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敢靠近

第0002章 不敢靠近

贏了請客的消息傳至隊裏，比賽還沒開始，一群牲口就圍着球場發瘋，最後還是教練出來訓人才消停下來。

無意間和秦苛對視後，葉南白就心虛地将目光移開了。

盯着人看不禮貌，尤其是偷看還被抓包了。

可比賽一開始，他那無處安放的目光又忍不住追随秦苛。

球場上的秦苛太耀眼，出挑的身高和靈活的運球技巧在前半場占盡優勢，不到二十分鐘，梧大籃球隊就以11分的差距遙遙領先于懷大。

他打得很兇。

葉南白一個外行的都看得出來。

場內呼聲越來越高，場內的人幾乎都在高喊秦苛的名字，葉南白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秦苛的受歡迎程度。

高中時，他是聽過秦苛這個名字的，甚至偶然間見過幾次，不過都是些擦肩而過的印象，沒有在他記憶中留下過多痕跡。

如今想起來，他只知道這人在高中時似乎也很受歡迎。

就在葉南白盯着秦苛愣神的功夫，周圍驟然響起一陣歡呼，他還沒回過神來，隔了條過道的林語就眉飛色舞地朝他喊：“我男神贏了啊啊啊，最後那個三分遠投好帥！”

周圍太吵，葉南白用口型回她：“看到了。”

上半場結束，懷大明顯打得吃力，雖然後面追回一些分，但還是以十五分的差距落後于梧大。

“沒勁，下半場怎麽打？”李舒問身邊的石雷，嘀咕道：“不是友誼賽嗎，打這麽狠。”

石雷也沒想到會落後這麽多，忌憚地瞥了秦苛一眼，招呼隊員上一旁商量計策。

反觀梧大那邊的狀态就松弛很多，該鬧的鬧，該調侃的調侃，只有秦苛置身于熱鬧之外。

他膝蓋微曲，雙手搭在膝蓋上，垂頭佯裝在調整呼吸，眼睛卻偷偷瞥了眼觀衆臺。

那雙目光盛滿期待的碎光，渴望看到某個人的笑，渴望得到那個人的認可。

可當目光終于鎖定葉南白的身影時，對方卻徒留了道背影給他。

葉南白越過觀衆席，離開了體育館。

秦苛剛揚起的嘴角瞬間抿成一道直線，直起身來，執拗地盯着那道遠去的身影，直到徹底看不見，才自嘲地笑了下，徒手抹了把脖子上的汗。

葉南白臨時接到他姐打來的電話。

終于擠出體育館時電話已經挂了，他頃刻回撥過去。

“姐，你今晚還住公司嗎？”

“還沒，我在看籃球賽。”

“陪同學來的。”葉南白停頓了片刻，“我知道的，明天請假去公司找你。”

“不用，你不用來接我……姐，我們學校附近前兩天新開了家甜品店，有一款味道不錯，是你喜歡的藍莓口味，明天帶給你嘗嘗。”

長達十秒的靜默，電話那頭回了個好，葉南白終于松了口氣。

“那你注意休息，不要加班太晚。”

挂斷電話，葉南白站在體育館外吹了一會風，回頭望了望熱鬧的體育館，猶豫再三，還是給林語發了信息。

葉南白：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明天我請假，所以下午的排練可能得先暫停一天

明天是他媽的忌日，他實在沒心情再看球賽。

林語知道他剛進了個電話，這會兒館內還是中場休息，她回得很快。

林語：沒事沒事，有事先忙！

林語：排練不着急，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正好明天你可以調整一下狀态，我們慢慢來

看到回複，葉南白給人回了個表情包，免得聊天框過于死板公式化。

雖然回了個表情包看起來也沒有好上多少。

他本來就是這種無趣又不讨人喜歡的品相，就像個只會跳舞的機器人。

而如今卻連這一項功能都會受到限制。

月色掩蓋不住他眼底的落寞，葉南白壓低帽子，回了在學校後門租的單間公寓。

翌日。

葉南白上午沒課，請了下午的。

八點多，他去學校附近的花店拿昨天訂下的花，那是他媽媽生前最喜歡的百合。

他對比了這附近的花店，發現這家的花材最新鮮，今天的百合也不例外，一朵朵開得嬌豔，香味濃郁，花瓣在陽光下像是抹了層亮片。

心裏惦記着給他姐帶蛋糕，葉南白滿意地抱着花上街對面的蛋糕店。

那家蛋糕店最近很火，先前聽說要一大早去排隊才能買到喜歡的口味，他當時還想哪有這麽誇張。

就前幾天傍晚去買的時候，除了藍莓口味的，他還看到款水蜜桃的。

來之前他特地計算過時間，拿完花恰好能卡着八點半的點蹲這家店開門。

他對自己的計劃很是滿意，直到看到一條長龍從蛋糕店門口一直排到隔了兩家店面的早餐店門口，他才意識到自己失策了。

他當下着急了，加快腳步趕去排隊。

葉南白走得急，差點撞到從早餐店出來的一個人，但他沒注意看是誰，道了歉便排到長隊尾段。

秦苛沒想到出來吃個早餐都能碰見葉南白。

運氣好得不真實。

他當即愣在原地，連沒關系三個字都忘了說出口。

等回過神來時，又來了個人排在葉南白身後。幾乎不帶猶豫地，秦苛折回去，隔了一個人排在他身後。

晨間的太陽不大，撒在人身上平添了一絲慵懶柔和，至少在葉南白身上是這樣的。

葉南白依舊戴着昨晚那頂黑色鴨舌帽，垂頭刷手機。

秦苛手中剛買的早餐一口沒吃，仗着身高優勢一眼能望見葉南白白皙的後頸。

他很少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看葉南白的機會，懷大管得嚴，平時沒校園卡或者認識的人根本進不去，他也很少在校外看見葉南白，這樣的機會他很珍惜。

即使他現在跟個變态沒什麽兩樣。

他的目光跟膠漆似的，從葉南白纖細白皙的後頸粘到他微微泛紅的耳根，最終望着那半張浸在陽光裏的臉龐發呆。

很耀眼。

但不能靠近，他在心裏提醒自己，免得又想上去要聯系方式。

隊伍終于流動起來，秦苛無意識跟着隊伍走，直到葉南白從櫃臺上選了款蛋糕付款離開，他才終于反應過來人要走了。

他本能想跟上去，但又覺得不好。

在原地躊躇片刻，後邊的人催他：“同學，你到底買不買？”

“抱歉。”

秦苛回想葉南白剛提走的那款蛋糕模樣，認真與櫃臺裏邊的對比起來。

是藍莓味的。

看着櫃臺裏僅剩的最後一個藍莓味的，秦苛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未免太好，于是他趕緊道：“就要這個，藍莓味的。”

懷大和梧大緊挨着，他有一定幾率遇到葉南白，也有一定幾率碰到葉南白買東西。

跟往常一樣，今天是很平常的相遇，準确來說，是他單方面遇到葉南白。

也跟往常一樣，在葉南白買完東西後，他會和他買一樣的東西，即使他不需要，即使他不喜歡。

就像這款藍莓蛋糕。

他不喜歡甜食，但葉南白好像挺喜歡，所以他買來嘗嘗。

知道葉南白喜歡什麽樣的，如果有機會，就可以按照喜好送他禮物。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臆想，秦苛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機會。

他想着想着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便垂下頭扯了下嘴角，安慰自己至少還有個和葉南白同款的蛋糕。

可當他再次擡頭時，他的笑僵在嘴角，提着蛋糕的手微微握起。

他還是碰到了葉南白和祁郁站在一起的一幕。

祁郁手捧着束花，笑着對葉南白說什麽。

秦苛這才發現葉南白手上也捧着束花，剛才光看人了，連那麽大一束花都能自動忽略。

這會兒兩人手裏都有花，秦苛下意識以為今天是他們的什麽紀念日，手中的同款蛋糕瞬間不香了，他想掉頭就走。

可與想象中葉南白與祁郁親密相擁的畫面不同，就在祁郁碰到葉南白的那一刻，他猛地退後一步，被祁郁碰過的手一松，蛋糕掉落在地，奶油由此滑落，沾到盒子上。

秦苛皺了皺眉，腿不受控制地往前邁了幾步。

這是不對的，他及時告誡自己，他們就算吵架也輪不到他管。

可他又卑劣地想知道他們在吵什麽，于是忍不住再次靠近。

葉南白此刻只想快點走，那種惡心又渾身戰栗的感覺來勢洶洶，比跳舞時和舞伴接觸時還要強烈。

他抿緊唇，趕緊彎腰去撿蛋糕，可祁郁卻比他快一步将塌了一半的蛋糕撿起來，朝他靠近一步。

葉南白腳步不穩地後退了一步。

祁郁雙手舉起，讨好道：“好好好，我不碰你。”

“那什麽，蛋糕壞了，我再去給你買一個好不好？不，你想吃幾個我們就買幾個。”

“你不要再過來了。”他強忍着惡心說這句話，聲音有些虛，聽着半點氣勢都沒有，“我不想看到你。”

他現在捧着花都覺得費力，說完蛋糕都沒拿，不願再與祁郁過多糾纏。

“南白！”祁郁還想跟上去，卻無意間瞥到了秦苛。

他腳步微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追上去，反倒跟秦苛打了個招呼：“秦學長，這麽巧，你也……去買蛋糕？”

而且還是跟葉南白那個一模一樣的蛋糕。

秦苛提起來方便他看得更清楚：“特地買的。”

祁郁的臉黑了一瞬，“秦苛，你知道的，他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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