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陸暮沉給宋染帶了早飯, 坐上出租車之後, 從背包裏拿出來，遞給她。

是個不鏽鋼的保溫盒。

宋染打開一看, 裏面裝着幾個熱騰騰金黃色的蛋餃, 香氣撲鼻。

“這是你買的呀？”宋染驚喜地問。

“我媽做的。”

“好香啊。”宋染抱着保溫盒，低頭嗅了嗅。

陸暮沉看着她, 微微笑了一下, “趁熱吃吧，我媽手藝還可以。”

說着，又從背包裏拿出個牛奶來, 遞給宋染。

宋染接過來，望着他問：“你吃了嗎？”

“還沒有, 我一會兒去食堂吃。”這早餐本來是陸暮沉的, 他沒吃，想拿來給宋染。

宋染一聽，立刻就把保溫盒的蓋子合上了, “那我也不吃。”

陸暮沉微楞，“怎麽了？”

宋染擡起臉，看着他說：“等待會兒下了自習，咱們到食堂買兩碗粥, 一起吃吧。”

陸暮沉聽着宋染這句話，心裏頓生溫暖。

他微笑着，點點頭，“好, 一起吃。”

宋染笑盈盈的，把飯盒裝進了書包裏。

車子開到學校的時候，剛好六點二十。

離上早自習還有十分鐘。

宋染和陸暮沉并排往教學樓走。

“一會兒下課，我來找你。”陸暮沉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側頭對宋染說。

宋染點點頭，“嗯，我等你。”

到了三樓。

拐角就是宋染她們班教室。

“進去吧。”陸暮沉停下腳步，站在教室後門處。

宋染乖巧地點頭，“那我就去了。”

“嗯，一會兒來找你。”

“好呀。”宋染咧嘴笑開，心情十分好。

确定了男女朋友關系就是不一樣，見面、等待、擁抱，甚至親吻都變得那麽地理所當然。

宋染和陸暮沉揮揮手，歡歡喜喜地進教室去了。

陸暮沉見宋染進去了，才轉過身，往自己教室的方向走。

……

離早自習上還有幾分鐘，宋染一進教室，裏面很熱鬧，一群人圍在一排，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宋染好奇地往前張望了一眼，看見劉玲也在那裏。

她拉開凳子坐下，側頭，随口問旁邊桌的秦帆，“他們在幹什麽啊？”

“你和陸暮沉在一起了？”

幾乎同時，宋染和秦帆一起開了口。

宋染有些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秦帆眉頭一皺，滿臉不敢相信，“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你這麽驚訝幹什麽，當然是真的啊。”宋染開心地笑，從書包裏把飯盒拿出來，放進抽屜裏面，跟着又把書包挂在凳子的椅背上。

秦帆臉色很難看，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你到底喜歡他什麽？你才認識他多久，你就跟他在一起了？”

秦帆從來沒用這樣的語氣跟宋染說過話，聽起來像質問似的。

宋染不由得皺了下眉，不大高興，“你幹嘛管我？”

秦帆：“我……”

秦帆被宋染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只覺得好像被人硬塞了一嘴苦黃連，硬生生憋在喉嚨裏，有苦都說不出。

秦帆坐在那兒，不停地深呼吸，試圖讓是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會兒，胸口才終于沒有那麽悶了。

他再次擡起頭，看着宋染，嗓音幹幹的，問她：“宋染……你是不是完全不知道，我也喜歡你？”

“染染！我幫你把卷子拿回來了！”

秦帆的話剛出口的時候，幾乎是同時，前面湊熱鬧的劉玲突然轉過頭，朝着宋染揮舞着手裏的卷子，大聲地喊。

劉玲聲音很大，手裏又拿着卷子，以至于宋染的注意力完全被吸走了，壓根沒聽清楚秦帆在說什麽。

她看着劉玲拿着卷子朝她跑過來，忙站起來，一把将卷子拿了過來，嘀咕聲，“不是昨天晚上才考的嗎，怎麽這麽快？”

說着，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劉玲說：“咱們數學老師出了名的敬業啊，昨天晚上加班改出來。”

宋染撇撇嘴，低頭，便展開了卷子。

卷子上方，一個鮮紅的數字：35

宋染盯着那分數，皺了皺眉。

整張卷子下來，也就對了幾個選擇題，以及後面大題，老師給的幾分可憐的步驟分。

宋染偏科，語文比較好，但數學已經爛到不能再爛了。

她其實也有學，老師講課的時候也有聽，但腦子裏好像就是缺了個數學思維似的，即便當時聽懂了，下次再碰到同樣類型的題目，就又不會做了。

看着卷子上方那個醒目刺眼的分數，宋染心裏有點煩，将卷子團手一揉，直接塞抽屜裏。

劉玲吓一跳，緊張地看着她，“染染，你沒事吧？”

宋染搖頭，“沒事。”

劉玲安慰她，“沒事的，染染，你語文好嘛。”

宋染語文是好，一般都是班裏前幾名，可偏科偏到這程度，大概也只有她了。

多少還是有點沮喪。

畢竟高考的時候，不是語文好就能考上大學的。

想着心煩，索性不想了。

又想起剛剛秦帆跟她說話，于是側頭，沖他眨眨眼睛，茫然問：“你剛剛說什麽來着？”

“……”秦帆一臉幽怨地看着她。

心裏呵呵一聲——他就是蠢，才會喜歡這種沒心沒肺的丫頭！

宋染見他半天不答，又催他，“你剛剛說什麽呢？我沒聽清楚。”

秦帆心都碎了，一臉的生無可戀，破罐子破摔，索性不掙紮了，說：“我說，祝你和陸暮沉天長地久！”

宋染聽言，眼睛彎了起來，開心道：“謝謝你啊。”

秦帆：“……”

呵呵。

……

早自習下，同學們一個個拿着飯盒風風火火地往食堂沖。

劉玲問宋染去食堂不，宋染搖搖頭，“先不去，我等陸暮沉呢。”

劉玲點頭，“那行，那我跟花花她們一塊兒去了。”

“嗯，去吧，多吃點。”宋染笑嘻嘻望着她。

劉玲嗤笑聲，說：“才不！想胖死我呢！”

“你哪兒胖了？一點都不胖。”宋染說。

劉玲誇張地瞪圓了眼睛，“還不胖？你就哄我開心吧。”

“沒哄你，你很漂亮，玲玲。”宋染真心地說。

劉玲長得挺可愛的，身體很瘦，一點也不胖。她之所以老說自己胖，是因為臉圓，自帶嬰兒肥。

但宋染真覺得挺好看的，肉嘟嘟的小圓臉，很可愛。

劉玲知道宋染真心誇她，開心得很，伸手揪了揪宋染的小臉，笑着說：“還是我們家染染會說話。”

宋染彎眼笑，“實話嘛。”

劉玲哈哈笑，“我先走了，你自己等你的陸哥哥吧。”

“好呀。”

劉玲跟另外幾個女生去食堂了。

宋染從凳子上站起來，站在後門，往教室外張望了一眼。

陸暮沉還沒有來，她索性又回到位置上，從抽屜裏把那張剛剛被她揉成一團的數學卷子拿出來。

上頭那分數真是刺眼啊。

她看了道題，拿着筆在草稿紙上演算。

想不明白，怎麽就錯了呢？

明明每道題都認真算了的。

就這個分數，還不如直接懵的。

宋染一邊算着題，一邊幽幽地嘆了口氣。

未想，一口氣還沒嘆完，一只手從她肩膀後面伸過來，拿走了她的卷子。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從身後飄散過來。

宋染心頭一跳，猛地回頭。

這一回頭，果然就見陸暮沉站在她身後，手裏拿着她的卷子，低着頭，看得很認真。

宋染想到自己那丢人分數，下意識地從凳子上站起來，伸手就想把卷子搶回來。

陸暮沉稍微擡高手，不給她。

宋染擡手夠不着了，急得跳起來去搶，“你還給我！”

“急什麽，我看看。”陸暮沉看着她，眼裏帶着幾分笑意。

說着，就拉開了劉玲的凳子，坐了下去。

他将卷子攤開在桌上。

宋染立刻就撲過去，雙手牢牢地将上面的分數蓋住，緊抿着唇，不高興地瞪着陸暮沉。

陸暮沉被她這小孩子似的舉動逗笑了，“你遮什麽？不就是分數低了點嗎。”

“你不準看！煩死了！”宋染有點羞惱。這麽丢人的分數在，真不想讓陸暮沉看見。

“沒事，我不嫌棄你。”陸暮沉說，眼裏笑意更深。

宋染哼了聲，還是不高興。

怎麽能随便看人家的卷子呢？

“生氣了？”陸暮沉見宋染繃着小臉不說話，伸手将宋染蓋在卷子上的手拿下來，大掌一裹，将她小手緊緊握在手心裏，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柔聲地哄，“染染，別生氣了。”

宋染微愣，擡起頭來，“你叫我什麽？”

“染染。”陸暮沉答她，眼神比聲音還溫柔。

染染……

宋染聽得心都甜化了，頓時就笑了起來，“好聽，以後都這麽喊我。”

陸暮沉也笑，點頭，“好。”

宋染高興地擡擡下巴，得意地說：“那你再喊一聲來聽聽。”

“染染。”陸暮沉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寵溺。

宋染高興了，這才扁扁嘴，說：“我數學可差了，怎麽學都不會。”

陸暮沉拿起宋染的卷子，前後翻了一下，然後說：“不怕，有我在呢。”

宋染眨眨眼睛，一時不解，“什麽意思？”

陸暮沉看着她，說：“以後你的數學，我來教。我估摸着你們數學老師的教法不太适合你。”

宋染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嗎？那……那你覺得我這數學還有救嗎？能及格嗎？”

“應該沒問題”陸暮沉說。

宋染激動壞了，開心地抱緊陸暮沉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陸暮沉，謝謝你啊。”

陸暮沉眼裏幾分笑意，說：“應該的，我的責任。”

宋染笑得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縫，見教室裏沒什麽人了，笑嘻嘻地湊到陸暮沉面前，聲音甜甜的，說：“陸哥哥，你真好。”

說着，就突然擡起頭，猝不及防地在陸暮沉唇上親了一下。

柔軟的一個吻，陸暮沉身體微僵，眸色驀然深了幾分，覆在宋染腰間的手，無意識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