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82章

好，那你路上小心。等會我出來，我帶弟弟出來找你玩。燕子貌似找到了一個玩伴，雖然這個玩伴比他矮不了多少。也就相差20來歲，但他很樂意，多了一個陪他聊天的夥伴，小夥伴。他看着張多多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竟然還是竟然。很羨慕。在無憂無慮的年紀多好。可是他。就再也不會快樂了。原以為這場婚姻，這個男人會是他生命的救贖。說不清。這是打開另一扇地獄的大門。的鑰匙。而他也不過就是從一座牢籠。而他也不過就是從一座地獄來到了另外一座地獄。現在？他的孩子。估計也會處于地獄中。一輩子擡不起頭。

張多多一回到家。就開始燒花。在大鍋裏。裝上水。把紅薯放進去蒸。而他自己。就坐在竈臺前看書，沒多久，玩繡花就回來了。剛一進門就聞到了紅薯的香味。王秀花猛然吸了吸鼻子。這股香味直入肺腑啊。王秀花把張兜兜抱在懷裏。左看看，右看看。口中喃喃道。我的多多仔。下次你你可不能在獅子座空手了。這萬一要是傷到了可怎麽辦？你現在還小，都夠不着竈臺。要是燙傷了，可怎麽得了勒

他一邊心疼着張多多。一邊又覺得有這麽個聲音，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阿奶，你放心，我沒事，我用凳子墊腳了，我可以夠着蒸籠的，我只是想讓阿奶一回家就能吃到香噴噴的紅薯，阿奶，你別擔心我，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張哆哆摟着王秀花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

“好，好，好，我家哆哆說什麽都好，不過阿奶還是要囑咐你，千萬千萬不能把自己燙傷，曉得吧？”

王秀發。雖然很擔心張多多。但也不到溺愛程度。想當初他小時候。也差不多跟多多這麽大。在家裏也是幫忙洗衣做飯，幹農幹家務。所以。他把張多多一個人放在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放心的。再者這也不是張多多的第1次在家煮紅薯了。

祖孫二人就着鹹菜吃紅薯，日子過得雖然苦但卻飛非常幸福，整個屋子裏笑聲連連，吃過午飯後張哆哆就開始找了根小樹枝在地上練字，而王秀花則是在竈臺前洗碗，她一邊洗碗一邊看向張哆哆，越看越覺得這個孫女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小天使，溫暖又善良，勤勞又乖巧，怎麽看都喜歡着。

張哆哆一擡頭就迎上王秀花和藹的目光，好奇地問，“阿奶，你怎麽老盯着我看呀？是不是哆哆臉上好髒啊？”

于是張哆哆用手擦了一把她的小臉，誰知她手上沾了灰，越擦反而越髒，王秀花朝張哆哆招招手，“哆哆，你過來，阿奶給你擦臉！”

張哆哆扔下樹枝屁颠屁颠跑了過來，一頭栽進王秀花懷裏，就往身上蹭，“我不要洗臉，我要在阿奶身上蹭幹淨。”

“你這傻孩子，阿奶身上這麽髒，你還蹭，這麽不乖啊！”王秀花伸出手準備給張哆哆一棗子，卻将手伸進了張哆哆的咯吱窩，不停地撓，而張哆哆癢得不行，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讨饒，“阿奶，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調皮啦，阿奶不要撓我癢癢，哆哆癢，哆哆怕癢！”

嘴裏說着怕，手上可是一點也沒閑着，她趁王秀花不注意，也把手伸進王秀花的咯吱窩一頓亂撓，笑聲由遠而近，由小到大，如此其樂融融的畫面在這個村也不常見。

站在門口的燕子抱着孩子不敢前去打擾，直到王秀花往門口看了一眼發現了燕子，“燕子，你這傻孩子，怎麽在外面站着，快進屋啊？”

王秀花放開張哆哆讓她自己去擦臉，趕緊把燕子熱情迎進屋，馬上燒水準備泡茶，她們日子雖然很窮，但卻非常熱情好客，只要有人過來玩，都會先給人家泡上一大碗茶，甚至将自己平日舍不得泡的茶葉也會翻出來。

“我是來謝謝哆哆的，是她今日幫了我一個大忙，要不是她，我的孩子可能就沒了！”

Advertisement

原來丁香花中午回家後又把燕子罵了一頓，還提到了張哆哆出現在她們屋後面的事兒，叮囑燕子将屋前屋後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當然燕子從未懷疑過張哆哆會偷東西，憑張哆哆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對她說出那番寬慰人的話來就更足以證明了哆哆是一個溫暖善良的孩子，今日她不顧丁香花的反對，帶着孩子手上還提着四五個雞蛋上門來致謝。

“啥？你的意思是我家哆哆幫去了你家，還裝鬼把一個想偷孩子的人給吓跑了？”聽完燕子的描述，王秀花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她一把抱過張哆哆就要開始給人家檢查。

“阿奶，你別怪我，當時那種情況我也想不出別的法子，就只好裝鬼把人吓跑！”其實這件事現在想想還依然還心有餘悸，要是那個老男人發現是自己裝神弄鬼，恐怕會連她一起裝進麻袋偷走，可是她怎麽可能任由那個壞蛋把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給偷走呢？

“阿奶不是怪你，阿奶是擔心你，以後不能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王秀花雖然知道張哆哆是個聰明的娃子，可想想還是後怕，萬一要是那個人販子把自己家的哆哆也給偷走了，那對她來說可就是滅頂之災。

“好！”張哆哆鄭重點頭，下次她遇到這種事肯定還會伸出所謂的正義之手，但這前提是要先保護好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好，就更別談保護他人。

燕子一臉愧疚，她埋下頭聲音沙啞道，“香花伯娘，你別怪哆哆，是我這個阿娘沒做好，千不該萬不該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裏去暑窖棚拿紅薯，今兒這事多虧了哆哆，這是我從家裏拿的幾個雞蛋，一點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王秀花看了一眼竹籃裏放着的幾個雞蛋，又看了一眼面黃肌瘦的燕子，忙搖頭道，“你這雞蛋啊還是拿回去，你家裏的事兒我也聽說了一些，你阿娘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有些不好聽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這日子啊是你們兩公婆自己過的，旁人也說不得什麽，只要你們兩公婆感情好，別的都不重要，這個雞蛋我想你能拿出來肯定也是花了番心思的，我不能收下這個雞蛋！孩子這麽小，都是你一個人在帶，你自己要多吃點有營養的，不然你自個兒都病了，孩子就更沒人管了。”

就這麽幾句話，已經讓燕子泣不成聲，原來在這這個村子裏，還有像秀花伯娘這樣溫暖又慈愛的人，怪不得大家都說羨慕趙小惠跟黃會員，說他們嫁的好，一開始她還不以為然，畢竟張強明跟張強盛這兄弟兩個怎麽也比不上自己的男人，可如今她算是明白了，有這樣的婆婆體諒自己，日子哪怕是過得再苦，她也會忍着過下去。

“你啊，要讓自己開心起來，沒事可以多來我這邊玩玩，我平日如果不去山上就都在家的，我現在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隊裏那些活已經幹不了了，只能在家幫忙喂喂豬，放放牛，或者是去山裏砍柴，挖點野菜，做做這些活兒了。”王秀花打開櫥櫃往燕子竹籃裏又塞了幾個雞蛋，“我家裏啊，也就只有這幾個雞蛋，我給你拿兩個，你回去自己煮着吃，女人一定要多點紅糖煮雞蛋！”

這種像家人一樣的關懷，燕子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她擦幹眼淚把雞蛋給拿了出來，“秀花伯娘，這雞蛋我是萬萬不能收的，您家裏也有這麽張嘴吃飯，大家的日子都過得這麽苦，你不要我的雞蛋，我怎麽說也不能要你的雞蛋啊！”

話剛說完，燕子的肚子就咕咕唱着餓了的歌，她尴尬一笑，揉了揉肚子，“今兒中午吃的是紅薯，所以有點脹氣！”

是不是肚子脹氣王秀花聽這聲兒就能聽出來，但此時也沒有拆穿，她接過雞蛋，想了一下，然後說了句，“我想你回家估計也吃不飽，我就在這給你煮幾個雞蛋，等下就在這吃了！”

“伯娘，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您沒嫌棄我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恩賜了，我怎麽還好意思讓您破費呢！”

燕子忙去拉王秀花的手，二人拉扯之間竟把背上用背帶綁着的小健康給吵醒了，沒睡飽的小健康開始大哭，只是這哭聲是真的很小，一點也不洪亮，就跟沒吃飽飯一樣，連哭都沒力氣。

“要得，要得，哪裏使不得了？”王秀花幫忙把背上的孩子放下來，“先把他放下來，你抱着他烤烤火，一直背着估計小家夥不舒服！”

“好。”燕子感激地朝王秀花點點頭，抱着孩子坐在竈臺前烤火，而張哆哆則坐在門檻用粉石在上面寫字，王秀花則是開始在小鍋裏煮起紅糖雞蛋，裝了滿滿的一大碗給燕子。

別小看這一碗紅糖煮雞蛋，這對燕子來說可是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一餐，不管是之前在娘家還是嫁人後，從來沒人這麽重視過她，在娘家她都是吃些殘羹冷炙，要等別人都吃完了，将人家吃剩下搜羅到一起，就是一餐，而在婆家，丁香花不管她吃啥，都要罵她幾句，橫眉毛豎眼睛的，滲人的很，還會指桑罵槐暗諷等等。

但相對來說，要比在娘家好很多，如今盯着這碗紅糖雞蛋湯，燕子的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你這傻孩子，快趁熱吃啊，有啥好哭的！”王秀花像哄小孩一樣拍拍燕子的肩膀，“我抱健康，你先吃，吃好了你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