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何謂神明

何謂神明

茜羽剛蘇醒便察覺到了戰場的靈壓異常。

最初的怔然過去後，她立刻跳下平子的懷抱，用最快的瞬步趕到。

她眼中的世界被鮮血所染，獨自站在慘烈的戰場上，到處都是鮮血與被攻擊留下的痕跡，她的妹妹倒在地上，背後鮮血如泉湧出，她的兄長則是躺在那牆上被打出的坑洞中，身上幾乎都是傷口，石壁被血液染紅，凸起的石塊上暗紅色的黏稠液體緩緩滴落。

再然後她察覺到，總隊長的靈壓也消失了。

她站在原地，風刮起她的衣擺與散下的黑發。

沉默站定一會後，茜羽還是往前邁開步伐，走向重傷的三人，有條不紊地進行緊急處理以及靈子縫合術。

“……茜……”

她聽見白哉開口，聲音嘶啞難辨。

“抱……歉……”

茜羽手一頓，然後低頭繼續治療。

“我沒生你的氣。”

從小到大都沒有。

平子與雛森原本追在她身後的腳步因那令人驚愕的事實而有所停頓。

山本總隊長，戰亡。

“怎麽會……！！”雛森幾近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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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處理完傷勢的茜羽再度披上那身紅衣，抽出流螢，接着毫不猶豫往腹部一捅，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冷靜挪刀剖開自己的身軀。

鮮血自腹部源源不絕湧出，流淌而下蜿蜒浸透那燃燒着的下擺，更深的血紅染重衣裳，而在那之下，陰影開始扭曲。

“媽媽、媽媽！”

尖細的童音詭異響起，緊接着無數身形怪異的生物自血中竄出，尖笑着卻聽話地圍在她身旁，嚷着、叫着，稱呼她為母親。

“去吧。”她淡淡說道，接着阖眸“別玩太久。”

怪物們得令一哄而散，留下茜羽一人，她神情平靜無波，手掌一抹，傷口不複存在。

而此時在淨靈廷內，滅卻師收到了命令，往腳下影子一拍！

陰影開始延展，從牆上蔓延到天空，漆黑的星狀符號形成，一個個小白點在黑暗中出現，眨眼間已能看清，那是一群身着白衣的戰士。

“那是敵軍的雜兵！”

“別怕，他們一定很弱！”有人這麽高聲喊，試圖重新激起已然低迷的軍心，卻在下一個瞬間被穿胸殺害。

屠殺在此時展開，虛弱的人們哀求着救贖卻被無情踩踏，将殘存的希望一同踐踏到腳下。

突兀的孩童笑聲卻在此時加入，突然湧現的深紅色怪物群無疑增加了死神方的壓力。

“那是什麽！！”

“啊！！”

鮮血再次澆在大地上，然而卻不再是死神們的。

怪物們怪笑着往滅卻師一方壓去，利用尖棘般的手或是銳利牙齒将他們一擊殺害，每殺一人，它們身上色彩就更重一分。

一開始死神們也為這吊詭的生物感到害怕，但他們緊接着就發現它們只會朝靠近的人做出攻擊趨勢，只要小心避開，他們就不會出事。

無論外表如何，這些東西終究還是幫他們壓下了局面。

此時天空中驟然炸響爆裂聲。

到來的少年沉默地看着這滿目瘡痍的世界與那看起來就很不妙的神。

“一護，你來了。”神明一如既往地輕柔嗓音緩緩吐出詞句。

“有我在，他們不會有事的。”

“這次……麻煩你，幫我這個忙，我得照顧他們。”她溫柔地幫露琪亞整理好頭發，手上回道與治愈火焰雙管齊下進行救治。

“幫我保護屍魂界，可以嗎？”

一護沒說話，點頭，離開去找敵方首領。

在他離開後，她放出的怪物們陸續回來，仍然喊她為母親，變得漆黑的身軀撲進她懷裏，最後溶進她的衣裳。

不祥的黑随着怪物們的回歸，自衣擺逐漸往上渲染，與此同時她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不想死！」

「為什麽抛棄我……」

「殺光他們！讓他們嘗嘗我的痛苦！」

「憑什麽……只有我落得這個下場！！」

「神明為何抛棄我！！」

茜羽阖眸置若罔聞，卻也任那些怨恨爬上她的身軀。

平子與雛森随後終于趕到，見到這慘烈的景象都沉默了下來。

五番隊隊長能感知到在場三人靈壓都非常微弱，露琪亞和戀次的起碼在茜羽的治療下有所穩定上升，但白哉的似乎看不到有任何改善。

她握住了兄長的手，自身靈壓逐漸下降，臉色愈發蒼白，與之相反，火焰越來越旺盛，白哉的情況也逐漸有了好轉。在他的靈壓穩定後，她才放開手，用周身靈子調和自己的靈壓，使其穩定增加。

她撐着地想站起來卻失了力氣，眼看要再度跌回地面時，平子伸手扶了一把。

此時敵軍從淨靈廷中撤退，重新沒入影中。

男人感覺到覆在自己手背的手倏地收緊，茜羽重新挂回微笑跟他說了一句謝謝，接着便将自己的手抽離。

雜亂的步伐聲響起。

“先救治傷者，死者等等再回收！”四番隊的第二小隊隊長高聲呼喊。

而後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茜羽，她微怔，過後想到出去前隊長的吩咐連忙道“朽木前輩！隊長請妳快回去救護所支援！”

她點頭颌首“辛苦你了。”

“請幫我把他們三位帶回去，我已經先做過治療了。”

小隊長這才越過她看見地上包紮好繃帶的三人，急過去并招呼隊員擡擔架。

茜羽利用瞬步趕回四番隊。

平子在瞥了一眼手上方才沾染到的鮮血後，接着以眼神示意雛森跟上茜羽。

——她曾為自己擁有情感而慶幸着。

茜羽一聲不吭趕着路。

可此刻卻越發不清楚，對于神明而言，情感是否為詛咒與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