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印刷成書

第59章 印刷成書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工業園區迎接秦王駕到還是很讓人緊張的。

雍月作為随行挂件，跟在嬴政身邊再次前往造紙廠，連事先給那邊通風報信的時間都沒有。

“大兄，至于嗎，為了安全起見不是應該先通知那邊一聲的嗎？”被嬴政拎進馬車，雍月拍了拍自己的小短腿，疑惑的問道。

“因為寡人想看到最真實的現場，”有點不相信雍月所說的好幾車成品紙，嬴政決定親眼去見證，沒先行通知那邊也是怕那邊弄虛作假，“你也別嘆氣了，寡人也并不是真的不相信你說的産量，而是你年紀還小，下面的人什麽樣你也未必都清楚……”

就怕底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為了邀功欺騙幼妹紙張的真實産量，到時候耽誤他的招賢大事，所以嬴政才打算親眼去見證雍月嘴上說的‘奇跡’。

“哎，我都說我是親眼看見紙張一張張做出來的，這有什麽能欺騙的！”雍月一手支着下巴，一臉的無奈。

“小公主不要生氣，王上也是關心則亂，畢竟小公主所說的幾車的産量，真的很讓人驚訝，老夫的商隊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也沒見過什麽東西短短時間産量如此之高，”呂不韋摸了摸胡須為嬴政解釋。

不過呂不韋嘴上是這麽說，其實想法也跟嬴政一樣，擔心雍月被手底下的人蒙蔽欺騙，畢竟鹹陽可不比雍城，裏面的水很深人也如此，不然趙姬也不會寧可離開也不原因呆在更加繁華的鹹陽了，誰讓這裏的人從上到下都每一個好相與的。

小公主單純天真，雖是得天所授聰慧過人，但到底年幼，被宮裏那些心眼多成蜂窩的宮人懵逼也不是不可能！

雍月又不是真小孩，兩個人話中隐藏的意思，她也算是聽明白了！說白了不就是懷疑她的智商随趙姬，對事對物可以，對人就是傻白甜嗎！前世都大學畢業的雍月都快被兩人的腦補氣笑了。

行，我不說了，就等着看你們到達造紙廠知道真相後是啥表情了！

就這樣三人一個馬車，再次颠簸颠簸的往鹹陽城外走去。因為鹹陽城附近的道路還是比較平坦的，所以雍月沒有像剛回鹹陽那樣，出現暈車暈到吐的情況。

眼瞅着目的地愈來愈近，雍月本來有點昏昏欲睡的腦袋就支棱起來了，同志們注意了，領導巡視來了……嗯，還是暗訪組的呢！

*

一進工業園區，嬴政和呂不韋就看到滿院子好幾塊被晾曬的紙堆、運用水車活動磨漿的水磨以及旁邊還在浸泡着雜草樹皮的蓄水池。

“這就是月兒所說的成本低的原因嗎？”

嬴政湊到蓄水池旁，拿過一旁宮人手中的攪拌棍翻動了幾下，注意到裏面只有雜草和樹皮後不禁喃喃道。難怪說成本低，雜草和樹皮這些東西就連燒火都排不上號，也就雍月能想到用它們能作原材料了。

被搶了手中工具的宮人：“……”

卧槽，這人是誰啊，上來就搶東西！？

不過到底是宮裏出身的人，該有的眼力見還是有的，被雍城公主帶進來，還一副主人姿态的随處亂走，想也知道身份不凡。所以該名宮人被搶了工具也沒有質問，而是老實的推後彎腰行禮恭敬的退到一邊，給嬴政到處溜達提供了有效幫助。

将此人鴕鳥行為看在眼裏的雍月：“……”

她還以為看到經典大戲呢，誰知道……哎……難怪都說能在宮裏呆着的，都不是蠢人，自己的期待算是沒了。

電視劇裏都是那麽演的，大BOSS來視察工作，就有不長眼的當出頭鳥質問，然後就是大BOSS把身份一亮，其他人就嘩啦啦的跪下一片，感覺特別拉風。雍月承認自己想看這場景是自己的惡趣味，但是萬一呢，萬一能看到現場版，不比坐在電視機前看的爽。尤其是這個大BOSS還是老祖宗的時候！

這邊嬴政在巡視原材料的前期制造，那邊呂不韋可就聰明了，直接走近撈紙間看制作現場。因為還沒有宮人可以做到熟練上手，所以現在進行撈紙工作的主要還是墨家弟子，不過考慮到宮人培訓問題，所以雍月安排一個墨家弟子帶一個宮人進行撈紙工作，其他人打算學習的宮人圍觀。

所以等呂不韋進去撈紙間的時候，就看到屋裏面一大群人在圍觀兩個人工作，準确點說就是每兩個工作的人身邊都為了一群宮人圍觀，而這樣的圍觀宮人則有好幾撥。別問呂不韋為什麽知道圍觀的是宮人，用看的就知道了，這群人的衣服穿得都是宮內制式統一服裝。

與其同時，呂不韋也看出來正在工作的人就有非宮內的人。認出其中幹活的人好像是自己以前的門客，呂不韋了然的扶了扶胡須暗道，看來小公主将那群墨家的人也弄到鹹陽了呢，難怪造紙效率這麽高。

因為想偷師……不是，想圍觀制作過程，所以呂不韋在撈紙間呆的時間有點長，因此當嬴政将院子內的情況都巡視的差不多時，這才猛地反應過來他家仲父不見了！？

“月兒，呂先生呢？”嬴政問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雍月，畢竟工業園區已經是雍月的地盤了，有問題當然就得問地頭蛇了。

雍·地頭蛇·月聽見嬴政的問話，人也挺老實，乖乖的答道，“呂先生從下了馬車開始，就進了撈紙間，到現在還沒出來過。”

“撈紙間！？”嬴政斟酌的重複了一下這個詞，大概品出這個房間是幹什麽的了，也跟着猜到呂不韋進去幹嘛了！

呂不韋絕對是進去偷師了，不然不可能這麽長時間還不出來！

然後兩個人就慢悠悠的走近撈紙間，一眼就看見跟着一群宮人湊在一起圍觀的撈紙的呂不韋。怎麽說呢，知道的他是來偷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這群宮人是一起的呢！

圍觀呂不韋的雍月表示，好像說是一起也沒毛病，畢竟都是來學習撈紙的！

見到呂不韋，嬴政也就不着急了，而是跟呂不韋一起開始靜悄悄的圍觀。眼瞅着薄如絲絹的濕紙一張張的疊在一起比桌子都高，嬴政跟着點了點頭，終于将紙張制作的過程全捋明白了。同時他也認出正在進行撈紙工作的不止有宮人，還有他以雍月名義忽悠到鹹陽的墨家弟子，并為自己的先見之明點個贊。

因為嬴政這一次算是微服私訪，所以走的時候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微服私訪當事人之一的雍月：“……”

你這微服私訪微服的真好，除了沒主動出聲，基本大家都知道了！

就如雍月所說的那樣，可不就是大家都知道了！畢竟工業園區就這麽大，幹活的宮人也都是一批過來且互相認識，兩名身着華服并被雍城公主陪同的人出現，用腳趾頭猜是誰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之所以沒有聲張，還不是大家會察言觀色知道三人是微服私訪不想驚動他人，因此這才有了你們自以為滿意的微服私訪。

雍月覺得這情況不止她一個人看出來了，就連跟着嬴政的侍衛蒙恬也看出來了，之所以不說……懂的都懂……

回去的馬車上，嬴政和呂不韋臉上的笑容就一直沒下去過，呂不韋笑成什麽樣雍月不可置評，但是她政哥的笑容當真非常吸引人，比方一下就是冰山總裁昙花一現的微笑那種，特別帶勁，反正雍月是瞅了半天，然後……被嬴政拍了腦袋……

偷窺美色被抓的雍月：“……”

有點尴尬，還有點害羞。貓耳通紅.jpg

“月兒看什麽呢？”嬴政好笑的撇了一眼捂臉尴尬的雍月，故意逗弄的問道。

“嗯，也沒看什麽，就是在發呆想事情。”雍月可不想承認自己在花癡，所以努力的狡辯……咳，解釋……

“哦，在想何事？”

我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事，那借口就是我随口編的啊！雍月有點抓狂的腦內咆哮，政哥你怎麽好像也學壞了，說好的不茍言笑沉着穩重呢！這麽逗小孩子真的好嗎！

不過雍月腦內炸毛是炸毛，但是嘴上的功夫可沒有停，該編的借口還得繼續編下去。

“就是在想用紙張印書的問題，”雍月雖然在滿嘴跑火車，但是在解釋說完第一句話後，也找到了回答思路，“紙張只有制成書冊之後才能顯現出其價值，才能讓大家明白其代替竹簡的好處。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們要盡快将紙張裝訂成書冊。”

“月兒此話有理，想要讓紙張發揮最大的價值，的确是應該讓衆人見到它能替代竹簡的優點，”聽到雍月提出正事，嬴政也不逗弄她了，而是順着雍月的思維思考，“既然如此寡人就應該多找幾個人抄書，争取盡快完成書冊成品。”

“這件事就由老夫來辦吧！之前不是說好，紙張要供給學宮嗎！反正學宮還沒有正式招生，十幾個先生閑着也是閑着，讓他們抄書正好，趁這個機會先刷一把熱度，将紙張的價值抄起來，如此一來自然有人會按捺不住，主動送上門！”

十幾個都是肚子有墨水的人，各自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只要讓其中一人嘗到用紙的甜頭，圈子內剩下的其他人老夫就不相信他們不動心！呂不韋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整個人也洋溢着快樂的氣息。

“額，那倒不用這麽費勁，抄書多累啊，還耽誤時間，我這裏就有一種快速的出書方法，”說着雍月就拿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印章，對其哈了一口氣，讓後将其印在從兜裏拿出來的紙張上，“你們看，就像這樣……”

這輛馬車內就沒有笨人，哪怕雍月沒有說清楚此法為何，嬴政和呂不韋也一眼就看出，快速出書的原理和方法。

“月兒的意思是說用墨印的方式造書！”嬴政沉吟了一會，一拍大腿激動道，“妙極妙極，此法當真巧妙至極，如用此法造書的速度定會加快不少，完全可以迅速的滿足學宮需要。”

見嬴政這麽高興，雍月也跟着咧嘴笑了，結果這嘴角剛剛揚起，突然想起某件事的雍月一下子有把嘴角給放下了。

因為嬴政的眼睛也一直沒離開雍月，見其嘴角剛揚起就放下，嬴政當即便察覺到不對，輕聲問道，“月兒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妥？”

“嗯，剛剛小妹确實是發現了意思不妥之處……”回憶剛剛自己想起的問題，雍月苦着一張臉糾結道，“紙張沒問題，印刷沒問題，但是我發現了另外的大問題……籀文好像不适合印刷術。”

一聽大秦籀文不适合印刷術，嬴政的眉頭驟然擰起，“這是何意？”

“咱大秦的籀文（大篆）有方有圓，線條多過于抽象，會給雕刻模版加大難度。”雍月說着随便寫了一個字，也是嬴政之前教她的第一個字——秦。

另外兩人低頭看着‘秦’字，平時覺得沒什麽毛病，但是經雍月這麽一說，就瞅着上面不直彎曲的線條後，還就真覺得不太行。

“小公主，你的意思是？”

“找人造新字，務必做到橫直豎直字體規範，”說到這雍月就想起，隸書的創造者好像就是秦朝人，連忙道，“我這裏正好有一個人選，也是咱大秦人，他所創造的字跟我所學的字極為相似，完全可以直接使用！”

“哦，我大秦還有這等人才！此人姓甚名何，是哪裏人士。”一聽雍月又有人才推薦，嬴政眼中精光不比雍月的金眸遜色，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此人名叫程邈，字元岑，渭水北岸下邽人，現在應該是縣獄吏，負責文書一類的差事。”雍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對了，我說的文字是他在二十年後創造出來的，不過反正人都是他，問題不大。”

嬴政&呂不韋：“……”

問題大了去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