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詭異的綠眼黑僵

第5章 詭異的綠眼黑僵

小鎮上人太多，僵屍太太知道僵屍先生不喜歡，兩人便決定留在義莊，與屍為鄰有時好過與披着人皮的鬼為伴。

而僵屍先生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具棺材，裏面鋪好了軟褥子，大小合适，兩人躺進去剛剛好。

抱着不太開心的僵屍太太，僵屍先生靠坐在棺材邊，讓僵屍太太躺在他腿上，“要不要看星星？”

僵屍太太瞪了僵屍先生一眼:“你好惡心哦！”

僵屍先生笑着将義莊屋頂掀開，撥開遮住星空的烏雲，露出了彎月和他旁邊亮晶晶的小點點。

僵屍先生:“僵大小時候很喜歡看星星，所以總想摳你的眼睛。”

僵屍太太很愛兒子，所以總是任由兒子抓他的臉，僵屍先生很心疼，于是每次都把僵大的手折斷，警告他不要抓爸爸。當然這件事他不敢告訴僵屍太太，因為僵屍太太會把他的手折斷的。（僵大:聽我說謝謝你，我喝了十年的骨頭湯）

“兒子們是旱魃，旱魃雖可以不吸血，但要吸人精魄。可僵大他們這兩百年如此安穩，是因為你嗎？”僵屍太太這兩百年時醒時睡，并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兒子，其實很怕聽到他們殺人。

僵屍先生把僵屍太太托起抱坐在懷中，額頭相貼，“他們有我的精血衍生出來，只要我不許，他們便永遠不敢那樣做。只要我還活着，他們就會永遠恐懼我。”

“你還驕傲起來了？”僵屍太太知道僵屍對他的創造者會有天生的血脈壓制，所以這麽多年也一直在緩和小僵屍和僵屍先生的關系。

僵屍先生:“你不用擔心他們，有壓才有反。你還不如多擔心我，殺死創造者頂替他的位子也是他們的天性。若非有你在，這段父子情根本撐不住兩百年。”

僵屍太太:“這群臭小子還想殺你？”

僵屍先生:“幸虧僵屍太太你從小讓他們每日念《三字經》、《弟子規》，教他們禮儀道德。這些是你在他們心中種下的因，他們雖害怕我，卻也尊重我，這便是結下的果。”

僵屍太太只是想讓孩子們做個好人，離開自己後知道如何與他人相處。

沒想到卻意外阻止了一場父子殘殺，可想起僵屍先生平日裏對小僵屍們的态度，僵屍太太忍不住問:“你究竟喜不喜歡兒子？”

僵屍先生:“只要與你有關的一切我都喜歡！”

僵屍太太忍不住拿符貼住了僵屍先生的嘴，忍着雞皮疙瘩說:“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模樣真可怕！”

僵屍先生笑着将符撕下放回僵屍太太的包裏，“千年前吸光兩只旱魃，來不及消化便睡下了，着實有些潦草。後來就天降奇緣，你摔進了我的棺材裏。”

僵屍太太:“我聽說這山中有古墓，就想來偷點寶貝，給師傅買口好棺材。卻沒想到會意外喚醒你。”

“我本想裝睡，奈何你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忍不住才睜開了眼。也在那一眼中看上了你，其實後來你不追我，我也一定會得到你。”

僵屍先生孤身了萬年，獨自飄蕩在這極陰之地，偶爾捉兩只旱魃改善生活質量，可以說僵屍太太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人，于是他開口說了一第一句話。

“你幹嘛？”

那時候的僵屍太太被自己吓到了，但沒有叫也沒有跑，反而唱起了歌，“睡吧，睡吧，安靜的睡吧……”

僵屍太太想起這黑歷史就尴尬，又給僵屍先生貼了一張禁言符:“別說了！”

僵屍先生:“那你呢？”

僵屍太太:“不看上你怎麽會去追你！本以為很醜，沒想到臉一洗竟是個極品的美男子，當時就想起了師娘的話，愛情是可以跨越階級，跨越種族的。”（師娘:雖然你稱我為夜叉，但師娘好歹是個人呀）

和僵屍談戀愛就很酷，和僵屍王談戀愛簡直酷到爆炸，等去了地府，不吃花生米也能和師傅他們吹兩壺。

可後來被僵屍先生強行轉化是僵屍太太沒想到的，果然是活了萬年的老狐貍，早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睡覺，明早出發金村抓僵大！”僵屍太太給自己貼的張符，很快睡去。

僵屍先生緊皺眉頭，将符撕下，抹去僵屍太太額頭被符咒灼燒的傷口，還是這麽不愛惜自己。

兩百年前因為紫陽道人的幹擾，僵屍太太差點喪命，如果不是僵屍太太阻攔，又恰逢僵大出生，不颠山宮早在百年前就消失了。

還有那神秘聲音，誰會玩這種無聊的游戲？僵屍先生覺得心中有人選，卻始終說不出他的名字。

這萬年來僵屍先生忘掉的東西太多了，記不起家鄉在哪，想不起親人有誰，不知道是自己選擇遺忘，還是被人抹去，心裏總歸是空了一塊。

可不管那神秘聲音是誰，都不能讓僵屍太太傷心，自己一定會找到，然後将他的小喇叭關起來。

第二日

毛守正雙手交叉于胸前:“其實我不太想和你們一起去金村，奈何去金村的近路只有這一條。所以我們就一人走一邊吧，我們走右邊，你們走左邊。”

劍勾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替僵屍說話，而且還是個修道之人:“嘁，你以為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我還嫌丢臉呢，明明是個道士，卻處處維護僵屍，難不成不成僵屍救過你的命？”

毛守正一臉正經地點頭說:“是啊！”

随後轉身走到了小路右邊，跟僵屍先生兩人先行一步，不理會劍勾震驚的表情。

“道長！”地陵小跑着過來，停在兩人面前，“師兄他就是這麽暴躁，說話一根筋，有時候觀主也管不住他。不過師兄人不壞，只是想多殺些僵屍罷了。”

毛守正當然知道劍勾人不壞，不然才不會與他同路，自己只是不喜歡他覺得所有僵屍都必須死的那種态度。

“觀主其實也說過，作惡的僵屍必須灰飛煙滅，可有些人是被迫成為僵屍的，因此就算入不了輪回，也要讓他們入土為安。不過師兄不聽，覺得僵屍沒有好壞之分。”

毛守正:“他真是這樣說的？”沒想到師傅的話，紫陽倒記得挺牢的嘛～

地陵點頭:“觀主說這是師叔說的，他很想念師叔。而且我偷偷和你說，聽說師叔就是觀主的師傅，就是那個和女鬼戀愛被趕出去的人。”

毛守正微笑:“是嗎？”

地陵表情誇張，表示自己萬分肯定，這可是他從第二道長那聽來的，絕對沒錯。

“不過，僵屍真的救過毛道長你嗎？他們不吸人血真的可以活下來嗎？”地陵來主要是想問這個，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僵屍還會救人嗎？

毛守正挑起右眉，揚起嘴角笑着問:“我說是你信嗎？”

地陵:“我信！”

“哈哈哈哈哈哈，地陵小道友，如果你認識僵五，一定能和他成為好朋友。”

僵五光長個兒不長腦，到現在還相信魔法老爺爺會騎着掃把用仙女棒把他變走。所以毛守正覺得兩人很像，都盲目地相信他的話，不帶一絲質疑。

毛守正：“我師傅說過，僵屍有思考會語言，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旱魃以下的低級僵屍，動物的血可以讓他們存活，人的血可以讓他們強大，殺不殺人就看僵屍怎麽想。”

“如果他們選擇吸人血，便是決定做惡僵，殺了他們就是道士的使命。如果他們選擇吸食動物血為生，入土為安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這是師傅告訴毛守正的，也是毛守正能想到的最好方法。而把這件事告訴地陵和一直偷聽的劍勾，也是私心為自己和家人播下的一顆小小種子，希望能結出好的果，僵道有一日能共存。

……

“阿嚏，阿嚏…咳咳咳…”這是僵屍太太。

“阿嚏，阿嚏…咳咳咳…”這是僵屍先生。

不知為何，越靠近金村，這空氣質量就越差，普通人看不見空中的粉塵，可對于一直住在自然山林中的僵屍夫夫來說，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毛守正從袋子中拿出四個自制口罩，本來是用來遮尖牙的，沒想到提早用上了。

“你們快将這戴上，這空氣質量太差了，很容易得病的。”

地陵環顧四周後問:“不是說金村以盛産金礦美玉出名嗎？應該是一個很有錢的村子，可這村口怎麽看起來舊舊的。”

毛守正也覺得很奇怪，自己兩百年前離開金村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老李一定要多種樹多造林。

挖礦石很容易漫天灰塵，顯得村子髒亂不堪。因此在礦山與村子之間一定要多種樹，多造林，高大的樹木可以抵擋粉塵飄過來，村子裏面會是幹淨的。

可眼前的枯草黃木，河流中散發着的刺鼻氣味又是怎麽回事？

空氣中飄着的粉塵濃度明顯超标，若非僵屍的視力好，能看見熟悉的村落，否則毛守正絕對認不出這是金村。

劍勾:“咳咳咳！那個……就是那個……鄭道長，你确定這是金村嗎？”

呦，沒想到會喊自己道長了。難道是自己剛才有關僵屍的一番言論打動了他？孺子也不是不可教嘛～

“這就是金村。”江兮雲偷偷将衆人眼前的粉塵霧霾散去了些，露出了……

這是什麽？

村口不是應該立着一塊大石頭，上面寫着金村兩個字嗎？還是江兮雲當年親手刻下的，為了慶祝大兒子出生。

毛守正一把摘下口罩:“我去，老李的後人眼光這麽差的嗎？這巨醜無比的東西是什麽？石頭怎麽不見了？”

刻着金村兩字的大石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用金子做的人像，看起來像一個財神爺，手拿金元寶，在陽光下哈哈大笑。

“什麽石頭？不過這個財神爺是用純金做的嗎？金村果然財大氣粗。”地陵忍不住上手去摸，他也想想沾沾財氣，說不定能發財呢。劍勾也手癢癢，把財神爺手中的元寶盤了一遍又一遍。

毛守正則繞道了財神爺後面，終于找到了那塊裂開的石頭。上面落滿灰塵，原本灰色的石頭也不知道何時被染成了紅色，還有股臭味。

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毛守正點燃黃符扔在石頭上，那石頭立刻起火，燒得很猛烈。

這是血燃符，遇血會燃燒，出現青色火焰。這石頭竟是被血染紅的。

那這地上變色的土豈不是也都是血？

江兮雲:“這裏死過很多人，是僵屍幹的。”

僵吼聲從另一邊響起，毛守正探頭去看發現有幾具黑僵正從草叢中鉆出來，眼睛一直盯着地陵他們。

劍勾兇呵一聲，“黑僵，看招！師弟你先後退，這黑僵讓我來對付。”

毛守正趕緊出去阻止這家夥送死，“別去，那黑僵不對勁。”

劍勾不愧是紫陽道人都管不住的家夥，完全不理會毛守正的勸阻，拿出鎮屍符和桃木劍就沖了出去。

劍勾腳步輕快地在三具黑僵之間游走，在他們身上貼滿符，一點沒被抓傷。

等确定黑僵被定住後，劍勾還沖毛守正揚揚下巴，“這就是一群普通的黑僵，鎮屍符就能定住他們。”

毛守正嘆了口氣:“剛剛褪去白毛，變成黑僵的白僵，的确可以用鎮屍符鎮住。可從這幾只僵屍的黑毛程度來看，絕對已經是高齡黑僵了，不少于三十年。”

所以鎮屍符只能鎮住他們一會兒，必須立刻用桃木劍将他們殺死。

反應過來的劍勾立刻拿起手中的桃木劍，刺穿其中一只黑僵的心髒，“這不就行了！”

毛守正從包中拿出了墨鬥線網和桃木釘，看來還是得自己出手，這家夥太弱雞了。

毛守正：“劍勾！白僵的眼睛是什麽顏色！”

劍勾：“白僵當然是白色。”

毛守正：“黑僵呢？”

劍勾：“當然是黑色。”

毛守正：“那跳屍呢？”

劍勾：“自然是綠色！”

毛守正将朱砂和雞血混合均勻倒在墨鬥線上，同時默念鎮僵咒。

之後将線一頭遞給江兮雲，另一頭纏在自己手臂上，挪動步子，找到合适的位置，得用墨鬥線先困住那幾只已經瀕臨暴怒邊緣的黑僵。之後用桃木釘封住他們的五覺，讓他們失去了方向，暴露出脖間的弱點，再用桃木劍砍下頭顱，大功告成。

劍勾:“鄭道長，你究竟想說些什麽？”

毛守正做好攻擊的姿勢，對江兮雲做暗示，十五秒之後便沖出去，順便抽出五秒為劍勾好心解釋道:“你有注意到黑僵的眼睛是什麽顏色嗎？”

劍勾沒有注意這個，他回頭仔細看，發現黑僵的眼睛竟然是綠色的，是跳屍？

毛守正拉過劍勾到身後，“他們不是跳屍，但因為一些因素的影響，它們可以在瞬間達到跳屍的修為，我不知道可以持續多久，因此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你剛才的行為已經激怒了他們，他們盯上你了！”

劍勾:“誰怕誰！跳屍老子也不是……從來沒殺過呀！怎麽殺呀！”

毛守正:“他們雖有跳屍的修為，但本質還是黑僵，弱點還是脖子。但是擁有跳屍能力的黑僵，他們的五覺特別靈敏，不會輕易露出弱點。因為我們需要……這樣……然後……那樣！”

地陵看着越靠越近的黑僵，忍不住叫了起來:“啊啊啊……師兄別講了，來不及了，那黑僵跳過來了。”

毛守正沒想到這麽快，自己才解釋了一半呢。隊友帶不動，看來這僵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

于是毛守正拿着吃飯的家夥就往前沖，誰知被江兮雲抓住腰帶拉了回來。

僵屍太太很生氣:“別打擾我抓僵屍。”

僵屍先生笑着看向迷霧深處，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欣慰，“再等等！”

僵屍太太順着僵屍先生的視線看去，問道:“誰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