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珠玉在側

陸沉到了清涼寺,偷偷翻牆入了後院的廂房。好在有花姿、花饒打掩護,也沒人發現她兩日不在。她裝作剛從佛毗盧遮那佛大殿裏剛祈禱完畢,出來的樣子。向主持大師祈了幾個平安符,才帶着花姿、花饒并一幹人等不緊不慢的打道回府。

且說,這兩日,陸沉不在,謝墨薰心情不佳,朝中偏偏這幾日清閑。他閑來無事,就督導謝墨染。謝墨染也是苦不堪言,你說大嫂不在,你做什麽來折騰我?我很忙的好麽?況且,自己剛剛回來,就不能兄友弟恭一下麽,就不能有愛團結一番麽?

他這兩日,偏偏還真有事要忙,就是幫着劉珠玉和樓重諾,去讨劉儀的歡心。這個劉儀,自從劉珠玉大庭廣衆的當場推拒了劉儀好不容易攀來的高枝—南屏郡主府的小世子的提親,并且宣布已經另有所愛,然後決然的随着樓重諾私奔去了,他氣的差點白眼一翻暈過去,當場就氣急敗壞地宣布,沒這個有辱家門的女兒。

劉珠玉和樓重諾,都是孝順的人,雖然堅定地要相守白頭,卻也想得到兩邊父母的認可與祝福。二人等風波平靜之後,又悄悄回了錦城,幾次三番攜手上門祈求原諒,無奈劉儀似乎鐵了心,次次都冷着臉将他二人趕出家門。

謝墨染和劉珠玉、樓重諾一塊想辦法,俗語不是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麽,人多總能多想些好辦法。這兩日,他們雖然剛剛回到錦城,但是,卻已經多次登門。試了用古董字畫誘惑之,用珍奇珠寶讨好之,用甜言蜜語打動之,但次次碰壁,灰頭土臉地被趕出了劉府。

此時,沉香樓二樓雅間。

“哎,真是的。怎麽就這樣頑固?”謝墨染軟骨頭一般趴在桌上,用扇柄敲着桌面,唉聲嘆氣,“真是讀書讀多了,人都僵固了。”

“我爹平日裏,明明特別喜歡這些古玩字畫的,看到金銀珠寶更是眼都移不開了,也不知怎麽這會兒,對這些居然也能無動于衷。平日,什麽小事,對他軟語央求幾句,也就罷了。這次,嘴皮子都磨破了,竟然半分用處都沒有。”劉珠玉也一籌莫展的,一只手支着腮幫,蹙着峨眉。

“還是誠心不夠,要不我下次多帶一些?我看奇珍閣的那個料石寶石靈芝盆景,世所罕見,不若把他取來孝敬岳父大人。”

劉珠玉白了他一眼,“那可是你們家奇珍閣在錦城的鎮閣之寶,若取了來,怎麽跟你爹娘交代?我這剛得到了你爹娘首肯,可別把好不容易留的好印象給破壞沒了。”

“不過一個玩意罷了,哪裏值什麽。若岳父果真喜歡,我便取來。到時候,就告訴他們我取來玩賞不小心摔碎了。”

劉珠玉心下雖然感動,但還是輕聲訓斥他:“你真當你爹娘這麽多年的經商閱歷是白來的?那麽好騙過去?”

“頂多也就打罵鞭笞一頓,況且我長久在錦城,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他舍得,娘還舍不得呢。”樓重諾笑着牽過劉珠玉的手,劉珠玉睨了她一眼,似嗔非嗔,沒有說話。

謝墨染見他倆膩膩歪歪,渾身起了一層起皮疙瘩,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從桌子上直起身,對若無旁人的二人說:“行了,你們倆能不要這樣眉來眼去、打情罵俏的?好歹旁邊有個大活人呢。”

劉珠玉雖然比那些閨秀落落大方,但被謝墨染這麽一說,也是有些羞赧,忙的縮回了手。樓重諾右手握成拳,擋在嘴邊咳了一下,掩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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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謝墨染又接着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們可能是沒找對方向。劉大人現如今就像刺猬似得,我們現在,全往硬刺上招呼,自然是屢戰屢敗。但是如果能找準柔軟的地方,一下按下去,就能輕松解決了。”

“有道理。”樓重諾點頭,“但這軟肋在哪兒,卻很難确定。”

因此,三人又唉聲嘆氣起來。

“博淵,我覺得你可以請教一下你哥。謝禦史眼光毒辣,又混跡官場多年,最能識透人心,況且又和我父親同朝為官,想法見識比我們強上很多。”樓重諾盯着謝墨染一會兒,忽然開口提議。

“哎,這個行不通。”謝墨染連連擺手搖頭。

“你不是說,你哥近來溫和許多麽?都沒以前那樣皮笑肉不笑折騰你了。”劉珠玉奇怪的問。謝墨薰娶了何尚書府的長女,京城裏至今盛傳他們成親時的盛況。成親後的兩人,據說一直都恩愛異常,如膠似漆。連謝墨染也經常說,他自家兄長已成妻奴,對自己仁慈許多。怎麽這會兒卻一副要他命的架勢?

“雖然我哥近來對我溫和了很多,但最近我嫂子去清涼寺祈福,三天不回來,他這幾日又開始折騰我了。我哪敢再往槍口上撞?”一提及此,謝墨染頓時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來。

劉珠玉慨嘆,“啧啧,真沒想到。你哥那樣冷漠無情、圓滑世故的,居然也能栽在一個女人手上。想當初,我愛慕他,那樣大庭廣衆表明心跡,他拒絕我那是毫不…”劉珠玉說着說着,發現一旁陰恻恻的,看見樓重諾正拿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自覺地失口,趕緊笑着打哈哈,希望能蒙混過去,“當然啦,當時目光短淺,一時糊塗,現在越看他越覺得悔不當初。”

樓重諾瞥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對謝墨染說道:“那便算了,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謝墨染想了一下,握了握拳,像是下定決心撞槍口一般,皺着眉頭,慷慨激昂:“好吧,為了你倆,我就豁出去了。哎,像我這樣樂于奉獻、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為人仗義之人,世上真的少見了。”

倆人剛聽他說話,還很感動,深覺得欣慰。聽到他後幾句話,頓時咽下了打算誇獎他的話。果然,謝墨染是不需要別人誇的,他自己誇自己就夠了。

話說陸沉傍晚回了府,首先就趕去了議事廳那邊,本想着可能要熬夜,把這幾日累積的府中大大小小雜事處理了,沒想到居然沒什麽事。當時有一個管事在那兒,見陸沉疑惑,便将這幾日謝墨薰替她處理這些瑣事的事兒抖摟了出來。他想着,自己告訴了夫人,夫人自然很高興家主如此體貼,就會對家主很好。家主高興了,自然樂意賞識自己。這是多麽曲折的上進曲線,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的聰明絕頂折服了。

陸沉看着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笑得如夢如幻的管事,嘴角一抽,臉上卻微笑着讓他退下。既然沒什麽事,陸沉也就放松下來,回了碧落樓,優哉游哉的收拾東西。

她差遣幾個侍女,将那護身符挨個派人送去吳氏還有謝墨薰弟妹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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