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樓主有喜

第37章 樓主有喜

那小乞丐出手極快, 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腳。

團子掙紮地動了幾下，沒把自己的腳收回來，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楊懷糾結着要不要出手幫小樓主，可樓主下了命令, 讓他非必要不幹涉小樓主, 這陣子小樓主跟人家搶地盤, 在街上讨飯，他也基本沒有幹涉, 只是出手打跑了幾個意圖不軌的人。

思忖間, 團子氣得嗷的一聲, 爬起來朝那個小乞丐撲了過去, 那是個比她大約大兩三歲的男孩子, 雖然是個小乞丐卻面色白淨，瘦弱瘦弱的, 哪有團子這陣子養出來的力氣？

一下子就被團子給撲倒了，按在地上揍。那小乞丐被揍了幾下，到底仗着是個男孩子又年長幾歲, 反壓了過來, 但他并不動手打人，而是禁锢住團子的四肢, 伸手捏捏她的小腮幫, 嘲笑道：“就這點力氣, 還想跟人打架, 跟人争地盤？”

團子氣炸了，嗷的一聲像個小烏龜一樣又翻了過來, 把男孩壓在身下，兩人來來回回竟糾纏在一起, 在地上打滾起來，不一會兒就灰頭土臉。

楊懷看了一會兒，勉強放心。這個小乞丐還算是有家教有原則的小乞丐，并不動手打比自己歲數小的女孩子，反壓的時候只是制住小樓主的手腳，再嘴賤嘲諷她幾句，然後被小樓主反壓，揍得可慘。

這會兒一看，小樓主除了灰頭土臉，身上半點痕跡沒有，這個小乞丐，臉都被掐青了好幾塊，身上肯定也有不少印子，他都看見小樓主對他又掐又踢又打的了，那叫一個組合拳。

身邊的老乞丐也是個奇人，孫子被揍了，只是擡眼看上幾次，既不制止，也不幫孫子，見他滿臉青紫，還罵道：“沒出息，一個三歲小孩都打不過。”

團子不服氣，伸出四根小指頭，“我是三歲零八個月了，我快四歲了！”

老乞丐看了小乞丐一眼，“聽見沒有，你幾歲？”小乞丐羞愧地低頭，回頭時又惡狠狠瞪了團子一眼，團子比他還惡狠狠瞪回去，這男孩長着一雙清靈昳麗的丹鳳眼，眼角上揚，适合輕蔑地看人，而非瞪人。

團子的眼睛比他還圓溜還大，瞪人的時候，比他更有氣勢。

“再瞪，姑奶奶挖了你的眼睛！”

小乞丐抽了抽嘴角，這是哪裏來的啊……他和爺爺今天才剛到京城，剛在這裏蹲下，就碰見這麽個小刺頭。

而且……他轉頭看向楊懷，這個人似乎是這個孩子看護者，年紀輕輕一身武功，這樣的人給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當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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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着，他的爺爺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走吧，不占着人家地方了，惹不起還躲不起？”

他笑着說：“丐幫無意得罪金風細雨樓，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各位回去跟蘇樓主轉達老朽的歉意。”

小乞丐被爺爺拉着走了。“爺爺各位是什麽意思？還有誰？”

老乞丐嘆道：“那個孩子背地裏至少有四五位的高手在護着，還有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童叟無欺”，金風細雨樓白樓之主楊無邪！”

小乞丐咋舌，擡頭亂看，左望望右望望，“哪兒呢？”

“在客棧二樓。”

小乞丐擡頭看去，客棧二樓窗戶不知何時已經關上，再看不見人影。

他驚異地問爺爺：“那個小屁孩是什麽身份？”

老乞丐說道：“前些年有幸見過蘇樓主一面，那孩子長得肖似蘇樓主，加上日前有所耳聞，蘇樓主多了個孩子，想必就是那個孩子。”

小乞丐不理解了，既然是大名鼎鼎的紅袖第一刀蘇夢枕的女兒，為什麽還跑來混他們乞丐這碗飯？這孩子閑得慌？

“蘇樓主咋想的？”

老乞丐哪知道蘇樓主咋想的，吩咐道：“回去後和幫裏弟子說一聲，以後在大街上碰見着那個孩子不要得罪。”

團子沒聽見乞丐爺倆嘀嘀咕咕說什麽，看見兩人走了，以為自己打贏了，驕傲地插着小腰，小奶音哼道：“算你們識相！”

楊懷：“……”

翌日，街頭有個新來的雜耍，團子被吸引過去了，幹脆挪了地盤。

她坐在楊懷的脖子上，在人群裏看着雜耍的藝人，不斷地拍着小手叫好，這些雜耍藝人可厲害了，胸口碎大石、噴火、大變活人，無一不能。

正看得起勁兒的時候，楊懷不小心撞上一個孩童，低頭一看，正是那日跟自家小樓主打架的那個小乞丐。

老乞丐不在邊上，小乞丐正在人群裏擠來擠去。

團子也低頭看去，見他摔了個大馬趴，指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小乞丐坐在地上，狠狠瞪了她一眼，雖然爺爺說不能得罪這個小屁孩，但瞪人總不犯法吧？

團子看他坐在地上，差點被人群給踩了，好心叫楊叔叔把他抱起來，楊懷脖子上坐着自家小樓主，手臂上又坐了個小乞丐。

他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成了人形挂件。

小乞丐也是想看噴火表演，他沒想到這個脾氣臭的小姑奶奶轉身又讓人把他抱起來，他看一眼噴火，再一眼小姑奶奶，看一眼噴火，再一眼……團子不耐煩了，伸出手，抵住了他的臉，“你看啥？”

小乞丐：“看你。”

“看我幹啥？”

“你為什麽要幫我？”

團子高深莫測的說：“爹爹說了，做人要尊老愛幼，你都差點讓人踩了，我讓小楊叔叔幫你一把，你該謝小楊叔叔，當然沒有我，小楊叔叔才不會幫你！”

小乞丐抽着嘴角，“……謝謝。”

雜耍結束，團子從兜裏掏出幾個銅板丢了過去，那是她今日掙到的一半銅板，可見這次雜耍破得她小人家的歡心，忍着肉痛也要打賞。

她不光自己打賞了，看了眼小乞丐，“你呢？”

小乞丐在身上掏了掏，他平時是從不給任何銀子的，街頭有啥表演看啥，從來白嫖捧個人氣，誰讓他是個小乞丐？他沒找雜耍藝人要銀子就不錯了。

但不知為何，見了對面小姑奶奶清亮亮的眼神，他臉熱熱的，沒從兜裏摸出什麽來，紅着臉說：“沒、沒錢。”

以為要被嘲笑了，他在心裏使勁兒告訴自己，被嘲笑也無妨，一定要忍住，要忍住，不可以和這個蘇夢枕的女兒打起來，爺爺說了，要是把人家弄傷了，蘇夢枕提刀來砍人，他是不會保他的。

卻聽對面小團子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是不是沒讨到銀子？”

“笨死了。”

“你還有個爺爺要養，讨不到肚子自己餓肚子還要連累你爺爺餓肚子，來姑奶奶來教教你怎麽掙錢。”

在小乞丐懵逼中，團子拉着他跑出了人群，她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小破碗，又問他的呢？

乞丐的吃飯家夥什标配破碗人人都有，小乞丐也掏出了随身帶着的小破碗。

團子拉着他在客棧門口蹲下，剛蹲下又感覺這會兒是飯點，人人都去酒樓飯館吃飯了，于是又拉着他去了邊上一家飯館。

這家飯館門口已經有乞丐在蹲着了，小二們忙着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也沒空趕人，偶爾才會跑出來說一聲去去去。

團子才不理他，拉着小乞丐坐在了飯館門口的臺階上，她眼睛一憋，紅了。

拉着小乞丐的手，喊道：“各位路過的叔叔嬸嬸哥哥姐姐行行好啊，我哥哥他得了病，沒錢抓藥沒錢吃飯，行行好……”

團子嗓音軟糯奶氣，很快就吸引了人的注意，很多人低頭看過去，見她雖然穿着一身破破爛爛，但是一張小臉長得玉雪可愛，極其的精致好看，頓時心生憐憫，也不知道哪來的孩子，這麽小就和哥哥一塊乞讨，哥哥還生了病，真是不容易。

小乞丐生得瘦弱白淨，一張臉确實有些病态的蒼白，加上他懵逼茫然的樣子，确實很能引人誤會，讓人以為這是個生了病的可憐孩子。

不到半個時辰，團子的小破碗裏裝滿了銅板和小碎銀，她長得可愛嘴巴甜，每一個丢銀子丢銅板的人都會得到她奶甜的道謝，她的小破碗裝滿了之後，小乞丐的碗也很快裝滿了。

小乞丐看得懷疑人生，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乞丐啊！他一個真乞丐，她一個假乞丐比他還擅長吃這碗飯！平常他十天半個月可能都讨不來這麽多！

團子心裏也在嘀咕，怪不得那些大乞丐想把她打殘了讨飯呢，原來裝成兄妹再裝病博人同情真的生意這麽好！

團子把兩個碗裏的銅板碎銀倒在一個布袋裏，然後把小乞丐拉了起來，趁着小二騰出空來趕人的時候，連忙拉着小乞丐跑了。

她将小布袋給小乞丐，“給。”

小乞丐已經蒙了大半天了，這會兒還回不過神來。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給我？”

團子揚揚小下巴：“不然呢？我已經給你示範過了，以後學着點，把銀子拿回去和你爺爺吃頓好的叭！”她說完拍拍小手，楊懷走過去，蹲下身子，團子便一骨碌爬上了他的背。

“走喽！好餓回家吃飯飯！爹爹一定在等我吃飯！”

楊懷已經在旁邊看了大半天了，心裏好笑，背着自家小樓主潇灑離去，幫小樓主裝完這個逼。

小乞丐低頭看着自己手上沉沉的小布袋，再擡眼看看小姑娘趴在人背上被背着離去的背影。

他站了一會兒，緩緩地笑開了。

白淨昳麗的小臉上漾開一抹如同盛放小白蓮一樣的微笑。

回了樓裏，爹爹果然在等自己開飯飯了，團子撲到爹爹懷裏，同他說外面的事，蘇夢枕含笑傾聽女兒奶聲奶氣的絮叨，聽她說今天街頭上的雜耍真好看，是有真功夫的。

還聽她說碰見了昨天跟她打架的小乞丐，她還幫了人。

“他是個笨蛋，連讨錢都不會，阿寶教他怎麽騙……”

蘇夢枕：“嗯？”

團子小聲了下，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阿寶教他怎麽讨錢！”

蘇夢枕摸摸女兒的腦袋，“阿寶這般厲害？”

團子驕傲仰頭，“當然了，阿寶是天下第一乞丐！”

蘇夢枕：“……”他雖然覺得第一是不錯的，當乞丐也并不可恥，無非是混江湖混口飯的一種職業，就像丐幫的弟子遍布天下，真要說起來，不比哪個勢力差多少。ò

但聽自己女兒說自己是天下第一乞丐，他心裏還是感覺怪怪的。他只好略過這個話題，讓女兒的注意力轉移到吃上面。

飯菜剛做好端上來，父女倆正要開動，門口來了三個人。

白愁飛王小石和溫柔。

王小石和溫柔跟蘇夢枕打了招呼，蘇夢枕讓他們坐下一塊吃才坐下，白愁飛卻是進門就坐下，毫不客氣地拿了一雙筷子，把團子本來要夾走的一塊紅燒排骨搶走了，團子氣得怒瞪這個大壞蛋叔叔。

白愁飛把紅燒排骨丢進嘴巴裏，爽快地嚼着，只覺得美味無比，搶來的果然比自己的好吃，尤其是從小野猴兒嘴裏搶來的最好吃了！

接下來團子夾哪一道菜，他就搶哪一道，偏偏都還是故意從團子筷子下面搶來的。

團子本就年紀小，剛學會拿筷子不久，夾得不穩，好不容易才把肉夾起來了，還很輕易地就被搶走了。氣得她當場炸毛。

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下桌子，對着白愁飛小奶音惡狠狠道：“大壞蛋，你幹嘛搶我的肉肉？”

白愁飛咽下嘴巴裏的糖醋魚，這魚為了照顧三歲的小樓主，廚房裏的廚娘特意将刺都挑幹淨了做的，一丁點兒魚刺都沒有，吃起來甜酸甜酸的，滋味極好！

他感慨道：“因為你的菜好吃！”

他越是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團子就越生氣，罵道：“壞蛋吐出來！給姑奶奶吐出來！”

白愁飛裝作要吐的樣子，團子連忙嫌棄擺手，讓他滾蛋，“以後再不許你來找我，不許你來找爹爹！”

白愁飛本就故意逗弄這小野猴兒的，怎麽可能答應，他偏偏要弄得小團子炸毛。

他走過去，甚至把小團子從椅子抱了起來，高高舉起，惹得團子在空中尖叫罵罵咧咧。

蘇夢枕無奈扶額，“二弟，你莫要再捉弄阿寶了，她年紀小，你身為長輩多照顧些。”

白愁飛把團子舉來抛去，團子才剛吃飯，雖然只吃了幾口，也經不起這樣颠簸，很快就暈乎乎了，然後一口吐了出來，吐在了白愁飛的頭頂上。

白愁飛：“……”

王小石和溫柔笑趴在桌子上。

蘇夢枕心疼把女兒抱過來，讓侍女拿來沾濕的帕子，幫她擦擦小臉，擦擦脖子，拍拍小背脊。

團子只是胃裏的食物翻滾，小孩食道短經不起颠簸，吐出來便好了，她被爹爹擦幹淨後，氣得跑回房間裏，拿出一把爹爹讓人給她定做的小刀跑了出來，刀身樸實無華，刀柄綁了個蘇夢枕親手用紅繩子編的平安結。

“大壞蛋，我要殺了你！”團子舉着小刀沖了過來。

白愁飛剛清理了頭頂上的污物，見小野猴兒拿刀追殺過來了，連忙跑。他跑團子便追，一大一小就很快滿屋子竄了起來，過了會兒，還跑出屋子，在樓裏各個地方留下了身影，白愁飛的慘叫讓金鳳洗浴樓裏養着的狗都驚得吠叫不停。

二弟素來喜愛與女兒開玩笑，蘇夢枕早已習慣，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吃飯，倒不太插手。

王小石道：“我一會兒跟二哥說說，讓他不要這麽跟阿寶玩。”

蘇夢枕笑道：“二弟這是喜歡阿寶，他不喜歡的人或冷或熱情，但絕不會像逗弄阿寶這樣，三天不讓阿寶打罵就皮癢。”

王小石想起白愁飛的性格，仔細想确實這樣。他聊起了正事，“大哥你的腿現在怎麽樣了？”

蘇夢枕搖搖頭，“還是老樣子，但近來因阿寶的緣故，每日晚上睡得極好，身子也清爽很多，腿上的毒我用內力包裹住，暫時無礙。”

王小石發愁道：“這也不是辦法，拖到後面恐怕還是保不住雙腿。大哥我和溫柔打聽了一名神醫，過兩日請他來給您看看。”

蘇夢枕點點頭沒有拂他們的好意，自從他中了毒，他身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請來過很多位神醫，來的時候都希望滿滿，但最後沒有一個治得好他的傷，他倒也習慣了。

阿寶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将毒連同雙腿一塊截肢了的準備，因為當時他的身子極差，只靠內力已經無法壓得住毒，現在身子好轉之後，毒傷也能暫且壓住。

只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

溫柔說道：“我叫我爹來吧，我爹最懂毒了。”

洛陽王溫晚只是擅長制毒，又不是解毒治病，溫家要是能治的話，蘇夢枕的傷也不會拖到現在。

溫柔也想到這點，抓抓頭發，連忙轉了話題，“師兄……你有沒有聯系過純姐姐？”

蘇夢枕放下碗筷，擦擦嘴巴。輕頓一下，“并未。”

“那你聯系她嘛，她好歹是你的未婚妻，我昨兒個去見了她，她心情可差了，還感染了風寒躺在床上，連我都不理，定是因為阿寶的事情傳到了她耳朵裏，她聽着不舒服，畢竟她是你的未婚妻，師兄你應該跟你解釋下。”

蘇夢枕想起那個像一朵潔白的花兒一樣的女子，嘆了口氣。“嗯，明日我派人給她送信。”

溫柔是個急性子，“師兄你現在就寫，明日我親自替你送信！”

蘇夢枕被溫柔鬧得沒辦法，叫她去拿筆墨紙硯，這時團子終于追殺完大壞蛋回來了，摸着小肚子，跑到爹爹身邊，一骨碌坐上他的大腿。“爹爹我餓，爹爹喂阿寶吃！”

蘇夢枕抱穩了女兒，開始喂她吃飯，團子吃飯很慢，又剛鬧了一場，吃了很多才飽。等她吃完，溫柔已經等不住回房睡去了。

蘇夢枕讓人給女兒洗了澡之後，抱着她在床上玩了會兒小游戲，又給她講故事，講一些江湖故事，說着說着她便睡着了。

夜色寂靜，三更半夜時，樓裏忽然躁動起來。

楊無邪等人第一時間到樓主房裏，見樓主和小樓主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

蘇夢枕已經被吵醒，問怎麽回事。

楊無邪道：“樓裏有刺客，似是為了偷盜東西并不傷人，被發現後就跑了，我剛才看見有黑影往主樓這邊過來，樓主可有發現？”

若有的話，以樓主的功力應該很快就會發現。

蘇夢枕搖了搖頭，“我只聽見你們的聲音。”他低頭看看床裏邊呼呼大睡的團子，“阿寶也睡得極沉。”

楊無邪等人不放心，又在附近巡視了一遍，才回去，直至天明也沒有發現再有刺客。

團子醒來的時候，爹爹還閉着眼睛，她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扯了扯，她往床尾看過去，看見一只手縮回去。

她爬到床尾，往床下趴下去看，看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跟她對視，團子驚叫道：“你怎麽……”在這裏？

蘇夢枕被女兒動靜弄醒了，問道：“阿寶？”

團子連忙爬到爹爹旁邊，伸出小手像哄寶寶一樣，“爹爹乖，爹爹快睡吧，還早哦。”

蘇夢枕知道現在不早了，往常這個時候他早睡不着了，有阿寶在他才能享有賴床的福氣，卻故意配合女兒，閉着眼睛呼吸放緩。

團子哄了一會兒爹爹，感覺把爹爹哄睡了，又爬到床尾，對着床底下的人無聲地對着口型說：“你怎麽在這裏？”

床底下的人也無聲對着口型：“我爺爺被人殺了，我也被人追殺，我不知道去哪裏，只能來找你。”

團子不知道怎麽才一天這人就發生了這麽多事，但她很同情他，想當初她也是好好的，大乞丐哥哥為了娶媳婦說背叛她就背叛她。

可見世事無常。

團子伸出小手手，他不明白，滿面迷茫地看着她。

團子指着自己的手掌心，跟他對口型叫他來這裏，男孩爬了幾步過來，然後感覺自己的腦袋頂上覆上溫熱的小手，輕柔地摸了摸。

他愣在原地。爺爺被殺的時候，他沒哭，他被追殺的時候也沒太難受，此時卻感覺鼻子酸了酸，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團子摸了摸感覺安慰給到了，戳了戳他，無聲問他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