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僵硬

第31章 僵硬

劉夢溪心一顫，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雙目圓瞪：“什麽？”

白檀道：“我說...好好考，等我們倆穩定下來，我就追你。”

他看着她，臉上毫無表情，不太像是表白，像是在陳述一件不起眼的事。

可讓劉夢溪愣了好久。

她微微發顫，有點不太敢相信，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确定是有感覺的，眼角瞬間泛起淚花。

白檀皺了皺眉頭，看着劉夢溪眼裏的微光，心如死水一般。

他硬是擠出一個微笑，拉住劉夢溪的手：“我陪你去找考場吧。”

一陣風吹過，将劉夢溪的頭發吹了起來，她雪膚紅唇，美目流轉，白檀離她最近，欣賞的最佳距離。

可一點水花都沒被激起。

劉夢溪揚起唇：“好。”

她緊緊的抓着白檀的手，生怕下一秒身側的人就消失不見。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光芒照着每一位莘莘學子，梧桐樹下的陰影區，遮擋住了若屹的影子，他就站在那裏，看着這一幕，心緒暗自起伏，無法平靜。

身體所有的力氣像是被抽幹淨了，腦袋一片空白。

他真的想象不到，再在這種環境待下去，他會變成什麽樣。

一個離開的念頭閃進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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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後一場試考完後，白檀心不在焉的左右亂看，今天怎麽沒見到若屹。

他早上比若屹來的早，學校雖然挺大，但他也見到好幾個B中的學生，但沒有一個若屹。

心口像是空了一塊，他喉嚨哽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找我嗎？”

白檀回過神，劉夢溪提着兩杯奶茶在他正前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啊.....嗯...”

白檀有點煩，他強迫自己咧開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好看的笑容。

劉夢溪把手裏的奶茶放到白檀手裏：“給你買的，考試怎麽樣？”

白檀接過，是若屹最常給他買的焦糖奶茶，兩個人都很清楚他喜歡喝什麽，但若屹遞給他的時候他會迫不及待戳開，劉夢溪給的卻沒有絲毫想喝的欲望。

到底是為什麽。

劉夢溪趁着白檀發愣之際牽住了他另一只手，笑了笑：“我今天心情特別好，所以發揮的也特別好。”

白檀下意識的想掙脫，沉默了兩秒後，還是由劉夢溪拉着。

劉夢溪看白檀沒什麽反應，以為她不夠主動，又低着頭跨上白檀的臂彎。

白檀皺起眉頭，奇怪，奇怪。

太奇怪了，以前劉夢溪輕輕摩挲過他的指頭，他都能興奮好半天，現在兩人如此親密，他卻只想掙脫開。

劉夢溪挎着白檀走到了公交車站，馬上就要分別了，她突然道：“白檀....你....能送我回家嗎…..我想跟你多呆一會。”

白檀猶豫了一會，把劉夢溪緊緊抓着的胳膊抽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抱歉，我還有事....”

劉夢溪有點失落，她的面色陰沉下來：“沒關系，那我自己回去好了，你好好複習……準備明天的考試。”

白檀微扯了下嘴角：“好。”

劉夢溪上了車，眼睛還沒從白檀身上離開，白檀也出于禮貌的望着她，直到車走遠了，白檀才收起自己的假笑。

他現在覺得劉夢溪一點都不可愛了。

公交車走遠後，白檀掉頭回去，到了考試的學校，他四處望着若屹的身影，可周圍空空如也，天色也陰沉了下來，夕陽如喝醉了酒，染紅了天邊的晚霞。

“回家了吧應該...”白檀自言自語，出了學校後，伸手攔了一輛車。

他想看一眼若屹，特別想。

白檀在玄關口腦袋就往樓上撇，房間跟早上一樣，緊緊的關着。

白苒注意到白檀的眼神，提醒他說：“若屹還沒回來呢。”

白檀驚道：“還沒回來？”

他換鞋子的動作停下來，把剛脫掉一半的鞋子又穿上：“我出去等他。”

落日已經全部沉沒在雲層裏，就連之前留下的霞光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別墅前的應急燈泛着橙光色光暈，與月光一起，照亮着白檀，他安靜的坐在外面的秋千上，随着風一起搖曳。

一想到下一個走過來的人會是若屹，他就心跳加速。

白檀在腦子裏一遍一遍的過着見到若屹該說的話。

他該說什麽？

“我真的很需要你這個朋友？”還是“能不能別再喜歡我了。”

若屹這種人，怎麽會喜歡男生。

他如果性取向正常，該有多少人羨慕他。

從一出生，就是萬人追捧的大少爺，長得帥，學習好，家境好。

明明順暢無阻的人生，不該喜歡男人啊。

眺望着兩人之前每天都走的路上，白檀不知道等了多久，也沒一個人經過。

等到他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白苒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身邊，她拍拍白檀：“檀兒，快醒醒，回去睡，小心着涼了。”

白檀坐起來：“若屹呢？還沒回來！？”

他有點害怕。

白苒神色怪異道：“別擔心了，他剛給我打電話了，說今晚在他自己家住，不回來了，沒什麽事，你別瞎想，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考試呢。”

“不回來了...？”

白檀肩膀微微顫抖着，他心空落落，冷風吹過他發皺的衣角，淩亂的發絲飛揚，眸子裏多了一絲不可察覺的凄涼。

·

若屹安靜的坐在繁瑣華麗的床上，手裏拿着本複習資料卻無心看，腦子一幕一幕輪播着白天白檀跟劉夢溪牽手的畫面。

眼神一點點暗淡了下去。

靓謙在屋外敲了敲門，見沒人回應，自己開門進去了。

她端着一杯牛奶放到若屹的床頭，笑着問：“今天怎麽回來住了？”

若屹沒說話。

她伸手想将若屹的發絲撥開：“題難不難？”

若屹面無表情的躲開：“不難。”

靓謙尴尬的把手放下，自嘲的輕笑了一下：“若寒說你失戀了，真的嗎。”

若屹低着嗓子道：“瞎說。”

靓謙道：“但是你這個狀态....讓我不得不覺得。”

若屹不想多說，他道：“我困了。”

他把複習資料扔到一邊，身體往下一沉，用被子蒙住頭。

“.......”

靓謙也沒再死皮賴臉的留着，她慢慢起身，嘆了口氣：“你都這麽大了，馬上上大學了，媽媽并不反對你談戀愛，你個男孩子，要讓着女孩，你第一次戀愛，難免有點經驗不足....女生都是靠哄的..聽媽媽的，別軸着。”

“......”

被子下的人沒有一點反應，靓謙識趣的關燈離開了。

若寒在門外探着頭打聽着屋裏的情況，見靓謙出來了，趕緊把頭擺正：“媽，怎麽樣了？”

靓謙搖搖頭。

若寒笑了聲，拉着長腔：“我哥這次是真的墜入愛河咯。”

靓謙嘆了口氣：“你認識他女朋友嗎，要不我去找她談談？”

若寒憋笑：“得了吧，您就別操心我哥這事了，他喜歡的那位"女生"可不好對付。”

靓謙皺眉：“這麽難搞？這女孩眼光也太高了，阿屹這樣的她都看不上嗎？”

若寒摟住靓謙的肩膀把她往樓下帶：“媽，你真的早點睡吧，我哥那麽厲害的人，肯定不會一蹶不振的，他自己會想通的。”

靓謙嫌棄的把他的手拿開：“別在這給我殷勤！你以為我忘了你在學校議論我的事了？”

若寒撇着嘴撒矯，他比靓謙高出一個頭，不要臉的歪着身子靠在她的肩膀上：“媽，我那是跟同學玩游戲吹牛逼呢，我哥他不知道，一下子就踹到我身上了，我都不敢還手。”

靓謙假意伸出手要打他：“你還敢還手？你要是還手了，你也得被開除。”

“我錯了我錯了！”若寒嘟囔着嘴，拽着靓謙的手臂晃來晃去，“我要早知道我哥會那麽生氣，就不跟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靓謙哼哧一笑，摸了摸若寒的頭：“行了行了，別貧嘴了，早點睡吧。”

若寒用鼻尖蹭了蹭靓謙的胳膊，夾着嗓子說了句：“媽媽晚安！”

“……”

靓謙望着若寒進房間的背影嘆了口氣。

自己的親兒子還不如別人生的與她親近。

她真是個失敗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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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最後一門，白檀如釋重負的出了班門，考場上陌生女孩的眼睛毫不掩飾的落在白檀身上，白檀煩的要死，考完試了心中的大石頭依舊沒落下去。

他已經兩天沒看到若屹了。

今天必須得找到他說清楚，不管是繼續做朋友還是怎麽樣，總要去直面兩人的關系，這樣躲着他算什麽。

他剛要走，那幾個陌生女孩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沖上去将他圍着住，叽叽喳喳的問：“這位同學，你哪個學校的？”

“考試考的順利嗎？”

“可以加個微信交流一下試卷題嗎？”

她們一人一個問題，問的白檀一臉焦灼，他剛要繞過她們離開，劉夢溪走了過來。

她硬擠了進去，傲嬌的擡起頭，挽上白檀的胳膊：“我是他女朋友，你們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

幾個女生面面相觑，識相的走開了。

身邊的人散去，白檀才沖劉夢溪道了句謝謝。

劉夢溪低着頭，耳朵泛紅：“謝什麽啊……你不是說要追我嗎....怎麽都是我在主動。”

她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自己都聽不清。

白檀尴尬的抓了抓頭。

他之前想的挺美好的，他想跟劉夢溪一起在A大，一邊上學一邊賺錢一邊談戀愛，畢業後發展的好就結個婚。

這樣就是奶奶所期望看到的吧。

可現在連第一步他都猶猶豫豫的不知道怎麽下手。

白檀正想說點什麽回應劉夢溪，腦袋無意間的一擡，若屹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他一喜，身上的細胞都充斥着興奮，剛要跨開步子去找他，若屹身邊卻多出來一個人。

那人一頭粉色的過肩發，穿了一身名牌，褲子短的能清晰看到他白皙的大腿，他面容俊秀，一雙好看妩媚的雙眼盯着若屹，身上雖然衆多女性特征，但他凸起的喉結與他比正常女生高出許多的身高，不難看出他是一個男人。

白檀心一慌。

這要是個女生還好，這是個男的啊。

若屹是同性戀啊。

他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男生沖若屹有說有笑的，還踮着腳尖抱住了若屹，若屹看起來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他媽的。”

白檀牙齒碰撞了一下，往若屹所在的方向跑去。

劉夢溪一臉懵，她眨着迷茫的雙眼跟上白檀：“白檀，你幹什麽去。”

若屹無奈的扯着挂在他身上的人：“抱夠沒，抱夠撒開。”

那人抱的更緊：“我不，阿屹，我想死你了...嗚嗚嗚，想你想的飯吃不好覺睡不好的。”

若屹由他抱着，嘆了口氣問：“這大半年你去哪裏了。”

封星辰嘟着嘴，嬌俏的說：“你轉學後我爸非要我去法國讀書，硬是把我塞進了蘇菲洛，那裏剛去嚴的很，封閉半年不讓跟外界聯系，說是要鍛煉什麽什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就跟監獄一樣，我剛從監獄出來就飛回來見你了！沒想到剛好你今天考試...我就在這等啊等......”

“好好好停...別說了...”

若屹皺起眉毛，封星辰這張嘴，不叫停就能一直說下去。

封星辰還是沒撒開若屹，他拉着若屹的胳膊死死抱着，撒嬌道：“你怎麽都不想我......”

白檀剛跑到若屹身邊，就聽到這麽一句話。

一個男人怎麽說話這麽惡心，還對着若屹說。

白檀眼神起了寒光，他走過去，直接把他從若屹身上拽下來：“抱夠沒？”

封星辰顯然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盯着白檀，皺了皺眉頭。

什麽情況。

“……”

若屹與白檀視線撞在一起的那一刻身邊的嘈雜聲瞬間不見了一樣，只剩下兩個人的心在胸腔裏亂着。

封星辰破口大罵：“你誰啊你！你管我抱夠沒抱夠呢！！沒抱夠怎麽樣？”

劉夢溪暗道不好，她纖瘦的身影将白檀護在身後，嘴裏道：“不好意思啊...我們跟若屹認識的.....你們倆在這抱......好多人扭過來看呢，白檀就..……提醒你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