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厚積的白雪把高原大地覆蓋個遍,世間任意一把尺子也丈量不出雪域的深度。
唯獨頂風步履的人,能感受到來自這片藏地的善意。
和腳下擠壓積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雀躍。
應挺跟着這聲音一路走進屋。
木門打開又彈了回來,他伸手擋下,眼裏出現羽絨衣帽上的白色絨毛,遲疑半秒。
關門落鎖。
阮漪抓起桌上的遙控按了下甩開。
滴地一聲,空調開了。
她掉頭,眼神不善地面對身後緊跟上來的人。
“脫衣服。”
“什麽?”應挺驚道,眼眸亂竄。
阮漪豈會不知他的心思,目光斜了一下他盡是灰塵的棉襖,刺道:“你洗澡了麽。”
“現在洗也可以。”他迅速接話。
“現在脫!”
應挺冷不丁抖了一下,什麽時候這麽兇了?
他在她目不轉睛的注視下,陸續脫下棉襖、夾克、衛衣……
每脫一件都會眼神請示一遍,然而到只剩下最後的白色短袖,她依舊給出繼續的信號。
應挺盯着阮漪的眼睛,仿佛能在裏面看見一汪清泉。
他有些明白她什麽意思了。
他隔着短袖輕拂了下腹部,似笑非笑地說:“就一件了。”
“脫了。”
“啧,這感覺……頭上該打點鐳射光,外面再放着嗨歌才對。”
“是麽。”她不鹹不淡,“那我說的話你照做就對了。”
應挺是怎麽都逃不脫了,他無非是怕吓到她,就連他一刻不停歇地趕回來,也是怕她難過,怕她等。
既然他的人都站在她面前,一切問題都不成為問題。又既然她非看不可,他便大大方方地脫掉遮掩。
半身裸露,青紅黑紫交錯,新舊疊加。
原本的麥色變得暗淡,健碩的肌肉破敗不堪。
即便阮漪早有準備,仍被眼下明顯受過虐待的身體沖擊了心髒。
她捂着嘴,哆哆嗦嗦,手足無措。
應挺默默嘆了口氣,想調節下氣氛,說:“脫完了,不幹點什麽嗎?”
阮漪盡量克制自己:“這要我下得去手?點到你的牌算我虧。”
“那你吃點虧行不行?”他拉她進懷裏,擡手摸了摸她滑嫩的臉,抱着她在頸間磨蹭,“淤青退了保證賺到你腿軟。”
沒有被他的撒嬌耍賴哄到,也沒有被他帶着顏色的玩笑弄得嬌嗔。
她終究忍不住背過去,吸了吸發紅的鼻子。
“看着吓人而已。”
他伸手去拉,她甩開他的手。
“別這樣啦。”
“我頂不住了。”
帶笑的請求幾乎蓋住了另一個聲音。
但就如冬日裹得再厚實,也抵不住一粒細小的飄雪。
從後頸鑽入後背,身體涼了半截。
暖氣頂個屁用。
“我不會放手的。”應挺咬字很用力,也很用力一把把她拽回身邊,“永遠不會。”
阮漪驚呼中撞進他懷裏,身子一緊,怕撞到他的傷處,想退開卻被他死死按住不放,不再敢掙紮。
她仿佛身處搖曳的天平,漸漸向遠離他的一端傾斜,可她那點力量,爬不上另一端不說,他稍稍伸手,她已經和他并肩而立。
“王八蛋!”阮漪跺腳罵道。
因為無處下手,所以無法發洩。
她還是推開了他,但眼神不複之前冷漠,到底狠不下心。
“我說這身傷救了你,但不是什麽好事。”
“是,是的。”應挺笑着摸摸青紫的胸口,“哪個傻子被揍成這樣還會叫好。”
阮漪瞅着他渾身是傷,還笑得一副開心的詭異樣。
他又道:“大不了以後情況允許,我出門打醬油都跟你報備。”
她眸光閃動:“你說的,我盡管試試。”
應挺的笑容凝結,他太熟悉這種眼神了!
阮漪圍着他走了一圈,目光所到之處皆豎起汗毛,不知是冷的還是怎樣。
甘孜這地方有上海從未有過的冬季,開再足的暖氣還是打心底的冷。
“冷……”她的手将将碰到他的腹部,突感指腹下肌肉陡地收緊。
她貼上整個手掌,清楚的感覺到緊繃的肌肉在手中跳動。
溫暖的肌膚帶着血脈膨脹的感覺。
“冷麽。”她一開始想問的。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他一副擺明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兒。
阮漪心慌亂撞,差點兒迷進他深邃的眼裏,手也拿不下來了。
她指尖輕輕上游,指着一處:“這裏是怎麽回事?”
“竹箭紮的。”他不遲疑地回。
她皺眉:“箭傷跟刀傷我還分得清楚。撒謊情況只會更嚴重。”
應挺眼睑微眯,畫面似曾相識。
他挑挑眉,再次大大方方,更把胸膛往她手裏送。
“刀傷,被他們抓了用箭一點一點劃進去。”
阮漪輕柔地撫摸着結痂的傷口,似安慰一般。
“這裏。”
“棍子打的。”
“這。”
“腿踢的。”
……
指尖走遍了每一處大大小小的傷痕。
阮漪心疼到需要大口喘息,這種生命即将抽離的體驗,令她有與他并肩經歷生死較量的感覺。
應挺早就蹿起來一股火,他只覺得全身都在抽氣,特別是她指尖到過的地方,皮膚都快燒起來了。
他抓住她到處點火的手,親了口,安撫說:“人已經抓光了。”
阮漪看見一抹紅色,是她的紅繩,在他手腕上戴着。
她學着他,抱着他的大掌,虔誠地一口一口親到手腕。
“辛苦了。”
應挺捧起她的臉,托着下巴,俯身含住她的嘴唇,舌尖打了一個轉。
“不辛苦。”
此刻他們的眼眸中僅有彼此,溫熱的呼吸噴灑到對方的臉上。
愛戀、不舍、思念、悲痛、歡喜……
所有的詞語都融化在一個由溫柔到激烈的吻裏。
他們跌倒在床上。
【删了家長指引】
那一瞬他才明白,在極寒地帶,怎麽找到最溫暖的地方。
而阮漪在心口壓着的那股氣,也順暢了。
天花板上的吊燈劇烈搖晃。
【删了家長指引】
“舒服麽。”
“嗯。”
他拂開她被汗液貼在臉頰的頭發,埋在頸間嗅着她的味道,呢喃低語。
“舒服了你就不會想走了。”
阮漪聞言驚詫萬分,原來是怕她離開!
竟讓他有這樣的想法,她不禁感到愧疚。
她撫摸着他背後剛剛多出來的幾條細長的傷口,若有似無地騷弄,徐徐道來。
“第一次經歷這種離別,我不知道如何調節情緒,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但分開是一次都沒想過。”
她緩了下,“要走一開始便不會留。”
應挺嘴上的笑容放不下來了,又把她往懷裏揉。
“來了多久?”
“沒多久。”
“來找我?”
“等你。”
他埋頭伏上去親了一圈,獎勵似的。
“知道我會來?”
“我在三神山見到一只鷹,從南邊來的。”
“爬了哪座?”
“牛奶海那座,沒爬上。”
應挺輕笑,【嚴打是真的嚴】
“我知道一座鮮為人知的雪山,敢不敢跟我一起征服它。”
阮漪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太過曼妙,看到應挺眼前一亮,她拉起被子遮住臉,亮閃的眼睛橫過去。
“有何不敢。”
話音未落,他已經欺了上來。
“再來一發,嗯?”
“發。”
應挺睥睨着阮漪哼笑了笑。
“皮啊。”
他眼神帶着邪氣,她一看便知道不懷好意。
果然,下一秒腰側的癢肉被他撓得發癢不止。
“哈哈……我錯了,錯了……”
阮漪不得不大聲叫囔,似笑似哭地退開,卷起被子躲到一邊。
【删減】
“晚了!”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
大虎熊剛做完早練,打單穿的灰色衛衣前後大片汗跡,他端了盆熱水準備就在水池沖頭。
院子裏沒什麽人,阿文走過來,餘光恰好瞧見門口,應挺和阮漪穿戴整齊攜伴而出。
“阿頭和阮記者要去哪?”他問大虎熊。
“爬山去。骨頭架子都還沒舒展實呢又去膩歪。”大虎熊彎下腰邊搓着寸頭邊說,“丫的談個朋友就愛瞎折騰。傻了吧唧。”
阿文:“怎麽聞着一股葡萄酸味。”
大虎熊:“這地哪來的酸葡萄啊?”
阿文淡笑:“不在你身上揣着麽。”
大虎熊搓着搓着停下來,反應了會,扭頭虛晃一腳,罵:“頂你個肺!”
阿文閃開身,見毛巾飄到地上,彎腰撿起來遞給他。
“一大早沖頭做什麽?見人?”
大虎熊三下兩下沖完,扯過毛巾粗糙地擦了幾下。
“誰他奶奶要見人了,老子精神好,火氣旺,洗個頭吸收吸收天地靈氣不行?倒是你小子,小護士見着你臉紅得跟個猴子屁股似的,怎麽,住院住出點什麽了?”
阿文面不改色說:“你這個的态度,很容易讓我遺忘一些事情。”
“咋地就。”大虎熊照他頭給了一下,“老年癡呆趁早去看醫生。”
“行,我去找醫生看病了。”阿文把帽子拉上來,說着就要掉頭。
“诶,”大虎熊擡手招了招,把人叫住,眼神有些遲疑,“你往那邊過來有沒有看到誰起來吃個早飯什麽?”
阿文回身,帽子下清秀的五官露出一絲狡猾的笑意,平淡的眼眸逐漸閃現出精光。
“沒看到咯,就是有個小妹妹背着包出門了。”還特意咬了字。
“小——小你媽啊,你不攔着她。”大虎熊怒目而視。
“她要走我也沒辦法。”
“靠,你不早點說?!”
“老年癡呆嘛。”
“你行,你行啊,還報——還他奶奶報到仇了啊。”
大虎熊甩掉毛巾,撒開丫子,邊往外跑邊叫。
“我去尼瑪,都他奶奶整老子!”
阿文樂開了,陰霾一掃而光。
灰色軌跡下的人們,在皚皚白雪的引路中,不再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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