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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和菲麗絲相比，彼得對于附近的路再熟悉不過了，整個皇後區都是他打下來的江山，自從他變成蜘蛛俠開始見義勇為後，就用他那每次都能考年級前十的腦子，蹲在皇後區各大天臺上将地圖記得清清楚楚，還是３Ｄ版地圖。

菲麗絲跟在他後面七拐八拐的穿過幾個她從來沒見過的小巷子，驚起幾只陌生的流浪狗，翻過一道圍欄，上了幾個臺階，越過最後一個拐角後眼前豁然開朗。

熟悉的喧嚣聲再次從耳邊響起，他們直接來到了另一個街區的商業區，平時需要走個十五分鐘的路程他們五分鐘不到就走完了。

“令人驚訝，你是怎麽發現這條路的？”她看了看身後的小巷子，又看看眼前人聲鼎沸的街道，“ＧＰＳ可從來沒有給我推薦過這條路線。”

她又看了看正在警惕盯着她，卻對彼得搖尾巴的流浪狗，懷疑彼得是不是會狗語。說實在的，剛才彼得帶她走的那條路真不像是一般人能走的。

“當然是我跟拍蜘蛛俠的時候自己摸索出來的，這樣比較快不是嗎。”彼得暗暗得意，他打算早點解決這件事，繼續他的見義勇為事業。“再往前走幾百米就是昨天我們去的那棟公寓樓，我們可以先讨論一下怎麽寫稿子，然後直接去那裏補拍幾張照片。”

菲麗絲沒有意見，只是她看着他們面前巨大的Ｍ招牌，心裏唏噓不已。

“……所以你找了一個快餐店，供我們讨論外星人入侵的問題？”她跟在彼得身後小聲嘀咕。在快餐店裏隐晦的打量了一圈，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吓了一跳，飛快的轉過頭。

“怎麽了？”彼得點了一些油炸食品和可樂，“快餐店裏的飲料可以免費續杯。”

啊哈，就因為免費續杯。菲麗絲瞄了一眼他餐盤上的炸雞薯條，撇撇嘴，要了一份蔬菜沙拉和果汁。“真好啊彼得，你是第一個把約我的地點選在快餐店的男生。”

彼得已經找到了一個臨街的靠窗卡座坐下了，聞言疑惑的擡起頭看着她，嘴裏還嚼着好幾根薯條。“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他發現菲麗絲專門把背後的長發放到前面擋住側臉，突然換了個發型看起來有些陌生。

“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我只是有些，嗯，不太适應。”菲麗絲用叉子攪動着碗裏的沙拉。“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對面的咖啡店，或者旁邊那家酒吧。”

彼得奇怪的看了看她，謹慎的确定：“……我認為我們只是簡單的約在一起談事情，沒有其他的想法，對吧？”

“确實如此，不過我倒希望你把我約去隔壁的咖啡店。”菲麗絲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不是沒注意到這家店裏坐着大喇叭佩格林？”

彼得的大腦超高速運轉了好一會兒：“……那是誰？”

“西格莉德·佩格林，和咱們一個年級，在最東邊那個班。看見她那頭快漂成白色的金發嗎？她還敢信誓旦旦的宣稱那顏色是她天生的，真是笑死人了。現在她在我後面，和她那個蠢貨男友在一起，和我們隔了七張桌子。”菲麗絲瞪着他，“全校百分之七十的流言蜚語都是從她嘴裏傳出來的，你居然不認識她？”

彼得下意識的探出頭，數着桌子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脖子，也跟着後悔起來。“我真不知道這回事，不過她對面那個男生倒是很眼熟，好像是湯普森的朋友。”

“他好像姓托馬斯，長得像只鬥牛犬，球隊候補之一，是湯普森的外圍跟班，不是朋友。”菲麗絲皺着眉小聲說，“聽說他還追過莉茲，結果莉茲看不上他，和湯普森在一起了，為此湯普森還威脅過托馬斯。我訓練的時候見過湯普森追着他在操場上跑圈，那蠢貨差點哭出來。”

她用力戳了塊蘋果放進嘴裏，“然後他就成佩格林的男朋友了，大家都知道佩格林和莉茲相看兩厭。”菲麗絲想了想，補充道：“除了你，只有你不知道。所以沒有人願意在約會的時候碰到佩格林，那女人看見兩只打架的狗都得編排幾句。”

彼得顯得憂心忡忡，他可不想因為菲麗絲在全校出名：“或許我們應該換個地方？比如去對面的咖啡廳？”

“現在？還是算了，誰知道萬一被她看見會怎麽編排咱倆。”菲麗絲冷哼一聲，“至少這樣沒人誤會我有男朋友。”

彼得忽然覺得嘴裏的雞肉咽不下去了，這句話對他來說是不是不太友好？

因為有不懷好意的校友，彼得也不願意多說什麽了，和菲麗絲一起低下頭，一邊吃炸雞一邊祈禱那兩個人趕緊走。要是一會兒他和菲麗絲聊外星人的時候被他們聽見了只言片語，說不定菲麗絲也要被扣上‘怪胎’的帽子。

可惜他沒有一頭長發能擋住臉，更糟糕的是他坐的方向正好是托馬斯的對面。沒一會兒托馬斯就帶着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直奔彼得而來。顯然已經認出了在他們眼中最好欺負的彼得。

彼得尴尬極了，清了清嗓子提醒背對着他的菲麗絲注意情況。菲麗絲形容得沒錯，托馬斯笑起來一臉褶子，确實像一只鬥牛犬。

這麽想着，彼得差點沒控制好表情笑出來。

“哎呦呦，這是誰啊，這不是老師心中的小寶貝，書呆子帕克嗎？”托馬斯陰陽怪氣的走到他們的卡座旁邊，撐着菲麗絲身後的靠背諷刺道，“你不在家乖乖寫作業跑這裏做什麽？你媽媽會擔心你的，這裏的服務員可不會發卷子獎勵你。”

他當然沒有放過坐在彼得對面的菲麗絲，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頭金色的頭發。

“不會吧帕克，難不成你在和女孩子約會嗎？”托馬斯故作驚訝的張開嘴，“天啊帕克，你一定得給我介紹一下，是誰這麽想不開找你當——啊！”

後半句話被他憋在了嗓子裏，因為菲麗絲撩起頭發看向他，露出一雙陰森森的綠眼睛。

“你誰啊。”

彼得飛快的瞥了她一眼，剛才菲麗絲不還給他介紹過托馬斯的身份嗎？

“菲……菲麗絲？”托馬斯的聲音立刻弱下去，臉色甚至還有些微紅，“我，我是……”

“哦，我記得你托馬斯。”菲麗絲把頭發撩到耳後，轉頭沖彼得笑了笑，“威廉老師說過的那個，一篇作文錯了四十個單詞，還有十五個語法錯誤的蠢貨，就是他。”

彼得沒忍住笑了出來。

托馬斯漲紅了臉，看着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只能兇狠的瞪了彼得一眼：“你在搞什麽鬼把戲！”

“這裏不歡迎你托馬斯，你打擾到我們的課外學習計劃了。”菲麗絲把自己的書包往桌面上一撂，震得彼得可樂裏的冰塊相互碰撞，“我們可沒功夫指導你的語法。”

托馬斯張了張嘴，惡狠狠地指着彼得：“課外學習？你和他？”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就他？”

菲麗絲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知道嗎？這周四學校要舉行一場升學指導會，績點在３以上的同學都收到了邀請，彼得和我也會去，猜猜看是誰去不了？哦，你該不會根本沒聽說過這件事吧？”

彼得努力咬着食指關節，讓自己不要笑的太過分。

托馬斯确實沒聽說過，因為這就是菲麗絲現編的，于是他撐不住了，跑去呼叫了場外援助。

“西格莉德！是薩曼莎和帕克！他們在這裏！坐一桌！”

這一嗓子讓半個快餐店裏的人都看了過去。菲麗絲深吸一口氣，提醒彼得：“打起精神來彼得，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我可不擅長這個！”彼得小聲嘀咕，他寧願去找塑料人再打一架。

“你在旁邊看着就行，估計我要和佩格林對罵個幾分鐘，一會兒我一拍桌子你就站起來，”菲麗絲小聲指揮，“我拍第二下的時候你就一臉猙獰的揪住托馬斯的領子。”

“然後我就附和着你放狠話，有需要的話直接動手？”

“你很懂嘛。”

“湯普森和他的跟班就這麽欺負過我。我是被揪領子的那一個。”彼得面無表情地說。

“那麽你有機會報仇了。”菲麗絲撸起袖子看向他們那桌。托馬斯正在比比劃劃的和佩格林說些什麽，時不時的惡狠狠地看一眼這邊。他們的桌子上堆了一堆小卡片。

“我不會那麽做，如果我做了我和他們又有什麽區別。”看着兩人半天都沒走過來，托馬斯甚至氣呼呼的坐回了凳子上，彼得有些疑惑：“佩格林是不是把他勸住了？”

“什麽？”已經做好準備，打了一肚子底稿的菲麗絲回頭仔細看了看，半天後一臉困惑的扭回來：“這不應該啊，按照規矩，我們得相互問候對方的親人，嘲諷一下對方的品味，炫耀最近的成績，然後才能陰陽怪氣的告別——上個月她剛拿到了游泳比賽的名次，這夠她炫耀兩個學期的，她不應該放棄在我面前炫耀的機會，尤其是這邊還多了一個你。”

彼得哽了一下，很想問她們哪來的這麽詭異的規矩。

“或許她是不想搭理你？”

“不可能。她不是那種人。”菲麗絲又回頭看了一眼，斬釘截鐵的說，“剛才我還奇怪呢，按理說她聽見我的名字就該沖過來的。”

“為什麽？”彼得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自己的校友們了。

因為這家夥诽謗過她，被她和米蘭達按着打過一頓，說不定她身上的仇恨值還要排在莉茲前面。

“沒什麽，我們開始讨論新聞稿吧，你覺得按時間順序寫怎麽樣？”菲麗絲轉移話題。

“……我覺得可以。”彼得見那兩人沒有過來找他麻煩的意思，暫時放下了心，很快把這件事抛在腦後。

櫥窗外華燈初上。

快餐店的客人進來了一波又一波，很快吃晚飯的高峰期就過去了。

菲麗絲的稿子進入了最後的收尾階段，充完電的能量提燈在另一個空間裏滿血複活。這讓她心情頗好，就連因為和彼得面對面坐了一下午，導致燈戒在她眼前播放《早戀的危害示例》這件事都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彼得推開鋪了一桌子的草稿紙，用力伸了個懶腰，突然注意到對面的托馬斯兩人也在收拾東西。

正在整理衣服的托馬斯不小心和彼得對上視線，表情立刻變得猙獰。

剛舉起的手臂立刻放下了。彼得有些心虛的提醒菲麗絲：“菲麗絲，托馬斯好像要過來了。”

他說的沒錯，托馬斯這次不僅自己過來了，還帶上了外援。

“還沒走啊帕克。”他的矛頭再次對準彼得，炫耀似的舉起一張小卡片：“西格莉德下周要舉辦一場超棒的派對——但是你，帕克，你休想進來！”

“你們舉行的派對？聚在一起讨論要去哪個維修廠擦洗車屁股嗎？”話是對着托馬斯說的，但菲麗絲的眼睛緊緊盯着佩格林。

托馬斯看向自己的女友，發現佩格林臉上居然還帶着一絲微笑。

“西格莉德？”

“別理他們了托馬斯，我可不想讓他們打擾我們的聚會。”佩格林扯着他的袖子，盯着菲麗絲看了一會兒，又看向彼得。“如果你們想參加我的聚會，我們可以好好交流。”

彼得瞳孔驟縮。

他的蜘蛛感應響了。

“發什麽神經呢佩格林，誰願意參加你的聚會？”菲麗絲皺着眉打量着她的臉，之前她一直沒見到過佩格林的正臉，現在在燈光下一看，居然覺得有些詭異。

“你的臉打了玻尿酸嗎？看起來這麽假。”她毫不客氣的問出來。

“……”佩格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柔柔的看向托馬斯：“我們走吧親愛的，別搭理他們了。”

托馬斯恍惚的點了點頭，愣了一下，又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找媽媽哭去吧你們兩個怪胎！”

菲麗絲翻了個白眼，看見地上那張卡片邀請函，冷笑了一聲：“一篇作文錯四十個詞，到底誰才是怪胎啊。”

轉頭卻見彼得一臉凝重的撿起那張卡片。

“怎麽了彼得？別告訴我你也想去。”菲麗絲一把搶過那張卡片，冷不丁看到了上面的手寫地址。

西街１０４號公寓樓１００５室。

這不是上次遭了塑料人的那棟樓嗎？

兩人對視一眼，抓起書包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