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轉折

轉折

提問：被喜歡的人強吻了是什麽感受？

席悠現在感覺就是無語。

一般人可能會下頭，再癫一點的人可能會小鹿亂撞。

但席悠就是真的是無語。

早就知道江十晴不正常，沒想到瘋成這樣，到底是看了多少偶像劇才會演出這種戲碼。

不過被漂亮女人強吻的感覺還真是複雜，有種吃到了昂貴的糖發現裏面有蟲的感覺，可能是江十晴的皮囊與本人的精神狀态過于割裂。

就像是被不懂事的小女孩親了一口，席悠沒有什麽心動也沒有什麽抵觸心理。

她垂下眼，視線落在抵在自己雙腿之間的膝蓋，這已經算是性騷擾了吧？但被喜歡的人這樣對待她都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反應，偏偏江十晴臉長得好看，席悠自己也沒想到她如此顏控。

如果她這個時候告發江十晴，也不知道是CP粉先瘋還是那些唯粉先瘋。

見江十晴還要吻過來，席悠一手撐着門框做了一個掃腿，看江十晴一個踉跄要摔倒，她拉住對方一個反身把人按在門上。

江十晴只覺得重心不穩，随後是天旋地轉，再回過神時臉已經貼在了門上，雙手被席悠鉗制住。

“還搞什麽強吻，幼稚死了。”席悠毫不留情地說：“以為自己在演什麽霸道總裁嗎？就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油膩嗎？”

“油、油膩……油膩？”江十晴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就只記得“幼稚”和“油膩”兩個詞，她頓時受到巨大的打擊。

“是啊，你到底看了什麽學的，還把腳放那裏。”席悠稍稍擡頭，湊在江十晴耳邊說話。

席悠的氣息撲在耳旁，江十晴頓時背脊發麻，她不由得加快心跳，為此刻的現狀感到片刻的歡愉。她沒想到席悠還會生氣到對她出手，也不知道席悠對幾個人這樣做過。

“反正我喜歡你啊，無所謂了。”江十晴回答席悠的問題，意猶未盡地說：“就算你把我趕走，但我就是親到你了，而且你自己一開始都沒有反抗還讓我親，我還以為你也甘之如饴呢。”

“你真是有病。”

“說起來這是我的初吻呢。”江十晴沒有任何掙紮，任由自己的臉貼在門上，她說：“我一直都不拍吻戲也沒談過戀愛，我的第一次初吻是給了你呢，我要紀念一下今天這個時刻。”

“這有什麽好紀念的……”

江十晴回想雙唇觸到的柔軟觸感，不禁舔了舔嘴角，席悠整個人小小的，嘴唇軟軟的，真想把對方抱在懷裏讓對方與自己融為一體，這樣就再也不分離。

“席悠啊，你是第一次接吻嗎？”

沉默在屋內蔓延。

江十晴微微側頭，瞥見席悠有些懊惱的神情，她笑了一聲。

“是嗎？你也是第一次嗎？那真是太好了……”

席悠放開了江十晴，她後退幾步，看着精神近似乎不正常的人，她冷靜下來，說道：“江十晴，我不喜歡你。”

“嗯，我知道啊。”江十晴站直身子，她撫了撫自己的手腕，又故作不在意地理着自己散亂的頭發，而後漫不經心地看向席悠，露出的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你不喜歡我這種事早就知道了，反正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席悠微眯眼眸，“別在我面前這樣裝可憐，你剛剛強吻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做派。”

“切。”江十晴立刻收斂情緒，她直接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反正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約定還沒結束，還有其他照片沒拍呢，而且熱搜的事情沒解決。”

被江十晴這麽一攪和，席悠都快忘了熱搜的事，比起自己的過去被挖掘，江十晴強吻她這件事令她更受沖擊。

“哇，你們工作室速度真快。”江十晴打開手機一下就刷到席悠的賬號發的博文，“什麽席優絨是席悠的表姐……我笑死，竟然還有人真的信了。”

席悠笑不出來，她不可理喻地看着放松坐在沙發上的人，嫌棄地說：“江十晴，你是我這輩子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站在江十晴的角度看，就是表白被拒然後強吻對方還被拒絕，就這樣了還能當做沒事發生一樣看手機？

這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嗎？

“是啊，我臉皮就是厚。”江十晴對席悠吐了吐舌頭，而後故意比了一個大拇指歪着嘴巴抹了抹鼻子，用低音炮學着油膩演員的腔調說：“女人，你不也沒有反抗嗎？”

“神經。”席悠被氣笑了，江十晴演得還挺傳神的，她抄起一旁的抱枕毫不留情地往江十晴的臉上打去。

“哎呀！”

“活該。”席悠坐到沙發的一角，嘆道：“別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

“額……”江十晴抱着抱枕鼓起嘴，有些不服氣地說：“你口口聲聲說你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麽剛才不立刻推開我，還非要等我吻上去？”

“你自己做錯事還有理了？誰會想到你這麽癫。”

“嘿嘿，我癫嗎？”

“這有什麽好笑的？”席悠疑惑地看向江十晴。

“我靠發癫就親到喜歡的人了，嘿嘿。”

席悠：“……”

她倒吸一口氣冷氣，真的忍不了了。

“江十晴！你有病吧！！！”

席悠直接上前搶過抱枕打在江十晴身上，“有你！這樣！喜歡人的嗎？所以！才說！你！根本！不喜歡我！！！”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嗚嗚嗚……”

“呵，裝什麽可憐。”席悠看着對方只有頭發變亂一些，她咬牙切齒地說：“我根本沒用力打你！”

“那你幹嘛不用力啊！”江十晴控訴道。

“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是抖M嗎？故意惹我生氣很開心嗎？”

“是啊是啊，畢竟你只對我一個人生氣。”江十晴拉住席悠的手，“你以前有這樣對待過別人嗎？”

席悠微愣片刻，“沒有。”

“诶嘿，那我就是你第一次這樣對待的人。”江十晴坐起身直接攬住席悠的腰，她把臉貼在對方的肚子上，“你看，你都不推開我……”

“你——”

江十晴蹭了蹭對方的腹部，感受到人類溫暖的體溫，她心底湧出些許慰藉，“我不管你怎麽看我，你也不用在意我對你的喜歡……不要丢下我一個人……求求你……”

席悠原本要推開江十晴的手一頓，看着對方染的亞麻色卷發亂成一團，抱着自己的腹部時就像是求安慰的小狗，明明她不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但還是把手落在對方的亂毛上。

“你哭了嗎？”席悠聽見低聲的啜泣。

江十晴沒有回應。

“別是流口水了。”

“才不是……”江十晴悶悶地說。

“你也太奸詐了。”席悠無奈嘆道：“你先闖進來的，先發癫的，先強吻我的，現在又開始裝可憐道歉，你這一套組合計打下來可真是耗費心思。”

“你好無情。”江十晴擡起眉眼，故作可憐地說：“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嗎？”

“別岔開話題。”席悠可不吃這一套，“別再插手我的事了，你自己多找點工作做，讓自己忙一點。”

“不要。”

“別纏着我了！”

“不要！”

“就算我讨厭你也行嗎？”

“無所謂！”江十晴用力抱住席悠的腰，她算是明白席悠對自己十分心軟，她都做到這種程度席悠都沒把自己推開，她想再試探一下席悠的底線，“我不要一個人！”

“你是小孩子嗎？”

“是啊是啊，比你小五歲的幼稚鬼，噗噗——”

語言難以形容席悠的心情，若是別人在碰她的那一刻早就被她打趴在地，怎麽就對江十晴下不去手呢？這下倒好，這個人死皮賴臉地貼着自己。

感受到對方微熱的氣息落在腹部，席悠想起在拍攝時期的午後，那在老舊屋子裏江十晴也是這般抱着自己，她望着面前的白牆，暖白的燈光像是當時的黃昏午後，連蟲鳴都萦繞在耳邊，還有淡淡的消毒酒精的味道……一切都那麽令人懷念。

如果能夠回到那個時候就好了。

那時候她在江十晴眼中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粉絲，而不是席優絨。

如果她不是席優絨，如果她沒有那些過往，如果她真的只有二十四歲，那面對江十晴的告白，她一定會羞紅着臉，毫不猶豫地與對方在一起吧。

可惜這些都是如果。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變得有些畸形，得及時止損。

“江十晴，我說認真的，等照片拍完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

席悠有些疲倦。

江十晴沉默半晌，她拉開與席悠的距離，注視着對方認真的雙眸，“你能保證真的是認真地談一談，而不是欺騙我敷衍我或者是隐瞞自己的心思想方設法地離開我嗎？”

席悠倏地笑了，她撫上江十晴臉上衣服的印痕，語氣堅定，“嗯，到時候我把一切告訴你，還有我的想法。”

以及她那不堪的過去，犯下無法原諒的過錯，還有那無法挽回的一切……

恐怕連江十晴得知那些，也會離她而去吧。

這樣就好。

江十晴微睜雙目，這本該是她期待的話語，本該是她想象中感情的轉折點，本該是令人開心的發展。

可為何席悠會露出這麽悲傷的神情呢？

為什麽……又覺得席悠離自己又遠了一些呢？

為什麽總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