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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嗯?”許恒志聽着是一頭霧水:“什麽意思?什麽叫會不會覺得你喜歡他?”

蔣朝朝手機上還停在向野的那條朋友圈的圖片上,落在玻璃窗上的雨,和隐隐約約的一些看不清的倒影。

“字面意思。”蔣朝朝說。

許恒志問:“那你喜不喜歡他吧?”

這個問題成功把蔣朝朝問啞了。

即使他不管是肢體還是語言還是思想,一切證據都指向了一個答案,但他還是支支吾吾。

許恒志多有意思,他還就不說話了,一向急性子的人,這會兒突然變得十分有耐心,等蔣朝朝發言。

蔣朝朝咽了咽口水,再抿了抿唇,這才道:“你想怎樣?”

話音落,那頭傳來了哈哈哈哈的笑聲。

蔣朝朝閉上了眼睛。

就知道。

“別笑了叔叔,我害怕。”蔣朝朝語氣淡淡。

許恒志:“好好,不笑不笑,”但還是笑:“蔣朝朝我發現你最近怎麽這麽可愛啊。”

蔣朝朝:“擦亮你的雙眼,我一直很可愛。”

許恒志:“哈哈哈哈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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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哪兒來着,”許恒志歇住了問:“所以是咋了?”

蔣朝朝盡量平淡地對許恒志說:“向野剛剛發朋友圈了。”

許恒志疑惑地啊了聲,或許在手機上再操作了一下,又哦了聲:“他發了僅你可見?”

蔣朝朝抿了個笑:“不知道。”

許恒志來興趣了:“是什麽?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蔣朝朝又抿了個笑,這才對許恒志說:“我在他這個朋友圈之前也發了個朋友圈。”

許恒志不愧是情感大師,他馬上就悟了:“哦~你先發了個僅他可見的,他回了你個僅你可見。”

蔣朝朝:“昂。”

許恒志笑起來:“可以啊兄弟,你可以啊,你竟然會搞這個。”

蔣朝朝有點小驕傲在:“還行吧。”

許恒志問:“所以呢?你們發了什麽?能給我看不。”

蔣朝朝想了想:“可以吧。”

不是什麽不能看的東西。

截圖,發送,一氣呵成。

“啊……”那邊看完的許恒志發出了長長的,不明意味的聲音,然後他問:“向野發的是僅你可見嗎?”

蔣朝朝:“你不是看不到嗎?”

許恒志:“他萬一屏蔽我了呢。”

空氣靜置了兩秒

蔣朝朝:“挂了。”

“哈哈哈哈別別別,”許恒志大笑起來:“我随便說說的,當然沒這回事!哎呀當然不是啦!”

蔣朝朝不說話。

許恒志繼續:“你看他當初為什麽同意我的好友請求是為什麽?是為了你啊,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會屏蔽我,你說是不是?”

蔣朝朝:“……就你會說。”

許恒志:“那你說有沒有道理吧。”

蔣朝朝:“沒道理。”

許恒志笑:“好好沒道理沒道理。”

只是話說回來。

蔣朝朝道:“不過他确實是有可能屏蔽你。”

許恒志瞬間沉默。

輪到蔣朝朝笑了。

許恒志那邊害了聲:“确實,是,當然有可能,我誰啊?不在他的可見分組裏當然正常啊,不像我們蔣朝朝。”

蔣朝朝:“嗯?我們蔣朝朝怎麽了?”

許恒志:“我們蔣朝朝誰啊?是他每夜魂牽夢繞之人,是他的心中摯愛。”

蔣朝朝yue了聲:“我要吐了。”

許恒志問:“所以是不是僅你可見啊?”

蔣朝朝:“不知道啊。”

許恒志:“你去問他。”

蔣朝朝:“我才不問。”

許恒志又說:“你都已經僅他可見了,發這麽素的東西。”

蔣朝朝哦了聲:“馬上發一條求愛的。”

許恒志又笑了:“你去,現在就發。”

蔣朝朝假裝停頓了幾秒:“好,發了。”

許恒志怪裏怪氣:“你果真嗎?”

那蔣朝朝也怪裏怪氣:“我果真啊。”

蔣朝朝當然沒發,許恒志也當然沒信。

接下來的事件,許恒志這個神經又開始大說特說了,說向野什麽意思啊,幹什麽啊和你發一樣的朋友圈,幹什麽啊和你對話,你說了你是發給他看了嗎?他怎麽就也是上啦,也是什麽啊。

“嗯?你說啊蔣朝朝,他也是什麽啊?”

許恒志語氣狐貍精似的,夾得要命,說得蔣朝朝是心花怒放,顴骨升天。

蔣朝朝嘴還歪着,許恒志又說了句:“也是想你嗎?”

蔣朝朝馬上:“诶,別亂說話啊。”

許恒志繼續夾着嗓子說:“難道不是嗎?向野哥哥我想你了,”他再換個人設:“朝朝弟弟我也是。”

“神經,”蔣朝朝制止許恒志:“別搞,惡心死了。”

許恒志把自己給演開心了,在那頭大笑起來。

所以,話又說回來了。

蔣朝朝問:“你是怎麽打聽的向野到底是不是彎的?”

許恒志想了想:“他公司我有個關系還不錯的人,”他又說:“不行我得去問問他。”

蔣朝朝無奈:“你有提到我嗎?”

許恒志完全保證:“那當然是沒有的。”

蔣朝朝發出思考了聲音。

許恒志:“怎麽了?”

蔣朝朝:“向野和我說這事時,他話裏的意思好像就是我想知道。”

“不是,你倆現在到底什麽情況?又是一起去吃燒烤,又這那的,”許恒志十分好奇:“他是怎麽和你坦白這個的啊?”

蔣朝朝又發出了思考的聲音。

許恒志:“是不能說還是不想說啊?”

蔣朝朝想到當時和向野的對話莫名的一下子就笑了。

還好沒有笑出聲,不然被許恒志笑死。

他整理一下語氣,淡然道:“他對我說。”

蔣朝朝稍稍停了個話口,許恒志應合地:“嗯。”

蔣朝朝繼續:“你在打聽他是直是彎。”

許恒志:“嗯。”

蔣朝朝再繼續:“他接着說。”

許恒志:“嗯。”

蔣朝朝:“那你幫我告訴他,我是彎的。”

許恒志不嗯了,他沉默了兩秒,道:“他喜歡你。”

蔣朝朝也一樣沉默了兩秒,道:“不是的話我殺了你。”

許恒志馬上道:“當我沒說。”

蔣朝朝:“……”

許恒志再道:“但我還是覺得他喜歡你。”

蔣朝朝:“為什麽?”

許恒志:“哇靠,都釣成這樣了!而且你們朋友圈還那樣。”

蔣朝朝不接話了。

許恒志神氣起來:“你也覺得是不是。”

蔣朝朝嘴笑歪了:“也還好吧。”

許恒志:“這還好啊?張飛和關羽可不會這樣發朋友圈。”

蔣朝朝直接被逗笑:“你還知道這個。”

許恒志:“那是。”

許恒志又問:“他知道你性取向嗎?”

蔣朝朝:“我不知道。”

說完,蔣朝朝突然想到了他那個掉了馬的扁扁老師,于是他又補了句:“可能吧。”

許恒志一個響指:“你看。”

“不看,”蔣朝朝還是留有理智:“也不是見誰是彎的就喜歡好吧。”

許恒志發揮其所長:“不管,反正穩了。”

蔣朝朝無語笑了:“穩你的頭啊。”

他們穩不穩不知道,車穩下來了。

蔣朝朝到家了。

外面還下着雨,蔣朝朝沒有帶傘,自然是不能把這個電話進行下去。

不過他們該聊的也聊完了。

挂斷電話,蔣朝朝一鼓作氣就往小區裏沖,在門衛的檐下休息幾秒,再繼續往家裏沖。

雨不大,但也淋濕了不少,而剛剛被許恒志沖昏頭腦的蔣朝朝,到了樓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拍了自己濕漉漉的狼狽樣子,在臉上貼一個小狗表情當作打碼,發給向野。

然後他進了電梯,然後他出了電梯,然後他回了家,然後他回了二樓,然後他回了房。

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也,超過兩分鐘了……

蔣朝朝開始陷入一個我在自作多情吧的情緒中,等待也因此變得煎熬。

他一邊讓自己放寬心,一邊看似忙碌地打開電腦,刷新桌面。

終于在第十分鐘,手機有動靜了,蔣朝朝迅速點開。

再迅速失落。

是張淩智,他發來消息:「看看這是哪」

張淩智:【圖片】

是他們的高中母校。

蔣朝朝:「你去附中了啊」

張淩智:「對,過來逛逛」

張淩智:「變化蠻大的,我們那會兒還沒有這個噴泉呢」

張淩智:【圖片】

蔣朝朝其實知道這個噴泉,他去年和高中同桌去過附中,那會兒剛建。

只是他不想和張淩智在這個話題上有所展開,感覺要打很多字,蠻累。

所以他只丢了三個字:「挺好看」

張淩智:「是啊」

張淩智:「好涼快」

張淩智:「你還在忙嗎?」

聊着,上面彈出了一個小信息條,蔣朝朝手上的話還沒打完呢,看到是誰,就馬上點了過去。

向野說:「怎麽淋成這樣」

他也說:「剛剛在開會」

蔣朝朝那個小小郁悶的心結,僅因這兩句話,瞬間消失不見。

更別說,向野又再次發來了消息。

XY:「到家了吧,先洗個澡」

XY:「別感冒了」

蔣朝朝眼睛又彎下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到家了?」

XY:引用圖片

——「背景是你家樓下」

蔣朝朝:「厲害」

XY又問:「那麽,可以把小狗狗拿掉嗎?」

蔣朝朝一個笑意更深,有種計謀得逞的感覺。

誰知道啊,那個狗狗表情下,是有個人委屈巴巴的表情。

是向野自己要的哦。

蔣朝朝:「可以吧」

蔣朝朝:【照片】

一百多公裏外,那個其實會還沒開完的人,低着頭偷偷看手機的人,笑了。

XY:「好可愛」

蔣朝朝:「去洗澡咯」

對方又開始狠狠正在輸入了。

但好半天之後,卻只一個字。

XY:「好」

這場雨下了好久,下得蔣朝朝整個人舒服得很。

他家二樓的這一塊地方,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被分割成他自己的地盤。

他有自己獨立的房間,獨立的衛浴,獨立的練琴房,琴房外有個小陽臺,也被他布置得很漂亮。

于是這個晚上,他在陽臺外點了個燈,開了音樂,伴着外頭的雨聲,把今天計劃的畫畫了。

昨天可能有些暈頭了,今天再打開,再去看看原作者寫的人設,他筆下的人已經和他自己,和向野毫無關系了,他們有自己的靈魂。

蔣朝朝畫畫向來沉浸,過程中總有置身于地球之外的感覺。

等到計劃的部分結束,時間已經走到晚上十點半。

他把音響關了,拿起手機。

正好是他拿起手機的這一刻,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XY請求語音通話……

一晚上沒有信息,沒有電話,卻只在蔣朝朝拿起手機的這一刻,他找來了。

蔣朝朝游離了一晚上,清淨了一晚上的心,在此刻又再次躁動起來。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才戴上耳機,把電話接起來。

“在幹什麽?”那邊開口就是這句。

“在……”蔣朝朝決定不說謊:“畫畫。”

向野似乎因為這個回答,輕發了聲疑惑,接着很快,他叫了聲:“老師。”

蔣朝朝被逗笑了:“嗯?”

向野竟然也:“嗯?”

即使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在這一刻,蔣朝朝還是有種次元壁被打破的奇妙感。

他此刻是蔣朝朝又是扁扁,但又不全是扁扁,他全是蔣朝朝。

“不畫了,”扁扁老師把平板和畫筆收起來:“今天的任務完成。”

向野說:“老師好棒。”

蔣朝朝失笑:“你別說話。”

向野:“怎麽了嘛老師。”

蔣朝朝咬了咬後槽牙。

這個人明明語氣也不誇張,甚至也沒什麽語氣,根本不像許恒志。

但怎麽聽着,還要更狐貍精一點。

“你在幹什麽?”蔣朝朝只好把問題抛回去。

向野說:“剛到家。”

蔣朝朝靈機一動:“向先生好棒。”

向野一下子就笑了:“哪裏棒?”

蔣朝朝:“這裏棒,那裏也棒。”

向野:“謝謝蔣老師。”

蔣朝朝:“不客氣。”

空氣沉默半秒,兩人同時在電話兩頭笑了。

笑完,蔣朝朝擡頭看了眼天。

其實下過雨的天是沒什麽好看的,沒有星星沒有月亮,黑乎乎的一片。

可他就是盯着看了好久。

你說他們聊什麽了啊。

你說向野到底有什麽魔力啊。

為什麽會,心情這麽的好。

“你回來了吧?”蔣朝朝收回視線,問向野。

向野:“嗯,剛到家。”

蔣朝朝:“剛到家就給我打電話。”

他這句是脫口而出的,說完他才恍惚,好像有點暧昧了。

可暧昧在哪兒呢?

如果這時候,向野能說一句,想你了。

“晚上都在畫畫嗎?”向野問。

哈哈,什麽想不想的,根本沒這回事。

蔣朝朝都要被自己逗笑了。

不管,來不及解釋了。

都怪許恒志!

“對。”蔣朝朝回答向野。

向野說:“好。”

蔣朝朝不知道向野的剛到家是怎麽個剛到法。

是剛剛把行李放下的剛,還是已經收拾好自己的剛。

下雨天适合安靜地畫畫,也适合安靜地打電話。

兩邊都沒有聲音,好像也沒什麽,靜靜的,左邊耳朵是蔣朝朝這邊的空氣,右邊耳朵是向野那邊的風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的,向野沒有前因後果地說了句:“快十一點了。”

蔣朝朝也看了眼時間:“是啊。”

向野問:“可以反悔嗎?”

蔣朝朝:“反悔什麽?”

向野說:“有人昨天問我今天有沒有空。”

蔣朝朝好像有點懂了,他接上向野的話:“某人不是說沒空嘛,狠狠拒絕我。”

向野笑了:“我是這樣?”

蔣朝朝:“不知道呢,誰知道呢。”

“那我,”向野的話溫溫和和的:“請求反悔,老師。”

蔣朝朝下巴不自禁擡起來了,他輕輕哼了聲:“怎麽呢,怎麽又有空了呢?”

向野沉默了片刻,語調低了:“還不是怪你。”

蔣朝朝眨了眨眼:“我怎麽了?”

向野好似嘆了聲:“是啊,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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