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互相騙婚的婚禮啊
52 互相騙婚的婚禮啊
杜鵑:又是長見識的一天
蜜蜂事件之後, 大院兒猛然間就消停了不少。
轉眼就過了中秋,奔着十一到了,這也到了葛長玲結婚的日子。別看都是住在一個大院兒, 但是這家屬院兒跟大雜院兒不一樣。大雜院兒十幾二十戶都算是多的, 家家戶戶自然都有來往的。
但是他們家屬院可不是, 他們家屬院幾百戶是有的,所以有些人家是沒沒有來往的。
點頭之交,算不得相熟。
杜鵑他們家跟葛長玲他們家就沒有來往, 她的婚禮, 自然也跟自家沒關系了。雖然杜鵑挺好奇的,但是還是一早就老實的收拾東西,準備上班。
是的, 上班!
雖然今天是國慶節,但是杜鵑今天要值班的。
杜國強也是一大早出門, 他今天要回老家的, 國慶節麽, 總是要回去看看的。杜國強整理了一下要帶回去的節禮,農村的日子該說不說, 總歸沒有城裏更松快。
杜國強整理好了, 跟媳婦兒一起出門。
他們是跟杜鵑一起出來的,杜國強叮囑:“這次過節回去,我們得住一天,明天才能回來。你跟舅舅在家, 有事兒讓你舅舅處理。”
杜鵑:“好。”
杜國強:“我們會去看看苗苗的, 你給她帶的東西, 我都格外整理出來了, 放心。”
杜鵑點頭, 說:“你們跟她說啊,我下次再去看她。”
杜國強:“放心,我跟家裏說讓他們幫襯着點苗苗,再說苗苗本來也是本地的,你也不用擔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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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說:“你給狗蛋兒帶的糖塊兒,我也給格外裝起來了。”
杜鵑平時都是跟着他們一起回去,這還是第一次分開行動,她小惆悵的說:“那你們也注意安全呀。”
“曉得,走吧。”
大家在岔路口分開,杜鵑騎車去了單位。
這次過節值班是輪到他們組,杜鵑按照上班時間來,同組的小夥伴還沒來,倒是意外的看到了齊朝陽。杜鵑驚訝的打招呼:“齊隊,你怎麽來了?”
随即狐疑的上下看他,一臉防備。
他們組就三個人了,人再少,活兒沒法兒幹了啊。
他借人不借人的,跟她沒關系,但是別從他們組借呀,哪有可着一只羊薅羊毛的。
好可憐的呀!
杜鵑警惕的樣子引得齊朝陽沒忍住笑了出來,他說:“怎麽?我不能來啊?”
杜鵑:“不是的。”
齊朝陽:“我來找藍大爺打聽點事兒。”
他調侃:“你看看,你看看你這防備的眼神兒,簡直把我當壞人。”
杜鵑清清脆脆的反駁:“我哪有,我才沒把你當壞人。”
很快的,她又說:“可是藍大爺今天休息啊,今天值班是我們組。”
藍大爺調到內勤了。
齊朝陽:“我知道的,他等一下要過來的。”
杜鵑不明所以的歪了歪頭,齊朝陽也沒解釋什麽,他倒是靠在桌上,說:“你這也上班好幾個月了吧?”
杜鵑:“不到三個月。”
她是高中一畢業就接班了,七月中上旬的,現在國慶節,自然不到三個月。
齊朝陽點點頭,問:“習慣嗎?”
杜鵑:“我沒什麽不習慣的,我小時候就常來的。”
齊朝陽一琢磨也是,笑了笑。
他上下打量一下杜鵑,杜鵑精氣神兒十足的,倒是真的很适合他們這一行。
“杜鵑,你看我帶……我擦,齊隊?你咋在這兒?”李清木狐疑的瞅了他一眼,随即自來熟的說:“齊隊你吃爆米花嗎?”
齊隊:“不用,你們吃吧,我去看看藍大爺到了沒。”
李清木看他離開,探頭瞅了一眼,疑惑的撓撓頭,問:“齊隊咋在這裏啊?你還真行,連齊隊都能唠上。”
不過這人也是個心大的樂天派,很快的說:“哎,吃爆米花,怎麽樣,仗義吧?我一大早就去了,差點遲到,好懸啊!你說這要是遲到讓齊隊抓到把柄,那可不完犢子了。”
杜鵑:“不會啦,他也沒那麽閑的慌,要抓你的把柄。”
“也是。”
兩個人吃着爆米花,杜鵑:“真香,還有熱乎氣兒哎。”
“那可不,我不是說了是今天早上才去的?緊趕慢趕回來的,張叔在我後頭呢。”
話音剛落,張胖子也進來了,他也是卡着點。
張胖子氣喘籲籲的:“我一大早給我家小兔崽子爆爆米花,差點耽誤了。”
“反正也沒遲到,只要沒遲到就好。”
“那倒是。”
雖然卡點,但是卡點可不是錯。
“我剛進來看到齊隊跟藍大爺在哪兒蛐蛐,那真是吓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晚了呢。”
“他一大早就來等藍大爺了。”
說着話,三個人就看到齊朝陽跟藍大爺一起出去了。
杜鵑感嘆:“他把藍大爺拐走了。”
“沒事兒。不走正規途徑,借不走。”
因為今天放假,所裏人很少,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內勤三個。
不過假期的派出所也并不忙,大家湊在一起呱呱。
李清木興沖沖的:“我早上上班出門的時候,看見葛家已經忙活起來了。今天是葛長柱二姐結婚,那個熱鬧啊。”
張胖子:“都是沖着葛長雲的面子了,葛家其他人都不太會做人。”
別看葛長雲不太着家兒,但是她人緣兒挺好,這是個幹實事兒的。倒是葛家其他人,各有各的奇葩。一個個的幹正事兒不行,倒是能得罪人。
杜鵑不關心這個,只關心好不好看,問:“新娘子打扮成什麽樣啊?”
李清木:“那就沒看見了。”
杜鵑:“還真快,這就結婚了。”
感覺葛長玲被蜜蜂攻擊還在昨天呢,今天就已經結婚了。
這幾天葛長玲很少出現在大家面前,別人不知道,但是杜鵑可知道,她被叮了,不像胡家兄弟那麽嚴重,但是肯定也不會很好。提到這個,忍不住又想到他們三人行。
那可真是哎。
杜鵑都不知道說啥了。
“葛長玲她對象是服裝廠的,叫李有才,家裏一個寡母領着四個孩子。李有才是老二。”李清木真是一個八卦的人,這都知道了。他說:“我聽我們樓裘大媽說的。”
杜鵑:“那條件應該還成吧。”
李清木一臉的“你們快來問我”,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杜鵑清脆的開口:“快說快說呀,你肯定知道的吧?”
她戳戳自己的小夥伴,李清木嘿嘿一笑,說:“李有才家四個孩子,他家日子過的挺好全靠他大姐,他大姐嫁的就是服裝廠的安副廠長家的傻兒子。”
大家長長的哦了一聲,杜鵑微微皺眉。
李清木一個大小夥子,平日上班其實也不知道那麽多,都是鄰居裘大媽跟他奶嘀咕,他才能順便吃瓜,得到第一手消息。
“聽說服裝廠的工作是李有才大姐自己考上的,她長得不錯又勤勞能幹,這才被安副廠長相中,他家兒子是傻子嘛。總得有個人細心的人照看,這就找上她了。據說她那會兒都有對象了,但是為了娘家立刻甩了對象,答應了這個婚事。結婚前更是把自己的工作讓給李有才了。”
杜鵑又長長的哦了一聲。
“所以別看他家現在就一個工人,但是有李有才大姐幫襯,條件也不錯的。”
杜鵑:“怪不得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葛長玲想要嫁過去。
雖然乍一看一般般,但是仔細想其實這家子應該內裏過的不錯。葛長玲的條件,想找更好的也難。
幾個人正蛐蛐兒着,就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氣喘籲籲的叫:“公安同志,公安同志,快,快快,出事兒了!我們家屬院兒打起來了,他們打起來了啊!你們快去看看吧。”
杜鵑幾個人趕緊起身:“你們是那個家屬院?”
“我們是服裝廠的。”
杜鵑:“……”
這剛念叨完啊。
張胖子:“走!”
三個外勤的趕緊出門。
三個內勤的感嘆:“這放假咋也不消停……”
消不消停的,杜鵑他們幾個走的很快。
一路上杜鵑也立刻問:“你們大院兒是怎麽打起來了?為啥啊?”
來報案的半大小子也跟倒豆子一樣,說:“今天我們大院兒李有才家結婚,新娘子剛接來。不知道怎麽就打起來了。新娘子和新郎一家打起來了,都說對方騙婚,我的天爺啊,那新娘子都拎菜刀了!”
杜鵑:“!!!!”
神馬!
你說什麽!
這人這麽不禁念叨的嗎?
就連張胖子和李清木都震驚的眼珠子要凸出來了,他們剛才還說這個呢,這咋這麽快就鬧騰上了?
“互相騙婚?”
“可不,具體我也不懂,我們大院兒的管事兒讓我趕緊報案,這可是國慶節,這樣的日子出點事兒,我們大院兒其他人還要不要做人了。”
他縮縮肩膀:“這娶媳婦兒可真可怕。”
杜鵑抿抿嘴。
張胖子:“快走吧。”
雖然還不知道內情,但是大家走的倒是更快了。幾個人一路來到服裝廠的家屬院,這裏已經裏三層外三層了,杜鵑還看到好幾個他們大院兒的女同志,想來是送嫁的。
“讓一讓!”一聲暴喝。
現場桌椅板凳都倒的亂七八糟,葛長玲一身紅色的套裝,頭發亂糟糟的,拎着菜刀咔咔咔的往桌上砍,叫罵:“李有才,你個癟犢子,你就不是個男人,有本事你出來好好跟我說!你家真是不要個臉了,竟然還敢騙婚。明明沒有工作,還騙我說有工作!你們家不是人。大家快來看啊,看看這家子不要臉的玩意兒。喪盡天良。”
平日裏就有些硬氣嚣張的葛長玲這會兒更是像噴火暴龍。
不過男方那邊也不遑多讓,新郎不知道哪兒去了,但是一個頭上別着花的老太太叉着腰,不甘示弱:“好你個葛長玲,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還好意思說我們家騙人。我們家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才是騙婚,你根本沒有工作,結果竟然還騙我們有工作。你個該死的,我好好的兒子啊,怎麽就娶了你這樣一個潑婦!你工作呢?你電影院的工作呢?那是你的嗎?你也根本沒有工作,還敢騙人!”
李老太也氣個夠嗆,她是想找個有工作的兒媳婦兒,進門之後能幫襯家裏,那老二這一房就不用她操心了。結果倒好,這個葛長玲竟然是個騙子。
她那麽硬氣,隐隐帶着幾分倨傲,李老太一看她這個勁兒,絲毫沒有懷疑她的工作不是自己的。
可是真是沒想到啊,終日打鷹倒是讓鷹啄了眼。
她竟然還真是被騙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叉腰叫:“你連個工作都沒有,還敢倒打一耙。你個賤人,要是知道你沒有工作,我們家根本就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作孽啊!你這是坑人啊!”
老太太呼啦一下子坐在地上,蹬腿兒叫罵起來:“欺負人啊。”
葛長玲可不是軟弱的女人,她跳起來就罵:“你兒子要是沒有工作,你當我會同意嫁過來?你家有什麽?你一個老虔婆領着幾個孩子,你家能有什麽錢!我長得好人上進,我嫁給什麽樣的家庭不行。我是看着李有才是個老實憨厚的,我才同意。你家倒好,跟我玩鬼是吧?前頭兒哄我登記結婚了,轉頭兒就讓兒子把工作讓給老三!你家也好意思!怎麽的,這一個工作從老大到老二,現在又給老三。是不是老三用這個工作騙個媳婦兒,然後再給老四?大家可好好擦亮眼睛啊,別被這家子歹毒的計策算計了!這家子不是人啊!”
“你放屁,你诋毀我!我跟你拼了!”
“你當我怕你!”
雙方分外的劍拔弩張。
張胖子領着人趕緊擠進去,說:“你們這是幹什麽!”
他爆喝一聲,說:“葛長玲你給菜刀放下來。你們這是幹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談?用得着動菜刀?大娘你也起來,你們雙方既然已經登記結婚了,就是一家子,不管是啥事兒,先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談。過得下去就過去,過不下去就散。這動刀動手的,你們是想進去蹲笆籬子?”
“公安同志啊,你可得給我們家做主啊。這個葛長玲騙婚啊!”
“你放屁。你家才騙婚,你兒子工作結婚前轉出去,還是個人了?”
短短時間,杜鵑果斷弄清楚了。
這雙方,都在騙婚!
男方自稱有工作,他也确實有工作,但是結婚前把工作轉給他弟弟了。
女方自稱有工作,但是女方的工作是假的,她的工作是借來的,做給男方家看的。
如今雙方已經領證了,倒是都不謹慎暴漏了?
杜鵑看一看,女方這邊只有葛長柱,葛長玲大姐不在。
男方這邊新郎官不知道縮到哪兒去了,李老太領着大女兒怒目相向。
張胖子大聲:“都給我坐下好好談!”
“沒什麽可談的,他家的工作必須再轉回來給我男人,這沒得商量。李有才,李有才你給我出來,你個孬種,你個廢物,你個沒用的軟蛋,好好的工作不自己掐着,竟然就給了別人,你這麽能耐還結婚幹什麽。你跟你弟弟過得了!你個沒能耐的慫蛋,嫁給你倒了八輩子黴!你給我滾出來。”
這會兒李家大姐忍無可忍,說:“你夠了,你這個潑婦憑什麽罵我弟弟。我兩個弟弟感情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又沒有分家,這工作不管是誰的,賺的錢還不是大家一起用?又何必這麽斤斤計較?老三拿了工作還要上班呢,還多幹活兒了呢。你怎麽這麽不知足。倒是你,你不是說你是電影院的正式工嗎?你竟然騙人,我弟弟那麽好一個人,找個工人也不難,你竟然騙婚。你太過分了。”
既然李大姐上了,葛長柱也不客氣了:“你少他媽放屁,什麽叫都是一家人一起用?那有工作和沒工作能一樣嗎?我二姐的條件,找個工人綽綽有餘,現在好端端的被你家坑了,你家倒是會忽悠,還說什麽誰幹都一樣,那既然一樣為啥不讓我二姐夫繼續幹?還有你,你一個出嫁了的大姑子,擱這兒裝什麽呢。都嫁人了還回娘家指指點點,什麽東西。”
“你一個老爺們,女人吵架也要出來,你可這真有臉。”
“我幫着我姐姐有什麽錯。”
“我幫着我弟弟有什麽錯。”
雙方再次劍拔弩張起來,彼此怒目相向。
葛長玲揮舞菜刀,瞅着十分危險。
杜鵑深吸一口氣,說:“葛長玲,我知道你心裏有氣,你們鬧騰歸鬧騰,但是別犯大錯誤。你打架鬥毆還能說是家庭內部矛盾,但是你要是拿菜刀砍人可就得進去了。你把菜刀給我。”
葛長玲倨傲:“我憑什麽給你,你少他媽來管我,一個生瓜蛋子有什麽了不起的。別以為你是公安我就怕你,我見過的公安多了。我大姐還是公安呢。你憑什麽過得好啊,還不是靠着會投胎。真要是比起來,你是半點不如我,現在還在這兒管我,你還真把自己……啊!”
杜鵑看着她洋洋得意的嘴臉,瞅着她咋咋呼呼,猛的用力一敲她的手腕,菜刀啪嗒一下子掉在地上。
杜鵑緊跟着就是一腳,菜刀瞬間被踢開。
李清木很有默契的直接撿起來,交給了管院兒。
管院兒:“呼!~”
總算是把菜刀拿下了!
這玩意兒要是真的砍人可就麻煩了啊。
這要不是葛長玲發癫沖進廚房搶了菜刀出來揮舞,他們都不會報案的。畢竟這也算是家事了,好好溝通呗。
但是鬧大,他們可處理不來。
菜刀下了,圍觀的人都多少松了一口氣。
葛長玲氣的不行,怒罵:“杜鵑你個賤人……”
“你給我閉嘴,你的嘴巴要是再不三不四,就給我回所裏。發癫也要有個度,你要是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你再罵我一句,我就對你不客氣。你還好意思提你大姐,你除了給你大姐丢人,還會幹什麽!你大姐有你這種妹妹才是倒黴。這裏的事兒,你能好好商量就好好商量,不能好好商量就離婚。我們公安是來處理矛盾,不是讓你欺負的!你再嘴巴不幹淨就跟我回去,無故辱罵公安,我看你承不承擔得起這個責任!”杜鵑一張俏臉,格外的嚴肅。
葛長玲心裏一慌,随即大聲:“你、你有什麽了不起……”
杜鵑冷臉:“我沒有什麽了不起,但是也容不得你诋毀!”
張胖子蹙眉:“葛長玲,不管什麽時候,還都輪不到你撒野。既然你們不想好好處理,那就別處理了,走吧,都跟我們回所裏。葛長玲,你诋毀辦案公安,這件事兒我們也會如實記錄的。”
葛長玲瞬間更慌了。
大家都住在家屬院兒,她是比誰都清楚的,這事兒要是鬧大了記錄在檔案,那麽別說找工作了,臨時工什麽更別想。保不齊都要被安排掃大街改造了。
這種事兒,可大可小的。
最關鍵是她沒理。
“我不、我不是……你們不能這樣,我們都是鄰居。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們怎麽能這樣……”
張胖子無語:“你不會以為我們都住在一個大院兒,我們就得無條件幫助你,就得忍受你的惡言相向吧?如果是這樣,我看你真的該好好改造一下了。這種思想品質,實在是讓人不能茍同。”
講真,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圍觀的人都懵了。
哎不是,這個葛長玲有病吧?這不是雙方都騙婚的事兒嗎?兩個人都登記了,有什麽再怎麽着,慢慢商量也就得了。她沒事兒去攻擊公安同志幹啥。
人家好不好的,跟她有什麽關系。那嫉妒的惡意都要溢出來了。
這不是有病?
這年頭,大家對公安同志還是普遍有着敬畏心理的。
雖說杜鵑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她一個女同志就奪了刀,一看也不是軟柿子啊。
這個葛長玲有毛病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重點啊!
沒事兒去挑釁公安,這也是離譜。
大家都覺得沒眼看了。
這會兒李家大姐倒是很快的反應過來了。
這個葛長玲跟她弟弟已經登記了,她要是被拘留了或者檔案難看,那麽作為家屬,她弟弟也倒黴啊。事情鬧成這樣,他家想再婚很難的,找個葛長玲條件好的就更難了。
葛長玲條件是不咋地,但是他家現在鬧成這樣,必然已經傳出去了,想來名聲也不好聽了。別說有工作的,就是沒工作的城裏姑娘,恐怕也未必看得上他們家二婚的。
這次的事兒,離婚也不行。
離婚吃虧的是他家啊!
離了也不好找,不能離!
她果斷上前,趕緊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公安同志,我這弟妹是個不着四六的,這次是她錯了是她嘴賤。我這大姑姐在這裏替她道歉,真的對不起。我們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如今鬧成這樣已經很難看了。我們家實在是不想再折騰更多,您就看在今天還是我家大喜的日子,別跟這個傻子一般計較了。真的,求求您了。”
李大姐:“真的對不住了。”
她在婆家就伏低做小的,所以放低姿态一點也不難。
杜鵑其實也沒想鬧大,就是葛長玲太神經,如今李大姐出來道歉,葛長玲不敢言語了。杜鵑也順坡下驢。
畢竟,這事兒其實也不大。
她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
杜鵑:“行了,我也是看你家今天大喜的日子……”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您。”
李大姐松了一口氣,她狠狠的瞪了葛長玲一眼。
葛長玲:“你看什麽看!別以為你為我說話,我就給你臉面,這婚事的事兒,你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她不敢揪着杜鵑不放了,雖然杜鵑這次是輕拿輕放了。
但是葛長玲知道他家的人不好惹,也怕杜鵑真的再強硬起來。
她要是因為這個事兒被帶進去,那麽真的完蛋了。
正是因此,葛長玲不敢跟杜鵑對線了。
可是不敢招惹杜鵑,但是她還是要跟婆家對一對的。
“工作必須還回來!”
“這不可能!”
李大媽怒道:“你要嫁就嫁,不嫁就把彩禮還回來,你們離婚!你一個沒有工作的騙子,我們家不想要!”
“你這該死的老虔婆,你兒子對我又抱又親的,咋的就白白讓你們家占便宜?這彩禮是絕對不可能退!~”葛長玲嗷嗷的,她心裏也清楚,自己不能離婚。
她沒有工作還假裝有工作,必然也是傳了出去的。再相親,能相到的也必然更差更差。
倒是不如就留在李家。
雖說工作這事兒太過惡心,但是他家還有個扶弟魔大姐,日子不難。
她也不提繼續過,更不提離婚,只是說:“彩禮你就別想,我跟你兒子登記之後,你兒子可沒老實!”
衆人:“嚯!”
“我的媽呀。”
“這小媳婦兒可真是大膽,啥都說啊。”
不得不說,葛長玲就是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也不顧自己名聲的嚣張。
現在其實也沒有那麽老套封建,一些話,該說也是會說的。
但是說話不講究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嬸子,這年輕姑娘這麽大膽的,還是很少的。
杜鵑都愣住了。
做公安這将近三個月的見識,比她以往見識三年都多啊。
杜鵑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李清木也呆住了。
雖然是個男同志,但是他這種年輕小夥子,聽點渾話都會臉紅的。
張胖子眼看紅撲撲臉蛋兒的杜鵑和李清木,感嘆還是年輕啊。
他咳嗽一聲,說:“既然你們雙方都有錯,何不都退讓一步?這麽鬧下去,只會讓人看熱鬧。你們打了鬧了又有什麽用?”
“憑啥我家要吃虧!”
葛長玲和李老太異口同聲!
他們都覺得自己吃虧了!
這就很離譜了。
大家都是騙子,咋還都能覺得自己吃虧了?
杜鵑也是不解,小聲問身邊一個看熱鬧的大媽,說:“他們是怎麽發現的對方騙人啊?”
按理說,就算是騙人也不敢在結婚當天鬧出來啊!
那大媽也興奮啊。
這雙方都騙婚,這種事兒,她這個歲數也是第一次見啊。
她立刻興致勃勃的開始講了起來。
原來啊,事情要從早上新娘子進門說起……
一般結婚,接親都是半上午出發,午飯之前到,搞個小儀式。
但是李家出門就比較早了。
為啥呢。
因為李家聽說,葛長玲有個未婚的大姐。這事兒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誰讓今天吃席的親戚,有個事兒精老婆子呢,這老太太說,像是葛長玲大姐這樣不能生不嫁了的,參加婚禮會影響新人的運勢。
這種晦氣人要是礙着新人的子嗣咋辦呢。
十分十分離譜。
但是李家人信了,所以才早早出門,就是要留出時間,用來說服葛長玲的大姐葛長雲別跟着過來參加婚禮。所以他們家一早就出門了。
可誰曾想,那邊根本不用交涉,這話茬兒一提,葛老頭就答應了,攔了大女兒,這也是葛長雲沒在的原因。
杜鵑聽到這裏都無語了,這兩家子可都夠不要臉的。
李家不是人,葛家也真的不是個東西。
葛家比李家更壞。
他們巴着葛長雲吸血,還要嫌棄她,缺德冒煙兒。
杜鵑抿抿嘴,忍住罵人的沖動,問:“那然後呢?”
老大媽興致勃勃:“然後他們到的早了,這就出事兒了啊。”
這事兒啊真是趕了寸勁兒了,因為到的早了,葛長玲就跟婆家這邊的人唠嗑上了,其中也有來這邊吃席的服裝廠職工,一不小心,得,說漏嘴了。
也不是說漏嘴,人家根本不知道新娘子被瞞住的事兒。
也是因為來的早了,葛長柱跟幾個小子一起吹牛,一不小心,也說漏嘴了。
這要是晚點來,雙方都忙活,還沒這個事兒。
時間太充足,也不是好事兒啊。
喏,這就打起來了。
杜鵑聽到這裏,嘆為觀止。
她弄清楚事情的這一會兒功夫,葛長玲和李老太還在互相叫罵。
葛長柱和李大姐也互相攻擊,倒是新郎官兒,依舊不見蹤影。杜鵑眼神兒找了好幾圈,終于在牆角找到了這個人,這人蹲在那兒裝蘑菇呢。
杜鵑:“……”
大抵是葛長玲看到了杜鵑的動作,她一個健步沖出來,直奔李有才,将人薅起來拽過來,說:“你說,李有才你說,你家做的對嗎?你把工作給我要回來!快點要回來。”
李有才縮着脖子,唯唯諾諾:“別,別了吧?”
“好你個李有才,你跟我好的時候說的多好聽,現在結了婚就不把我當回事兒,看着你家人欺負我啊!你個混蛋!”
啪啪啪!
葛長玲薅着李有才就抽!
李有才:“啊!”
“你個賤人,你竟然敢對自家爺們動手,真是反了你了!”
李老太撲上來。
葛長玲用力一推:“你別以為你歲數大我就不敢動手,我打我男人,管你什麽事兒!他這樣的窩囊廢就該被好好教訓!你竟然瞞着我把工作讓出去,你就不是個東西。”
“啊!”
“你放開我弟弟,我弟弟雖然工作不在手裏了,但是也在這個家裏,全家花用這個工作的收入,你自己還不是沒有工作,你才是騙子……”
“我沒有工作有什麽,誰家不是老爺們養家?”
“現在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也是男主外女主內!”
幾個人撕撕把把的,但是動作可真是半點也不停。
雙方你薅我,我踹你!
又打成了一團。
杜鵑深吸一口氣,認命的上前拉架:“別打了,快別打了!”
她雖然力氣不算大,但是對付女同志還是不輸的,她又會使巧勁兒,一下子就把人分開了。
李清木也上前幫忙,很快的對站雙方都分開了。
葛長玲衣衫不整,氣勢洶洶:“李有才你個窩囊廢,我怎麽就嫁給你這麽個玩意兒,這一領證就要睡覺。睡覺的時候你咋不窩囊了。這會兒倒是窩窩囊囊!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要你幹啥!”
果然生猛。
別看現在一般人還是重男輕女,但是在他們東北,那種軟弱的沒一點脾氣的小媳婦兒還是少見。不過少見歸少見,像是葛長玲這麽生猛的也不多。
葛長玲:“你個什麽玩意兒,炕上也就三分鐘,我他媽都忍了,你家還在結婚當天給我下蛆!這工作的事兒,必須掰扯,必須!”
嚯!
又是一陣倒吸一口氣的抽氣聲!
這個葛長玲,什麽都能說的出口啊。
杜鵑和李清木把人隔開了。
葛長玲跳腳罵:“一家子軟腳蝦男人,都是廢物。讓女人出頭,狗屁不是,啊呸!啊呸呸!”
李老太氣的哆嗦,嗷嗷叫:“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家怎麽就娶了這麽個潑婦攪家精啊!天爺啊,蒼天無眼啊。”
“我是蒼天無眼才嫁到你們家,沒有工作還要裝有!”
“你才是沒有工作就裝。你還騙我們家你在電影院工作,是正式工。”
幾個人車轱辘話來回折騰,嗷嗷叫。
可是別看鬧騰的大,但是誰也不提離婚。
“你連個工作都沒有,還敢這麽嚣張,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你這種條件找我弟弟都是燒高香了。”
“你閉嘴吧,都出嫁了還想在娘家做主?怎麽的?你婆家不給你臉面,你就想來娘家作威作福?沒門!”
“你你你!你混蛋!”
“你多管閑事兒。”
幾個人哇哇的……
“夠了!”
張胖子爆喝一聲:“你們繼續打就都帶走。”
雙方立刻不掙紮了。
真是一秒老實。
張胖子:“你們能離婚不!”
大家都不言語了。
半天,有人小聲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哪有勸離婚的。”
“是啊,再怎麽的,也得過下去啊。”
張胖子:“既然不能離婚,就給我坐下好好談,再動手就都帶走。”
張胖子深吸一口氣:“你們怎麽商量是你們的事兒,但是絕對不能動手。”
他的意思十分明顯,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聽明白了。
你們雙方不離婚咋商量,那都是家事,但是的動手鬧大了,可就不是了。不想進去就好好只動嘴,別動手。
幾個人很快的都了然了,果然又開始了。
杜鵑放開人,舒了一口氣站在一邊兒。
這種事兒,他們調節也未必有用,不打起來就行。
杜鵑站在一邊兒,莫名的覺得有人看她,她立刻回頭找了一圈,呃……
竟然是她小叔小嬸。
她小嬸扁扁嘴。
杜鵑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沒動地方,工作呢。
譚曉娟低聲跟杜國偉說:“你看看你侄女兒,都沒把咱當回事兒。”
杜國偉呵了一聲,冷笑說:“還不是跟老三學的。”
一大家子兄弟姐妹,他跟老三是最不對付的。
他們兩個同在城裏,最是攀比不過。
老三憑什麽過的更好。
杜國偉最是嫉妒。
當然,杜國偉更氣杜國強的一點是養老費的事兒,這架起來他也不能不給了。不然家裏老不死的保不齊進城來他們單位鬧,爺奶那兩個老不死的是幹得出來的。
如果不是杜國強叭叭叭,就靠他跟他爸說點好話,完全可以從老爹那裏把養老的事兒賴過去啊。
杜國強條件好,他自己交養老費有什麽不行,這搞在面上,他也只能吃虧。
更該死的是他竟然把工作讓給閨女接班了,一個閨女,将來都是別人家的。憑什麽就這麽給了杜鵑?這就該留在杜家啊!他家三個孩子呢。
閨女可以不要,但是兩個小子,那是能扛幡子的,是根。
這工作該給他兒子啊。
誰家沒兒子不把家産給侄子,怎麽的還能給閨女!
杜國偉心裏碎碎念,看着杜鵑真是不順眼。
不過他心裏雖然惡意滿滿,但是卻不敢幹啥的。
他還記得杜鵑小時候,那會兒他故意說杜鵑是不值錢的丫頭騙子,結果陳虎梅沒給他撓死,好好地衣服都撕成條兒了,把他揍得鼻青臉腫。
他養了三月才好起來。
就這,杜鵑舅舅陳虎還堵了他好幾次。
真是給他吓破了膽!
往事不堪回首,杜鵑是不能惹的。
杜國偉氣鼓鼓。
杜鵑瞄一眼小叔小嬸,噫~~~這兩個人的表情好難看啊!
不過,今天不是國慶節嗎?他們咋沒回村?
杜鵑頗為疑惑,不過倒是沒關心更多,畢竟還在工作中啊。
說實在的,別看雙方吵得兇,其實都沒用的。他們不想離婚,雙方又都是說了謊騙了人,最後肯定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她嘀咕:“不管咋的,給他們雙方介紹的那個媒婆兒的活兒不好幹了啊。”
李清木好奇:“怎麽說?”
杜鵑:“這事兒傳出去,以後介紹對象誰敢信?”
李清木:“對哈。”
他看向了媒婆兒。
果然,她待在角落,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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