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十一月底。
長旺劉坤被捕的消息瘋狂流傳。
地産圈、新聞界、富商圈皆引起不小的動蕩。
社會一片嘩然。
原本最該上熱搜的新聞,卻被一條“最炫滑板神技”占了熱度。
事件當事人對此全然不知。
正熱衷于初次踏足的迷你歌廳。
“不行不行,這樣,”阮漪把應挺幫她戴的耳機取下來,把頭發從耳後撥出來,再戴上耳機,“這樣顯臉小。”
應挺聽了很是得意:“就這麽在意我的看法。”
“no,sorry,不關你的事。盡最大可能的好看,是作為女生的基本。”
“——有必要一下讓我打臉三次麽。”
阮漪睜着無比清澈的雙眼,聳聳肩膀。
應挺嗤了聲。
“坐過去,我要點《好心分手》。”
“那我也來個,就點《分手快樂》,分了手也快樂,很好。”
“你會快樂?”他篤定地搖頭,“你不會的。”
她挑眉:“所以呢?”
“這首怎麽樣?”
“好啊。”
正唱着李岑君打來視頻通話。
阮漪拿着手機,對屏幕嗨了聲。
李岑君問:“在幹嘛呢,今早的新聞看了嗎?”
“看了,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
“我說的是微博熱搜那個。”
“嗯?”阮漪問,“什麽熱搜?”
“你家男人上熱搜了!你還不知道哇,底下一群小妹妹要做他老婆呢。”李岑君說着說着笑了,“估計他老婆現在都可以從康定排到理塘。”
“是麽。”阮漪眼神不善,斜了眼應挺,“那我要去會會了。”
她又看向手機屏,“其他人呢?怎麽就你一個。”
“在旁邊,倆直男不好意思。”李岑君壓低聲音,“之前以為大虎熊一個人鋼,沒想到阿文也是個鋼鐵直男。”
阮漪笑笑,把手機拉遠讓應挺一起入鏡,說:“這邊有個懂事的。”
應挺對着李岑君說:“我戶口本還寫着未婚,哪來的老婆。”
李岑君不知道他也在,不以為然說:“你們等等啊。”
她大聲說:“哦,阮漪你在歌廳啊,旁邊的小帥哥是誰呢?條子模子相當的順啊。”
“什麽?誰?誰個小子不準備要命的?”手機裏傳來大虎熊怒氣沖沖的聲音,腳踩在地上咚咚響。
屏幕裏先出現阿文的臉。
“阮記者,阿頭。”
應挺說:“身體怎麽樣?在理塘還受不受得了?”
“可以,高原環境很适應,我和大虎熊都很好。”
“等兩天我過去,還有一個好消息。“
“阿頭?”大虎熊看到應挺愣了下,又對着阮漪特殷勤地喊了聲。
“嫂子!”
阮漪吓得差點兒沒拿穩手機。
應挺對大虎熊抛過去一個表揚的眼神。
阮漪緩過來推了推應挺:“終于等到你兄弟的認可啦。”
一句玩笑話,化解了她和大虎熊之前存在的尴尬和矛盾。
所有從開始的艱難,似乎都在開始慢慢變好。
“嘉欣?嘉欣也來了,過來一起,是阮漪和應挺。”李岑君對着屏幕外說。
過了一會,嘉欣露面。
少女芳菲,明豔動人,卻和以往不同了。
也許是妝容淡了,也許是眼裏少了分肆意。
“阮記者,應sir,一會感覺好久沒見面的。”
阮漪微笑回她:“是啊,我很想你們,還很想酥酪糕的味道。沒人和你搶了。”
嘉欣說:“沒有你和我一起吃,反而味道變差了。”
“喔——”阮漪挑眉,又換了副神色,“你好嗎?在那邊。”
“我沒事呀,我在這裏交了很多朋友,你還記得央拉嗎?我在教她和小朋友們學習中文,還有英文,她們都很聰明,都很好,很好。”
“是啊,你好就好。”
阮漪想到劉坤的事,他們都沒提,但嘉欣不可能不知道。
她既然選擇若無其事,其他人也沒必要揭開面紗。
對于他們而言,她的身份只是一個最年輕,有點鬧騰,又很可愛的小夥伴。
後來又聊了很多,原來他們在高原的日子也很有樂趣。
這個時候理塘已經下了厚厚一層雪。
高山之巅,萬物之上,無處不見的雪景。
白皚皚一片,磅礴壯觀。
他們都穿上了抵禦嚴寒的藏袍,活像個當地人。
值得高興的是,那次意外的陰霾已經揮去,受傷的人開始新的生活。
紮西和拉珍提前舉行了婚禮,在大草原三天三夜載歌載舞。
不知道是不是阮漪的錯覺,嘉欣的臉總若有似無地向右偏。
“汗,”李岑君翻了翻白眼,“有你們這麽過分地談戀愛吶?!”
“哎呦嘛!”大虎熊搓搓鼻子,“老齁了。”
嘉欣:“喔——追光couple。”
阿文抿起嘴笑。
衆人搖頭散開,招呼不打就關了視頻。
阮漪和應挺面面相觑,直到轉身看見播放機的屏幕才恍然大悟。
張曼玉坐在黎明的自行車後,悠閑地穿梭在繁華異鄉,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是最好的愛情,這也是最好的愛情。
應挺問:“跟我再進一次藏區?看看走過的路,看看錯過的景。”
阮漪和他十指相扣,笑着點頭,眼泛淚光。
夜色漸濃,天空下起小雨。
男人的外套撐起兩副身軀,并步而行。
漓淋的小路,雨水混雜着泥土濺到褲腿。
因為空無一人,講到高興時,他們放肆歡笑。
不顧時光,不顧風雨,不顧一切。
天破了一個口子,蓄了幾個月的雨水傾囊而出。
抵不住架勢,他們沖到最近的一家酒店。
濕漉的雨水浸滿衣袖和褲腿。
腳下的地方很快變黑,倒影出白色燈光。
“一張身份證。”
前臺的小姐姐站起來望着他們。
應挺把身份證遞過去,前臺邊接過來邊說:“一晚268。”
“房號2012。”她壓着一張房卡,等他交錢。
應挺把卡遞過去:“開兩間房。”
前臺聞言,視線轉向旁邊頭發被淋濕,雙眼清澈,鼻尖一粒水珠。
膚白貌美的落魄仙女。
酒店就在大學旁邊,夜晚過來開房的男女不計其數。
一男一女要兩間房,反而稀奇。
應挺表面淡定,狀似随意地把阮漪鼻尖的水珠揉掉。
他心明如鏡,怎麽看不出前臺看他們暧昧的眼神。
他在珍惜,不想讓別人亂想她。
阮漪微笑,心髒突地律動一下,“應挺”。
回到房間,她原本想先洗個熱水澡,但發現熱水器出不了熱水。
給前臺打電話說會馬上處理,結果敲開她的門卻是應挺。
“你過去對面洗,我洗完了。”
前臺是個人精,電話打到了應挺那邊。
阮漪也不扭捏,過去後想到她房間的吹風機也壞了,不好意思當面說,在微信裏發給他。
“過來吹頭發。”
應挺像知道她怎麽想的,接到留言笑了笑。
不妄他準備洗澡的人,接到電話又把衣服穿起來,對着面池沖了個頭。
呼嚕嚕的吹風,嘩啦啦的流水。
只隔着一道門,聽得真切、躁動。
欲望強勢且兇猛地出現在腦海裏。
蔓延到腳趾底,到頭發絲。
再過一秒他會忍不住踹開浴室的大門,沖進去就把人按在牆上。
剛剛起身,浴室的門打開。
誘人的芳香直入鼻息。
應挺忍不住咳了兩聲,盯着房間門的把手,走過去握住向下。
“要走嗎?”阮漪問了句。
應挺屏住呼吸,掉頭瞪着她,眼神透着危險的光。
門把手緩緩擡起來。
“不走了。”
他幾步跨過去,攔腰把人抵在牆上。
冰冷的唇用力落下,輾轉反側,如同暴風雨侵襲。
□□不一定是愛情,但愛情一定是□□。
這是世上最虔誠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第二天應挺剛和阮漪分開,黑子就堵上來。
“上車。”
他俯身打開副駕駛的門,語氣略顯急促。
氣氛不同尋常。
應挺跳上車:“你怎麽過來了?”
“劉坤放棄保釋。”
“怎麽?”
“不清楚。”
車停在楊浦大橋下,臨近黃浦江。
滔滔激流在狂風中勇進。
黑子背對着應挺,從見面便是諱莫如深的臉。
應挺低頭一笑:“到底什麽事?讓你都難開口。”
“現在有一個壞消息,傳聞道上有人出花紅。”黑子停頓下,看着他。
“五百萬美金,買你的命。”
心跳漏了一拍,應挺有一瞬間慌神。以前遇到這種事可以面不改色,甚至嘲諷兩句,不知今時今日,竟沒那麽勇敢了。
他調整到以前散漫的态度,仿佛方才的驚蟄不值一提。
他冷笑着分析:“他是不敢出來。有人借我的人頭,殺雞儆猴,是威脅也是示好,目的是告訴老坤,到裏面了,小心說話。”
黑子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關系,以為是老坤找的人。
“他上頭有人?”
“一根繩上的螞蚱,斷了一個,其他還想獨活。”
“怎麽打算,避開一陣?”
“我避了,也會有第二個人。”
黑子默不作聲。
應挺摸着褲袋,裏頭空空如也,低頭眼前多了根煙。
黑子叼着煙點燃,手護着打火機伸過去。
江風凜凜,輕煙袅袅。
想過上幸福安穩的生活,好像并不容易。
這個世界是非曲直,堅持對的事仿佛做錯了。
想起趙志成墜樓的畫面,人性無論好壞,生命同等,轉眼即逝。
那一刻,人不過是世上一粒有些重量的浮塵罷了。
一盒煙抽完,煙屁股掉到石頭縫,火星漸漸暗淡。
“黑子,我回來之前,幫我護她周全。”
“你去哪?”
“徹底了結一切!”
他要豁出去,拼上這條命也要有個了結,才能成全自己所盼。
他如今不再是一個人,生死由命,他想過兩個人的日子。
黑子盯着應挺毅然離去的背影,這輩子他沒佩服過幾個人,應挺算一個。
黑子拿起手機,對裏面的人吩咐。
“再派幾個人跟着阮記者。”
阮漪下班回家,阮母提了一大壺骨頭湯過來。
“趁熱喝,喝不完晚上還可以熱了喝,別留到明天哦,到明天裏面的營養都流失了,還滋生什麽什子細菌的。”
“這麽多我哪喝的完,等我拿個碗你也喝點。”
阮漪倒了一大碗湯給阮母,她嘗着點點頭,看樣子火候很到位。
“我剛才啊,在那個下面碰見上次那個修水管的,小夥子怪客氣,看我提這麽重,幫我一順拿到進電梯嘿。”
“他來了?”阮漪嗆了下,裝作整理嗓子,“嗯,人挺好的。”
阮母說:“隔壁的王阿姨還總是跟我說,哎做啥子啥子,人怎麽怎麽跟她客客氣氣的,辦個簽證男經理帶着她一路辦下來,美得她哦,就說自己打扮得時髦,大家多喜歡她。”
“你看大帥小夥子幫忙從門口走五六棟提過來,你娘我也不差吧。”
阮漪不知道說什麽了,跟着搭腔:“不差不差。”
阮母美了一會,問:“最近怎麽樣,有沒有合适的人?”
“就那樣。”
“什麽就那樣,沒有看中的?就曉得侬那個部門不好處朋友的咧。”
阮漪不說話。
“你王阿姨表姐的兒子在你們公司附近,自己開了家設計公司。他剛搬過去不熟悉,你明天看中午還是晚上和他約着吃餐飯?”
“他公司的人不可能都不熟吧,我和他也不認識,一起吃飯尴尬。”
“那怕什麽哩,你尴尬人也尴尬都尴尬怕啥,尴尬尴尬不就熟了啰。”
“您這是念繞口令呢。”阮漪笑,“我現在不合适相親,替我謝謝王阿姨的好意。”
阮母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窘迫,說:“怎麽不合适?就你不願意去,找理由不去。”
阮漪擦幹淨嘴上的油,一副真誠的模樣。
“我是真的不合适。”
阮母看着她一愣,開始還在狀況外,直到仔細一看自己閨女的裝扮。
以前連軸五六天工作,懶起來臉都懶得洗的人,現在竟然化了完整的妝,衣服耳環看着也是精心搭配過。
不僅妝容變得粉嫩了,皮膚也嫩的掐得出出水來,像回到□□年前,還是她二十歲的小姑娘。
阮母一瞬不瞬盯着:“該不會是?”
阮漪眨眨眼默認:“快了,過段時間給你們介紹。”
她收拾碗,屁颠颠轉身。
“話還沒說完哩,是誰啊?別是糊弄我的,我跟你講哦。”
阮漪抵不住追問,躲進房間給應挺發短信。
“今天做好人好事了?”
過了好一會沒見回話。
“還在嗎?”
她從窗戶往下看,沒見到人影,還以為他走了。
到晚上她去陽臺晾衣服,無意間瞥見樓下的身影。
沒有理由,直覺是他。
拿上外套邊走邊穿,等電梯時手機閃了下。
“下來。”
毛絨的獅子拖鞋在地上踢踏。
寒風特意避開了她。
阮漪跳到應挺面前。
“你怎麽來了?”
應挺無法回答,他漫無目的地走,走着走着,擡頭便是她的家。
驚愕中,又是五味雜陳。
仿佛冥冥中已有牽引。
阮漪聞到煙味,再看到一地煙頭,眉頭皺了皺,想起上次在他口袋裏搜刮的煙盒。
“待了很久嗎?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以為你睡了。”
“燈還開着呢。上去吧。”
應挺紋絲不動:“不了,我站會就走。”
他捧着她的臉,拇指描繪輪廓,眼睛随着手指,仔仔細細地記住她的樣子,所到之處牢牢印在腦海。
眸子裏的深沉太過複雜難懂,似乎能感受到悲傷,似乎是一種難舍難分的情緒。
“怎麽了?”
話音未落,額頭貼上一片薄唇。
涼風習習,落雪尋梅。
他低沉的嗓音,如民謠歌手懷中的吉他一般滄桑。
“想你了。”
“我想你。”
“阮阮。”
從沒有人這樣叫她的名,那天夜裏的呢喃不是幻覺。
從他口中喊出來,平平淡淡的昵稱,也格外能撩撥心弦。
一字一叩,敲得她酥軟了全身,逐漸收緊的雙臂,要把世上唯一一人揉進骨子裏。
那裏有,等候多時的愛。
但是夜色還不及情意濃烈,他卻率先放了手。
“好了,別凍涼了。”應挺把阮漪的外套合攏,“上去吧。”
“嗯?”
“去吧。”
阮漪等了半天,才愣愣往回走,一絲困惑湧上心頭。
她垂眼盯着電梯數字下降,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時間不對,表情不對,動作不對,語氣不對,哪哪都不對。
電梯到達底層。
“叮。”
她拔腿向外跑。
今年的初雪悄然來臨,在寒冷的冬夜若隐若現。
似乎不确定,是否要給分別添上冷酷的一筆。
她停下腳步,絨雪落在肩頭,很快消失不見。
小區的路燈拉長了他蕭條的背影。
她看過他無數次背影,唯有這一次。
心生寒意。
那個挺拔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向那條狹長又黑暗的通道。
終将與不能見光的罪惡,狹路相逢。
他卻習慣了,在死亡線上戰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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