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失眠

失眠

圖片是裴歲聿的自拍。

照片上的男人有些陌生。他前額幹淨，五官立體硬朗，之前挺長的碎發全部消失，短發齊齊聳在頭頂。照片裏有燈光從頭上打落，照在挺立的發茬上，卻不顯硬，反而感覺十分柔軟，有點像毛躁的貓兒腦袋。

這是一個巨死亡的視角，但是卻絲毫不影響某人的顏值。

說句老實話，戚桉的心跳都停了一剎。

他與屏幕裏的那雙眼睛對上，竟然莫名感到緊張，臉上溫度急速上升，心跳不要命地跳動着。

他感到悶熱，額角浸出汗，一直滑落到下颌，喉結輕輕顫動了下。

瘋了！

這個男人怎麽能比自己還好看呢？！

戚桉摁滅屏幕，擡眸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其實他剪的短發并沒有特別的板寸，發型師也是考慮了他的五官和臉型，為了可看性，沒有将頭發推得一幹二淨。

裴歲聿的頭發比他的更短，但是将男人身上成熟的氣質全數體現，帥是一種感覺，讓人無話可說。

戚桉眨眨眼，又打開手機，打字：[你瘋了？！]

【老男人】：沒有。

【小七】：你去推頭發幹什麽？

【老男人】：理發師手滑，推多了。

“……”戚桉皺起眉，不打算再和他聊下去，扔下手機跑去找發型師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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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路透出來後，氧氣CP成功被第三者插足。

原本兩人都是幹淨利落的短發，清爽的少年氣由內而外地散發，直到某個狗仔将裴歲聿在機場的圖片曝光，随聿而桉CP超話再次登上熱搜，氧氣媽碎了一地。

機場裏裴歲聿像往常一樣穿着一身黑西裝，唯獨發型大變樣，整個人高大挺拔，引人頻頻駐足。

熱搜只有短短半分鐘，應該是穗安娛樂下場撤了，但是超話裏完全炸了。

[SOS！我那個可可愛愛的小七和高冷帥氣的老裴到哪裏去了？！這兩個毛蛋蛋是怎麽回事？！]

[嗚嗚小情侶好愛！作為你們的孩子我真的倍感幸福！]

[老裴這個發型不要太man！救命好想看他穿軍裝（色.jpg）]

[這麽一說，想看他們玩軍裝play（bushi]

[樓上的，和我想的一樣（筆芯）]

[小七是為了角色，老裴你剪短發是為了什麽啊？（壞笑）]

[當然是為了老婆哇~]

[哈哈哈心疼小七了，老裴你不要太愛！]

[小情侶甜甜的很安心（躺）]

……

處于輿論中心的三人卻沒受什麽影響，裴歲聿正常出差，夏牧揚和戚桉正常拍戲。

今天的戲份挺簡單，作為剛剛畢業的警犬訓導員，麥泱第一天上崗就被師傅帶去出任務，Wolf也是第一次從訓練場出來，一路上都很激動，一人一狗被帶到大山，尋找一個失蹤的女孩。

麥泱跟着師傅，因此認識了調查這件事的刑警隊長顧杧。

今天還有一場大夜戲，是麥泱受傷昏迷，Wolf跟丢師傅，只能急得“嗷嗷”叫的場景，顧杧接到失蹤電話後立刻返身尋找，意外取得破案的重要線索。

夜戲結束後已經淩晨一點了，戚桉滿頭是血地從草叢裏鑽出來，接過王栎遞過來的濕巾，胡亂擦了擦，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和他一起出來的夏牧揚見狀，忍不住笑起來，拿過一個新的濕巾，輕輕貼上戚桉的臉，仔細擦着，又用力捏了捏他的鼻子，說：“不能仗着你好看就對你的臉胡作非為啊。”

戚桉微微蹙起眉，困得都有些睜不開眼，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這麽晚了，沒人會看。”

夏牧揚笑了笑，将手裏已經髒了的濕巾扔進垃圾簍，說：“回酒店吧，洗個澡更舒服。”

戚桉點點頭，回到房間後将皮膚清理幹淨後，轉頭就倒在了床上。

可是他壓根睡不着。

他昨晚也沒有睡好。

就像現在一樣，一閉上眼，照片上男人的臉就閃現在眼前。

他才不覺得裴歲聿很帥，只是心裏有些不平衡。

憑什麽這人剪了短發之後竟然比自己帥？！

真是讓人氣得滿頭大汗！

他在床上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氣餒地撈起手機，點開聯系人。

【小七】：你是在跟我玩雄競嗎？

現在已經很晚了，戚桉不覺得裴歲聿還能活着，況且他發出這句話後就覺得有點奇怪，想了想還是撤回了。

他撇撇嘴，丢了手機閉上眼。

可是幾秒後，手機微微震動了下。

他眯起眼，拿起手機，裴歲聿竟然回複他了。

【老男人】：？

戚桉正想要回一個沒什麽，裴歲聿下一條消息已經發出來了。

【老男人】：雄競？

“……”戚桉抿了抿唇，打字：[你看錯了。]

【老男人】：那你撤回幹什麽？

【小七】：……我發錯了。

【老男人】：發錯了？和誰聊天聊這麽晚？

“……”

這人的關注點總是很清奇。

戚桉扶額，回：[沒誰，我自言自語。]

那邊安靜了幾秒，很快一條消息傳來。

【老男人】：睡不着？

猜得還真準。

戚桉癟癟嘴，還來不及回應，裴歲聿又來了消息。

【老男人】：為什麽？因為我剪了短發？

“……”

真是一猜一個準。

有時候戚桉是真的很佩服裴歲聿，感覺這人什麽都知道，而且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手機再次震動。

【老男人】：因為我，所以睡不着？

這句話真奇怪。

什麽叫因為他，所以自己睡不着？

戚桉瞪了瞪眼，打字反擊：[那你呢？這麽晚不睡，想誰呢？]

那頭卻安靜下來。

很奇怪，和裴歲聿聊天後，戚桉幾乎瞬間感受到困意，眼皮一下比一下沉，很快熟睡過去。

早上七點，他被鬧鐘叫醒，滿臉倦意地關掉手機，解開屏保，手機界面還停留在與裴歲聿的聊天框。

最後一行是[“老男人”撤回了一條消息]

戚桉揉揉眼睛，點開打字盤。

【小七】：？

裴歲聿回複得很快。

【老男人】：？

戚桉的起床氣都要被氣出來了。

【小七】：撤回了什麽？

【老男人】：發錯了。

“……”戚桉懶得和他計較，将手機一收，洗漱去了。

拍戲的時間溜得很快，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越到後面的戲份越難，拍戲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而且，戚桉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不太能很好地出戲，這是一個優點，同樣也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随着故事的深入，夏牧揚和戚桉的聯系也越來越頻繁，兩人經常約去房間對戲。

某天晚上，兩人都沒有大夜戲，戚桉來到夏牧揚的房間。

接下來要拍攝的是全局很重要的一個情節，是全文中的高潮，也是第一個反轉。

無數個重大案件被偵破，無數條線索浮現，兩個主角越走越進。而在一次單獨出任務的過程中，因暴雨麥泱來到将自己養大的小叔曾經住過的廢棄農莊，Wolf卻意外發現埋在酒窖裏的數十包毒品。

麥泱不相信小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帶着證據去找小叔對峙，卻被綁架遭到威脅。

同時顧杧發現麥泱的行蹤，順藤摸瓜，知道了小叔的存在，那個殺了他同樣是警察的爸媽卻逃逸的毒枭。

兩人産生重大誤會，友情和親情受到重創，也是愛情萌芽的掙紮。

戚桉不太能把握好情緒。

背叛、糾結、掙紮。

明暗身份的轉化，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個難事。

最主要的是，這是兩個主角産生強烈感情的開始。戚桉不太明白，為什麽這麽糾結，反而能産生愛情。

但是他還來不及問，在夏牧揚去床頭櫃上拿劇本時，不小心帶下來了一張打印紙。

正好落在了戚桉的腳邊，他正要彎腰撿起，紙上的黑字很是顯目。

——“A市精神衛生中心”

他愣了愣，夏牧揚已經走過來将紙張撿起來，随意塞回抽屜裏。

夏牧揚笑起來，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我們開始吧。”

戚桉張了張嘴，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之後他的注意力一直沒能回來，臺詞經常卡殼，情緒表達也不準确。

夏牧揚看出來他的問題，無奈地笑了笑，将臺詞收走，牽起戚桉的手腕，問：“想不想去散個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