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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各位旅客請注意，我們的飛機正在經過氣流不穩定區，颠簸是正常現象，請大家不必恐慌。為了您的安全，請您系好安全帶留在座位上，洗手間将暫停使用……】

紐約上空陰雲密布，一架客機在磅礴大雨中向着肯尼迪機場飛去。

［剛才怎麽回事？閃電？］

［應該不是，還沒飛到雷暴區就抖得像患了帕金森……］

［……哪裏不太對勁，飛機正在失控！］

［……］

［見鬼，左發動機停機了！］

［保持住維森！我們的下方可是紐約！我試試重啓。］

［呼叫紐約，JFC1009出現故障需要立刻迫降。］

［Bank-Angle！Bank-Angle！］

［……JFC1009請保持高度和平衡，肯尼迪機場正在清場。］

［Dont-Sink！Dont-Sink！……］

［重啓失敗。該死的，到處都是故障警報。］

［拉住！維森！拉住！我們要掉下去了！］

［我拉不住！那是什麽動靜？發動機炸了嗎！］

［——比那更糟糕！剛才掉下去的恐怕是我們的左機翼。］

［……紐約呼叫JFC10……］

［拉起來拉起來！我們的高度不夠！］

［Pull-Up！Pull-Up！］

［保持平衡！拉高！我們不能墜毀在這裏！］

［上帝啊我們死定了！］

［……］

［……紐約呼叫JFC1009，收到請回複。］

［滋滋滋滋滋——］

［……紐約呼叫JFC1009，收到請回複。］

［……這裏是JFC1009……我們好像活下來了？］

［是的JFC1009，報告你們的情況。］

［……控制系統無法打開……剩下的發動機也停了，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還在飛。］

［JFC1009，你們下面有一團綠光。］

［天啊我看到了！感謝上帝，這簡直是神跡！這是哪個超級英雄？］

［……我們只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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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三十分，肯尼迪機場在大雨中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救護車和警車，以及随之而來的記者團。

“……這裏是肯尼迪機場，二十分鐘前這裏發生了一起可怕的航空事故，一架承載了９４人的客機在準備降落的時候機翼突然斷裂，但在一名不知名超級英雄的幫助下，所有的乘客和機組人員奇跡般的全員生還。”

一位男記者穿着雨衣，在大雨中紅藍閃爍的警燈背景下，對着攝像機現場播報。

“據目擊者提供的線索，這位超級英雄渾身散發着綠色的光芒，孤身一人托舉着飛機降落在肯尼迪機場，放下飛機後消失在了雨中。很遺憾因為這場大雨我們無法得到關于這位英雄的更多線索，相關部門人員已經抵達現場，正在對事故原因進行調查。”

攝像機随着他的話飛快掃了一下圍成一圈的警察，沒有給他們更多鏡頭。在他們的圍繞下記者們無法采訪早已被帶走的機組成員，就連‘民衆擁有知情權’這一招都不好使，這群老油條們對敷衍記者的做法了然于心，他們要是想要挖點不同的東西，就得去其他地方。

因此攝像機對準了停在機場大廳的一輛輛救護車。“現在讓我們了解一下受害者的情況，根據我們調查，在JFC1009中的９４名乘客中，有２７人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今天是他們回到學校準備開學，和同學們團聚的日子，真的很遺憾發生了這麽糟糕的事情，這些孩子一定被吓壞了。”

護士們在救護車之間忙碌的穿梭着，低聲細語地安撫着一個個死裏逃生的幸運兒，遞給他們熱巧克力和幹燥的毛毯。這些乘客非常幸運的在必死的事故中活了下來，只是有幾個倒黴蛋在飛機颠簸的時候受了輕傷。但他們仍需要心理幹預。失去控制的飛機在天上橫沖直撞，最後像是個下降的陀螺，恐怕經過這次事故後他們中的一大部分人都會成為恐高症患者。

越下越大的雨水讓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潮濕的腥氣，泥水混合的腳印雜亂的印在大理石地面上。人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頂着濕成一縷縷的發絲抱團取暖，又哭又笑，更多的是到處打電話，找家人報平安的人。

攝像機在人群中轉了一圈，将鏡頭對準在兩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女孩身上。

雖然大家都披着毛毯，但這兩個人的外貌特征實在是太明顯了。這兩個人安靜的抱在一起，和這個混亂的機場大廳格格不入。

一個是留着髒辮頭的黑皮膚女孩，一個是有着耀眼金發的白皮膚少女。現場記者和攝影師沒法忽略這一對如此正确的美國式友情。記者心想，如果她們是一對情侶的話，那明天報紙的第一版照片一定是她們倆。

“打擾一下女孩們，我是紐約日報的記者，你們願意和我講一下飛機上發生的事嗎？”

兩個女孩猛地擡起頭，警惕的打量着記者和他身後的攝影機，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金發姑娘羞澀的把手藏進毛毯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

“好姑娘，和我們介紹一下自己，你們是那邊那群年輕人的朋友吧。”記者柔聲問兩人。

“……是的，我們剛從夏威夷回來，我們都是中城高中的學生。”黑皮膚的女孩率先開口，“我是米蘭達，米蘭達·凱特，這是我的朋友菲麗絲。”說着她加大力度，緊緊抱住了菲麗絲，讓兩人顫抖的幅度小了點。

“真是太糟糕了，你們明年就要畢業了不是嗎，差點和美好的大學失之交臂，”記者的目光在菲麗絲的身上轉了一圈，滿懷期待的問：“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當然不是！”米蘭達震驚的瞪大眼睛，一把推開懷裏的好友，“我們只是，只是有點冷！”

“沒錯，從應急滑梯上下來的時候我們都濕透了。”被突然推開的菲麗絲反手把米蘭達拽到自己懷裏，緊緊地抱住她，“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機場能給我們一些保暖的衣服，然後讓我們立刻回家。”

記者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微笑：“我想你們很快就能離開了。”他可不敢打包票，尤其是這次事件還牽扯到了一個不知名的超級英雄，等他們調查完機組成員就該找這些受害者了。“說說飛機上發生了什麽？事故是怎麽出現的？”

似乎是回憶起了那可怕的一幕，米蘭達的嘴唇哆嗦起來，用力握住菲麗絲的手，看起來虛弱極了。“……我們也不清楚，當時我們在機艙裏等待降落，突然感覺到非常颠簸，乘務人員們讓我們系好安全帶，接着，接着飛機就失控了……”

“……是的，那真是非常糟糕的回憶，簡直是地獄，我們在飛機上差點吐出來。”菲麗絲接着米蘭達的話，“我現在真的很想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吃一頓熱乎乎的晚飯。”

“還有精神損失費！我們受到了很大的驚吓！”米蘭達提高了聲音。

記者尴尬的看了看攝像機鏡頭，轉移話題：“相信這些都會有的，你們見過救你們的超級英雄嗎？他長什麽樣？”

兩個女孩沉默了片刻。

“當然沒有見過，我們都在機艙裏面呢，飛機落地時所有人都在為機長高超的駕駛技術鼓掌。”米蘭達撇了撇嘴，“要不是聽你們說，我們連有超級英雄都不知道。”

“我們只是看到了機窗外好像有綠光。”菲麗絲頓了頓，看向米蘭達：“你也看到了對吧？”

“啊，對，是有綠光。”米蘭達愣了愣，飛快點頭。

“或許他是綠巨人，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超級英雄都能舉起飛機。”菲麗絲提出自己的觀點。

“綠巨人可不會飛。”記者提醒她。

“我們又沒有看到。”米蘭達聳聳肩。

“但是，但是也不可能是綠巨人吧？那可是八百米的高空。”記者看向菲麗絲，期待着她能說點什麽。

“也許是一個比綠巨人更大的家夥？”菲麗絲也跟着聳肩，“又或許是刷了綠漆的鋼鐵俠？”

意識到沒法在這兩人身上挖到更多情報，記者飛快的結束了這次采訪，帶着攝像師離開了大廳，将話筒對準了警方推出來的新聞發言人。

菲麗絲和米蘭達盯着記者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重新抱成一團。

“你現在還冷嗎？”

“這個距離說話別人聽不見的。所以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菲麗絲？”米蘭達勾着菲麗絲的脖子壓低聲音，和她親親密密的挨在一起，嘴唇吐出來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上。“刷了綠漆的鋼鐵俠？”

“只是舉個例子而已，你是了解我的米蘭達，我也是他的粉絲。”勾着自己脖子的胳膊越勒越緊，菲麗絲有點喘不上氣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米蘭達瞪了她一眼，“飛機出事的時候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向上帝祈禱完後睜開眼，發現你人沒了的時候有多慌張！”

要不是飛機的玻璃完好無損，她還以為菲麗絲被甩了出去。

“噓！小聲點！”菲麗絲慌忙捂住她的嘴，小心翼翼的等了一會兒，見周圍沒人注意她們才松手，“你看錯了，我可是和你一起下的飛機。你忘了嗎，我們還一起安慰了差點哭鼻子的湯普森。”

“哦是嘛，你發誓你一直待在飛機上沒離開過？”米蘭達瞪着眼睛盯着她，觀察着菲麗絲臉上每一塊肌肉。

菲麗絲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勾在脖子上的胳膊猛地一緊。

“別對我說謊菲麗絲，我們認識十幾年了我還不了解你？”米蘭達咬牙切齒的威脅她。

菲麗絲掙紮了好一會兒，還是在米蘭達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底下敗下陣來。

“……好吧，我是去外面轉了一圈。”菲麗絲壓低聲音，故作鎮定的說，嘴角卻忍不住的上揚，“就是你想的那樣。順便幫上帝他老人家回應一下你的祈禱……”

米蘭達難以置信的打量着菲麗絲，眼睛越瞪越大，最後半張着嘴無聲的尖叫起來：“——是你！會飛的綠巨人！——你是怎麽，怎麽做到的？！”她抓住菲麗絲的肩膀，用力的晃着。“我們認識十幾年了，你可從來沒有——！”

“大概是絕境中上帝賜予的一線生機吧。”

菲麗絲輕輕掀開蓋在右手上的毯子。

一枚閃着綠光的戒指靜靜躺在她手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