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哀傷
哀傷
成為四番隊的七席已有一段時日,茜羽的回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甚至比她席位更高的幾位席官都望塵莫及,在治療上從來沒有出錯過,完美得像是為此而生一般。
縱然戰鬥力一直都不理想,但對四番隊這看重回道的番隊來說,她無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這樣的天賦也得到了卯之花隊長的親自栽培,也不止有一位四番隊席官說過她未來定能成為副隊長甚至隊長。
茜羽對那些并無興趣,她更加高興自己精湛的回道或許能幫上自己的家人與朋友們。
雖然希望不要有用到她力量的那天,但有點保證總是更好的。
“茜羽妳做的很好!”她的班長那麽稱贊着。
治療完因為切磋而把自己搞出一身傷的十一番隊衆多隊士,茜羽面對這給予自己的肯定,先是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擺哪裡,而後兩手侷促地緊緊攥着衣服。
“謝謝班長!這是我該做的。”
紅眸晶亮,像是天邊燃燒的紅霞。
木遠只是笑了笑,然後才又對她囑咐“明天我得跟着十番隊去巡視流魂街的第五十五區,班長職務就麻煩妳了。”
這次不同上次由五番隊隊長帶領的特殊巡視,此次只是常态性巡邏,但因五十五區位置偏遠,所以帶上四番隊隊員以求保險。
隔日,班長在巡邏前笑着朝她揮揮手。
“茜羽要加油。”
他背上繡上着龍膽花與「四」字的斜背包。
“我很快回來。”
…………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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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番隊的七席手裡帶着一個染血而殘破的背包,負傷向卯之花隊長請罪。
巡邏的他們遇上了一群虛,一時不察讓虛得以從後面偷襲了木遠,身為醫療番隊的隊員,他沒有太多攻擊能力,就這麽被虛攻擊,而雖然他們解決了那些虛,但木遠已經傷重不治,十番隊會回道的隊員也沒能救回他。
卯之花安慰他之後讓人給他治傷,而後準備将此消息傳給他的家人知道,且着手開始準備席官死亡之後的流程以及人事調動。
一切都來的那麽突然,可死神就是這樣一份工作,明日是否還能繼續活着都是未知數,也許可以坐在隊舍與同事話家常,也許就像木遠一樣生命戛然而止。
四番隊的氣氛因同伴的死亡而消沉了幾日,但随着時間流逝也能沖去悲傷。
只有一人仍舊無法走出哀傷。
“茜羽,我希望妳能代替木遠接下第一班班長的責任,可以嗎?”
卯之花問向一直沉默的茜羽,但她沒有像以往那樣馬上回應她的問話,只是低着頭攥緊衣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室內靜默無聲,卯之花耐心等待回應。
終于她以乾澀的聲音開口,卻是道“隊長……我沒辦法。”
卯之花點頭表示她能理解。
茜羽恭敬告辭後離開了隊長辦公室,在她出門的前一刻,聽見後頭她的隊長出聲“茜羽。”
“有些逝去的,是不能留住的。”
茜羽原本自然垂放在身側的手忽然握緊。
“……是,茜羽知道。”
——其實她一直沒辦法好好處理自己的哀傷,尤其是這種生離死別,知道她不該如此卻還是在悲傷的泥沼裡掙紮,擡頭望不見藍天,只有一片漆黑穹頂。
明明心中很難受,她卻沒有與任何人明說,只是在有人關心時擺出了燦爛的笑容,眼中帶笑,可那樣的笑意就像浮在水面上的落花,一攪就散。
在揮完拳西為了增強自己的體能而給她的每日揮刀五百下的功課後,日世裏也過來她的隊舍陪人回朽木大宅。
茜羽擦汗後,揚笑跑向她抱住“日世裏!”
女孩嫌棄推開她“一身汗味,臭死了!”
但在嫌棄完後,她又在猶豫過後開口問“呆子,累嗎?”
茜羽笑着搖頭“不會累哦!”
這樣的回答卻讓日世裏心沉了下來。
明明在以前還會坦然說自己很累,還會藉此軟聲撒嬌。
她現在很難過,卻還要笑着。
她開口,本來是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出口的卻是一句笨蛋。
話出口後才有點後悔,但也來不及了,日世裏只能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也不清楚是氣她還是氣自己。
莫名其妙被罵的茜羽呆呆地望着日世裏離開的背影,手慢慢垂下。
我惹日世裏生氣了嗎……
感覺自己什麽也都做不好。
可偏偏就是這樣什麽都做不好的自己活着。
她失落垂眸,掩去眼底的自我厭惡。
而日世裏這一走就是三天沒和她見面。
因為是休假日,所以茜羽不用如往常一樣去上班,卻也無事可做,只能穿着繡上梅花的浴衣,撫着那精緻的梅花圖樣出神。
忽然身旁侍女靠近出聲“小姐。”
茜羽回頭“怎麽了?”
“五番隊隊長找您。”
茜羽點頭表示明白,開口讓他能進來并讓侍女給她搭上羽織。
在感知到熟悉的靈壓後,少女揚起笑,跟方才沉寂的模樣完全不同。
“平子,你來了啊!”
眼前少女仍帶着笑,但微彎的眼底仍像一灘死水,了無生機而沉靜,身上的浴衣雖然繡工精緻但下襬卻短了幾分。
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平子還是表面不顯只是道“茜羽妹妹好啊!”
兩人走到緣側坐下,茜羽婉拒了侍女提出的到會客室聊天的提醒,兩人在庭院有說有笑的,茜羽也沒問平子為什麽來她家。
“對了,茜羽妹妹這件衣服很好看。”他似是不經意間提前。
少女展顏露笑“嗯!這是我母親送我的!是她親手繡的!”
這時候的笑容倒很真心。
朽木家族的夫人已經過世許久,她那時給女兒繡的衣服自然現在會有尺寸不合的問題。
他還沒說什麽,侍女又上前禀報“小姐,十二番隊副隊長要見您。”
茜羽先是一愣,後是欣喜“日世裏嗎?”
“快讓她進來吧!”
小姑娘在見到日世裏的時候明顯高興很多,而迎着她喜悅的神情,女孩彆扭走到她面前,背在身後的手忽然伸出。
“喏,給妳。”
她攤開掌心,握着的東西現出全部模樣。
是一根茄子,準确來說是插着四隻牙籤的茄子,微昂的本體與纖細的牙籤讓它看起來有些動物的模樣。
茜羽怔住了,然後才緩緩伸手接過“謝謝……”
她知道這是什麽,同隊的隊員們提過,這是現世節日的擺設,象徵着讓逝者騎着它歸來。
“……所以別再露出那種表情了,呆子。”
說罷日世裏也不看她的表情,扭頭就走。
茜羽看着自己手上的茄子牛出神,她緩緩坐回緣側。
“……吶,平子。”她斂眸,也斂去愈發深沉的神色。
“他們真的會回來嗎?”
真的會回來看她嗎?
平子褪去平時嘻笑的模樣,喝了口侍女端上的茶水,冷靜沉聲揭開無情的事實。
“不會了。”
死神不是人類,死了還有魂魄,死神過世,靈子就會消散,然後世上再無他或她。
出乎意料,茜羽笑了,握住那個茄子牛“啊,我知道。”
笑着、笑着,手卻握得越緊。
“可我想他們回來啊……!”
雖然還是笑着,但能看出她極力克制自己,不讓眼淚流出。
将一切悲傷壓入死水之中,以求回顧表面的平靜。
這幾天以來都是這樣。
忽然她感覺後腦杓被什麽不輕不重撞了一下。
平子收回逆撫“不用什麽事都那麽壓抑。”
“想哭就哭出來。”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什麽開關,茜羽的笑容立刻就繃不住了,眼淚溢出眼眶。
“……我想他們了……木遠班長、父親、母親……”
不知為何,她隐約總覺得自己忘了誰,是很重要的人們卻都一個也想不起來。
她想他們回來,回到她身邊……不要丢下她。
之後她就沒說話,只是抽噎哭泣,握着茄子牛的手越來越緊,牙籤已經穿出了茄子刺入她的掌心,落下的眼淚沖洗鮮血,可她卻仍緊緊抓住,以這樣的方式慰藉心中念想。
平子朝天長抒一口氣。
她的個性果然很麻煩。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開口“茜羽,他們已經回不來了——”
“但妳還活着。”
他沒去看她,只是視線望着那片無止盡的藍天繼續說着“妳可以去想念他們,但不能就這麽站在原地,他們也不會想看見妳如此。”
“以後還會有很多人離開妳,妳能難過,但也不能把什麽都壓在心裡。”
“小姑娘還是有能大哭一場的權——”
話還沒說完就見茜羽沖過去「抱」住了他,沾血的茄子牛掉到地上。
平子的聲音驟然停住。
她手沒有伸出抱住他,像是怕髒了他的衣服只是小心翼翼交握住,靠在他身前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沒有推開她。
直到茜羽哭完了,他才放下手。
她退開一步,臉上還有剛剛大哭留下的漲紅跟淚痕,還有幾縷頭發被眼淚黏在臉上,相當狼狽,本人還在抽噎着。
“抱歉……”
平子毫不在意地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因為茜羽妹妹很可愛!”
明明是蠻不正經的話,茜羽卻笑了,笑起來的樣子又像平常模樣,笑顏混着淚痕卻依舊溫暖燦爛。
而隔天當日世裏見到她時,她就像往日一樣撲抱過去。
“日世裏——我好累——”少女聲音軟糯撒着嬌。
女孩昂頭看着她傻氣的模樣,暗暗松了口氣,然後又開始嫌棄“一身汗臭味,下來!”
茜羽笑着,松開懷抱,手負在身後,被牙籤戳入的那隻手微微握起。
明明被拔去了,但那根牙籤卻還像在那裡。
深深紮入,無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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