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責任

責任

回到綜合救護所，她幫忙分擔隊裏救治的重擔，将一直掩藏的火焰第一次大大方方展現在所有人眼前，反正她也懶得解釋了，還不如直接把一切掀開，任他們自己評論。

重傷與傷及關節的傷口就用火焰，其他一律使用回道。她埋首工作，絲毫不搭理外界給予的眼光，偶爾才高聲指揮疏導被擡入的傷者，并讓其他幫忙的隊員将進行完治療的傷患擡出去到休息室，然後迎接下一個。

不知道到底忙了多久，在所有傷患都被治得差不多的時候，茜羽才前去見卯之花。

“隊長。”她颔首致禮。

卯之花凝視她如今的模樣，出口的聲音一樣溫柔“妳做得很好了，去看看六番隊隊長吧。”

她沉默後才應道“……是。”

但在去探望白哉的路上，茜羽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物。

“姐姐。”

在她反應過來時，緋真已經跑過來抱住了她，緊緊擁着像害怕失去。

“妳沒事……還好妳沒事。”

她伸手回抱住緋真，一語未發。

短暫相擁過後，在茜羽詢問緋真為何在四番隊時，她回答是白哉在戰前将她送來這裏，他說四番隊很安全。而看起來他的預想是對的，四番隊是唯一不受戰争波及的，緋真在這裏替傷勢不那麽嚴重的死神換繃帶及搗磨藥草，也是剛剛才得空閑，探望完了妹妹，要去看丈夫。

可在當緋真要帶着茜羽一起去白哉病房時，她卻拒絕了。

“兄長的情況很穩定了，身上那些繃帶純粹是我反應過度，指不定等等姐姐進去，兄長就醒了。”茜羽一如既往笑了笑“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夫妻的時間。”

緋真耳朵有些紅，她的妹妹只是笑着讓她趕緊去看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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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要離開時，她的嫂嫂一瞬露出猶豫的神情，最後還是把她喊住“茜羽！”

待她回頭，緋真将袖子裏的東西塞到她手中。

茜羽眼神掠過卻頓時愣住，在她手中的是那個早就成為斷繩的白色梅花結。

她撫過繩結中的粗糙接口，它們代表了這個梅花結是由原本的繩子再編而成的。

緋真低聲解釋“本來白哉大人想親手交給妳。”

連同明日的點心與那句話。

“……謝謝，姐姐。”茜羽重新揚笑，收起繩結。

送走了嫂嫂，茜羽默默站在原地，然後走去看望露琪亞。

斷掉的繩子不能重新恢複原樣，可情誼呢？

意料之中，在她到達時，一護已經在病房裏，表情明顯可以看出他的故作輕松與擔憂，而她的妹妹也睜開了眼睛，有疲憊但沒有任何不适表征，平子則是站在一邊，在她進來前他還在和一護說話。

“大姐……”

茜羽微笑着“露琪亞，感覺還好嗎？”

露琪亞掙紮着想坐起身，躺着跟大姐說話像什麽樣子！

茜羽快步上前制止妹妹的行動。

“露琪亞，妳躺着休息就好。”她摸摸她的頭“好好休息才是對我的尊敬。”

露琪亞聽話地小幅度點頭“是，大姐。”

她站到一邊，微笑示意一護與平子“你們可以繼續我進來前的對話了。”

五番隊隊長給了她一個白眼“呆子啊，被這樣打斷誰還說的下去。”

“而且剛好說完了。”

此時有隊員此時進房轉述“黑崎一護先生，涅隊長請你過去，是關于斬魄刀的事。”

一護點頭，在最後與露琪亞說了幾句後趕去十二番隊。

手支着窗臺，平子從玻璃窗投下視線俯視着底下雨中街道上奔跑的黑色身影“什麽嘛，還是一樣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一樣忙得團團轉。”

“自己傷勢也沒好好治療，光顧着在意別人。”

茜羽直接扔了團治療火焰過去“這句話你可沒資格說他。”

平子瞥她一眼“小茜妳才最沒資格說這話。”

聞此言，她微微牽起嘴角彎起眸，露出一個可以說是完美的溫柔微笑，但就是太完美反而顯出它的不真實，像是她給自己覆上一張平和的面具。

“大姐、平子隊長。”

聽到身後妹妹的呼喚，茜羽回身，以溫和的眼神注視她作為詢問。

“一護為什麽，看起來那麽痛苦。”露琪亞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腦中浮現方才熟悉的面容所帶着的一絲晦暗。

“……他也很難受吧，畢竟到頭來誰也沒能幫上，斬魄刀還斷了。”平子眼神還是跟随着那越來越遠的背影，繼續開口“是累了吧，不用擔心他。”

“真的……只有那樣嗎？”

露琪亞的問題讓平子側眸瞟了眼她。

“總感覺他還隐瞞着什麽……更重要的東西。”

茜羽則是給她拉了拉有些落下的被子，低眸柔聲“會沒事的，之前那麽多次危機，一護都能撐過去，不是嗎？這次就相信他吧。”

還沒等露琪亞回應，又有隊員從門框探頭“那個……平子隊長與朽木三席，京樂隊長發出召集，請您們過去。”

平子點頭把隊員打發走，讓茜羽再與露琪亞說幾句話後帶着她離開。

走在陰雨綿綿的街道上，平子撐一把傘，看向身旁走在雨中卻絲毫不受影響的茜羽。

“……妳沒事吧？”

最後在躊躇後，他也只能問出這一句話。

「我什麽事都沒有做錯過！為什麽要抛棄我！！」

濃郁到能滴出憎恨的咆哮在耳邊回響，茜羽卻還有餘力回他一個正常的笑容。

“嗯，我沒事。”

沒有時間留給她了，她必須沒事。

茜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一路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異常，哪怕漆黑已經浸透了她的衣擺。

平子似乎還想說什麽，但看着她的眼睛，最後還是沉默下來。

她沒有再顯露殺意，卻更加讓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雨繼續下着，而兩人之間就如同當初一般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們不久後抵達隊首室。

這是第一次，隊首室裏的隊長們沒有按照番隊依序整齊站立，而是無秩序地站着，而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了傷，茜羽過去一一給他們進行治療。但就是傷好了，也沒有人露出松口氣的神情，望着那臺上燒焦且折斷的斬魄刀，所有隊長都低下頭或是移開視線，似乎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浮竹開口，低垂的眉目間有着抹不去的澀意“總隊長的遺體，似乎未能尋獲。”

“全被敵人摧毀了。”

他将眼神移向茜羽，後者領會他的意思，接着開口報告六番隊隊長以及十一番隊隊長的恢複情況，但當提到兩人尚未清醒，且連她也不知二人什麽時候才得以清醒的時候，碎蜂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她。

“住口！”

茜羽安靜下來。

“我現在不想聽到這樣的消息！總隊長過世了！妳還想我再接受什麽！”

拳西看不下去，轉頭對還在對茜羽吼着的碎蜂斥一句“夠了！這樣太難看了！！”

“太難看了？！你們對總隊長懷恨在心才能那麽冷靜吧！！”碎蜂不依不撓，繼續吼着。

平子面不改色站到了茜羽身邊。

“那家夥在氣頭上。”他低聲對她道。

茜羽沉靜回應“我知道。”

碎蜂現在就像是需要借着口中嘶吼出的話減輕心中的痛楚，即使她的理智知道事實并非那些話語所述的那樣。

“住口碎蜂！！”狛村張開口露出利牙，高聲吼着“妳以為想咆哮的只有妳嗎！”

二番隊隊長終于止住了話，眼神間流露出一瞬的脆弱。

「啪、啪。」

京樂這時拍了拍手打斷室內降下的傷痛“好了、好了，不要吵架。”

“照剛才那樣下去，鐵定所有人都會吃一記山老頭的拳頭喔。”他手指在衆隊長之間晃了一圈“被罵說「在遺物前，哭泣生氣還丢人現眼地發抖！」這樣。 ”

碎蜂還想說什麽卻被他不疾不徐地話打斷。

“護廷十三隊，不是為了哀悼死人或為崩壞的屍魂界哭泣而存在的——”他沉靜而和緩的眼神直視衆人。

“它是為了守護屍魂界存在的。”

“往前邁進吧，我們是護廷十三隊啊。”

京樂按下鬥笠，将自己剛剛收到的訊息告知在場所有人“方才沖牙先生接到通知——”

“零番隊準備大駕光臨淨靈廷。”

零番隊——！ ！

茜羽拳頭緊握了一瞬。

「就是他們！他們是幫兇！！」

聲音如此哭喊咆哮着。

“我就不過去了，我會在綜合救護所看着傷員。”她說完話就徑自轉身離開。

“朽木三席，請等等！”浮竹喊住她。

他看着她如今的模樣，眼中劃過一絲心痛，最後卻還是說道“有東西是要給妳的。”

在私下的對談中，茜羽看着手上被遞交過來的兩個木盒，她沉默一會而後點頭。

浮竹見她現在的模樣也開口“……茜羽，妳還好——”

只可惜不待他把話說完，眼前少女步伐加快，迅速離開了一番隊，只留下他一人。

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浮竹看着她離開，沉默地回到了隊首室。

「要殺光他們！！」

茜羽行走間擡起手按着自己的腦袋，語氣沒了平時的柔和。

“吵死了。”她厭厭斥道。

此時衣裳上的黑已然爬至小腿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