25 拯救
拯救
楊楷往人群裏縮了縮,開口小聲問道:“這怎麽和我們屋子裏說的不一樣?”
所有人都愣了下,簡辭想起來什麽,跑進自己被關押的屋子拿出一張紙,上面寫着一段話。
“餘謹以至誠,于上帝及會衆面前宣誓,終身純潔,忠貞職守,探索人類密碼,立人類抗争病痛裏程碑,盡力提高護理之标準,以生者進行終身實驗,竭誠協助醫生之診治,創醫學界之奇跡,謹誓。”
“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簡辭皺起眉頭,指着一句話說:“‘以生者進行終身實驗’,這句話怎麽看怎麽怪!”
“我想起來了!”謝硯初一拍手掌,恍然大悟,讓陳卓拿出了一本病例,翻開給他們看。
“你們看,上面寫了很多天的觀察日記,”謝硯初指指點點,說,“有時候一頁紙一個人,有時候一個人好幾頁,但是這些人都沒有姓名,只有一個簡單的代號。”
夏牧揚看了看,朝他們的房間走去,那裏的有一張辦公桌,看樣子是個辦公室,而辦公桌面前的不是牆面,是黑色的玻璃。
又是玻璃。
看不見玻璃對面的景象。
這裏一定有什麽秘密。
他轉身去找陳卓,拿過他手中的病例,仔細翻看,可是卻沒有找到“XJ1460”。
病歷上只有“SX”和“TX”的代號,數量不相上下。
目前的線索并不足以破解這些字母的含義,夏牧揚只能将它暫且放在一邊。
他的視線回到辦公桌,那裏放着一臺電腦,桌面上貼着一張紙,紙上是希波克拉底誓詞,可是最後一句話被抹黑,完全看不清字跡。
“看來這個醫院很喜歡這兩個誓詞。”男孩的聲音忽然響起,小景站在辦公桌旁,視線直勾勾盯着那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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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起嘴角笑着,看向夏牧揚,下巴朝另一個房間揚了揚,輕聲說:“他們在護士站找到了一張唱片,讓我喊你過去聽聽。”
夏牧揚點點頭,擡腳往外走,說:“我們過去吧。”
等他們到達時,留聲機開始運作,本以為會是恐怖音效,傳出的卻是孩童清脆的笑聲。
緊接着歌聲響起。
“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坐飛機……”
“你拍五,我拍五,五個小孩來跳舞……”
“你拍十,我拍十,十個小孩來剪紙。”
最後一句唱完,留聲機突然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唱片卡頓摩擦着,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又有聲音傳來,依舊是童聲,卻顯得空靈邪憤。
“你拍一,我拍一,這個小孩有問題……”
“你拍五,我拍五,他們都是小怪物……”
“你拍十,我拍十,沒人知道這件事……”
“你別怕,你別怕,世間黃泉生兩花……”
“你沒錯,我沒錯,心甘情願有何錯……”
“世人看,世俗爛,醫者仁心不分好壞。”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念出來的,是一個雄厚沉重的男聲。
“噓——”
“我在拯救你。”
氣氛一瞬間寂靜下來,詭秘的環境讓人毛骨悚然,楊楷死死扒在三個坦身上,還不忘拉着小景将他護起來。
“這也太詭異了。”楊楷哆嗦着,還不忘吐槽,“每次都改編兒歌,小孩都要有陰影了,還好我小時候聽的歌曲沒有這麽邪乎。”
簡辭忍不住笑起來,和他打趣:“現在發現了吧,越長大童年越邪乎,沒準到後面你的白月光都要黑化了。”
謝硯初拍拍他的腦袋,示意他少說話,随後看向體檢室,門上的黑玻璃竟然隐隐透出了紅光,撲朔迷離。他走過去,順着光線往裏看,看見了一幅畫。
他急忙招呼:“你們快來看。”
簡辭跑過去,看清後猛地睜大眼睛,說:“我們屋子裏也有一幅畫!和這個很像。”
衆人紛紛走進那個房間,房間不大,擺着一個沙發和茶幾,像是間休息室。沙發上方挂了一個很大的相框,是醫院人員的合照。
合照的對面就是簡辭說的那幅畫,和挂在體檢室裏的簡直一模一樣。
畫的下方寫着介紹。
約翰內斯·維米爾《少年耶稣與長老》
還有一句話。
“真跡不是真跡,騙子總能自圓其說,僞善的人名利雙收,真誠的人如履薄冰。”
夏牧揚看着這幅畫,撓了下腦袋,問:“你們有誰對畫有了解嗎?”
簡辭搖搖頭,幹脆直接上了手,将畫一把拆了,随即一張紙掉了下來。
他毫不猶豫将其撿起來。
“往前三步是我,後退三步是你,燈光照耀出我們的相似之處,造就了這場藝術的盛宴。”
他蹙起眉,思考着:“燈光照耀,相似之處,這是什麽意思?”
這時小景開了口:“那個,在體檢室的畫,畫家寫的是漢·凡·米格倫。”
“什麽?”夏牧揚挑挑眉,轉身走向體檢室。
小景跟着他。此時體檢室燈光變幻,紅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熄滅,幾秒後又亮起。
夏牧揚看了眼,小聲說:“相似之處,‘米’字。”
小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問:“這麽簡單?”
夏牧揚笑笑:“瞎說的。”
小景撇撇嘴,夏牧揚卻察覺到什麽,眯着眼說:“這個燈,每次聚光的地方都不一樣。”
小景聞言也扒上黑玻璃,靜靜看了會兒,總結道:“左眼,左耳,右手,嘴巴,頭發,鼻子。”
夏牧揚沖他比了個贊,和其他人分享線索。
“看不清啊。”簡辭聞言舉起房間裏的畫,幾乎要怼到自己的臉上,他極力眯起眼,卻什麽都看不見。
“用這個。”夏牧揚将激光筆遞給他。
激光一照,果然有字跡顯露。
“LKHOSX。”
“這是密碼?”簡辭表示懷疑。
謝硯初試了試,果然錯誤。
陳卓拿着從畫中掉落的紙,走過來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剛好拍過一部刑偵劇,這個往前三步是我,後退三步是你,沒有記錯的話,是凱撒密碼,我們應該要靠這個寫出對應的字母。”
衆人恍然頓悟。
夏牧揚反應很快,已經在心裏換算:“所有字母後退三步,在字母表裏,它們對應的分別是……”
“IHELPU。”
I help u。
謝硯初輸入密碼,大門打開。
衆人通通松了一口氣,紛紛舉起雙手擊掌鼓勁。
沒等他們慶祝完,體檢室裏的紅燈突然盡數熄滅,托楊楷和陳卓的福,六人再次抱作一團。
簡辭還是打頭陣,夏牧揚和小景走在隊伍最後。
房間很黑,但是依然能夠看清正中央的病床,還有四處噴濺的黑色血跡,血腥味濃重。
謝硯初回頭喊:“小景,你是需要到這裏來嗎?”
小景瞪了瞪眼,眸子裏滿是恐懼,慌張地搖着頭,看上去像是被吓壞了。
夏牧揚立刻伸出一只手臂環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都在,沒事的。”
小景卻說什麽都不願靠近病床一步。
簡辭微微皺起眉,捏住鼻子,往四周看了看,艱難開口:“我們應該走哪裏啊?這裏沒有門啊。”
他朝房間深處走去,想找找有沒有線索,謝硯初卻已經從一個垃圾桶裏撿起了一沓打印紙,朝他們說:“看來又要動腦了。”
紙張血跡斑斑,前幾張都是患者拍的片子,最後一張是一個象棋棋盤的圖片。
“這是什麽?”簡辭來了興趣,拿過仔細琢磨。
謝硯初繼續翻看,直到中間出現了一頁診斷書。
謝硯初邊看邊念:“姓名未知,年齡15歲,性別……”
話語一頓。
他忽的皺起眉,有些不可置信:“雙性。”
衆人聞言立刻睜大眼睛,将那張紙鋪在地上看。
診斷意見只有短短幾個字:重度抑郁,建議住院觀察。
時間:X年1月3日。
夏牧揚起身将其他的診斷書挑出來,整齊地擺在地上。
每一張診斷書上都沒有姓名,性別幾乎都是雙性。
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性別确定的,診斷意見竟然是精神疾病,建議隔離電擊,遠離同性。
“遠離同性……”謝硯初重複這四個字,最後和夏牧揚對上視線。
“同性戀。”
兩人異口同聲,卻沒人再說話。
氣氛沉重,小景率先從一堆紙團中找到一張紙,遞給夏牧揚,說:“這是不是小佳的?”
夏牧揚眉心一跳,接了過來。
沒有名字,年齡17歲,性別……雙性。
診斷意見卻與其他人的不一樣。字體淩亂張狂,幾乎能感受到寫下這段話的人的激動心情。
“它沒有心理問題,身體也很健康,這是我們實驗開始一來,遇到的最好的實驗活體。”
建議是:買下,欺騙,手術,成功。
紙的背面是——這是我們統治醫學界最重要的成果和秘籍。
夏牧揚的手都有些抖。
其他人看向他,問:“小佳是誰?”
夏牧揚将日記本拿出來,沒做解釋,而是一頁一頁仔細地看過去,終于找到關鍵詞。
“X年4月6日,今天醫生告訴我,院長爺爺很喜歡我,讓我去下面,可是我睡着了,好可惜,下次一定要清醒一點。”
“X年4月11日,我清醒地進入了地下,看見了很多朋友,但是他們為什麽不說話?”
夏牧揚掃試了一遍地板,最終停在病床下。
“在那裏。”他指了指,開口說。
衆人順着他的方向看去,在病床的下方看見了一個密碼鎖。
夏牧揚走過去,将床移開,那裏沒有瓷磚,而是一塊鐵板,被鎖住了。
他下意識就用“XJ1460”去嘗試。
失敗。
他看向其他人,以最簡單的話解釋了小佳的身份,随後說:“這個密碼,應該就是小佳的姓名,或者說,是實驗名。”
謝硯初立刻回過神,他想起之前看過的那本病例,對比了下,果然能相互對應上。
“這個!用這個!”他甩甩本子,招呼他們過來。
“你們看,”謝硯初挑出幾個,指示着,“這些年齡和診斷建議都是一樣的,雙性的代號是‘SX’,同性戀的代號是‘TX’。如果按照我們的推算,小佳是雙性人,那麽她的實驗名前面的字母就是‘SX’,後面的數字應該需要我們自己推了。”
衆人點點頭,可是診斷書上并沒有任何線索,他們只知道小佳的一個代號——XJ1460。密碼卻不是這個。
簡辭絞盡腦汁,抓耳撓腮,最後雙手撐在地板上想放松一下,卻碰到了一張紙。
是那張畫了棋盤的紙。
腦子裏一個念頭滑過。
“我知道了,是棋盤密碼!”簡辭忽然站起身,堅定地說。
所有人都看向他,簡辭在謝硯初和夏牧揚臉上掃蕩,說:“我們之前團綜的時候玩過這個游戲啊。”
“我記得。”夏牧揚點點頭,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一支筆,在紙上寫着數字。
他邊寫邊說:“我們要推算的是數字,所以明文字母應該是X和J。”
說着他又在紙上畫了個方陣。
“棋盤是5*5,共二十五格,I和J是同一格的密文。那我們就按照從左到右從上至下的順序在表格裏将26個字母填進去。”
“行和列都用阿拉伯數字表示。”
接着他圈出了兩個字母。
“先行後列,直觀的,X的行列表示就是53,J的行列表示就是24。”
夏牧揚擡頭,謝硯初站起身輸入密碼。
“所以小佳的實驗名是SX5324。”
“啪嗒。”
鎖開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陳卓和楊楷忍不住鼓起掌:“厲害啊,弟弟們。”
EUNOIA的三人都笑起來,夏牧揚拉開鐵板,說:“我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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