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在施辭消失的這幾分鐘裏,蔣朝朝又趴在了床上。

他沒什麽心思地看着手機屏幕,看着大家的聊天框一突然出現,再句一句地往上跑。

他的腦子并沒有處理這些消息,他只是在想,施辭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呢?

難道向野回家之後,碰到施辭了?

他想到上次向野說的,剛停好車就給他發消息了。

向野的那個小區是別墅區,如果這次向野也是剛停好車就給他發消息的話,算着自家車庫到家裏的時間,長短大約正好是向野給他發到家的消息到施辭突然消失。

如果這個推斷正确,那麽此時此刻,向野應該正在和施辭聊天。

施辭才剛剛在群裏和群友們聊她的叔叔,還有那句沒有說出口的“學長”,如果他們正在聊天,會聊些什麽呢?

直到那個熟悉的id再次出現,蔣朝朝才再回過神來。

消失了挺久。

不是詩也不是詞:「我靠,剛剛我叔回來了,吓我一跳」

蔣朝朝把腦袋靠在了手臂上,因為自己的推斷正确露出了微笑。

竟然真的是這樣,那麽這算不算是他和向野的另一種心靈相通呢。

大家的話題也因詩詞的出現立馬停了下來。

群友1:「你也消失太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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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和叔叔聊了一會兒」

詩詞:「他叫我早點睡」

詩詞:「就被趕回房間了」

群友1:「所以,繼續說?」

詩詞:「繼續!」

詩詞:「剛剛說到,他帶了一個人來和我一起吃燒烤」

詩詞:「這個人是誰呢!」

配合的群友們,十分配合:「是誰!」

詩詞:「是我的一個學長」

群友1:「啊?啊?啊?」

群友2:「啊?等等」

群友2:「啊?什麽?」

群友3:「啊?學,長?」

……

隔着屏幕都能看覺到群友的驚訝和不解。

于是便有了接下來。

群友1:「學長是男的嗎?」

詩詞:「?」

詩詞:「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麽」

群友1:「哈哈哈哈報意思,我太驚訝了!難道說!」

群友2:「難道說!」

詩詞:「所以我剛剛問我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學長」

蔣朝朝看到這句話,人直接坐起來了。

起得有點太猛了,他眼前還黑了一陣,和這會兒的黑夜融為一體。

跟着眼睛顫抖的器官,是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咚咚起來了。

施辭你真是!

你,你!

群友們接下來一個接着一個的,就把蔣朝朝想問的問了。

群友1:「啊?啊?我靠你好勇!」

群友2:「然後呢然後呢,你叔怎麽回答的?」

群友3:「什麽意思?你叔是彎的?而且你還知道?!」

詩詞:「哎……也不是」

詩詞:「我叔沒回答我,這不被她趕回房間了,還被教育了幾句」

詩詞:「我不知道我叔是不是彎的」

詩詞:「我确實很勇,我都不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怎麽就敢把這句話問出來」

詩詞說完,群裏開始給她發【對你豎起大拇指】的表情。

群友1:「害,好吧,我以為呢」

群友2:「笑死」

群友3:「無風不起浪,展開說說你為什麽覺得你叔喜歡你學長」

詩詞:「emmm這」

詩詞:「這怎麽說呢,他倆有種很甜的磁場?」

群友1:「展開說說」

詩詞:「emmm」

詩詞:「不好說」

群友2:【舉手】

群友2:「我有個問題,請問學長帥嗎?」

詩詞:「我靠?我沒說嗎?他超帥的!」

詩詞:「他倆簡直配一臉」

詩詞:「哦對,扁扁老師在嗎?」

扁扁老師突然一個緊張。

他不敢在啊,這時候叫扁扁老師能有什麽好事……

群友1:「怎麽了?找老師幹什麽?」

詩詞:「啊,也沒什麽,就是他早上畫了張那個草圖嘛」

詩詞:「其實我乍一看,有點像我叔叔和學長」

詩詞:「完了這是可以說的嗎?不合适我撤回」

扁扁老師才不關心什麽可以不可說的問題,他立馬就打開了手機相冊。

早上他畫完就發給修修了,修修想必是發進群裏了。

他畫的草圖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西裝攻,和一個單腿跪在攻身上的白t沒穿褲子受。

他畫的時候當然是沒往自己身上想,但被詩詞這麽一說。

好,好色啊。

而且多巧啊,這位攻也是稍稍有些長的頭發,被皮筋紮在了後腦。

像某個時期的向野。

還巧的是,這不是蔣朝朝第一次想到這個畫面了。

好完蛋,回不去了。

蔣朝朝再次回到群裏,大家已經聊別的了。

而關于詩詞剛才說的那些,連同上上下下的她和群友們的相關話題,全部都撤回了。

蔣朝朝再滑回去,把今晚詩詞說的,關于叔叔的話題再看一遍。

到那句,“所以我剛剛問我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學長”時,蔣朝朝停頓了很久。

他試圖想象他們叔侄聊這個的畫面,也試圖想象向野的表情。

很難,腦子裏只有向野很淡的樣子,和他戲谑似的笑。

不想了不想了。

施辭的這段故事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屬于是看起來什麽都說了,但細想什麽都沒有說。

蔣朝朝的情緒再次跟心動一陣,慢慢冷靜下來了。

群裏陸陸續續的要睡了,蔣朝朝也關掉了手機。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一閉上眼睛,他的腦子裏就出現了他畫的那個草圖。

這會兒更過分了,此刻的畫面裏,人物的臉十分具體。

而不僅是他們的臉,甚至還有。

蔣朝朝膝蓋壓在向野的大腿上後,向野吃痛地悶哼一聲,輕輕皺眉,卻又很快笑着看蔣朝朝,吐出一句:“疼,寶寶~”

根本睡不着的蔣朝朝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啊!”

不是。

蔣朝朝你。

別搞啊……

大晚上的。

蔣朝朝一下子就把被子踢了,把空調溫度調低風速調大。

任風肆意吹了好一會兒,蔣朝朝才再把被子蓋起來。

但也好在已經是大晚上了,蔣朝朝折騰了這一陣,困了。

今天過得很豐富。

情緒也很豐富。

于是,五小時後,天亮了。

今天蔣朝朝和一個朋友約了去老師家喝茶吃飯。

是個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他們從小就一起在老師這兒學琴,後來高中也十分有緣的在同一所學校。

明天這個朋友在A市有個課要上,他們也很久沒有見老師了,于是就約在了今天。

聊了一天,傍晚吃完飯從老師家出來他們才發現A市下了雨。

蔣朝朝站在屋檐下,擡頭看着淅淅瀝瀝的雨水,突然的一下,他想到了向野。

沒有具體想到什麽,他又想着,如果這會兒許恒志在身邊,他一定大放厥詞,蔣朝朝,你想向野了。

蔣朝朝是不會承認的,他才不想向野。

想到是想到,想是想。

“你怎麽回去?”身邊,張淩智打斷了他的思緒:“我送你?”

蔣朝朝疑惑:“你開車了?”

張淩智:“打車。”

蔣朝朝:“那不用了,我也打車。”

張淩智嗯了聲:“晚上有事嗎?”

蔣朝朝想了想:“有事。”

張淩智點頭:“好,那下次聯系。”

他說完這話,一輛車就停在了面前。

蔣朝朝這才明白張淩智剛剛說的送他是什麽意思了,這個家夥估摸着在樓上就打了車。

蔣朝朝沒想太多,他今晚也确實有事,他打算把那個畫畫完。

很快他的車也到了,才開出老師家的這條街道,突然暴雨傾盆。

雨打在車玻璃上啪啪作響,天黑了,城市處處開了燈,濕了的車窗把車外的一切都映得模糊。

于是這一刻,蔣朝朝再一次想起了向野。

這次他的想起,有了具體的故事。

他想,向野這會兒還在B市吧。

B市下雨了嗎?

B市的雨大嗎?

思緒這個東西總是很奇怪,他很容易影響情緒,接着再影響思考。

所以下一秒的蔣朝朝,點開了他的朋友圈,拍了張此刻他這個視角的車窗,并寫上文案,“我這兒下雨了,你那兒呢?”

當然,他僅存的一絲理智沒讓他馬上發送,他看着想着,把後面那句“你那兒呢”删了。

是的,有點惡心。

哈哈。

再看着想着,把“我這兒”也删了。

是的。

嗯。

最後僅剩三個字“下雨了”。

接着再在可見範圍裏,僅選擇了列表裏的那位“XY”。

這次他不要理智了,眼睛一閉把這條朋友圈發了出去。

也把手機丢了出去。

雨還在啊啪啦啪啦地下,啪啦啪啦的,把蔣朝朝啪啦清醒了。

他一邊安慰自己,這有什麽,一邊心跳突突。

就是啊,這條朋友圈本來就沒什麽,公開給所有人看都可以。

所以那麽請問你為什麽僅一人可見呢?

突然的鈴聲打斷了蔣朝朝的胡思亂想,他吓了一大跳。

原來是許恒志這個家夥,正好,蔣朝朝也要找他。

接起那邊就十分樂呵地問:“在幹嘛呢朝。”

蔣朝朝被肉麻了一把:“朝你的頭,怎麽這麽高興?”

許恒志更高興了:“哈哈,項目被我拿下了。”

蔣朝朝笑:“恭喜啊。”

許恒志:“害,現在我身輕如燕。”

蔣朝朝笑:“嗯?是這麽用的?”

許恒志:“你別管。”

蔣朝朝:“怎麽了,給我打電話。”

許恒志:“怎麽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蔣朝朝:“少給我來這一套。”

許恒志笑了起來:“哈哈哈,确實有事。”

蔣朝朝:“說。”

許恒志語氣立馬一個大變樣,十分八卦地道:“我打聽了一圈,向野他好像真是彎的!”

蔣朝朝聽後,從嗓子底發出了一聲:“呵。”

許恒志冷靜了:“咋了。”

蔣朝朝:“你挺有意思。”

許恒志更不明白了:“我咋了?”

蔣朝朝無奈:“你打聽人家是不是彎的,能不能偷偷的啊,你直接問人家臉上了。”

“什麽意思?”許恒志問:“向野知道了?”

蔣朝朝:“是……”

許恒志:“呃。”

蔣朝朝再丢一個:“呵。”

許恒志:“那所以?他是嗎?”

蔣朝朝因為一些畫面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再不自禁笑起來。

還好這會兒許恒志不在身邊,不然蔣朝朝無法想象自己此刻的嘴臉要被嘲笑成什麽樣子。

“他是。”蔣朝朝盡量語氣平穩地說。

“哇靠!哇靠!”許恒志再次激動起來:“我說吧!你看吧!”

蔣朝朝非要找茬:“我看什麽?”

他還真有東西要看,手機亮起來了。

張淩智給他發消息,說到酒店了。

電話那頭的許恒志此刻正在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的。

搞得蔣朝朝更想笑了:“你笑屁啊。”

許恒志還在笑:“我以前還不懂你們男生和男生有什麽好談的,你這一下,給我甜到了。”

蔣朝朝更想笑了:“我們怎麽了你就甜了?”

許恒志:“你不懂,你不懂!”

蔣朝朝給張淩智回了個好的出來,發現朋友圈的紅點上,出現的是向野的頭像。

蔣朝朝在心裏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就立馬點了進去。

于是這一下,蔣朝朝就看到了出現在朋友圈的,第一條的,向野發的新鮮朋友圈。

圖片是下雨天的窗戶,窗戶外是俯瞰的城市夜景。

類似的風景,類似的內容。

文案,“也是”。

不誇張,蔣朝朝一下子就起了雞皮疙瘩。

“許恒志,”蔣朝朝對電話那頭說:“你現在點開向野的朋友圈,看看上面有什麽。”

許恒志:“等一下啊,我切個號。”

蔣朝朝:“嗯。”

在感覺很長但其實只有幾秒的等待後,許恒志說:“啥也沒有啊,三天可見。”

蔣朝朝瞬間抿住了唇。

“咋了?”許恒志問。

蔣朝朝再把向野發的圖片點開。

也是。

也是。

“許恒志,”蔣朝朝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他會不會覺得我喜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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