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宋染一聽，楞了住。

眼睛直楞楞地盯着陸暮沉，好半晌才怔怔地問他，“确定……去不了了嗎？”

陸暮沉點點頭，“嗯，去不了。”

又說：“你玩得開心點。”

宋染撇撇嘴，不大高興。

心想，就是為了他才交那五十塊錢的，他都不去了，她怎麽可能玩得開心。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

陸暮沉從宋染手裏拿過飯盒，宋染擡頭看他，眼裏帶着幾分疑惑。

陸暮沉說：“我去洗，洗完給你拿過來。”

宋染一聽，忙搖頭，“沒事，我洗就好了。”

說着，就想從陸暮沉手裏把飯盒拿回去。

陸暮沉沒給，看着她說：“你做的飯，碗我洗。”

宋染聽言一愣，随即，眼睛就亮了起來，目光緊緊地盯着陸暮沉，笑着問：“像小夫妻那樣嗎？”

一個做飯，一個洗碗。她都能想象以後居家生活的場景了。幸福呀。

“……”陸暮沉顯然被宋染的這句話吓住了，偏過頭，幹咳一聲。

沉默了幾秒，終于出聲，糾正她，“只是……普通同學。”

話音剛落，宋染臉上笑容一僵，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目光緊緊地盯着陸暮沉，語調不自覺地拔高，“普通同學？你确定我們倆只是普通同學？”

陸暮沉：“……”

追了他這麽久，天天一起吃飯，每天晚上都要道一聲晚安才睡覺，在他心裏，她居然只是普通同學？

宋染心裏頭那個氣啊，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陸暮沉一眼。

陸暮沉有點心虛，移開眼，視線看向別處，“我的意思是……唔！”

話沒說完，腳背突然傳來痛感。

低頭，宋染黑色的小皮鞋正重重踩在他的腳上。

陸暮沉皺了皺眉，擡起頭來。

“陸暮沉，你煩死了！”宋染這下是氣得夠嗆，狠狠瞪了陸暮沉一眼。擡起腳，往教學樓的方向跑了。

……

宋染氣沖沖回到教室，發洩似的，把筆拿起來，又重重摔在桌子上，書本翻開，又‘啪’地聲重重合上，又翻開，又合上……噼裏啪啦，弄出挺大的動靜。

劉玲見狀，有點被吓着了，忙按住她手，“你這是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宋染脾氣一向很好，少有發火的時候。這樣生氣的情況，還真挺少見。

宋染氣得胸口發悶，咬着唇，也不吭聲。

劉玲盯着她，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是……跟陸暮沉一塊兒吃飯嗎？這是……他惹你生氣了？”

宋染重重地哼了一聲，臉色更難看了。

還真是陸暮沉……

劉玲拉着宋染的手，看着她，試探着問：“他怎麽了你了嘛？”

宋染咬咬唇，說：“他傷我心，煩死了。”

“怎麽了？跟我說說呗。”劉玲問。

宋染想了想，側過身對着劉玲，終于開口，“我剛剛不是問他，我們倆什麽關系嘛，你猜他怎麽說？”

劉玲睜大眼睛，認真地問：“怎麽說？”

宋染那叫個氣，忍不住拍桌子，“他居然說，我們只是普通同學？！！”

“……”劉玲滿臉同情地望着她。

宋染氣得不行，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你說，哪個普通同學閑着沒事兒天天給他送飯啊？我有病啊我？”

劉玲拍拍她肩膀，寬慰道：“那個……你也別太着急了，你想啊，這越珍貴的東西就越難得到，何況是人呢，是吧？”

宋染：“話是這麽說，可也不能說是普通同學啊，多傷人啊。”

話音剛落，有人從身後拍了下她的肩膀。

宋染皺着眉，回頭。

班裏一男生站在她身後，說：“宋染，有人找你。”

……

宋染從教室出來，就見陸暮沉站在走廊上。

宋染一見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陸暮沉看着她。有些頭疼，但心裏又不覺得有些好笑。

認識宋染也挺久了，每次見她都是一副笑嘻嘻很開心的模樣。沒想到發起脾氣來，跟個小辣椒似的。

他走過去，将一藍一粉的兩個飯盒遞給她，“洗幹淨了。”

宋染也不看他，一把接過飯盒，轉身就往教室走。

剛走了一步，手腕就被陸暮沉給拉住了。

宋染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一眼，“幹嘛？”

陸暮沉拉下臉來，好聲好氣地哄，“還生氣呢？”

宋染哼了一聲，“你說呢？”

陸暮沉把她拉到邊上。

他個子高，低着頭和宋染解釋，“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眼神格外認真。

宋染微微擡了下眼皮，“那你什麽意思？”

陸暮沉：“……”

宋染見他答不上來，擡起頭，索性直接問：“我和你，是普通同學的關系嗎？”

剛剛一說普通同學，就生這麽大的氣，陸暮沉這會兒哪裏還敢亂說？搖頭，“不是。”

宋染聽言，怔了幾秒。心頭總算順暢了些，表情也緩和了不少，彎了彎唇，又問他，“那你說，我們倆現在是什麽關系？”

陸暮沉：“……”

陸暮沉還是答不上來。

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和宋染是什麽關系。

男女朋友？肯定不是。還沒到那一步。

可普通同學嗎？确實也不是。

哪有普通男女同學，天天一起吃飯，還天天發短信交流感情的。

宋染見陸暮沉半天不答話，心裏生出一股無力感，“算了，我也不逼你，你慢慢想，想好了再給我答案。”

說着，突然往前走了一步，和陸暮沉距離拉近。擡頭，嘴唇幾乎快貼上他的下巴。

陸暮沉渾身繃緊，視線落在宋染粉嫩的唇上，喉嚨莫名發緊。

宋染仰着頭，看着陸暮沉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但你可別忘了，我是在追你，我做這些，可不是想跟你當普通同學的，知道嗎？”

知道嗎？

當然知道。

陸暮沉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宋染這才又高興了，拍了下他肩膀，“你回去教室去吧，我也進去了。”

她困得很，想睡午覺。

“嗯，你進去吧。”

宋染沖他笑笑，一步三回頭的，進教室去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忍不住探出頭來，“晚上你有事嗎？”

陸暮沉挑挑眉，“怎麽？”

宋染笑嘻嘻的，說：“我有幾個數學題想請教你一下。”

請教數學？

陸暮沉暗笑一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過，即便明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依然沒有拒絕，點頭，“晚自習下，你來教室找我。”

“好啊！”宋染高興地叫起來。

陸暮沉看着她，不由彎了下唇，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逝。

“進去吧。”他說。

宋染使勁點頭，終于轉身，進教室去了。

……

回到教室，宋染心情又好起來，臉上笑容收都收不住。

劉玲瞧着她，忍不住啧了兩聲，“人家說陷入愛情的女人都是神經病，我以前還不信，現在見了你，呵，可算是信了。”

宋染笑着搗了她一下，“你煩死了，罵我。”

劉玲哈哈笑，“我哪兒敢啊，您可是小仙女下凡呢。”

宋染笑得嘴都咧開了，低頭，将飯盒裝進書包裏。

一邊裝一邊跟劉玲說話，“哎，我很慎重地問你個問題啊。”

“嗯？怎麽了？”

宋染把飯盒收好以後，擡起頭來，表情格外地認真，“你說……我去找班長退那五十塊錢怎麽樣？”

劉玲一愣，“啥？為什麽啊？”

宋染有點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子，說：“那什麽……陸暮沉周末要去他奶奶家，他不去，我也不太想去了。”

“別啊寶貝兒，難得出去玩，你……你就當陪我，不行嗎？”

宋染：“……”

劉玲見她不說話，忙搖了搖她胳膊，“別想了，就去嘛，你還沒去過鳳凰山吧？就當是給自己個機會，放松一下。”

劉玲盛情邀請，宋染想了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頭，“那……好吧。”

……

晚自習下，劉玲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問宋染，“你今晚是直接回家，還是要去兼職？”

宋染擡起頭來，滿臉開心的笑容，“我不回家，也不兼職。”

劉玲：“？？？”

宋染揚揚眉，笑得很得意，“我要跟陸哥哥約會呢。”

劉玲驚訝地睜大眼，“約會？去哪兒呢？小樹林？”

宋染哈哈笑，“沒有沒有，還沒到小樹林那程度，就在他教室而已。”

劉玲嗆了一下，“教室咋約會呀？”

宋染收好書包，從凳子上站起來，朝着劉玲揚了揚手裏的數學練習冊，“我們家陸哥哥要給我補習呢。”

劉玲楞了一楞，随即就懂了，沖着宋染豎起根大拇指，“你厲害。”

宋染嘻嘻笑，抱着書，歡歡喜喜地出教室去了。

……

宋染到四班的時候，教室裏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加上陸暮沉，教室裏零零散散也就七八個人。

宋染站在門口，探個腦袋進去，擡手敲了敲門。

陸暮沉聽見聲音，擡起頭來。

宋染沖着他笑，“我進來咯？”

陸暮沉點頭，“進來吧。”

宋染開心地走進去。

走到陸暮沉面前。

陸暮沉擡手指了下他前排的位置，“你坐這裏吧。”

前後排，方便講題。

宋染瞄了一眼那位置，立刻搖頭，“我不要。”

陸暮沉：“……”

“我坐你旁邊啊。”宋染說着，厚着臉皮，一屁股就坐到了陸暮沉旁邊的位置上。

剛坐下，就故意把凳子往陸暮沉身邊拉近些，笑嘻嘻地往他跟前湊。

兩個人挨得很近。

宋染身上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陸暮沉呼吸一緊，身體下意識地往後撤。

宋染見他躲，又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進。

夏天都穿着短袖，手臂的肌膚滾燙地貼在一起。

陸暮沉察覺到宋染是故意的，眉心微蹙了下，擡起頭，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宋染。”

宋染眨眨眼睛，一臉無辜的笑容，“嗯？怎麽了？”

陸暮沉：“你坐遠點。”

宋染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更燦爛些，不僅沒有坐遠，反而湊得更近。雙手重疊，撐在桌上，笑盈盈地望着陸暮沉的眼睛，“我不，我就要挨着你。”

陸暮沉：“……”

作者有話要說： 陸哥：坐遠點，熱。

染妹笑嘻嘻：就要你熱，熱到欲火焚身欲罷不能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