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編號

編號

二人沉默，雙雙思索，這八十一不會就是楓亭門要找的十長老吧？

二人對視一眼，又翻了翻其他藥的試藥記錄，毫無例外，都寫着“八十一對此配比毫無反應”。

可是問題又來了，難道楓亭門僅僅因為這個就要找到“八十一”嗎？淩钰思索良久開口道：“會不會他們找八十一不是用來試藥了，而是想要知道八十一為何對這些毒藥都毫無反應，從而研制像百毒丸一樣的真正百毒不侵的解藥？”

淩钰又補充了一句：“會有這樣的解藥嗎？”

淩霄邊思索邊回道：“按理說，很難有這樣的解藥，百毒丸已經是解毒最多的解藥了，并且這些毒都不是極寒或極熱的毒。毒藥之所以成千上百種，皆因每種毒的藥性不同，比如，一種毒藥是寒性一種是熱性，解藥必然是兩個相反方向的，哪怕把這兩種解藥融合一起，一旦配比掌握不好，不但不會解毒，還會加重毒發，而每種毒藥的配比又不是固定的，所以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存在這樣的解藥。”

淩钰拍了拍淩霄的肩膀：“先收起來吧，今天先休息，明天去問問九長老。”淩霄點頭，将記錄冊子又放進了床底的機關暗盒內。

二人洗漱後終于得意躺下，鬧哄哄的一天後的确讓人感到有些疲憊。尤其是淩霄，因沒怎麽有功夫的底子，更覺疲累些。淩霄混混沌沌的眯着，即将睡着之際又想起了什麽，努力支撐起胳膊問淩钰道：“兄長，你說楓槐序能相信嗎？”

淩钰沒想到淩霄會問楓槐序，今天從見到楓槐序開始，淩霄都未曾表露出對楓槐序的懷疑，而此時，卻迷迷糊糊的問他楓槐序能不能相信。

淩钰将淩霄按到軟枕上，給他拉了拉被子，問道：“你覺得呢？”

淩霄搖搖頭：“我不知道。

淩钰拍了拍淩霄，像小時候哄他睡覺時一樣，道：“不知道那就不要想了，且走且看就是了，如果他真的有什麽動作，會有人來報的。”

然後輕輕的在淩霄耳邊說：“睡吧。”淩霄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二人去行船吃過早飯便去找了九長老，九長老和其他幾位長老正一起看楓槐序給他們的禮物。幾個老頭顯然十分喜歡愛不釋手，見到淩钰和淩霄，紛紛拿出來給他們看，介紹道那個是九連環，這個是華容道，那個是魯班鎖……最後神秘兮兮的引着二人來到一個箱子面前，說道：“這一箱都是最新的話本！”

然後又十分開心的說：“夠我們老家夥看個把月了，不然這雲萊洲的日子真的好難打發呢。”

淩霄也終于明白了為何幾位長老對楓槐序送的禮物十分喜愛了，這是送了幾個月的熱鬧啊！然而淩霄卻假裝疑惑問道：“咦？難道你們還要留在雲萊洲，不跟着我們回淩霄閣嗎？”

九個老頭一聽，一個個張大了眼睛，驚喜之情溢于言表，九長老道：“你是說，你們要帶我們去淩霄閣？”

然後被大長老擠開：“以後都可以熱熱鬧鬧的？”

淩霄淩钰二人被九位長老圍了起來，二人看向九個老頭，竟覺得有些可愛起來，然後淩钰點了點頭：“霄兒一開始就跟我提過了，早已經着人回去為幾位準備了院子。”

九個人開心的手舞足蹈，妥妥的九個老頑童，那一箱話本也暫時沒那麽珍愛了。待九人稍稍安靜，淩霄拉過九長老，悄聲問道：“九師叔，我想問問，師父是不是八十一？”

九長老激靈了一下，似乎被許久未曾提起的編號吓到了，雖然面色如常，但激靈的那一瞬害怕還是被淩霄和淩钰捕捉到，二人也才知道，試藥給所有還活着的人留下多麽深刻的痛苦和恐懼。想到這，便也不知該如何再開口下去了。

好在九長老馬上就調整好了自己，主動開口道：“八十一的确就是十師弟。”然後看向二人，問道：“你們看過那本記錄冊子了？”

淩霄、淩钰點了點頭。

九長老繼續道：“你們也知道了十師弟對當時他們給我們吃的所有毒藥都沒反應，這一情況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所以有段時間，那些人變本加厲的給十師弟吃了更多的毒藥，好在十師弟體質特殊，都沒反應，那次之後，便又和我們一樣正常試藥了。”

“其實除了十師弟，我們任何一個人在吃了那些毒藥後，身體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反應，手腳麻痹，七竅流血，百針穿心……等等都是常有的反應，後來我們幾個是和十師弟一個院子的，再試藥時，十師弟便偷偷幫我們吃下，把藥的味道和相應出現的反應一一告訴我們，我們給出反應，那些人記錄後就不會再管我們了，這也是我們能活下來的原因之一。”

随後看了淩霄淩钰一眼，道：“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除了我，其他八位師兄多多少少都有些，嗯，心智不正常，更确切的說，有時候更像小孩子，其實這都是吃了很多像噬魂散這類的藥導致的，但也因為我們這個院子是吃這類毒藥，所以到最後還活着，當然五六七八這四位長老試的是其他藥，雖不傷及性命，但也都多多少少損了神智，并且都不能張口說話。”

說完，九長老将袖子撸上去，露出了小臂，上面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九十一”這樣的刻字，只是現在已經變成了疤。九長老不在意的将袖子放下來，說道：“他們不再登島後，我用刀将編號剜去了，但剜到一半太疼了，就算了。”

然後也沒等淩钰淩霄說話，便又開口道：“走吧，去看看十師弟，淩閣主還沒見過吧！”

于是三人七拐八繞走過一片礁石林後來到一處崖洞，待三人進去，便見到本應躺在玉石上的人已然坐起來了，好似剛醒過來，臉上帶着茫然。九長老見此，直接蹿了過去，還伴随着一聲欣喜的“十師弟！”

十長老聽到這聲劈了叉的聲音，才漸漸從茫然中回神，喊了一聲：“九師兄。”只是聲音沙啞，如被雲萊洲沙灘上的沙礫糊住了嗓子。淩霄解下身上帶着的水壺，遞給九長老，九長老感激的将水喂到十長老嘴邊，十長老喝了幾小口，聲音好了很多，才問道：“這是發生何事了？”

然後又看向了淩钰和淩霄，問九長老：“這二位是？”

九長老激動的拉過淩霄：“這是給你收的小徒弟，你以後就有弟子了。”然後試了試眼角。

淩霄向十長老行了一禮，大方道：“師父，您終于醒了，請受徒兒一拜。”說着就跪拜了下去。

待淩霄拜完，淩钰也向十長老行了一禮，說道：“感謝十長老救了霄兒，淩钰感激不盡，今後有任何需要，您只管開口。”

三人看向了十長老，原本從茫然中回神的十長老又茫然了。淩钰見此，說道：“十長老剛醒過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先回房間，吃點東西，我們慢慢說與他聽。”

九長老一拍腦袋，才想起來正是如此。十長老也終于聽懂了一句話。淩钰擡了擡手，不知藏在何處的兩名閣衆出現，淩钰道：“十長老剛醒，恐行動不便，便讓淩霄閣的這兩位背着吧。”

九長老點頭，滿意接受。正待要走，淩霄拉住九長老，問道：“可有隐蔽處？”看九長老不明所以，便補充道：“師父現在不能被看見，楓亭門還在島上。”

九長老雖不懂，但卻聽話，說：“有的，去小七那裏，那間房間很隐蔽，輕易發現不了。”

于是一行人背着九長老去了小七昏睡的房間。淩钰安排玉簫樓熬了雞湯，加入補氣的藥材，不多時，便被人送了過來。九長老親歷親為，一勺一勺喂十長老喝湯，時不時自己也喝一口，覺得甚是美味。

淩钰道：“十長老現在不宜吃其他食物，先喝些補湯暖一下脾胃，然後再吃幾日粥，慢慢恢複飲食。”

九長老覺得甚是有道理，從未覺得淩钰如此貼心過。

十長老也終于開口：“你們說說發生了什麽吧！”

然後淩钰将七年前和這陣子發生的事慢慢的講述了一遍，十長老也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然後看向淩霄：“你叫淩霄是吧？”

淩霄點了點頭。

“淩霄閣的小閣主啊！”說完自己又搖頭笑笑，繼續道：“我何其有幸竟收了你為徒。”

淩霄卻笑了笑：“如果不是師父你，我屍身都不知涼了多久了呢！”

然後就被淩钰拍了下腦袋：“不許胡說！”淩钰道。

淩霄揉了揉腦袋，吐了下舌頭。十長老笑道：“既然拜了我為師，那我也真要教你一些東西才行。”

幾人詫異，這十長老還真的深藏不露？接着就聽十長老道：“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百毒不侵吧？”

說完又笑了笑，雖然臉上溝壑縱生，卻十分淡然，道：“我只不過剛好對很多毒藥都十分了解罷了，利用相生避開相克，讓自己一直沒事罷了。”

幾人聽到，十分驚訝，難道說這十長老竟是個研毒高手？十長老又說道：“你們知道‘流川’嗎？”

如果說剛剛知道十長老是個研毒高手，已經讓衆人十分驚訝，但聽到“流川”這個名號時，已經把幾人震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