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舊識

舊識

“啊哈哈，幹嘛這個反應啦！”

江十晴大腦飛速運轉，她立刻打着哈哈，瞥見一旁的攝影師在憋笑，她立刻說：“我們去超市買東西吧。”

“……好。”

席悠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江十晴問了什麽，她頓時後悔無比。

剛剛那麽好的賣CP的機會，她竟然就錯過了！

真是失策了，她暗自嘆氣，回想裁縫店的老人家，她抿抿嘴，她怎麽就那麽心不在焉呢？還讓江十晴幫她開脫。

席悠頓時覺得有些挫敗，雖然她是來賣CP的，但她至少不能拖節目組後腿，她應該再認真一些。

等幾人買完東西彙合後，太陽即将落山，江十晴也匆匆忙忙地開着車把她們送到各個農家。

席悠把買的牛奶和零食給那家農戶，又把處理好的鴨給老人。

阿婆笑眼盈盈，把鴨子給丈夫，丈夫拿着鴨子出門後，阿婆笑道：“多虧你幫忙撒。”

“沒有，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婆~我回來了。”

門口傳來甜甜的聲音，紮着麻花辮的小女孩背着小書包跑了進來。

“回來了嘎，我們等會兒去阿姑家裏吃飯。”阿婆聲音都變柔和了一些，她摸了摸女孩的頭，看向席悠，“看那個姐姐，她給英英帶了爸爸媽媽送的戲服嘞。”

“真的嗎？”英英立刻跑向席悠，“姐姐你好，可以給英英看看戲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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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悠莞爾一笑，“先把小手洗幹淨吧。”

“好~”

阿婆看着她們笑意愈發慈祥，“這孩子盼這戲服盼了好久嘎。”

“她從幾歲開始學唱戲的？”席悠問。

“從小就學了嘎，一直和隔壁家那個戲曲老師學，說是有天賦撒，練得累了我看着心疼，讓娃娃別練，但娃娃還是想學，上一年級後說是考試考一百分就繼續學，結果真考了一百分，大家阻止都阻止不了嘞，就讓她繼續學。”

席悠點點頭，“她這麽喜歡，那就只能支持她了。”

“是的麽，但還是心疼嘞，每天都練每天都累得很，說是要去參加戲曲比賽嘞，我們家英英長大後一定有出息啊。”

席悠心一點點沉了下來，她面上笑着，說着話語附和阿婆。

“姐姐你過來過來，幫忙給英英換戲服！英英要給爸爸媽媽看照片！”

席悠回過神，她看着女孩小小的身子，比了一下戲服的大小，換衣服不方便拍攝，席悠和小女孩回到了房間。

這裏沒有其他人在，她小聲問：“會唱多少了？”

“姐姐你想聽什麽？”

“你這身衣服是《賣水》的花旦吧。”席悠給孩子換上衣服，“很厲害。”

“姐姐你怎麽知道呀？”

席悠點了點小朋友的鼻尖，給對方綁好腰帶，“因為這個很有名。”

“那我等會兒要阿姑家臺子上唱一段給爸爸媽媽聽！姐姐你到時候幫我錄視頻！”

席悠眨眨眼，等到晚上她才理解女孩說的話。

所謂阿姑家就是村長家，這裏是一個類似四合院的院子，院子中間擺了幾張桌子，上面已經擺好了菜，工作人員和當地人坐一起。

上面的臺子上亮着燈，幾個孩子在上面跑來跑去，當然還有穿着戲服的英英，她被孩子們團團圍住，在上面斷斷續續地唱着戲。

席悠和其他四個人坐一桌，只見村子的一個中年人推着一個小音響，手中拿着麥克風，他站在高臺上，随着音響裏放着歌，他立刻開麥唱了起來。

導演組看向在場的五個人，“你們等會兒要不要去唱一兩下？”

“咦？”

幾人面面相觑，在這樣的場合表演，簡直就是社死啊。

“可我不會唱歌……”江十晴鄭重其事地說：“我是音癡啊！”

“那更好了。”導演期待地看向席悠，“這時候我們的主唱也要表現一下吧？”

席悠：“……”

後悔，好後悔來這個節目。

“我……”

“放心，音樂版權我們後面會解決的。”導演說得信誓旦旦。

席悠好想拒絕，但畢竟是工作，她嘆道：“也行吧。”

“那等村子裏的人表演完再說吧。”導演笑眼盈盈。

只見臺上的燈光一暗，唱歌的中年人主動主持了舞臺，“好了，今天唱歌呢我們請來了兩位特邀嘉賓！他們就是我們村的兩位歌王。”

話音落下，底下一群人拍着手。

随着鄉村音樂放出，兩個穿着當地老人日常服的人上了臺，席悠看他們的步伐一看就知道是節目組在整活，這分明就是兩個年輕人。

也不知道誰那麽閑……

那臺上的人唱起了歌，席悠拿筷子的手僵住。

“哇，好耳熟的聲音。”錦瑟也打量臺上的兩人。

璇子仔細聽着聲音，“這個聲音是——”

“是麥黎。”鐘荷細細聽着聲音，打量舞臺上唱歌的女人，“這種類型的民歌她十分擅長，聲音也很有辨識度。”

“還有旁邊拉二胡的那個……”錦瑟眯了眯眼，“好眼熟啊，該不會是那個最火的二胡UP主吧。”

江十晴眨眨眼，對音樂知識一片空白的她完全不理解，她只好問一旁的席悠，“你認識嗎？”

席悠只是望着舞臺，她緊蹙眉頭，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了一般。

江十晴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一曲歌結束後，麥黎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民歌歌唱家麥黎，很榮幸成為節目的特邀嘉賓。”

“大家好，我是會拉二胡的阿琴。”阿琴說：“我們今天特地學習了當地民歌，我們來小小獻醜一段，希望鄉親父老不嫌棄哈。”

臺上的兩人又開始演奏，導演笑道：“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太意外了！”璇子喜笑顏開，她第一次如此激動，“竟然把她都請來了！”

見璇子和鐘荷都很開心，席悠面上陪着笑卻毫無胃口。

臺上的兩人表演完，自然是坐在這一桌的空位上。

“麥黎，老朋友了。”鐘荷招呼對方坐下，她挽了挽對方的肩膀，“好久不見！”

“我是阿琴。”阿琴坐在錦瑟身旁，“好久不見啦瑟子姐。”

“看來你們是鐘荷和錦瑟的老熟人。”導演明知故問，“這邊三位應該是第一次見吧？”

“對，但我是麥黎的粉絲！”璇子笑着。

“我是第一次見。”江十晴嘆道：“初次見面，我是江十晴。”

“真的嗎？是那個十晴嗎？”阿琴睜大雙眸，激動地說：“那小時候演廣告的那個小十晴？不會吧！”

“你這話說得，不知道這節目的嘉賓嗎？”錦瑟吐槽道。

“不知道呢，我們剛剛才知道嘉賓名單。”麥黎擡起眼，她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原本的笑意微微收斂，看向對方的目光逐漸冰冷，“這位是？”

席悠呼出一口氣，她立刻挂上笑容，“初次見面，我是拾遺樂隊的主唱，西柚。”

“西柚？”麥黎眨眨眼，跟着笑了一聲，“既然是主唱，不如我們一起唱一首歌怎麽樣？”

“我唱的歌可能不适合老人家聽。”席悠推脫着，心逐漸沉了下來。

“确實，不然我們一起唱合家歡的歌怎麽樣？”璇子貼心地提議着，實際上她是想和麥黎一起唱歌。

江十晴觀察這一圈人的神情，錦瑟的注意力都放在阿琴身上，鐘荷則是看着臺上唱歌的中年人，邊聽歌邊和麥黎聊着天。璇子則是和導演商量能否和麥黎唱歌的事，大家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麥黎對席悠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或者說，只有坐在席悠身邊的江十晴才察覺到對方那微妙的神情變化，作為配音的她最明白聲音能夠欺騙人，在人多且燈光昏暗的情況下，大家會更注意一個人的聲音。

即便席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正常，但她稍稍側目，席悠那微妙的表情變化就盡收眼底。江十晴挑挑眉，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表情管理較好的席悠稍稍失控的模樣。

她又打量對面的麥黎，只不過燈光比較暗，她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兩人肯定是舊識，她篤定道。

“下面到英英表演《賣水》啦！”

臺上奶聲奶氣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穿着戲服的女孩拿着扇子和手絹，雖然沒有戴頭飾，但那雙眼在音樂響起的時候亮了起來。

底下的鄉親父老頓時鼓起了掌聲，對這位小朋友十分喜歡。

“七月裏……”

随着女孩稚嫩的嗓音慢慢拉長調子，麥黎點點頭，只不過放的伴奏是錄音版本，小孩在走步時又要留住氣唱歌，難免跟不上調子。

麥黎看了眼席悠，而後上前幫女孩帶頭唱了一句對應的詞，女孩很快調整過來，把後面部分唱完了。

“好！厲害啊！英英！”

“沒想到這位老師也會唱，您也是學戲的嗎？”

當地人詢問麥黎，對方也能得體地回答。

“不愧是民歌歌手。”錦瑟有些意外。

“麥黎以前可是學戲的！”璇子說：“她是有戲曲功底的！她是武旦兼老旦！”

“你真的是她粉絲啊……”錦瑟還是第一次見璇子這麽激動。

“西柚，不舒服嗎？”江十晴注意到攝像機還在拍攝，她問：“是緊張之後要唱的歌嗎？”

“節目組真的要讓西柚唱她們樂隊的歌嗎？”錦瑟也注意到對方的不對勁，“給老人家唱搖滾的歌，觀衆不會噴我們嗎？”

“所以我們大家一起唱怎麽樣？”璇子再一次提議道：“唱大家都會唱的！”

“我覺得可以，就算唱得不好聽也有節目效果，而且可以和鄉親父老打成一片，那邊幾個當地年輕人應知道老人家喜歡哪些歌。”阿琴也提議道：“我到時候給你們伴奏。”

導演眨眨眼，她看了眼席悠，又假裝看了一下時間，說道：“下次再唱吧，剛好這個節點的分量也夠，正好引入素材。如果你們唱歌，不知道該把這一段放哪裏……”

“诶？”璇子有些遺憾，這可是和麥黎唱歌的大好機會。

“好了好了，大家放松吃飯吧，”

麥黎正在和女孩聊着天，她餘光瞥見離開院子的席悠，她立刻找了一個借口離開四合院，跟着席悠的身影。

農戶旁邊的小房間是洗手間，麥黎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席悠很快從裏面出來。

“好久不見啊。”麥黎見對方驚訝的神情，她壓低聲音，語氣帶着幾分嘲弄，“沒想到你會參加這個節目。”

席悠沉下臉，“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麥黎按住席悠的肩膀，她上前一步，撫上席悠臉上的痣，“以為這樣就能抛下過去嗎？”

“別這樣……”席悠微蹙眉頭。

“別這樣？”麥黎聲音帶着幾分顫抖，“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這個叛徒！”

“那、那個……”江十晴小心翼翼地從廁所門後出來，“我一直都在廁所裏……你們要不要讓我離開後再……額，敘敘舊？”

席悠無力地扶住頭，只是江十晴不小心把湯汁打翻，她們到廁所洗手而已，沒想到麥黎直接跟了過來還胡亂說話。

“晴姐，你先走吧，我和她聊聊……”席悠心裏格外疲倦，怎麽偏偏讓江十晴聽見這些話，要是被誤會，她們之後還怎麽賣CP？

江十晴視線在兩人之間回轉，而後定格在了麥黎落在席悠臉上的手，直覺告訴她這兩人不對勁。

這可不行，江清和席悠這兩人雖然是包I養關系，但席悠至少也不能在這期間做出對不起江清的事，更別說江清可喜歡席悠了。

她想也沒想立刻搭上席悠的肩膀，把人往後一拉，笑道：“聊什麽啊？我們一起聊呗！”

麥黎：“啊？”

席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