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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一向認為這早餐可是要吃好吃飽，畢竟午飯是沒有着落的，所以舀了一大勺豬油來煮面條，還放了一塊風肉。

瞬間香味兒充斥整個屋子，估計連屋後拴住的老黃牛都聞到了。再看看張哆哆她已經饞得咽了好幾次口水。

這早餐也太香了叭！

“哆哆，你早餐吃過了吧？你再等下我，我吃好就出發了。”黃會員找了個碗把那塊風肉放在碗底，面上趕緊用面條給蓋住。

其實張哆哆是沒吃早餐的，見黃會員這樣說，自然知道她話裏行間的意思。所以也就乖乖的坐在那一句話也不說。

而此時張強明聞着香味，就湊了過來，“哇，我在床上就聞到了香味，趕緊的給我搞一碗。”

“你一個游手好閑不幹活的人，要吃自己搞啊，又不是沒得手？你說說你在家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你還幹過啥？要是靠你啊，我跟子坤早就餓死了，你說說你長這麽大的個子是幹啥用的？每天咳咳咳的你咋不咳死去呢！還要靠我養着你！你也好意思，真是好意思的……”

黃會員罵罵咧咧了一通，也沒管張強明，趕緊端着碗從廚房出去了，躲到一個角落裏，先把那塊風肉一口塞進嘴裏，兩個腮幫子鼓鼓的，滿嘴都是油。

把肉吃下去後，又兩口把面給吃光，光聽喝面湯的那個聲音都讓人饞得很。

吃好後把碗往洗碗池裏一扔，沖張強明嚷嚷，“吃好把碗洗好，別這麽大個男人睡在床上什麽都不幹！”

黃會員出攤的地兒離供銷社還有段距離，位置稍偏，但客流量還不錯，除了有一籮筐的娃子外還帶了一大壺茶水，放了幾根長凳，若是有客人幹活幹累了，就會跑過來喝點茶水坐着休息下，當然這茶水是免費的。

有些人會覺得喝了人家的茶水有點不好意思，便順手買雙襪子，而有的人純粹喝了茶就走了，連襪子看都不看一眼。

也就是說雖然人多，但大部分都是沖着茶來的。

不過今日有點不同以往，大家看到有個小女孩一同出攤，忍不住多看兩眼，而這個小女孩此時拿着筆正在記錄着什麽。

這些襪子最貴的也才一塊錢一雙，多數都是幾毛錢，如果一直都是這個價，長期以往下去遲早會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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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黃會員也是個精明的主兒，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這也就是說為啥生意不好的緣故。

想通了這點，張哆哆便心裏有了對策，她拿着小本本跑到黃會員面前，“二伯娘，我想出了一個法子，能馬上讓生意好起來！”

其實黃會員并沒有把張哆哆的話放心上，只當人家是個幾歲的孩子，但還是随口應了一句，“你說說看有啥好法子？”

張哆哆拿起一雙大人的娃子跟一雙小孩子的娃子問道，“這兩雙一起多少錢？再加上這個小鴨子的玩具？”

“大人的一塊，小孩子的是五毛！那只小鴨子五毛”，黃會員看了一眼回了句。

天氣太冷了，最近生意又不好，黃會員也很發愁，此刻坐在小凳子上來回揉搓着雙手取暖。

“那我們可以這樣賣，兩塊錢買一送二，買一雙大人的襪子送一雙小孩襪子再加上這只小鴨子，然後還免費喝茶水。”張哆哆胸有成竹道，其實這就是換湯不換藥而已，總成交價值沒有變，只是變相的賣出去了好幾件而已。

“可照你這樣說，我要送兩個東西給客人，我豈不是虧大發了嗎？”黃會員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乍一聽确實好像虧了。

張哆哆又耐心地解釋了一番，黃會員沒讀過什麽書，只會老老實實去賣東西，根本就不會這些促銷手段，當時也是看有的人沒茶水喝，就自己燒點茶水帶過來，免費給他們提供，如此一來也能賣出去幾雙。

今兒聽張哆哆的這個法子，讓她眼前一亮，當下扯開嗓子大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日有促銷活動，買一送三，大家快來看啊，大家快來看啊，活動僅限二十個名額。”

大嗓門一吆喝，頓時來看不少人，“會員大姐，這是怎麽個活動啊？說說看！”

“買一雙大人的襪子，我們送一雙小孩子的襪子，再加上這個小鴨子的玩具，正好可以拿回去給小朋友玩。”黃會員把這三樣遞給那人，“大哥，你看這鴨子小孩子肯定喜歡，你只需要用力這麽捏一下，小鴨子就會發出叫聲。”

黃會員就捏了下小鴨子，果然這只塑料做的小黃鴨真的就發出聲音，她又提醒了下，“這鴨子底下有個小哨子，要是孩子太小就把小哨子給拿下來，主要是怕小孩子不小心給塞嘴裏，這一套只需要兩塊錢，大哥來一套呗？”

黃會員一邊熱情的介紹着，一邊命張哆哆去倒茶水。

“好，那就拿一套。”這位大哥也是很爽快地付了錢，提着滿滿的一袋子喜滋滋離開了。

有人打了頭陣後，餘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大家争先搶後的都要來一套，一上午過去，一籮筐的襪子都全部賣完了，就只剩下幾十只小鴨子。

“會員大姐，你那個套餐還有嗎？”

“會員大姐，你今天下午還來出攤不？”

黃會員也沒想過今日的生意會這麽好，襪子帶得不夠多，只好一一回應着說是今天來不及了，要到明天了。

于是那些人就很失落地離開了，沒想到最後就連那二十多只小鴨子也給賣出去了。

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将所有的東西都賣光了，黃會員笑得合不攏嘴，收攤前數了數手中的錢，除去本錢穩打穩紮淨賺了三十六塊錢。

別小看這筆錢，這可是她出攤以來賺得最多的一天，要是每天都這樣下去，遲早會成為一個小富婆。

想到這，黃會員眼睛都明亮亮的。她猛然一拍大腿，“走，今兒二伯娘高興，帶你去嗦碗粉兒！”

黃會員看張哆哆的眼睛都是帶着笑的，這丫頭确實聰明，可惜不是自己生的，不然可以讓她幫自己賺一大筆錢。

不過黃會員也在心底默認了這讀書的重要性。

這一上午張哆哆忙得一口水都沒喝，又沒吃早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聽到嗦粉，張哆哆滿腦子想的都是黃會員早上的那碗香噴噴的面兒。

如今能吃上一口鎮子上的粉，今兒就不算白來，還有鎮子上的燒肉，那叫一個香吶，至今都忘不了。

再冷的天兒，心裏也是暖的。哪怕是黃會員讓小小的她搬兩個小凳子也不覺得累。

可誰知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正前方的王秀花，“哆崽，累不累？阿奶來接你回來吃飯！”

聽到王秀花這樣說，黃會員滿臉都堆着笑，“阿娘，你咋過來了呢？我正準備帶哆哆去鎮上嗦碗粉，阿娘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嘴裏雖然這樣說，心裏是巴不得王秀花拒絕，甚至恨不得馬上讓王秀花把張哆哆帶回家去。

“這不是破費嗎？我在家做了荞粑，我帶哆哆回去吃就行，你自己賺那兩個錢也不容易。”王秀花把張哆哆拉到自己身邊，看着鼻頭凍得通紅的小孫女，王秀花心裏頭也不是個滋味。

而這時黃會員馬上接過張哆哆手中的小凳子，放進一頭的籮筐裏，“哆哆啊，要麽你還是跟阿奶回去吃吧，今天也累了半天了，下午就不用來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兒！”

話都說到這個份了，張哆哆又能怎麽辦呢？只能跟着阿奶回去了，雖然那碗粉肯定很美味，但與阿奶相處的時間是她求之不得的幸福。

王秀花把張哆哆背在身上，眼裏閃爍過淚光，她的小孫女今兒一定是又餓又累又冷，“哆哆，早上有在二伯娘家吃早餐麽？”

“二伯娘沒喊我吃，我也不能主動問人家要吃的，阿奶，我這樣做得對麽？”張哆哆餓得不行，只能一直吞咽着口水，肚子也在抗-議唱着歌兒。

“是阿奶的錯，阿奶沒有給你準備早餐，我還以為你二伯娘會讓你吃點東西的！”王秀花很是自責，以後啊絕對不能讓哆哆餓肚子，每日一早就會提前給哆哆準備早餐。

“阿奶，沒關系的，哆哆也不是很餓，再說了我們不是馬上就到家了嗎？馬上就能吃飯了，阿奶別難過呀！”張哆哆也聽出了王秀花的自責，忙安慰着。

“好，那阿奶走快點兒！不讓我的小冬梅餓太久！”

冬梅？張哆哆愣了下，但同時也明白過來，阿奶這是想她那個命苦的女兒了。

她歪着小腦袋，看了下王秀花那只曾受過傷的眼睛，眼角依舊有道疤痕，當時大夫說絕對不能再流眼淚了，否則就會瞎掉。

可是她怎麽可能不流眼淚呢？最孝順的女兒沒了，而且她還沒能見到人家最後一面，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一直都停住在心裏，怎麽都抹不去兒！

外傷雖然好得差不多，可眼子真如那大夫所言已經徹底瞎了。

萬幸的是另外一個眼睛是好的，這樣最起碼還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要是兩個眼子都瞎了，這對王秀花而言就是天大的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