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開門的人正是蘇辰，是葉行今早才調戲過的蘇辰。

看到門口的葉行的時候，蘇辰有那麽一瞬間失了神。

葉行眼睑微垂，嘴唇微微地抿着，左手的大拇指和中指不自在地摩擦着，一絲尴尬和不自在從這個動作中流露出來。

這個習慣簡臨也會有，只是簡臨的不自在更多地是表現在面上，尤其是要吻他的時候，面上的不自在會更加明顯。

和簡臨分開後，他總能在不同的人身上看到屬于簡臨的小習慣，不受控制地想着簡臨做這個動作的情景，回憶再一次翻滾上來，用着最溫和的刀一遍又一遍地淩遲着他。

明明那個人不是簡臨，明明是個很細枝末節的小動作，他都會忍不住想起簡臨。

想起簡臨的一切，然後無法自拔地陷進去。

“進來吧，”蘇辰在門口側過身對他們說：“不用換鞋。”

葉行不知為何有些心底有些發虛，他用指尖在鼻頭上打着轉，微微側過身讓蘇慕先進去，等蘇慕進門後葉行才跟了進去将手中的蛋糕放在了茶幾上。

蘇辰關好門然後問他們：“要喝點什麽嗎？”

“……咖啡吧。”蘇慕糯糯地說了聲。

相比起蘇慕的拘謹，葉行倒是不客氣地：“我要一杯牛奶。”而後還覺得不夠，補充了句：“要熱的哦，我的胃不太好。”說完還在蘇慕看不見的地方對蘇辰眨了眨眼，不過蘇辰沒有理他直接去了廚房。

等蘇辰的身影離開了倆人的視線後，蘇慕才靠着葉行小聲地問：“我怎麽不知道你胃不好啊？”

“今天剛不好的。”葉行唇角輕輕地勾起。

“啊？”蘇慕有些不解，剛想說些什麽，蘇辰就過來了，所以也就閉了嘴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她接過蘇辰遞過來的咖啡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不動聲色地離葉行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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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尴尬極了。

葉行卻十分自然地接過蘇辰遞過來的牛奶，還特別順口地說了句：“謝謝哥哥。”

那一聲哥哥叫得比蘇慕還要自然，仿佛那就是他哥一般，還有那個語氣與其說是在客氣，倒不如說是在調情。

蘇慕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葉行，他這不會是對我大哥一見鐘情了吧？

葉行就像是沒感覺一樣喝了一口牛奶，在唇邊留下一圈的奶沫，她就看着葉行特別勾人地伸出舌尖将那一圈奶沫慢慢地舔幹淨，蘇辰正好坐在他對面，視線對過去正好是蘇辰。

葉行的睫毛很長，眼神微垂着的時候會在眼睑出留下一小片的陰影，他眼中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長長的睫毛正好擋住了眼中的誘惑中的惑，那一小片的陰影又将那份欲展現地淋漓盡致，那微出的舌尖繞着奶沫劃過一圈唇後又很快地收了回去，留給人無限的遐想。

直到這一刻，蘇慕才見證到葉行勾人的本事有多強，怪不得他身邊從來不缺人，只要葉行勾勾手指或者是給個眼神，就會有一大批的人前仆後繼地湧上來。

嬌豔欲滴的玫瑰正在肆無忌憚地釋放他的香味和魅力。

而蘇辰就像個鼻子失靈或者說選擇性眼盲一樣，看到葉行這樣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反倒說：“你沒有舔幹淨，唇角那邊還有點兒，你還需要餐巾紙嗎？”

聽到這話蘇慕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收到葉行的眼神警告後悻悻地憋住了笑意。

葉行收回特意擺出來的眼神，咬着牙一個一個字說：“不用，謝謝。”然後跟賭氣一樣将唇角舔了個遍。

怪不得會被甩，一點兒都不懂得風情，要是需要餐巾紙我還做出這些動作幹嘛？！不是做給你看的，難道還是因為我舔得好玩啊。

葉行還在這邊腹诽着，那一邊的蘇慕卻沒那麽輕松，每一個在校讀書的學生見到比自己大并且進入社會的親戚，難免會被問起學業來，剛開始她還能招架得住，越問到後來蘇慕就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是說她學業有多差，只是比起她這位大哥來說她是真的差得很遠。

她的大哥好像優秀得過了頭，不僅畢業于名校，并且在大二的時候就可以獨立地做項目，大學還沒畢業就創立了公司，在長街裏積累了不少的人脈，硬是在商業大鱷聚集的地方闖出了自己的名頭。

蘇辰每問一句，蘇慕就覺得自己的無能更加多了分，她好像就知道花錢消費買快樂。

在她這個年紀蘇辰早就得到了保送的資格，開始自學大學的內容了，而不是跟她一樣抱着無所謂的态度過完每一天。

蘇慕向葉行投去求救的目光，可葉行還在為她剛剛的沒憋住流出來的笑置氣着呢，跟沒看到一樣自顧自地喝着手中的熱牛奶，為了躲避蘇慕投來的目光葉行的視線一直往下走，卻在他所做的沙發下發現一個突出來的白色的像盒子尖角的東西，俯下身抽了出來，等看到那個東西完整的面貌的時候，葉行也忍不住地感慨了句：“哥哥，你家居然有這個欸。”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驚喜和意外。

蘇辰看向葉行，看到葉行手上晃着的東西禁不住地一個晃神，但很快地恢複了原樣。

葉行沒有錯過他眼神中的一瞬間的晃神，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麽呢？還是因為他那個前男友嗎？葉行心裏有些堵得慌，他問：“這個游戲怎麽了嗎？”

蘇辰搖了搖頭：“沒事，我還以為它丢了，原來是在這兒啊。”葉行剛剛找到的是塞爾達，比較老的一款游戲了，這款游戲還是他堂哥蘇寒送給他的十歲生日禮物，是自他母親去世後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蘇辰把這個看得很重要。不過在他和簡臨同居沒多久的之後，這款游戲就找不到了，簡臨那時候一直向他道歉，蘇辰雖然心裏有些氣但看到簡臨這樣氣也就沒了。他連續找了好幾天也找不到，雖心有不舍，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這款游戲卡帶算是他哥留給他為數不多的念想了，他原本以為此生都找不到了，卻沒想到在此刻它又出現了，這是不是他哥想告訴他有時候放棄了，契機也會在某一個瞬間會再次出現？

“那我能玩這個嗎？”葉行問他，眼神裏沒有剛剛故意做出來的誘惑，只有最純真的激動和期盼，這一刻蘇辰仿佛看到了藏在名為葉行皮囊下面的真實的葉行。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成長的環境，導致蘇辰對人對事都很敏感，他能在一瞬間判斷出這個人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葉行這個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矛盾，矛盾到他看不清葉行，他分不清表面上的那個是不是真實的葉行，所以他只好采取不作為的方式，任由着葉行自由發揮，反正也不會有多大的交集。

面對這樣感情真實流露出來的葉行，蘇辰想應該沒人能拒絕這朵真誠到比誘惑還勾人的小玫瑰。

蘇辰起身去到卧室，沒過多久便抱着一堆的游戲外設出來，連接好一堆線之後從剛剛抱出來的外設裏拿出游戲機手柄，擦去上面的灰塵之後給葉行：“這個很多年沒有用過了，用應該是能用，但大概手感沒有新買的好。”

“沒事沒事，”葉行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能玩就行了，我記得這種獨立的游戲卡帶現在很難買到了，我當時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哥哥，你是怎麽買到的？”

暗戳戳又明晃晃地試探着。

一方面他是真的想知道這款游戲蘇辰是怎麽買到的，另一方面是因為蘇辰剛剛的那個晃神，他想知道讓蘇辰再一次表現出這種失神到底是不是因為他的前男友。

蘇辰：“大概是我九歲的時候，這款游戲卡帶出了，然後我哥就買來送我當做我十歲生日禮物。”

葉行了然地點了點頭，不是前男友送得就行。不過從蘇辰嘴裏聽到哥這個字的時候，葉行的心突然悸動了下。蘇辰的聲音本身是偏溫和的，溫和中帶了點低沉，倆者混合在一起就特別好聽，蘇辰在說哥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咬重了那個字音，将那個字帶了點不知名的色彩。

“大哥，你也有哥哥啊？”蘇慕也湊過來問他，經過剛剛蘇辰那一番靈魂似的問答，蘇慕也沒有剛剛的拘謹了。

她這話一出就受到了葉行的一記彈指，疼得她嗷得一聲叫了出來。

下手真狠，蘇慕揉了揉自己的腦門。

葉行：“你這話問得就像是你驚奇你爸也有爸爸一樣。”

蘇慕自知說錯了話，沒有反駁他，反而問蘇辰：“那大哥，你哥是怎麽樣的人啊，也跟你一樣厲害嗎？”

蘇辰唇角輕輕勾了下，眼神似陷在了回憶裏，陽光正好在這一刻穿了進來，打在他的臉上泛起了柔光，看得葉行一時間忘了呼吸，他聽見蘇辰說——

“我哥啊，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厲害到他能用一雙手就撐起了他和蘇墨倆個人，厲害到能獨自擋住世俗所有的流言蜚語，厲害到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他還在保護他的宋老師。

“那大哥什麽時候能帶我去看看比你還厲害的人？”蘇慕還是個小朋友并且是個嚴重的兄控，她這樣俨然把蘇辰當做她新晉的偶像了，聽到自家偶像這麽誇一個人自然想見見。

“見不到了，”蘇辰臉上很平靜看不出一點兒悲傷，“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追自己的自由，沒有……歸期。”

“沒有？”蘇慕顯然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可葉行聽明白了，見蘇慕還想問下去于是就直接拉着她手坐到電視前說：“打游戲打游戲，你這小孩怎麽一天天這麽多問題？”

“葉崽！”蘇慕嚴肅地叫了他一聲，“我今年快滿18了，不是小孩了！”

葉行連忙哄她：“好好好，十八歲的小孩我們能不能打游戲了？”

當葉行打起游戲的時候，蘇辰才明白什麽叫人菜瘾還大了。

有好幾次那個地圖都出現在葉行操作的游戲人物面前，可他就跟沒看到一樣徑直跑開了，還有一次他誤打誤撞地找到了神廟，結果還沒有接近就被游戲裏的蜘蛛給打死了，再次爬起來剛想拉箭又被打趴下了，好不容易拉開了弓卻沒想到射偏了，再次被蜘蛛打趴下。來來回回地存檔重來好多次，楞是一步都沒接近，偏偏葉行玩得還挺盡興的。

葉行再一次被蜘蛛打到，蘇慕看不下去了便要過操控器要打，結果也是一樣的結局，倆個就跟幼稚園的小孩一樣在争奪那個操控器，誰也不讓誰。蘇辰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倆個人還是在那兒争奪着。

于是乎蘇辰默默地坐過去将游戲機手柄拿起來幫他們走進了神廟，當他操作完一切之後，卻發現旁邊的争奪聲沒了。一偏頭就看到了蘇慕近乎于崇拜的目光，還有葉行似笑非笑的眼睛。

“大哥，你玩游戲也好厲害啊。”蘇慕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睛說。

“對啊，”葉行也學着蘇慕的樣子故作嬌滴地說，“哥哥好厲害啊，我好喜歡你啊。”

蘇辰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蘇慕也被葉行驚得梗了下，偏過頭剛想說，葉崽，咱們能矜持點嗎，結果就看見葉行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只大狗，吓得她一下沒坐住倒在了蘇辰的懷裏。

葉行一轉頭鼻尖就碰到軟乎乎的毛發，稍微離開些一只阿拉斯加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一人一狗這麽對視着，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方。

蘇辰以為他是被吓傻了，想說，他不會咬人的。可話還沒說出口，葉行就伸出手在老貝頭上揉了一把，：“好軟啊，他叫什麽名字啊？”

“老貝。”蘇辰說。

“那老貝你好，我叫葉行，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葉行向老貝伸出一只手，老貝也很懂地将手搭上去，雙方跟國家元首會晤一樣莊重地握了握手。

葉行說：“他好乖啊……你怎麽可以這麽乖呢？嗯？”葉行狠狠地揉了把老貝的臉，老貝也很樂意地讓他揉，甚至發出了哼哼的舒服聲。

蘇慕一向怕狗，所以一直沒敢從蘇辰懷裏起來，不過看到葉行和老貝一副融洽的樣子的還是有些羨慕。

蘇辰沒意料到老貝會突然會跑出來，也沒料到葉行是喜歡狗的，更沒料到老貝一見面就對葉行這麽熟稔。

老貝是蘇辰去年撿到的，還沒撿到的時候老貝已經在大街流浪很久了，渾身髒兮兮的，剛把它帶回家的時候簡臨還和他吵了一架，這導致老貝更加沒有安全感了，一直躲在陽臺不肯出來。

後來時間長了，簡臨也暫時接受了，老貝才從陽臺進到了房間裏。

它一向不喜歡出門，也不喜歡生人接觸，看到它能和葉行這麽玩得歡樂，蘇辰還是有些意外的。

想起當時在停車場撿到滿頭是血的葉行的時候，他身邊也圍着好幾只小野貓，可能葉行天生便有讨流浪貓狗的歡喜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