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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裏林清蓋着被子睡不着,本來就餓,又想起隔壁屋子受凍的兩個崽子,林清更加睡不着了。
他這床上現在還就只有一床厚點的被子,要是給了秦钊那個小崽子,那他夜裏不得凍死,林清有些煩躁,小崽子一點都不聽話,害得他睡個覺心裏都有愧疚感。
林清爬起來點了油燈,這剛開春,還得冷上幾天才會暖和呢,讓一個半大的孩子鑽草窩窩,他覺都睡不着。
林清拿着油燈去了隔壁屋子,他一推門就聽見了屋裏傳來動靜,應該是秦钊被自己給驚醒了。
他進來一看不止秦钊醒了,就連秦小花也醒了,兩個人都伸着腦袋看自己,林清下手把秦钊身上的厚襖子給扔在了秦小花的被子上,“睡吧,這樣暖和。”
見林清沒把襖子拿走,秦钊也就沒在說什麽,不讓他蓋他不蓋就是了,給小花蓋也行。
林清把秦钊從稻草窩窩裏給扯了出來,“過來,和我睡。”
秦钊往後扯着不願意和林清走,“放開,放開,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睡!”
林清肯定是在打什麽壞主意,他才不要和林清一起睡呢。
秦钊掙紮得在厲害畢竟是個半大孩子,林清雖然是個柔弱的小哥兒,但手上還是有些力氣的,對付一個吃不飽飯的崽子他還是能拉動的。
床上的秦小花也坐了起來,聲音裏帶着哭腔,“不,不要拉我哥哥。”
見小姑娘都要哭了,林清心軟了,這小丫頭更小,他扯着秦钊不動了,放輕聲音安慰道:“沒事,小花接着睡,我帶你哥哥和我一起睡。”
林清暗中撇嘴,當他樂意跟這小兔崽子一起睡呀,他倒是想帶着年紀更小的秦小花和他一起誰呢,但秦小花是個小丫頭。
手下的小崽子脾氣死犟,林清用了些力氣才把人給揪了出來,“行了,讓你和我一起睡覺跟要你命似的,老實一點。”
“我不去!”秦钊梗着脖子就是不願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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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現在腦中的記憶清晰了不少,小倔驢,敬酒不吃吃罰酒,林清壓低了聲音,“在不聽話,我現在就把小花的被子給拿走。”
秦钊愣了一瞬不在掙紮了,“你要是敢動小花,我不會放過你的。”
林清笑了一聲,小崽子,非要自己威脅兩句才聽話。
林清松開了秦钊的手腕,“趕緊過去睡覺去,大半夜的,老子都要困死了。”
不等林清在說什麽,秦钊就悶着頭朝着正房走去,林清跟在後面把油燈給放在了床頭邊上,打了個哈欠先躺了上去。
本來夜裏就冷,晚上還沒有飯吃,簡直是又冷又餓,家裏的小崽子還不聽話,林清重新躺在床上心情才好了點,“趕緊過來睡覺,站在那當門神呢。”
秦钊這才躺在了床邊邊上,也不拉蓋在林清身上的被子,就只穿着自己的破襖子,死犟死犟地窩在邊上。
林清都要被氣笑了,跟着狗崽子似的團成一團。
“把棉襖脫了,穿這麽厚怎麽睡覺呀。”
身邊的狗崽子沒搭理他,林清哼了一聲,随便,這夜裏還有些冷呢,穿着襖子在蓋着被子睡覺一點都不貼身,不暖和就算了,還不舒服。
林清往秦钊身旁挪了挪,然後把被子分給了他一半,閉眼睡覺。
但秦钊這麽大一團還穿着襖子支棱着,兩人中間還留着一條縫,那冷氣直往裏面鑽,林清都被凍到了,側過身也把自己給團成了一團,“明天洗了澡在給我上來睡覺,髒死了。”
秦钊沒搭理他,林清肯定是今天磕到櫃子上把腦袋給磕傻了,也不知道他又想搞什麽鬼,竟然破天荒地讓自己和他睡一張床,還分給他被子睡。
林清沒管旁邊的崽子在想什麽,困死了,趕緊睡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秦钊躺在林清的身邊不敢入睡,生怕林清又在打什麽壞主意,直到聽見身邊林清輕輕打了個呼嚕這才敢閉眼。
林清的床下面也鋪着稻草,上面還鋪了一層棉花做的薄床墊子,蓋的棉被也厚實,比他和小花的床舒服多了。
秦钊蓋着暖和的被子沒一會兒就睡着了,林清的床鋪還是很舒服的,夜裏睡覺也不用團成一團躲在稻草窩窩裏了,還很暖和。
林清的床上帶着一股的脂粉味,不難聞也不好聞,秦钊有點嫌棄,想着想着他就不知不覺睡着了。
秦钊是被身上的腿給壓醒的,他一睜眼就看見身邊的林清睡得四仰八叉的,腿還翹在了自己的身上,秦钊皺了皺眉,今天竟然睡了這麽久,太陽都照在屋裏了。
秦钊毫不客氣地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腿給掀開了,林清正在睡夢中睡得正香呢,被秦钊這麽一推給驚醒了,一睜眼就看見秦钊從床上下來了。
林清懶得理他,能睡個懶覺不睡白不睡,這古代也沒有手機能玩,起那麽早幹什麽呀。
林清又在被窩裏咕蛹了兩下,小崽子跟個鑽了鍋底的灰毛狗崽子似的,昨天天黑他忍了,今天要是在不洗澡就不讓狗崽子上自己的床了。
林清舒服地躺在床上不想起,他聽見門口秦钊和秦小花說話的聲音。
“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好着呢,昨天是不是沒睡好?”
“我擔心你。”
“沒事。”
林清聽得打了個噴嚏,肯定是因為狗崽子昨天睡覺不肯脫衣服,害得他都有些受涼了,林清也沒在睡了,有點餓了,林清從床尾摸了過來一身衣服,是原身的舊衣,一身棕色的短褐。
林清在裏面穿了小夾襖,然後又套上的短褐,他昨天穿的那身粉緞子袍子,今天一起給當了算了,兩個小崽子弄得跟乞丐似的,家裏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也不知道銀子夠不夠花呢。
林清起來的時候秦钊正在燒熱水,秦小花端着個木盆正在洗臉,看見林清起來了,害怕得有些瑟縮,小丫頭眼底還挂着黑眼圈呢,怕是自己昨天把秦钊叫走之後,這小丫頭擔心得一夜都沒睡好。
知道小丫頭怕他,林清也沒有急着去表現自己是個好人,自己太殷勤的話,看起來自己反倒像個不懷好意的大灰狼似的。
林清打了盆熱水洗了臉,又用碗盛了水漱了漱口,把自己給收拾幹淨了才從屋裏把昨天收拾好的背簍給提了出來。
見秦钊也洗好了臉,林清這才開口道:“行了,咱兩去鎮上一趟。”
“小花也去。”
“太遠了,讓小花在家等着。”
林清記得青牛村離鎮上得半個多時辰呢,那就是一個多小時呢,離這麽遠,小丫頭腳力根本就走不到,他現在窮到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哪有銅板去坐牛車呀。
秦钊牽着秦小花的手不松開,大有一副小花不去他也不去的架勢。
林清想了想,“行了,走吧。”
從村裏到鎮上一來一回都要晌午了,小丫頭在家的話要餓到晌午,跟着一起去也好,當了東西先吃些東西填飽肚子在說。
林清背着背簍,裏面都是一些緞子衣服和兩身棉袍,背着并不重,上面他還用塊破布給蓋了一下,省得被村裏人看見問。
他知道原身的名聲已經爛透了,但被人家看着以為他又開始變賣家裏的東西,他更加成了黑心後小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用破布給遮蓋下吧。
今天天氣不錯,路上碰見年輕漢子,人家都已經換上了春天的短褐了,林清怕冷短褐裏還穿了一件夾襖,走到半路都有點熱了,更別說跟在身後的兩個崽子了,兩個人還穿着破棉襖,熱得臉都紅了。
林清本來就是個運動廢,這才走了沒半個小時呢就累得坐在了路邊。
秦钊帶着秦小花站在一旁也沒有說話,秦钊已經猜出來了,林清背簍裏裝了他的好料子的衣服,家裏現在沒了銀子,林清肯定要當東西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幹嘛要帶着他一起去鎮上。
林清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歇腳,碰見有挎着籃子的婆子看了過來,然後朝着他撇了撇嘴,林清有印象,這是同村子裏的婆子,怕是看不慣自己這個不守夫道,還霸占人家家産的壞東西。
這個婆子和身邊的人大聲的說話,“你看那不是秦老三家的嘛,帶着小钊和小花不知道要幹什麽。”
“誰知道呢,肯定沒有啥好事,天天自己穿的花枝招展的,看那兩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婦人說道。
“可不是嘛,這秦老三才死了半年,我家住的近,天天那秦老三家都飄着肉味。”
村子裏人嚼舌根也不避着林清,林清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婆子接着說道:“一個寡夫郎家家的,一點夫道都不守,花枝招展,天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怕是早就給自己找着下家了。”
“啊,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林清背着竹簍起來了,前面說他穿得花枝招展他無法反駁,但這勾三搭四,那可就冤枉他了,他可不承認。
他大聲說道:“沒有的事,也不知道嬸子你從哪聽說的,我是勾哪個三了,還是搭誰家的四了?你和我說清楚我去問問,就說是嬸子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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