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snow·71]
第71章 [snow·71]
高架橋上, 車輛疾馳而過,許多車輛中,那輛黑色的巴博斯停在轎車之中那麽閃眼。
車鑰匙交給門口的等候的人, 賀逢年擡腳離開,于森随他一起。
進入金色大堂, 映入眼簾便是巨大的一副手工織造的金風玉露, 配上正中心的水晶吊燈還閃着星光,明亮又華貴。
腳下的地毯于森一眼就認出是某個奢侈品牌,腳下一頓,落後賀逢年半步,趕忙跟上。
“您好賀先生, 歡迎回家。”
門口迎候的服務生和私人管家齊齊彎腰, 尾部的小男生小跑着跑到電梯邊已經按好電梯。
“賀先生,您的電梯到了。”
“多謝。”
電梯門合上, 服務生已經鞠躬離開, 電梯裏的人神色不變。
于森打量着電梯, 忽然問:“你這房子都多久沒人住了?就這麽一直空着?”
他“嗯”了聲, 于森頗為可惜道:“白瞎都,下次我也讓我爸給我買。”
“沒記錯的話, 這應該是阿姨給你買的哪套婚房吧?”
戴從之之前的娘家包了幾座山頭,專門弄礦山,以至于出嫁的時候, 戴父給了戴家百分之七十的礦山作為聘禮, 公司股份更是在賀逢年滿周歲時就劃了百分之十五給他。而戴從之的嫁妝賀盛鵬也是一筆沒動,全部都是她名下, 就連死後也是。
以至于戴從之和賀盛鵬吵架那兩年裏,她大大小小給賀逢年置辦了将近三百多套房産, 全部都只寫了賀逢年一個人的名字。
從市中心再到大半一、二線城市,只要是戴從之喜歡的城市全部都有他的房産。不算其中有套剛買就被政府收購,賠了原價的三倍,最貴的就是現在兩人所踩的腳下這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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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城灣壹號,寸土寸金,七百多平的大平層經過十幾年的歲月房價一翻再翻,此時更是無市無價,多少人意識裏有錢人的标志。
沒注意身邊人眼底的落寞,于森兀自傷感起來:“要是我媽走之前也給我買套房子就好了,就我爸摳得要死,真不知道他都把錢存起來幹嘛,一點都不舍得給我花!就我前天回家還挨一頓數落,真服了。”
“诶,賀哥。”他把注意打到賀逢年身上,“你自己住這麽大大平層肯定很孤單、很寂寞吧?要不,我搬來給你解解悶兒?”
“你?”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賀逢年鼻尖輕嗤,插兜往邊上閃了閃,“讓你住進來,然後把那些亂七八糟地帶進家?我幹脆收拾東西滾出去,給你讓你讓地方好了。”
“倒不是這個意思。”他嘿嘿一笑,“要是你有這個意思,我不介意。”
“想得美。”
“我不僅想得美我還長得美。”于森說着對着電梯裏映着的自己的臉欣賞起來。
“不過該說不說,就憑你現在的身家那些挑女婿哥哥擠破頭,怎麽睿雪的家裏就不同意呢?”
“電梯到了,歡迎回家。”
電梯門打開,兩人話題終止,賀逢年擡腳,到了門口卻被于森按住手。
嫌棄的視線落在他手背上那只手,于森自覺收回,手腳不知道往哪放:“就這麽見面,我還沒準備好。”
攤開手,他這才想起來忘了什麽:“我沒給孩子帶東西,你這——诶!”
話落
間賀逢年已經開門,不等于森反應,門內傳來微弱一聲,随後一道黑色迅速竄過來抱上賀逢年黑色西裝褲子。
“......不是。”
看清只是只貓,于森捂着腦袋後退兩步,張着嘴指着抱着小貓寵愛有加、故意幹擾他的始作俑者。
“你這個騙子!”
早有預料般似的,賀逢年沖他揚眉,笑意帶起唇角。也不管還在震驚的于森,自顧自進屋。
“就騙你兩千塊而已,是你自己一聽孩子就轉賬,我可沒逼你。”
他聳肩,逗着懷裏的小貓:“還好嗎?”
“喵嗚——”
煤球在他懷裏翻了個滾,賀逢年臉色一變,迅速別開臉。
“阿嚏!”
于森:“你這是貓毛過敏嗎?”
賀逢年擡眼,幾秒沉默後,又連着幾個噴嚏。
于森:......貓毛過敏還癢貓,變态吧。
換鞋的時候又看向沙發的方向,加了句:和貓住都不和我住,男人!
...
看着熟練鏟屎的賀逢年,于森倚靠着門打趣:“你手機呢?”
賀逢年頭都不擡:“怎麽?”
“拍下來發給睿雪看看,這賢惠的模樣将來一定是個賢內助。”
聞言,賀逢年轉過來。
于森以為自己說錯話,站直了有些警惕:“幹嘛?”
“不是拍嗎?用你手機拍了發給我。”
于森:“......”
五分鐘後,賀逢年看着手機的照片,眉心不松。
一旁的于森不想被審視,忙給自己找臺階。
“你看這構圖,這光線,這動作,堪比攝影大師呀!”
當事人嘆息一聲,目光落在不要臉的于森身上,又是一嘆:“哪一點和你這張圖沾邊?”
視線平移,于森當沒聽見:“......我餓了,我要點外賣了。”
人走開,客廳裏只剩煤球和賀逢年。
一人一貓視線相交。
“煤球,你說你主人現在在幹嘛呢?”
煤球歪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又幹淨。
心下一動,賀逢年噴了藥才坐到它身邊,指尖輕柔地落在它的腦袋上。
煤球舒服地直接躺在他腿上,身上的毛蹭了他一身,賀逢年仿佛沒看見。
“也不知道順不順利,我們打個電話問問?”
“喵——”
煤球被伺候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那粉色的肉墊剛要張開就被突然出現的響聲吓得一激靈,直接從賀逢年的腿上滾下去。
還好他眼疾手快,将那小身體一把撈起來。
“別怕,是你主人。”
視頻接起,睿雪的臉出現在右上角的小窗。
賀逢年指腹點上小窗。
“在幹嘛?”那雙眼睛在屏幕裏左瞧右瞧,看到他懷裏的煤球,眼底一亮,“煤球!”
“喵!”
像兩個相見恨晚的可憐人,尤其是煤球,兩只小爪子抱着賀逢年舉着手機的手,眼巴巴的模樣活像是被虐待後看到主人的委屈。
“煤球乖,後天我們就能見面啦,你先在這個......”睿雪憋笑,“在這個醜叔叔家裏待兩天吼。”
沒在意稱為,從視頻接通到現在,他的視線都沒離開屏幕。
睿雪像是在避着人,時不時往周圍看去。
“後天就做完手術了?”賀逢年問。
“嗯,今天會診完以後,王教授單獨留下來勸我媽,說還是要切除複發的幾率小。”
“阿姨會同意?”
畢竟聞玲那麽在乎自己的容顏和名聲,怎麽會讓自己的身體欠缺。
聞言,睿雪目光往坐下一瞥,咬着下唇,很快又看過來,扯着嘴角,笑得自然:“同意啦,醫生說現在發現的及時,也幸虧我媽那天闌尾炎這麽檢查出來了,再晚點要切地可不是這麽一小塊了。”
“那......”
“你不知道,這兩天累死我了!”
睿雪注視着賀逢年的眼睛,目光掃過他的鼻子、嘴唇、下巴,垂下眸子時已經完全掩蓋住了眼底的落寞。
盯着腳尖,她兀自說着這兩天手忙腳亂發生的事。
又是安全通道,寂靜中被溫柔的、緩慢的嗓音填滿。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變慢,不舍的情緒蔓延,勝過窗外數不盡的搖曳枝葉。
樹影斑駁,晃得睿雪只覺得眼睛酸澀。
收起腿,把手機放在鞋面上,她下巴抵着膝蓋,故意擋住照亮眼前的光亮,将自己的臉徹底隐匿在陰影裏。
“賀逢年。”
“嗯?”
瞧着屏幕上那張臉,心口被填的滿滿的,張嘴咬住指尖,她歪着頭,尾音輕顫:“生病好可怕,你可一定不要生病,健健康康。”
他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緒,此刻彎起唇角,點頭:“你也是,我們都健健康康的,長命百歲。”
末了他又補充:“阿姨也是,會沒事的。”
“嗯!”她又叫他,“賀逢年。”
“我在。”
“賀逢年。”
“我在,睿雪。”
清凜的,獨屬于賀逢年的音色蓋過耳邊樹葉的響動,睿雪感覺自己心口填滿的棉花像是浸滿了水。
又沉又窒息。
“你哭了?”
“沒。”往後撤了撤,伸出舌尖舔幹唇上的淚,語氣僞裝的很好。
“你會一直在嗎?”
“我一直在。”
“真的嗎?”
“睿雪,是不是阿姨和你——”
“沒有沒有,就是忽然有點感慨。你快回答我呀!”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屏幕上,奈何那張臉瞧不真切。
桌邊的拳頭握緊,他的聲音穿過聽筒,清晰地落在空蕩安靜的樓梯間。
“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只要你需要我。”
“我當然需要你。”睿雪脫口而出。
兩人都愣住,尤其賀逢年,自然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被不輕不重砸了下,卻深陷個大坑。
他啓唇:“睿——”
“我......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
慌忙起身,都忘了挂斷電話。
就這麽胡亂貼着褲邊,拉開門時,她聽到掌心傳來一道帶着溫度的提問。
灼熱順着流動的血液傳入心口,燒了堆積的棉花。
一絲不剩。
“可能最初我有些急切,但我一直在印證那個問題。”
“睿雪,你是屬于我的嗎?”
“我......”
“不用這麽快回答我,但我現在可以給你我的答案。”
窗外的風聲變大,可她卻可以清晰地聽清他的話。
聽清他說的每一句。
“我屬于你,只屬于你。”
“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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