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過往

過往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席悠打算回到被柳翩翩抱着哀求的那一天。

早知如此，她當初一定會狠狠地拒絕柳翩翩，然後默默擺爛也不參加什麽所謂的綜藝，也不為了錢賣CP。

“你幹什麽？”麥黎不解地看向江十晴，“我們的事大明星插一腳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

“我哪是大明星啊，我就是普通的小演員，節目組最讨厭搞這種小團體了，所以三個人敘敘舊的話剛剛好。”江十晴又補了一句，“這裏人多眼雜，你一個當紅的歌手和一個樂隊主唱拉拉扯扯的，也不太好吧。”

麥黎更加不理解江十晴的話，上一秒還想避着她們讓她們敘舊，怎麽一瞬間态度又變了，而且歌手和歌手之間互相認識很正常吧！倒是歌手和大明星貼這麽近才是有點奇怪吧！

她看向席悠，“我們單獨聊聊。”

“不，必須帶上我。”江十晴一口咬定，“看你這麽着急，那聊的事一定非常重要，多一個人就多一個辦法，不然什麽事必須要讓你現在聊，而不是等拍攝結束後再聊呢？”

席悠愣住，她一開始還以為江十晴在無理取鬧，現在看來這人似乎是在幫她？

平心而論，她還真的不想和麥黎說話。

“對啊。”席悠開口附和道：“有什麽事非要現在說，等節目拍攝結束，你有什麽話想說就說也不遲呢。”

麥黎微蹙眉頭，這席悠特地把聲音上了一個調子，還特地把每個字都說得那麽清楚，聽起來就像是嘲諷。

“那就等拍攝結束，到時候我找你。”麥黎瞪了江十晴一眼，她對自己的口才有自知之明，她一個人自然是說不過兩個人，便恹恹離開。

江十晴呼出一口氣，她看向身側的席悠，不确定地問：“我剛剛那樣是不是妨礙到你們了？”

“不……”席悠搖搖頭，雖然她不知道江十晴為什麽要插手，但确實是幫了自己。至少她可以整理好心情後再去面對麥黎，她笑了一聲，“謝謝你，你在擔心我吧？”

這裏只亮着一盞昏暗的燈，燈光把席悠那劉海的陰影投下，即使席悠眯着眼笑，即使江十晴能夠看清那彎着的眉眼中映着自己的身影，她還是覺得一切像是披上了朦胧紗，看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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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續的拍攝很快結束，錦瑟卻還有精力和導演喝酒，那兩人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聊得昏天地暗。

在璇子和麥黎聊天之際，席悠緩緩起身，她打算早點回去休息睡覺。

剛離開那院子，麥黎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等一等，小西悠，我是你的粉絲。”

席悠沉默一瞬，她的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不可置信地看着麥黎。

麥黎對一旁的璇子說了什麽，而後轉頭變了臉搭上席悠的肩膀，她面上維持笑容，卻咬牙切齒地說：“那個明星我拜托那小粉絲拖住了，你這下該和我好好聊聊吧？”

席悠撇開眼，她沒有說話。

她們走了另一條小道，确認沒有工作人員後，席悠停了下來。

“你想說什麽就說吧。”她随意地坐在身旁地草地上。

麥黎環顧四周，這周邊黑漆漆的，只有遠處一戶人家的一盞燈亮着，她有些害怕，“你怎麽非要挑這個地方聊？”

“別拖拖拉拉，煩。”

“呵。”麥黎面色一變，“你人前人後還真是不一樣，她們知道你是這副模樣嗎？尤其是那位愛惜你的大明星。”

席悠長嘆一口氣，她無奈地注視對方。

麥黎最讨厭的就是她這個眼神，“你還是那副老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什麽都沒有變……”

席悠不清楚對方是在嘲諷還是在惋惜，她懶得回應。

“你知道安若怎麽樣了嗎？”

席悠頓住。

“安若她在兩年前結婚了，現在孩子都一歲多了。”

席悠睜大雙眼。

“不可置信吧，當初三人說好誰結婚了就參加誰的婚禮，結果她根本沒請我們。”麥黎望着天上的星空，“當時我們幹得好好的，可惜發生了那些事，但你又為什麽要做那種事？又為什麽要說那些話？現在頂着這副模樣唱着那些歌，你把蘇老師的教誨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席悠抿抿嘴，她下意識緊握雙手，卻又不得不繼續聽着念叨。

“你說話啊。”麥黎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麽最後你們兩個都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你和安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是不是哪裏疏忽了才讓那些事發生？還是說你在顧慮我？”

席悠幽幽地望着前方，漆黑的草叢上只有陣陣晚風吹過，她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碎草，“你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嗎？”

“什麽這件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現在不也混得好好的。”席悠聲音帶着幾分冷漠，“好好過你的日子，追究那些沒有意義，就是正常地分道揚镳，何必念念不忘？”

“所以就是你這種态度啊！”麥黎扯住席悠的衣領，眼淚落了下來，“總是無所謂的樣子，讓人不要擔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真的沒事，當年那些事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呢？你知不知道安若她一直在恨你我都要懷疑她故意慫恿——”

“別說了。”席悠看着趴在自己身前哭泣的人，原本要推開的手頓住，她驚訝地問：“你知道哪些事？”

“見到安若時她突然和我說了，因為她爸爸進了監獄，她心情很好。”

席悠微睜雙目，她還未來得及竊喜，麥黎卻進一步靠近她。

麥黎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我一直在找你，結果誰都不知道你在哪，沒想到你還改了名字。”

席悠見到這樣的麥黎有幾分愧疚，她咬咬唇往後退了一步。

“別逃啊。”麥黎拉住席悠的手腕，她擡起眼，另一只手撫上席悠的面容，她聲音低沉，“如果我不問你肯定一直都不打算說，那臉上的傷果然是安若的錯……”

“我……”席悠垂下眼想要辯解，可這只會讓麥黎追問更多，也會讓事情變得麻煩。那落在臉上的指腹刮得她生疼，像是刺進臉上的玻璃一般，讓她無法動彈。

“我們重新開始吧。”麥黎上前一步抱住了席悠，她按着對方的後頸，“這一次沒有安若，就我們兩個，我們一直在一起怎麽樣？”

“你……”席悠睜大雙眼，感受到對方撲面而來的氣息，她下意識推開對方。

“哈哈哈哈……”麥黎往後踉跄了幾步，她發出隐隐的笑聲，“你果然知道了！你什麽都知道呢，當時一直躲着我，也是早就發現我的心意吧……”

席悠看着面前在發瘋邊緣的人，她撫了撫眉心，長嘆一口氣。

好累。

她疲憊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是你入戲太深了。”

“入戲太深？”麥黎聲音帶着幾分扭曲，“你真當我連這都分不清嗎？你出事之後玩消失我怎麽能不擔心？除了安若誰都找不到你我怎麽能不瘋？你總是這樣，一句話不說便能把人逼瘋，你該對我負責。”

席悠的表情一言難盡，“你清醒一點，我不喜歡你，明天還要拍攝，你把手頭工作做好吧。”

“工作？我現在缺那點錢嗎？現在我十分富有，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我們可以重新開當年的——”

“夠了。”席悠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煩不煩，糾纏不清？再多說一句別逼我揍你。”

“十晴，你要走這條路嗎？”

二人微愣，不遠處傳來鐘荷的聲音。

“偶爾走走小路看看。”江十晴的聲音傳了過來。

“走吧，如果碰見鬼就好玩了！”鐘荷笑道。

“啧。”麥黎咂咂嘴，“算了，我們下次再聊……”

說着，麥黎頭也不回地離開。

席悠停在原地，她面色凝重。

“這裏沒有燈，說不定還真的有……鬼！！！”江十晴後面的話語在見到席悠瞬間拔高。

被手機手電筒照着的席悠閉上眼，“是我，你們冷靜點。”

“是是是是你啊。”江十晴聲音都在打着哆嗦。

席悠記得江十晴怕鬼，明明害怕還作死來這裏，也不知道是什麽心理。

“西柚，你一個人走這條路嗎？”鐘荷有些意外，“璇子說你和麥黎在一起。”

席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嘆道：“我們聊了一會兒她就走了。”

“這樣啊……”鐘荷只覺得現在的席悠有些冷淡，她只當對方被吓的，“我們一起走吧。”

席悠點點頭，剛走到江十晴身邊，對方立刻挽住了她，席悠也沒說什麽，她其實挺感謝江十晴的。

如果在廁所那裏沒有江十晴幫忙，也不知道麥黎那沖動的性格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再加上那裏人多眼雜，萬一她忍不住揍麥黎一頓，那就徹底說不清了。

江十晴明顯感受到席悠的沉默，她稍稍想想就明白席悠一定是在這裏和麥黎“敘舊”，也不知道這兩人敘的什麽舊，非要在這沒人的地方聊天。

可疑，太可疑了。

微弱的月光描摹着席悠的輪廓，江十晴幽幽地打量對方，最好這席悠別做出背叛江清的事。

三人回到了暫住點，得知麥黎和阿琴住的地方在別處，席悠頓時松了一口氣。

幾人洗漱完後，席悠躺在床上閉上眼，江十晴驚嘆地看着席悠，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席悠和麥黎應該鬧得不愉快吧？

怎麽發生這種事還能睡得着呢？

江十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裏總是浮現麥黎靠近席悠撫摸對方臉的畫面，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些煩躁。

更加睡不着了。

她又翻了一個身。

席悠和麥黎到底是什麽關系？她該不該把麥黎的事情告訴江清？

她翻了好幾個身。

“晴姐。”

江十晴吓了一跳，她小聲說：“你沒睡着嗎？”

“不，你翻得天搖地動的，我還以為地震了。”席悠坐起身，她其實失眠了。

“你去哪？”見席悠要起身，江十晴下意識拉住席悠的衣角。

“我下樓泡點安神茶。”

“我也去。”江十晴立刻爬起來。

席悠沒有拒絕，她雖然要賣CP但和江十晴确實沒什麽互動，回想那天和江十晴吃飯時的對話，江十晴明明被強迫賣CP還努力營業。

她是不是應該也要努力一些……

正好廚房那邊都有攝像頭，現在又是夜間兩人的獨處時間，是賣CP的好時候，江十晴估計也是這麽想的。

席悠挂上笑容，二人到廚房輕手輕腳地燒着水，席悠把帶來的茶具擺出，又取出茶葉。

“這是什麽茶？”江十晴問。

“薰衣草茶。”席悠溫柔地看向江十晴，她垂下眼，低語道：“晴姐，今天謝謝你。”

“诶？”江十晴倍感意外，是在謝哪件事？

席悠繼續說：“開三蹦子還有和我一起裁縫鋪子的事，還有很多小事，謝謝你……”

“啊，這都是小事。”江十晴大方一笑，她知道席悠在指麥黎的事，她說：“需要我幫忙的話随時和我說，之前一直都是你幫我。”

“嗯……”席悠垂下眼，賣到這裏應該差不多了吧。

江十晴微微側目，她注意到廚房的攝像頭，茶水冒着的白氣籠罩在席悠的面容上，她知道，席悠方才是在演戲。

回想與麥黎對峙時，這席悠才沒有精力去維持那所謂的人設。

為什麽要演戲呢？

她視線落在對方臉上的痣，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落在那眼角的三個痣，她見到席悠驚愕的雙眸。

這回不像演戲了。

“晴姐？”

“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蚊子。”江十晴随口說着，她收回手抿了一口茶。

席悠：“……”這個季節哪有什麽蚊子。

江十晴撇撇嘴，那柔軟的觸感依舊殘舊在指腹上，她摩挲着手。

果然那臉上的痣是用紋身點的，真是太酷了。

席悠身上真是有很多秘密，她還想多了解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