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距離
距離
綜藝的拍攝說忙也不忙,說忙也忙。
江十晴還是第一次體驗長時間鏡頭跟随的拍攝,輕松的時候是真的輕松,但有時候瞥見鏡頭也總是會下意識地注意言語。
自從下午不小心和席悠說了“賢者模式”後,雖然錦瑟和節目組都覺得很好笑,但她會留一份心,至少不會完全松懈到不過腦子說話。
這次是好笑,那下次萬一不好笑就無法挽回了。
趕海的拍攝傍晚才結束,收網時收獲了不少,她們是和當地漁民一起吃的海鮮宴,當然也喊了奶奶一起吃。
晚上江十晴準備和席悠聊聊天,結果席悠又睡着了。
今天确實很累,江十晴躺在床上,把照片發給江清和許緣看之後,沒多久睡意襲來,她難得早早睡下。
隔天的任務也很特別,培育的秧苗已經長好了,現在正是插秧的時間。節目組租了一塊地,讓她們插秧。
插秧這個活比其他工作多累,因為要一直彎腰,五個人都泡在水裏活動,都累得說不出話。
節目組也是為了讓她們體驗一個流程,再加上她們不專業會拖累農民的工作,只讓她們做兩小時就結束,而後給她們休息時間。
下午才開始拍攝,她們有短暫的休息時間。
錦瑟雖然不是一個閑下來的人,但她的腰已經在危險邊緣徘徊,璇子提議幫她按腰。
“可以可以!”錦瑟說:“我真的好痛!”
“是嗎?”璇子對鐘荷說:“按住瑟子姐。”
“好!”鐘荷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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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錦瑟反應過來,璇子就對錦瑟的腰按了下去。
“啊——”
江十晴在床上艱難翻了個身,“她們真熱鬧。”
“是啊。”席悠站在床邊舒展身體。
“你不累嗎?”江十晴看向面不改色的席悠,“我感覺自己腰有點痛。”
“把筋拉好全身舒展開,第二天就不會痛了。”席悠說:“現在立刻躺下來明天會很痛。”
江十晴立刻爬起來,沒一會兒她又癱在床上,她瞥見一旁的席悠,感嘆道:“你好健康啊。”
“是嗎?”
“我刻板印象裏,玩樂隊的一般都很很潇灑。”江十晴斟酌措辭,“你知道昨天錦瑟姐怎麽評價你的嗎?”
“她怎麽說的?”席悠坐在床邊。
江十晴慵懶地癱在床上,聲音變得黏黏糊糊的,看起來快要睡着了。
“她說你又老又年輕的……”
江十晴伸出手,她用手比了一個圈,在她自己這裏的視角看過去,就像是把床邊席悠框了進去,那框裏的人微微側目,面上沒有多少笑意,卻垂着眼看着她,眉眼間帶着幾分溫婉。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麽覺得席悠看起來成熟不少?
“你很累嗎?”席悠見江十晴擡起的手晃晃悠悠的,她說:“要不休息一下吧。”
“嗯……”
席悠把遮光的窗簾拉上,屋內陷入一片昏暗。她靠在床邊,取出手機微微側目,卻瞥見躺在身側的江十晴正眯着眼看着自己。
她頓時僵住,說實話,這樣的江十晴有些恐怖。
雖然這幾天和江十晴相處下來很和諧,但這些相處都是浮于表面。今天聽錦瑟她們聊天,才知道昨天她們三個一起做了夜宵吃,後面好像還在三樓打地鋪一起睡。
只是席悠和江十晴睡得太早,她們不敢打擾。
席悠其實松了一口氣,如果昨晚她們喊她鬧騰,她也遭不住,她難以适應長時間在集體裏生活。
現在光一個江十晴就令她頭疼,她伸手在江十晴眼前晃了晃,見對方的眼珠子跟着她的手勢走,她覺得更加恐怖。
“晴姐。”席悠輕聲喊道:“你閉上眼吧。”
“嗯……”江十晴擡起手,她看着席悠臉上的痣,伸出手按了上去。
席悠:“……”
江十晴笑了一聲,她放下手,“我睡了。”
“……嗯。”
聽着均勻的呼吸聲,席悠盯着江十晴的睡臉看了好一會兒。
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話說剛剛那段節目組會播出去嗎?
剛剛那段算是賣CP嗎?江十晴那樣做是想和她賣CP嗎?畢竟她們今天确實沒什麽互動……
席悠望着牆壁,那按壓在臉上的觸感還在,江十晴的指腹是溫熱的,一下子便把臉染得溫熱,她抿抿嘴,不再去想那些。
休息時間結束後,她們簡單和奶奶一起吃了飯,便開始下午的活動。
下午的任務是五個人分成三組,在不同的人家裏幹活。這次分組席悠一個人,江十晴和錦瑟一組,璇子和鐘荷一組。
席悠倒是很樂意見到這個分組,早上插秧基本消耗了她的精力,她有點不太想說話,最好是只讓她幹活。
她去的是一戶農家,這戶農家人是一對夫妻,在照顧六歲的外孫女。
這對夫妻年紀大了,只在院子裏種了一小片菜地,偶爾喂喂雞鴨,席悠今天要幫他們做農活。除了喂雞喂鴨,還有一個就是到鎮上取外孫女的父母寄來的快遞,以及讓鎮上的人幫忙殺鴨。
看起來不難,但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喂雞喂鴨是小事,難的是如何去鎮上,這裏去鎮上的交通工具主要是三蹦子。
席悠沒有D駕駛證,唯一去的方法要麽是蹭車要麽是開電動車,可是開電動帶一只活蹦亂跳的鴨子有些難,再加上還要拿快遞,而且節目組還讓她買一些牛奶和零食給孩子。
想到此,席悠犯了難。
她索性取出手機,看了眼她們的聊天群,大家都在分享自己的任務。
跳舞的璇子:我們的任務是幫忙修屋頂,順便給這裏的阿嬷到集市上買藥再買一些修屋頂的材料,你們知道怎麽去集市嗎?
樂器的錦瑟:我們這邊也要去集市!
唱歌的西柚:我也一樣,我這裏有三蹦子,但我沒有駕照。
音樂的鐘荷:三蹦子是什麽?是載人的那種嗎?
唱歌的西柚:是這種[圖片]
演員的十晴:電動三輪車?我會騎!
演員的十晴:我有駕照,之前演戲的時候考過駕照!
演員的十晴:[照片]
跳舞的璇子:!!!好厲害!
音樂的鐘荷:江師傅載我一程!
最後決定的結果是江十晴和鐘荷以及席悠三人去集市。
席悠這邊的活不算多,她一個人就能搞定,錦瑟和璇子則是留下來繼續做事。
“請注意!倒車!請注意!倒車!”
“都坐好了嗎?”江十晴啓動三輪車,她呼了一口氣,“我們出發吧!”
席悠蹲在三輪車後面,她抓着一個麻袋,裏面是她剛剛抓的鴨子,鐘荷直接站了起來,她仰天大笑。
“哇!這樣的風吹過來好舒服啊!”
“鐘荷姐,小心前面的樹枝!”
“沒事!”鐘荷立刻蹲下,她拿出自拍杆開始錄像,“好了,現在是我們的江師傅帶我們去集市,江師傅車技平穩坐上去很安心,連麻袋裏的鴨鴨都放棄了掙紮像是回到了家。”
席悠:“……”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麽覺得鐘荷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奇怪了?
這個節目是會把人摧殘到這個地步嗎?
“後面的乘客抓緊了,前面的路不平,會颠簸!要小心!”江十晴喊道。
“是嗎?最大的危險要來了!”鐘荷面色凝重,“前方的道路将是……啊!”
看着鐘荷咬到舌頭的席悠:“……”
好抽象啊,她能不能下車。
好在去集市的路并不遠,三輪車開半小時便到了。鐘荷去附近的建材市場,席悠和江十晴則是去菜市場。
下午的菜市場快要收攤,沒有多少攤子,席悠找了一件處理雞鴨的店把鴨子給老板處理,在等待的過程中,幫江十晴做她的任務。
“買椅子?”
“嗯。”江十晴說:“下午時我們幫忙拿櫃子上的東西,不小心把阿婆家的塑料凳子踩壞了,而且我們也想買一些東西給阿婆。”
“我也是。”席悠看着手機備忘錄的記錄,“我還要去拿快遞。”
“是這邊的驿站嗎?”江十晴指了指附近和便利店連在一起的驿站。
席悠一愣,她看了眼地址,“是一個裁縫鋪子。”
“裁縫鋪?”
二人都覺得奇怪,詢問了當地老人,才找到巷子裏的老舊裁縫鋪。
鋪子雖然小但裏面很幹淨,席悠和江十晴到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在裏面拍攝了好一會兒,店鋪老板是戴着老花鏡的老人家,她腳踩着縫紉機,手上不疾不徐地轉動布料。
店裏面羅列着整理的布料,上面還挂着一些衣服,還有各種各樣的戲服。
“老板你好。”席悠敲了敲門。
老人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摘下眼鏡看向席悠。
“我是來取陳婆婆的快遞。”席悠小聲說着,被老人家審視時她感覺格外別扭。
“你……”老人家眯了眯眼,“你是哪家的娃娃?”
“我是節目組的……”席悠聲音漸小,面前的老人普通話非常标準,不同于當地人帶着口音,看起來像是讀過書的文化人,眉眼間又帶着幾分嚴肅。她隐隐有些不安,不會這麽巧吧。
江十晴眨眨眼,她看向突然變得怯弱的席悠,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上前說道:“我們是幫陳婆婆的忙,來拿快遞的。”
“是這樣啊。”老人家調了調助聽器,“我還以為是劇社來拿戲服的。”
“戲服?”江十晴擡起眼,“這裏也有劇社嗎?”
“有是有但倒閉了,這裏的人太少了,唱戲的都去外面唱了。”老人拿起撐衣杆,看向江十晴,“你個子高,幫我把這套衣服取下來,這就是給陳家那小娃娃的。”
“這是她父母定制的衣服嗎?”江十晴看着小小的白裙和紅馬褂和腰帶,“好可愛啊。”
“是戲服。”老人嘆着:“鎮上就剩那陳家娃娃想學戲。”
“真厲害。”江十晴對這些并不了解,她取下衣服結果老人家給的一個袋子,裝好後問:“這一整套都是老師自己做的嗎?”
“沒有,只是改了一下尺寸。”老人家坐回縫紉機前,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席悠。
席悠微微鞠躬,她有些緊張地說:“辛苦了。”
“嗯……”老人家戴上老花鏡,而後發出悠長的嘆息,“人老了,真是老眼昏花了啊……”
江十晴沒聽懂意思,她看天色不早,便拿着衣服出了店鋪。
遠處的夕陽把她們的影子照在水泥路上,江十晴看着地上的影子,注意到席悠在發呆,她湊到席悠身旁挽住對方的手臂。
“哈哈,你看,我們兩個頭發兩邊都翹起了須須。”江十晴指着的是臉頰兩側翹起的鬓發。
席悠倒是沒注意到這些,她們兩人都紮着馬尾,兩側細碎的鬓發經過風吹之後很快就翹了起來。
席悠望着地面上的影子,笑道:“真可愛。”
江十晴微愣,她脫口而出,“你是說我可愛還是說影子可愛?”
席悠:“啊?”
江十晴:“……”草,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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