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難過
紅疹子抹了藥膏, 薄時衍套上衣服,起身去往書房。
正要着手徹查此事,苒松忽然來報, “王爺,湘宜也起疹子了!”
“讓李大夫過去看看,是否同一種毒。”薄時衍發話道。
不必他吩咐,苒松便會仔細詢問, 再禀報上來。
湯幼寧得知湘宜也有紅疹, 連忙過去查看,湘巧卻不讓她入內。
“娘子,尚且不知雪鸬園裏沾染了多少紅豆散, 還是謹慎些為好,奴婢去照顧湘宜就行。”
秦婆子對此也很重視,過來守着湯幼寧,不讓她亂碰物件。
李大夫很快确診了湘宜的症狀,确是紅豆散無疑。
湘宜一臉忐忑,一問三不知, 她壓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紅疹子。
毒物絕不是她弄的。
湘巧去給她上藥, 安撫了她, 王爺判過許多案子,絕不會冤枉了誰。
苒松一聲令下,找來好幾個大夫, 幫忙探查雪鸬園裏的紅豆散。
須得找出根源所在才行。
整個園子, 有十瀾在,确保夜間不會有人偷溜進來做些小動作。
而從園外送來的吃食用具就那麽幾樣, 極好排查。
沒多久, 就找到了沾染紅豆散的一件衣裙。
那是湯幼寧的水藍色冬裙, 裙擺處繡有銀絲,行走時流光微閃,既不會太過惹眼,又彰顯了它的精細美麗。
湘宜說它的銀絲略有開線,送去給府中繡娘修補,前日剛拿回來的。
寝衣小衣等貼身之物是由各自的婢女們動手縫制,其它衣裙被罩,則有繡娘縫補。
湘宜沒想到有人這樣大膽,竟敢下毒!
這裙子她沾了手,而後薄時衍也碰過,就在昨晚。
他親手給湯幼寧挑的衣裳,拿開這件水藍色的丢一旁,選了其它裙子給她。
這般陰差陽錯,湯幼寧沒碰過它,反倒是這兩人中了紅豆散。
找到裙子,繼續往下查那是輕而易舉。
沒一會兒,苒松就壓着一個小丫鬟過來認罪。
那丫鬟名叫春梨,是婁宜姿院裏的,拿了紅豆散去繡娘那裏,對湯姨娘的裙子下手。
本就做賊心虛,苒松稍一喝問,她哭哭啼啼的全招了。
婁宜姿嫉恨湯幼寧,倒沒膽子害她性命,不過希望她渾身長滿紅疙瘩,被王爺厭棄。
才有了這一出。
陳管家和後院的管事嬷嬷全過來了,垂首聽候王爺的吩咐。
他們打理這個後院,早就警告過幾位姨娘,不安分的基本都送出府去,沒成想還是出了纰漏。
毒素竟然沾染到王爺身上去了!
好在不是什麽要命的劇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府中繡娘吓得心驚肉跳,她們監管不力,手裏的衣物被動手腳了也不知道,實在是失職。
更恨那婁宜姿,歹毒心腸,敢在王爺眼皮子底下作妖!
查清事情經過,薄時衍并未發怒,面無表情的吩咐陳敬去處置她們。
攝政王府不留這種人。
婁宜姿的小院被清空了,她被幾個婆子拉出來,哭得花容失色,鬓釵全亂。
她不僅要被逐出王府,還要朝她娘家宣告她犯的錯事。
攝政王府定論的毒婦,誰人敢娶?
以婁氏對待閨女的手段,想必會繼續拿她去謀取家族利益。
送給那些不堪之人,不介意她品性如何,照單全收。
這般下場,無人同情,是她自己把活路走絕了,沒把她送官已經仁至義盡!
買通的小丫鬟打了板子發賣出去,是在後院行刑的,慘叫聲都給她們聽聽,才知道害怕。
其餘經手之人被罰了月錢,繡娘直接做辭退處理。
整個後院目睹事情結果,全都警醒起來。
一步踏錯,安生日子就到頭了。
******
雪鸬園還是頭次碰上這種事,秦婆子心有餘悸,直想請個菩薩回來供奉着,保佑小娘子無災無難。
實則大戶人家,後院人多了,難免會出亂子。
王府已經算是極為清靜了,陳管家當初挑的都是安分老實之人。
不過再怎麽樣,也有看走眼的可能,而且,人心叵測,誰知道她們會變成什麽德性。
經此一遭,湘巧幾人都更加細心,索性衣裙破損都自己縫補了,不會埋銀線,那便去學。
就不必去經過繡娘的手。
湯幼寧對整件事一知半解,只知道婁姨娘犯了大錯,逐出府去。
她想了想,趁機詢問薄時衍:“王爺,逐出去的沒有遣散費對不對?”
“你還知道遣散費?”薄時衍手裏握着書卷,淡淡道:“本王又非大善人,犯錯送出去的,還給她貼銀兩。”
湯幼寧覺得,換做她也不樂意給下毒之人送錢,“那要是自己想出府呢?”
“誰?”他掀起眼簾,望了過來。
“不是我。”湯幼寧慌忙擺手,反應從未這般迅速過。
然後她愣了愣,心下茫然,她為何急于否認……?
許是知道,如實承認了,他要不高興,會沖她發脾氣。
所以她沒敢承認。
薄時衍緩緩翻了一頁紙,道:“要走之人,本王不會留她,會安排遣散費。”
本來後院這群人就不是他想留着的。
湯幼寧想到了淩筎,要是她真想走,可以拿一筆銀子,也是挺好的。
就不知道,到時候輪到她了,王爺會不會那樣大方?
湯幼寧偷瞄他兩眼,抿着小嘴不敢說。
某種小動物的生存直覺,這人知道了要翻臉的,會對她很兇很兇。
“怎麽?”薄時衍抓到了她的小眼神,道:“本王允你出門,莫不是還有其它要求?”
湯幼寧搖搖頭:“沒有了……”
她軟聲補了一句:“多謝王爺。”
薄時衍看她這幅乖軟軟的模樣,就一陣心癢,“過來。”
他放下手中的書冊。
湯幼寧猶豫,杵在原地沒動,“王爺,你別弄我了,腫了沒法見人……”
她學聰明了,不過來。
他便起身朝她走去,把人逼到書櫃角落裏,低聲問道:“哪裏腫了?”
湯幼寧兩手抱在胸前,背過身去。
薄時衍一手撐住書櫃,傾身湊近,源自于他身上淺淡的冷墨香味籠罩下來。
他輕笑一聲,低頭含吻住她豐潤的唇瓣,舌尖輕抵。
湯幼寧微微揪着小眉毛,這人又親她了……
她感覺有些苦惱,要護住的地方太多,護不過來。
夜裏就連雙手都要被捉去勞動,還說要她多多适應。
她為什麽要适應這些呢?
湯幼寧雙眼霧蒙蒙的,仰着小臉蛋,無法呼吸。
薄時衍兩手一摟,将她捧臀抱起,托高了方位,方便自己施為。
等到一吻結束,湯幼寧已經站不住腳了,整個人癱倒在他的臂彎裏,用力喘息。
薄時衍垂眸,很是滿意,“果然腫了。”
*******
湯幼寧帶着兩幅畫,登上馬車,去往如意夫人府上。
一幅是瞿山白馬寺那片梅林做背景,畫了幾只模糊的小松鼠背影。
胖嘟嘟一團,蓬松的尾巴,很是生動可愛。
但她對這幅畫不是特別滿意,因為匆匆一瞥,也不太清楚松鼠具體長什麽模樣,畫裏自然瞧不起它的真面目。
倒是顯得它們鬼鬼祟祟,與那日用松果砸她一個模樣。
還有一幅,是她養了小白虎之後,衆多幼萌虎崽圖中的其中之一。
兩個巴掌大的小白虎,被裝在廊下的竹籃子裏,它圓頭圓腦,兩個肉爪搭在邊緣處,眯着眼縫,小嘴微張。
遠處有幾個婢女身影,朝着小白虎會心一笑。
這是困困尚未睜眼的一幅畫,湯幼寧很喜歡,把它帶上給如意夫人瞧瞧。
看她喜歡哪一個。
待到老夫人府上,直接去了書房,好茶好水招待。
老夫人的書房很大,內裏書畫豐富,有她特別中意的,還會特意懸挂出來。
她看了湯幼寧的兩幅圖,喜不自勝,硬是要把它們都留下。
“圓圓,你可以帶走兩幅畫,與我交換。”如意夫人看着張開的畫卷,極其喜歡。
湯幼寧聞言,一擺手道:“夫人擡舉,我如何能換兩幅。”
如意夫人一搖頭,笑道:“我可是認真的。”
或許她的畫技略有粗糙,但是繪圖本身,當以整體勾勒的畫面為主,粗糙或精細,又有何妨礙。
她所喜歡的,不僅僅是這份大膽撞色帶來的明亮與溫暖,還有其中的蓬勃生機。
有靜景,有動物,恰好定格在它們憨态可掬的那一瞬間。
許是年紀大了,就喜歡這種純粹的圖卷,反而不似年輕時候,一味地追逐技巧。
湯幼寧見她執意如此,彎起眉眼笑了笑:“那我就撿了個大便宜。”
“就該便宜我們圓圓!”如意夫人攬着她,一起在畫室裏挑選,笑道:“喜歡哪個,就把它帶走。”
老夫人的藏畫太多了,幾乎都沒位置展示,一卷一卷的收起來。
湯幼寧小心翼翼地打開觀賞,趁此機會,大飽眼福。
忽然,她看到了一幅美人圖。
不是常見的那種溫婉嬌柔美人圖,圖上女子紅衣似火,黑眸如點星,發間無簪釵,竟是以男子束冠的模樣,一身利落的俠女風範。
[紅衣]與[美人]二詞,似乎跟[俠女]格格不入,偏生她糅合得極好。
英姿飒爽,半點不妨礙她的美豔。
湯幼寧忍不住哇了一聲,她所見之人當中,沒有一個這樣的。
瞧着就是自由不羁,像那山風一樣。
而且,還有撲面而來的聰慧清靈,她定然是個仗劍走天涯的女俠。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她的氣質太過特殊,恐怕是偌大京城也找不出兩個重樣的。
湯幼寧非常喜歡,眼巴巴看着,滿臉羨慕。
“竟被你翻到了這個。”如意夫人看到畫卷,微有幾分意外。
湯幼寧好奇問道:“這位是誰?”
“我不知她是什麽人,”如意夫人的語氣頗為感慨,“今日若不是被你翻出來,我差點就忘了。”
這是她早年間在南邊的一番際遇。
那時還挺驚險,如意夫人在林間遇着山匪攔截。
随行的護衛小厮,都是些花拳繡腿的功夫,對上普通人可以,遇着山匪全然不敵。
便是這位紅衣姑娘騎馬路過,施以援手。
随後她們有過短暫的接觸,如意夫人也是被她給驚豔到了,才作下此畫。
這不過是人生長河中的一個小小插曲,随着時間而湮沒,只有躍然紙上的身影,最是鮮明不過。
“仔細一看,你與她眉眼間還有幾分相似。”如意夫人直嘆緣分,笑道:“你若喜歡,便把此畫贈你。”
湯幼寧搖頭道:“我跟她不像,我想成為她這樣的人。”
可惜她笨笨的。
如意夫人聽完一笑,“俗話說面由心生,即便是一個樣貌,不同的姿态與神色,瞧着就天差地別了。你們雖然截然迥異,卻是各有各的好。”
“多謝老夫人。”
湯幼寧最終收下了這幅美人圖,她還沒有任何一幅人物畫像呢。
帶回去就珍藏起來,喜歡這樣鮮豔明媚的紅色衣裳。
******
天氣越來越冷,南堯那邊送了家書過來,薄家大郎君帶着母親付氏上京,今年過來陪着弟弟過除夕。
薄時衍離家幾年,許久不曾回去。
薄家其他人倒是陸續來京城看過他,祖宅基業都在南堯,一家子聚少離多。
再一個就是薄時衍從小主意大,薄父在他成人後,基本不怎麽幹預他。
如今哪怕攝政王權傾朝野,他也安然在南堯做個富家翁。
更是約束家中子弟,不許到京城去,那般風口浪尖的高位,太多人盯着了。
也正是因為薄家其餘人未入朝為官,朝中衆臣才對攝政王更加拜服。
否則,他與卓家又有何區別?
家書是大郎君薄鏡城寫的,他明言相告,母親攜帶了兩位表妹到京城游玩,囑咐弟弟做好接應準備。
當盡地主之誼,一睹天子腳下的繁華。
其意味不言而喻。
薄家再怎麽放任薄時衍自己拿主意,看他這麽長年累月孤家寡人,心裏自然是急的。
付氏也沒有明着去催促他,直接把表姑娘帶上,到時他看着辦吧。
薄時衍收到消息,把此事交給陳管家處理。
陳管家得知後,卻有些拿不準,“兩位表小姐的院子,安排在何處适合呢?”
太遠了不是待客之道,太近了又怕王爺不樂意。
薄時衍指尖輕敲,道:“讓她們住在磐景園附近。”
磐景園是他父母的住處,每回來京都是在那裏落腳。
既然帶了人來,就自己陪着便是。
陳管家明白了,當下去着手照辦。
攝政王府往年過年都頗為冷清,一來是人少,二來是因為王爺從不置辦宴席。
京城裏踏入過王府之人,恐怕就那些因為公務上門的老臣子們了。
其餘人都不曾接到過邀請,人家府裏也沒有女眷,攝政王自己的生辰都不辦……能說什麽呢。
不過送禮往來并未落下,全靠一個老管家守着庫房,與各府邸周全禮節。
今年定然要熱鬧起來了,多了一位湯姨娘。
陳管家覺得,王爺面對這樣嬌嬌俏俏的小娘子,什麽星星月亮都得摘下來。
不過小娘子乖巧老實,還省心,她從不提要求,給她什麽都樂呵滿足。
王爺不懂得如何讨人歡心,少不得他這個老管家幫忙張羅些小玩意。
再加上南堯那邊來人了,還帶着兩位表小姐,到時候人氣更旺,屋子才不會冷清清。
幾個院子一收拾起來,這般動靜,整個王府都知道德容夫人要來了。
攝政王受封那時,他的母親付氏被授予一品诰命夫人,還賜下[德容]二字。
此等殊榮,京城中只如意夫人能夠比肩了。
湘巧湘宜自然聽說了,還知道有兩位表小姐。
她們連忙告訴給秦婆子,詢問該如何是好。
“德容夫人此躺來京,是不是要給王爺定下親事?”
秦婆子聽了,嘆氣道:“想來是有這個意圖。”
湯幼寧抱着小白虎,就在旁邊玩耍,扭頭問道:“府裏要有主母了麽?”
“娘子……”湘巧看着她天真無憂的軟嫩面龐,心下擔憂。
湯幼寧卻不以為意,“遲早有這麽一天。”
不是都知道的麽?
她拿細白的手指,輕點小白虎的腦袋,而後摸出一個毛球來,與它丢着玩。
秦婆子見狀,擺擺手讓湘巧兩人往後不必再說。
王爺的婚娶大事,她們說了也沒用,平添些憂慮罷了。
況且,小娘子不僅沒有什麽争奪寵愛的心思,更是存了離開的念頭。
這王府的未來主母是何人,徹底跟她們不相幹了。
不過,眼下王爺正在興頭上,恐怕不會放她離開。
趁着王爺不在雪鸬園,淩筎過來找湯幼寧說說話。
她想開之後,心情開朗許多,每日不再那樣酸酸楚楚折磨自己的內心。
淩筎以前經常提起婁姨娘,現在不免也說上一句。
“她真是太傻了,王爺管着天下事,後院這點小動作,能瞞過他麽?”
一旦做了,就要抱有東窗事發的準備。
那婁家對待女兒,可沒有尋常人家那麽好。
看似嬌養着呵護着,實則那是在養豬呢,指望豬崽子賣個好價錢。
淩筎被婁宜姿擠兌過,不喜歡這人,這會兒有點幸災樂禍,又夾帶了些許唏噓。
湯幼寧不清楚婁家,“她沒有積蓄麽?不能自己過日子麽?”
“誰知道,”淩筎搖頭道:“自己過日子也難受呀,孤零零的。”
湯幼寧不覺得難受,她從小就是自己在小院長大的,有個奶娘,再養上小寵,不是很好嘛。
困困要離她而去,她就養一只大狗狗。
小腦袋瓜裏正想着,淩筎又說起德容夫人一事。
她瞅着湯幼寧這花容月貌,道:“大戶人家的夫人,不喜歡妾室容顏過盛,你要當心些。”
怕她們持靓行兇,仗着姿色貪婪索求。
尤其是得了寵的美妾,就敢惦記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敢跟正室打擂臺。
人心不足蛇吞象,向來如此。
“不喜歡就不喜歡,”湯幼寧沒多大反應:“有些存在生來就是對立的。”
嫡庶之分不就是這樣。
她不僅是庶女,還是個妾室,能怎麽辦呢。
淩筎被她這個言論給驚着了,“看來你也不是很傻。”
湯幼寧才不要被人說傻,“我只是想事情比較慢,才不傻。”
主母與妾室的關系,她從小就親身經歷的,能不明白麽?
“那你更應該抓緊,生下長子才是。”淩筎算了算日子,“你跟王爺都好幾個月了,怎麽還沒動靜。”
話題突然跑到子嗣上面,湯幼寧愣了愣,繼而一搖頭:“不生,我不生。”
“什麽意思?”這下輪到淩筎愣住了。
正要細問,園子裏傳來動靜,王爺回來了。
淩筎可不希望苒松過來請自己出去,也太丢人了,連忙跟湯幼寧道別,下回有空再聊。
*******
薄時衍突然趕回府中,帶了湯幼寧出城去。
是因為接到茂岚的消息,付氏一行人提早抵京,他要去接應一下。
湯幼寧被裹上一件毛茸茸的狐裘,就給塞進馬車出城去。
路上才知道,是王爺的母親德容夫人到了。
她心裏沒什麽想法,乖乖跟着去。
馬車行駛到城外柳岸亭,便與薄鏡城一行人會合了。
他是薄時衍的兄長,同樣身形高大,眉目有幾分相似。
不過,給人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薄鏡城是南堯首富,他自幼便有經商天賦,一張英俊面盤,見人面帶三分笑,把整個南堯的大媳婦小娘子迷得找不着北。
與薄時衍的肅冷相比,他顯得極為親切儒雅。
薄時衍帶着湯幼寧上前拜見母親與大哥,雙方許久不見,只靠書信往來,這會兒有不少話想說。
柳岸亭不是敘事的地方,何況外面天寒地凍,還是要趕緊回府。
付氏是個眉目溫婉的女子,與大兒子薄鏡城站在一處,像姐弟一般。
她一眼看到湯幼寧,就笑了起來,“果然是心思純淨的小姑娘。”
她人不在京城,可不代表對兒子府中事情一無所知。
湯幼寧的存在,早就禀報給她了,付氏心中歡喜,兒子開竅了,可以娶妻了。
不過……
她垂眸掃一眼湯幼寧平坦的小肚子,看向薄時衍,低聲道:“姑娘是極好的,卻不适宜為你誕下子嗣,你若擔心她晚年無依靠,可多賞些物件,便是側妃也能給的……”
“母親這話何意?”薄時衍擡眸問道。
付氏秀眉微蹙,“我是怕,薄家後輩裏生出個小傻子……”
她知道湯幼寧的腦袋不太靈光,也沒有苛責她什麽,只是擔心自己未來的小孫子。
湯幼寧就在旁邊,她又不是聾子,她聽見了。
薄時衍面無表情,也沒說什麽,讓人把付氏請上馬車。
上車後,車隊入城回府。
湯幼寧手裏捏着腰間的璎珞,薄時衍伸手,把她攬到腿上抱坐。
“圓圓。”他在她頸畔處低頭,薄唇輕貼她的耳根。
“王爺,”湯幼寧道:“雖然我沒想生孩子,但是夫人說我會生下小傻子,我聽了難過。”
薄時衍收緊雙臂,越發牢牢圈住她,“不難過,本王養得起。”
便是個廢物小點心,他也要和她子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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