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蟲母降臨(四)

第32章 蟲母降臨(四)

艾利斯胸膛起伏,徜徉在香味中,久久無法回神。

忍了又忍,才勉強平息浪潮,尾巴卻還半翹着,陷在亢奮的餘韻裏。

黑色的短短分叉不斷往外收縮,為了汲取香味,也為占有更多。

蟲族在交尾時,尾部分叉是強有力的鈎子,楔入時很容易導致流血受傷。

震動的尾巴發出強烈的信號,它已經準備好了。

艾利斯鼻尖翕動,鞘翅神經質地震顫,興奮讓他的血液流速加快,沖動如洶湧岩漿。

被他扣住的蘭淺眼睛緊閉,雙手垂落,陷入了昏迷。

在滿室的馥郁香氣中,艾利斯的理智稍稍回籠。

下意識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很微弱,臉色也很蒼白。

體溫不對勁,額頭脖頸都很燙,在發燒。

他伸出貪婪的舌頭,蠕動的觸肢将蘭淺吊高,舌頭毫無阻礙地在傷口流連。

血跡被舔幹淨,被塗上防止出血的口液,他仍不願意離開。

艾利斯的尾巴高高翹起,靈活的長舌舔上蘭淺的文身,将腰際變成濕漉漉、亮晶晶的一片。

許久許久,沖動徹底消散,艾利斯将人放在醫療艙,儀器一啓動,立馬滴滴地報警。

“警告,病人生命垂危,多項指标異常,危險指标S級,建議立刻休養治療!”

“病人貧血程度A級,分析血液數據中。分析失敗,血庫無匹配血液。”

“病人饑餓程度S級,開始輸送營養液。輸送失敗,病人存在營養液排異反應。”

艾利斯越聽,臉色越沉。

這麽離譜的情況,等于半截身體已經入土,膽大包天的殘次品,竟還敢來他身邊套取情報。

殺意迸發,鞘翅逼近,對上了蘭淺脆弱的脖頸。

香甜的血液在皮膚下面流動,那麽甜、嫩、滑,頭一回讓他克制不住。

如果這殘次品是敵人送來的餌,殺了他,還怎麽釣出後面的魚?他死了,還會有更多的餌被送來,或許比殘次品僞裝得更深,更難應對。

艾利斯的觸肢化成人手,用醫療艙上的白床單将人一裹,輕輕松松将人抱了起來。

他的身材比西維更魁梧,蜷縮的蘭淺在他懷裏嬌小得可憐。

艾利斯掂了一下重量,升起一股自己也說不上來的不悅。

一個從感染區出來的病秧子,這麽一丁點兒肉,還來他這裏找死。

他往外邁步,餘光掃過地板,忽而一停。

蘭淺穿過的衣服堆在地上,上頭還有不可描述的濕痕。

那麽寬松的衣服,必然不是殘次品的,而是西維的。

艾利斯深吸一口氣,鞘翅出動,把那身衣服撕成無法複原的碎片。

離開之時,醫療艙在他身後轟然倒塌。

艾利斯蟲王的兩名侍蟲看到這一幕,驚得眼珠子都要掉。

“阿爾特,快掐醒我,你看到蟲王的尾巴了嗎?”

“看到了,天啊,蟲王可從來沒和誰交尾過,尾巴翹得這麽老高,莫不是、不是……”

“蟲王也從來沒有抱過任何蟲族,難不成,他要橫刀奪愛,搶走西維少将的奴蟲,把那感染體占為己有?”

阿爾特低斥道:“閉嘴,以後還有沒有西維少将都很難說。別說只是一個奴蟲,就算是西維少将自己,蟲王想要,他也得洗幹淨上床。”

另一只仆蟲吐了吐舌頭,“艾利斯蟲王從沒有過蜜蟲,也沒有奴蟲。你看他尾巴,好粗好長,殘次品那麽嬌弱,受得了嗎?不會在床上做……死了吧?”

阿爾特老臉一紅,“咳咳……可能吧。別說了,趕緊過去,需要伺候的地方很多。”

除了話題逐漸跑偏的二人,艾利斯抱蘭淺的畫面也落入其他蟲族眼裏。

一時間,各種八卦謠言滿天飛,蟲王給西維少将戴綠帽這事,高居話題榜第一。

不到一個小時,版本疊代數次,阿爾特回到蟲王營地時,聽到的版本已經變成了:驚!蟲王狂性大發,在西維的醫療艙,把那殘次品做到暈過去,西維被迫聽床戲,直接氣到吐血!

阿爾特:“……”

蘭淺是被活活餓醒的。

像陽光下曬脫皮的吸血鬼,急需一滴血。

餓,能逼得人發狂的餓。

上一個副本讓他養成了習慣,不管身體如何難受,醒來不急着睜眼。

正欲感知一下周圍的環境,脖子陡然被一條軟滑靈活的東西卷住。

和樓亭觸肢相似的冰涼觸感讓他生理性發抖,當下不再遲疑,睜開一條縫。

眼前依然模糊,他的視力真的出了大問題。

因為距離很近,蘭淺勉強看清,纏緊他脖子的,是一條黑紅相間的觸肢。

他頭皮一麻。

試圖掙脫,可乏力的身軀什麽都做不了,觸肢反而越收越緊。

他臉頰漲紅,呼吸不暢,四肢不受控地顫抖。

如果身體素質正常,或許能多撐一會兒,現在的他就像易碎品,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磨。

觸肢力氣大得可怕,将他從床上吊起,放在冷硬的地板上。

蘭淺跌坐在地,肺開始抽痛,咳嗽都不敢用力,怕把內髒咳出來。

“嗒—嗒—嗒—”

硬底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一雙锃亮的黑色軍靴出現在面前。

強壯如小山的輪廓将蘭淺籠罩,他悚然一驚,緩緩擡眸,記憶漸漸回籠。

蟲王艾利斯。

艾利斯一身軍裝,站姿很随意,可他的氣場,讓蘭淺噤若寒蟬。

王者的肅殺之氣在艾利斯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蘭淺百分之百确定,他手上帶血,有很多條人命。

副本提示太少,只說蟲王為了尋找蟲母來這顆星球,沒說蟲王的生平事跡。

他不知道艾利斯是什麽人,盲目行動可能釀成殺機。

冰冷的鞋尖抵住了蘭淺的下巴,迫使他擡頭。

蘭淺完全被艾利斯的陰影遮擋,脆弱的咽喉暴露無疑。

艾利斯不緊不慢地問:“你是誰派來的?”

蘭淺後背全是冷汗,語氣卻很茫然:“什麽?”

他視線朦胧,眼眸有些無法對焦,臉頰因咳嗽而發紅,看起來格外無辜。

艾利斯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還和我裝蒜。你腰上的銜尾蛇是我軍團的标志,故意弄這樣的文身,不就是處心積慮想接近我嗎?”

他的視線猶如一道冷光射向蘭淺。

蘭淺的心砰砰直跳。

不用看,随便感受一下也知道,他現在不着寸縷,赤條條地跪在蟲王面前。

腰上的文身,別說不是用來狙擊艾利斯的,和這個副本都沒關系。

這是上個副本結束之後,莫名其妙在他身上出現的文身。

真實原因無法解釋,可不解釋,過不了關。

蘭淺想起在山神新娘副本,樓亭質問他山神廟中發生了什麽,他不過遲疑半秒,就被樓亭入侵意識。

那種大腦被蠻橫翻攪的恐怖感覺,他記憶猶新。

艾利斯蟲王不會比樓亭溫柔,只會更暴虐,這個問題,關乎他的存亡。

他的大腦高速運轉,可憐又無助地說:“什麽文身,我身上沒有文身,你在說什麽呀……”

艾利斯沒有再回複。

上方的視線猶如小刀割肉,蘭淺的皮膚一刺一刺地疼,胃餓到翻江倒海。

他的思緒像一束線,線頭松散,連最起碼的集中注意力都做不到。

一張臉冷不丁怼到面前。

蘭淺毫無心理準備,被那張半人半蟲的臉吓了一跳。

左邊的臉覆蓋着冰冷的黑色甲殼,一顆猩紅如瑪瑙、沒有眼珠的紅瞳鑲嵌其中。沿着鼻梁,有一條不規則的分界線,右邊是人類的臉,劍眉星目,五官俊朗如雕塑,明顯的男性面孔。

好似路上碰到一只貓,它轉過來卻是人臉,恐怖感拉滿。

對方的身體也是,手臂能變化成螯足和觸肢,怪誕詭異。

蘭淺忍着沒有出聲,臉頰早已蒼白如紙,渾身血液逆流。

在大腦的嗡嗡聲中,他聽到飽含惡意的一句話。

“你眼睛看不清啊。”

那張人臉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

“看不清就是擺設,還不如瞎了,是不是?”

這句話輕飄飄的,似乎在開玩笑。

蘭淺深深地不寒而栗,他清楚這不是玩鬧。

從感染區開始,兩只軍蟲自相殘殺、被西維殺死、西維又被蟲王弄得生死不明。

蟲族中存在絕對的等級差別,蟲王站在食物鏈頂端,睥睨所有蟲族。

他是該被送入俘虜營的“戰俘”,最末等的奴隸,要殺要剮,全在蟲王一念之間。

蘭淺忍住頂到嗓子的嘔吐感,沒有避開視線。

他的眼中又蓄上了剔透的眼淚,央求道:“不要,我什麽都記不起來,我頭好痛,好餓。”

擔心引火上身,他不敢随便觸碰蟲王,只抓住艾利斯軍褲的一點點布料,輕輕搖了搖。

艾利斯無動于衷。

“既然沒有誰派你來,那你就是我的俘虜。供軍蟲玩樂的奴蟲,只要有地方供發洩就行,不用留着礙事的胳膊和腿腳,對不對?”

身體狀況已經這麽差,他如果成為人彘,副本絕對會失敗。

蘭淺像被扼住喉嚨,急促喘息,餓到頭昏眼花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執念。

活下去,要活下去。

手上沒有武器,就把自己變成武器。

模糊到出現重影的視線捕捉到艾利斯轉身,蘭淺不假思索地擡起手臂,雙手一抓。

“求求你,不要,求你。”

他央求着,手指在溫熱的、覆蓋着鱗片的、尖端翹起的物體上用力,從上方摩挲到下方。

抓住後他才判斷出來,這是艾利斯的尾巴。

艾利斯動作驟停。

蘭淺拿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餓到渙散的大腦也沒有餘力去想。危急時刻,上個副本被觸肢支配的記憶再度複蘇,他用臉蹭上那條黑尾。

說話時,輕得像撓癢癢的濕熱鼻息噴灑在上頭。

“不要,艾利斯,不要。”

斜後方的阿爾特震驚了。

蟲王身邊的侍蟲,都經過特殊改造,聞不到蟲族的信息素,尾巴也被斬去。

可他看着這香豔一幕,忍不住狂咽口水,臉頰爆紅,一股熱流在身體裏流淌。

那被俘獲的感染體臉頰潮紅,眼裏含淚,黑曜石般的眸子被水洗過,剔透明亮,楚楚可憐。

唇瓣顏色鮮紅,嘴唇輕咬着,能看到一點點潔白的牙齒。

身體看起來那麽孱弱,風一吹就會倒。

誰能想到,他這麽大膽。

竟然抓着蟲王的尾巴又摸又蹭,幾乎立刻讓蟲尾硬得像鐵。

這、這是侍蟲該看到的嗎?

阿爾特知道自己該低頭,可口幹舌燥的他目光死死鎖在蘭淺身上,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他清楚地看到,将軟嫩臉頰貼在蟲尾上的感染體,睜着一雙失焦的眼睛,伸出濕紅的舌頭,在蟲尾上舔了一下。

活色生香。

啊啊啊!

要命,好誘惑,好勾人,好魅。

這誰頂得住?

艾利斯蟲王從最底層的低等蟲族一路厮殺到王座,他知道一點點小錯誤都可能引起徹底的失敗,行事小心,極度禁欲。

看他現在黑尾堅硬,分叉的尾部不斷摩擦顫動,就知道他的身體興奮到極點。

大家懼怕蟲王,有蟲王的精神威壓在,全都不敢靠近。誰敢像蘭淺一樣,這麽大膽,對着蟲王的蟲尾又摸又舔?

蘭淺白皙的手在純黑的尾巴流連,那極致的色差,真的好……欲。

阿爾特被刺激得眼睛發紅,艾利斯卻不為所動。

除了陡然加重的呼吸洩露了他的不平靜,他臉上看不出一點異常。

他垂眸看着跪坐的蘭淺,看對方舔了一下就不再動,呼吸那麽輕,卻撩到了最深的癢處。

艾利斯蠕動的觸肢到了蘭淺脖頸處,看到上頭的紅痕,觸肢化為人手。

他彎下腰,松松地掐住蘭淺脖子。

咬牙切齒地說:“又發騷了是不是?”

蘭淺有些懵,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什麽騷?

表情這麽單純,眼神這麽幹淨,行為卻那麽放浪!

艾利斯冷冷道:“就這麽想吃我的口水嗎騷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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