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你爸爸就是你爸爸
64 你爸爸就是你爸爸
杜國強在行動
杜鵑看着鬼鬼祟祟溜達到自家樓下的葛長柱, 心中默默嘆息:如果小偷兒跟葛長柱一個智商,那就好了。
可惜啊,沒有這種好事兒。
葛長柱可不知道自己已經早早被盯住了, 他鐵了心要給周如出氣, 他一路撿了石頭過來, 打算砸玻璃,最好等會兒再下點雨,這可太好了。到時候淋一屋子雨才好呢。
看他家還怎麽顯擺。
葛長柱攥着石頭, 今晚雖說下雨, 但是雨來得快走的快,這會兒雨已經停了,只是雖然沒雨了, 風卻吹的呼呼的響,葛長柱很快的來到窗下, 心裏揣着對等會兒還能下雨的期盼, 掂量着砸玻璃, 他左顧右盼,嘿嘿的笑了出來。雖然是出來幹壞事兒, 但是這人還挺自信。
他相當自信自己不會被人發現, 因此叉腰站在樓下,面帶微笑。
他哼唧一聲,颠颠手裏石頭,用力往上一砸, 咚!
砸在了牆上。
聲音不大不小的, 這會兒還不是很晚, 很多人家都沒睡着呢, 瞬間好幾家就亮燈了。
葛長柱不死心的低頭撿石頭, 打算再次行動,舉着手還沒砸出來,好幾個腦袋就看出來了。
“嘿,你小子幹什麽!”
“你拿石頭幹什麽?要砸玻璃?”
好麽,被抓了個現行兒。
杜鵑他們家不僅燈亮了,就連窗戶都打開了。陳虎梅沖着額窗戶罵:“哪個缺德小賊幹什麽呢,要死啊!丢石頭幹什麽!怎麽的?想砸玻璃?看老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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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着一盆水,嘩啦一下子就潑了出去。
雖然葛長柱是黑燈瞎火的忙活砸偏了,但是陳虎梅可是開燈瞄準了潑的,一盆水,結結實實的都潑在葛長柱的身上,饒是外面風大濕氣大,也掩蓋不了這水的腥臭。
“啊啊啊!”
陳虎梅得意的叉腰,罵:“這是老娘洗豬大腸的水,便宜你了!”
葛長柱原地跳腳:“啊啊啊,你有病啊!”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誰聽不出是他?
陳虎梅:“好你個癟犢子,原來是你葛長柱!這大晚上的你往窗戶上丢石頭,你什麽意思,你是要砸誰家!你個道德敗壞的玩意兒,怎麽就有你這樣的智障,啊呸!你還敢說話,你等着,老娘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
陳虎梅大嗓門,樓上樓下的人都聽見了,一個個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情形,分外的迷茫,哎不是,葛長柱有病?
大晚上的他出來砸玻璃?
沒聽說他跟誰家有矛盾啊!
這不是有病?
這會兒葛長柱也後知後覺終于反應過來,叫:“我沒有我沒砸,誤會,都是誤會啊!”
他撒腿就跑,顧不得其他了。
陳虎梅:“你個癟犢子,有本事你別跑,我明天就得去問問你爹,怎麽把你教成這個德行,你看看你是個什麽玩意兒。”
葛長柱嗖嗖嗖竄。
陳虎梅:“啊不!我也不問你爹,你挺大歲數個老爺們,不想着好好做人過來搞幺蛾子,你也叫個人了。啊呸!什麽玩意兒!活該是個光棍兒!”
葛長柱嗖嗖嗖竄。
陳虎梅罵的氣勢洶洶,別家臉色也不是很好,主要是吧,葛長柱想砸誰家玻璃呢?
因為沒砸中,所以二樓靠這邊的三家都表示懷疑。
三樓靠這邊的三家也不是不懷疑,畢竟也有可能砸三樓,這誰能不生氣?
要說為啥沒人覺得就是砸大梅子他們家,那還不是因為他們兩家沒什麽面兒上的矛盾。可其他人家跟葛長柱也沒有,所以葛長柱幹這個就很離譜了。
“這小子是想砸誰家?”
“誰知道?真不是個好東西。”
“他家人真是就他大姐一個好東西,你看看這都是什麽玩意兒……”
大家議論紛紛,陳虎梅倒是沒追葛長柱,也跟着罵了兩句才關窗。
嗐,這事兒吧,本來想好好教訓一下葛長柱的,但是杜國強又不這麽想了,罵一頓打一頓鬧騰一頓又如何,他一個大老爺們還在乎那些?
杜國強打算明天就去給周如弄走,從精神上打擊他。
讓你犯賤!
不過,雖然他不打算計劃了,但是稍微給點教訓總是可以的,家裏索性換了點豬大腸,杜鵑不愛吃這個,但是陳虎最好這一口,弄點小酒,吃個肥腸炒辣椒,那是妥妥的極品美味。
正好,這清洗肥腸的水,可以給葛長柱留着了。
葛長柱一點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果真到了。
他不僅沒有砸了玻璃,還弄了一身臭烘烘,葛長柱一路跑回家,周如嫌棄的捏着鼻子:“你這是怎麽了?你掉進糞坑了?”
葛長柱:“還不是陳虎梅那個老娘們,她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這味兒可真大!
葛長柱氣的不行:“這家子真是缺德冒煙,真是喪良心,哪有這樣的!”
周如看了葛長柱一眼,心說你也是沒用。
這麽點小事兒都辦不好,周如十分的看不上葛長柱。
她忍不住看向了表哥他們家的後窗,他家後窗正是對着他們這邊呢,表哥知道了嗎?表哥聽見了嗎?表哥會想她嗎?
周如想到許元,哀怨幾分。
表哥怎麽可以這麽狠心!
這麽多天了,就要看着她這樣湊合在這裏都不管嗎?
難道他不關心她嗎?
“你怎麽了?你別擔心我,我這不是個事兒,不就是臭點?洗一洗就是了。”
葛長柱看她蹙眉眼神受傷,誤以為她關心自己,一把握住了周如的手,周如:“啊啊啊!”
葛長柱:“別怕!”
周如:“你幹什麽,趕緊放開。”
她立時将自己的手抽出來,說:“你怎麽可以這樣!髒死了髒死了。你一身臭你不知道嗎?”
葛長柱:“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我是真的對你……”
周如倨傲的揚了揚下巴,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要生氣了,快放手。”
葛長柱:“好,好好。”
雖然訓狗,但是葛長柱就是聽話的。
周如這會兒都要嫌棄死葛長柱了,雖然很樂意有這樣一個舔狗,但是他這味兒也太大了太惡心了。
“你趕緊收拾一下吧……”
“這陳虎梅真是缺德……你等着,我肯定要教訓她……”
他們兩個你來我往,葛老頭兒倒是一直沒出來,如果兒子能給這個女人拿下,那就是好的。當爹的并不搗亂,雖然周如沒有工作,但是她家庭條件好,人看着也高貴,做兒媳婦兒還是體面的。
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兒,拿得出手。
一家子都是腦子糊塗的,誠然不假啊。
葛長柱憤憤然的換衣服,一身臭啊!
這會兒杜家才不當一回事兒呢。
這種小垃圾,把他當回事兒都是擡高他。
這會兒杜家四個人正在悶頭吃榴蓮,是的,榴蓮!
一家人總是生活在一起,就連口味都差不多,哦,豬大腸除外。
但是像是榴蓮,喜歡的愛的要命,不喜歡的覺得臭的要死。杜鵑他們家四個人倒是都喜歡。四個人悶頭吃的歡樂。
他們換了兩個大榴蓮呢。
杜鵑:“真好吃,爸,這味道這麽大,真沒事兒啊。”
杜國強:“沒事兒,你媽不是說了,我們家弄豬大腸了。反正味道混在一起,誰知道是什麽。”
他明天唠嗑的時候打點補丁,妥妥沒問題。
“這比洗豬大腸的水味道大,而且不一樣。”
杜國強:“我知道啊,但是你自己是心虛才會想得多,別人不會的。有人運氣好買到幹淨一些的豬大腸,有些人買的就是比較那個。那味道大點有啥?你就吃吧,別管那麽多。”
陳虎梅:“對,聽你爸的。他有數兒。”
杜鵑:“好的吧。”
嗚嗚,榴蓮真是又香又甜。
杜鵑:“爸爸,你說這個這麽好吃,我們這邊為什麽沒人種啊?”
杜國強:“那誰知道呢?可能是氣候不适合吧,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大概差不多?其實我也不太懂,雖說我是農村出來的,但是我不到二十就參加工作了,種地的事兒,懂的不多。”
杜鵑:“真好吃。”
陳虎:“這東西可不便宜,這比肉都貴很多了。能不好吃嗎?”
他們判斷貴不貴,都是用雞蛋和肉作為單位的。
杜鵑笑眯眯。
一家子吃了個快活,睡覺都感覺透着香甜……
……
清晨的陽光明媚,不過溫度不高,冷飕飕的。
昨天下了一會兒雨,不過來得快去的也快,只是這一場雨之後,天氣又又又冷了。
杜鵑一大早起來上班,覺得自己就是個起床困難戶,秋衣襯衫毛衣外套,一套穿下來倒是挺暖的,大清早的,客廳就有風,杜鵑::“這都十月末了,咋還開窗?”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放味兒。
她翹着嘴角笑了笑,随即說:“今早吃什麽呀?”
“你舅舅下了面條。”
杜國強:“這可真香,就這帶着辣,我自己一個人都能幹掉三大碗。”
杜鵑:“我也能!”
一家四口一起吃飯,陳虎:“我早上起來還炒了一些花生米,你揣着,忙活的耽誤吃飯的時候吃點墊一墊,我看市局他們忙活的,好幾個人胃都不太好,就是吃飯不規律。你可不能這樣。”
“好!”
杜鵑聽勸,她說:“還真是說不好忙不忙,供銷社盜竊案還沒破,我們還要繼續走訪的。”
“咦?你們昨天不是抓人了?”陳虎在市局食堂工作,消息沒那麽靈通的,不曉得具體情況。
杜鵑:“是啊,抓人了,但是他是搶劫臨市供銷社財務的那個,不是我們這個盜竊的小偷兒。”
這會兒就連陳虎梅都嘴角抽了下:“你們這當捎兒的可牽連出來不少事兒。”
杜鵑:“誰說不是呢。”
她擡頭看向爸爸,說:“爸爸,你幫我分析分析,還能從哪兒找線頭兒?我們現在都有點走死胡同了,感覺毫無線索。”
杜國強:“我師父那邊查慣犯呢?”
“沒有的,基本都沒問題。”
杜鵑:“慣犯沒問題,走訪沒結果,唯一一個牽扯進現場的是門崗王大爺,可是他當天是感冒了,味覺嗅覺都不靈敏,所以才沒發現安眠藥……我們也懷疑過這老頭兒的,調查了一下,他的履歷我都扒拉過了,沒問題的。他身邊能接觸到他,可能下藥也可能知道他病了嗅覺不好的,我們也都排查過,也沒有什麽人看起來可疑。哦對,他們還調查過安眠藥的來源,也沒找到這是從哪兒來的,但是可以确定他是吃了安眠藥的,但是送醫院醫生檢查出來的,很确定。”
杜鵑他們是真的麻爪兒了,不然她也不能在家說這些。
杜國強:“沒有醫院丢安眠藥?”
“沒有。”
“那開過安眠藥的呢?只要開過就算。”
“這個藥根本沒人開,全市縣各大醫院,大半年都沒人開過。這種藥不常用的。”
杜國強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說:“這個案子,你們不能指望走訪了,大雨天的深夜,有目擊者的可能性很小。我覺得還是要查藥,大半年沒人開過,那早先還是有人開過的。這藥也不是半年就過期,以前開過的,也一個個查。另外你們通知各個縣鄉協助排查了吧?”
“通知了,他們有配備藥的,也都在,沒有丢。”
杜鵑他們協助排查的特務的時候,他們所裏的其他人都沒閑着呢,盜竊案的線索都在一個個核實。這麽一大筆錢,可不是小事兒,他們全所都行動了。
現在能想到的,大家都仔細的查了。
可是,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我們所裏的人都懷疑這下給王大爺的安眠藥會不會是從外市帶來的。”
杜國強搖頭:“不,我一直都覺得,這個案子是本地人幹的。外地人不可能幹的這麽精準。你要知道,安眠藥不是一般的藥物,不可能随便開出來的。”
不管別人調查的時候有什麽樣的懷疑,但是杜國強幹這行也快二十年,他有自己的經驗判斷,他一直都認為本地人幹的可能性大,因為,太精準了。
昨天所裏抓人的時候還是有些動靜兒的,他們多少也聽說了一二,聽說小蔡是從外地來的,杜國強當時就覺得不太可能是小蔡。
果然,小蔡不是供銷社的小偷兒。
他手指輕輕的點着桌面,陷入沉思,突然間,他說:“你們調查過獸藥嗎?”
杜鵑:“哎?”
“獸藥獸醫,市裏的,各個鄉鎮村的,查過了嗎?醫院這種藥都管制的嚴格,沒有問題。但是獸醫那邊可未必,他們相對還是比較松散的,而有些獸藥是一樣的效果。”
杜鵑眼睛睜的大大的,她猛地站起來,說:“沒有,我們沒有調查這個方向。”
她急切:“我這就去上班。”
“坐下,吃完了再去,也不差那麽十分八分的,你這孩子,急什麽。”
杜鵑抿着小嘴兒聽話的坐下,谄媚的笑:“爸,你再給我分析分析,還有啥。”
“你們查這方面,如果真的查到哪家獸醫站丢過藥,立刻鎖定相關人。哦不,只要開過藥用過藥的,也都要仔細排查真假。有時候藥不見了,他們為了逃避責任找個理由胡扯個用途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要一一排查。如果真的查到了哪家開了藥不對,立刻把相關人都鎖定。之後,再跟王大爺的社會關系做個交叉對比。如果還沒有,那麽再交叉一下王大爺感冒那幾天,有沒有相關人去過供銷社。感冒這個東西,也不需要認識,王大爺是門崗,他在供銷社轉,保不齊哪個去買東西的,聽說了他感冒的事兒。至于下藥,王大爺歲數可不小了,他又是一個人,想要找機會下進去還是有可能的。另外,再排查供銷社關系人。獸藥、供銷社關系人、王大爺關系人,你們拉開三個網查,然後看一看有沒有人同時落在這三個網裏。單拎出來一個不明顯的,但是如果一個人同時出現在三個網中,那就很值得說道說道了。”
杜鵑用力點頭:“我知道了。”
她高興:“供銷社我們是排查過了的,王大爺的關系人也排查過,我們現在去查獸藥。就看有沒有人能牽扯進來。”
一大早的,杜鵑覺得收獲頗豐。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杜鵑早上上班,興致勃勃的。
“杜鵑,你家弄什麽了啊?怎麽這麽大味兒。”
一開門,正好跟窗戶對流,穿堂風吹出去,走廊裏都能聞到了。
袁妙玉捏着手帕掩住了鼻子,不高興。
杜鵑:“是豬大腸,我家昨晚洗豬大腸了,估計有味兒,很明顯嗎?”
“那可不。”
袁妙玉也要上班,兩個人一起下樓,袁妙玉:“哎媽呀這個味兒真是不招人待見。”
不過別看嫌棄豬大腸的味兒,但是袁妙玉倒是小聲說:“你家豬大腸是哪兒買的?”
嫌棄歸嫌棄,愛吃還是愛吃的。
這年頭人缺油水,可沒什麽人嫌棄豬大腸的。
別說豬大腸,雞屁股都有的是人愛吃。
到底還是葷的呢。
那就沒有不搶的。
杜鵑眨巴眼睛,說:“我也不知道啊,我爸買的,應該是商店。他也不可能去別的地兒啊。不過估計你們去買不到了。”
袁妙玉:“為啥?”
她狐疑的看着杜鵑。
杜鵑:“你平日要上班啊,你下班之後還能剩啥?我爸又不上班,都是一大早去買菜的。”
袁妙玉:“………………………………”
她怎麽忘了,對門杜叔不上班。
袁妙玉嘆息一聲,随即又說:“昨天你媽罵什麽啊?”
他家是杜家對門,對着另一側,所以沒聽清昨晚的事兒。
杜鵑:“葛長柱昨晚拿着石頭過來砸玻璃,沒砸中,也不知道這貨神經病犯了要砸誰家。不過看着像是奔着我家,差一點點就砸到我家的玻璃了,我媽就把洗豬大腸的水潑過去了……”
袁妙玉:“……”
哕!
她一言難盡:“這水你們家還留着?”
杜鵑無辜:“我爸說要留着澆花,真的,潑葛長柱都可惜了了。”
袁妙玉:“……”
哕!
“你家啥時候養花的?”
杜鵑:“我家沒養啊,就是大院兒門口那個,我爸說長得有點蔫吧,得喂點肥……”
袁妙玉:“……”
哕!
她尖銳:“別喂,千萬別喂,我看你爸不上班是閑得慌了,用的着他幹這個?這喂了肥,弄得臭烘烘的多惡心?別人路過怎麽看我們大院兒啊。不行不行,千萬不行啊。你們可別多此一舉。不行,我去找管院兒,這事兒可得說一聲,可不能這麽幹!太惡心了!”
杜鵑無辜臉,小聲嘀咕:“那農村的菜還澆糞呢,你一樣吃的很開心……”
“哕!杜鵑,你給我閉嘴!”
杜鵑:“好吧好吧,你火氣可真大。”
杜鵑也不生氣,眼瞅着袁妙玉掉頭去關秀月他家找她媽楊大姐。
杜鵑直接騎車離開,她還挺忙呢。
今天就她自己,李清木昨天半夜接完人沒回家,說是要在辦公室湊合到天亮的,也不知道啥樣了,這大冷天。
杜鵑今天到了的時候,大家倒是都來了,張胖子和李清木都是在這兒湊合的。
李清木打着哈切,說:“我下半夜都沒咋睡。”
杜鵑:“你沒事兒吧,喝點熱水暖一暖。”
李清木點頭。
杜鵑也不耽擱,說:“張叔,關于盜竊案,我有個新思路……”
她把老爸的思路一說,張胖子一拍大腿,說:“對啊,還有獸藥,我們怎麽就忘了這茬兒,還得是你啊小杜鵑,你這腦子轉的夠快的啊……”
她撓撓頭,小聲說:“是我問我爸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衛副所笑了笑,說:“這老小子果然跟以前一樣腦子靈……”
大家也顧不得說其他的,很快的開始排查……
衛副所:“老藍,你安排一下臨市的同志辦交接把人帶走吧。”
藍海山:“好的。”
一大清早,他們所裏就如火如荼的忙了起來。
杜國強一大早的也忙,他接連跑了居委會,機械廠,知青辦,就連哈市知青辦的電話都要來了。
他這是幹啥!
他也沒陷害沒算計任何人,就是實打實的說實話啊。
他還搭了電話費呢。
好多錢呢。
這年頭的電話可超級費錢。
杜國強義正言辭:“我就是不能看着這人犯錯誤,哪有逃避下鄉就躲在這邊的?這不合理。”
不過,雖然是這樣,但是他幹的還是悄麽悄。
居委會今天一大早就看到放在報箱裏的舉報信,舉報葛長柱和周如不清不楚住在一起。同時又用同樣的方式跟機械廠舉報了葛長柱。
不管是哪方面都還得來啊,特別是居委會,他們昨天都來過一次了,這沒想到又接到舉報了,居委會既然來過也知道這不是陷害人,是真的。他們還是要來處理的。
而葛長柱作為機械廠職工,機械廠也得過來調查一下情況。
杜國強去過了這兩個地方,又去知青辦舉報一下周如可能是為了逃避下鄉才賴在本市不走。
哦,這個不是舉報信,本人來的,喬裝過。
他還要了電話,找了哈市的知青辦,看你們管不管!
杜國強鬧騰一圈下來,三方齊聚大院兒,杜國強:深藏功與名!
他雖然不害人,但是既然招惹他家人就別怪他報複。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他都算是厚道人,要是真的心狠點,就該找革委會。
他們無親無故的住在一起,革委會都能拿出來做典型,這不是亂搞男女關系,什麽是!
所以啊,他還是挺講究的,最起碼沒捏死周如。
幾方面都聚集在大院兒,居委會真是要煩死周如了。一個大姑娘平白無故的住在男人家裏,也沒個說法,不是給他們增加工作量嗎?這不處理都不可能。
昨天過來就跟她說過了,趕緊回自己家。
但是今天看看,這人沒有走的意思啊。
周如可真是沒想到這麽多人過來。她不可置信的叫:“你們非要逼死我嗎?逼死我對你們有什麽好處?你們怎麽能幹這樣的事兒?”
一幹人等:“???”
甭管是居委會的還是機械廠的還有知青辦,一個個都懵。
這是什麽邏輯?
倒是大院兒的人習慣了她的神邏輯如言如語,倒是沒太意外。
知青辦也不想來,這不是他們的事兒,周如不是本地人,但是哈市那邊知青辦找過來了,人沒到,電話到了,氣的不行,兄弟單位,自然要幫忙。
哪個市都有那麽幾個為了不下鄉賴着不走的,他們都懂這個難處。
這是一個系統,能幫就幫。
“周如,你跟葛長柱是什麽關系。”
“我們是好兄弟,是好朋友,超越男女之情的好朋友。”
“嘔……”杜國強幹嘔作妖兒,說:“咱可沒聽過這樣的,一句超越男女之情的好朋友就能住到人家男同志家裏。真會給自己找借口。”
杜國強去知青辦喬裝過,所以這會兒大大方方的出現。
“你怎麽能這樣說!你們這樣庸俗的人是不能體會真情的。”周如義正言辭:“你們現在這樣堵着我,無非就看我是個姑娘,你們就是嫉妒我……”
一幹人等:“???”
真是蒙圈。
這姑娘什麽邏輯?
“我不管你說的這是什麽有的沒的,你的介紹信是探親,暫住辦的也是探親,我跟派出所核實過了。許元是你的親戚,不過他曾經也去派出所舉報過你這個事兒。當時派出所上門調查過,你說是幫好姐妹葛長玲準備婚禮,她也給你證明了。但是這人家都結婚快一個月了,你還準備婚禮?你就這麽住在這裏,實在是不像話。”
“你是沒人愛,才充滿了嫉妒心吧?”
周如微微一笑,鄙夷的很。
杜國強看的嘆為觀止,這周如是怎麽長大的啊,完全聽不進去人話啊,全在自己的思維裏,也是夠離譜的。
只不過周如可真是高看自己了。
果然,她這一出兒出兒的,可沒人給她臉面,多餘的話都不想說了,畢竟這貨聽不懂人話的。幾方面一商量,很快的把她團吧團吧,直接當天就塞上火車,發回原籍了。
你當這是你家炕頭兒?還搞那套矯情的?
大家都希望工作少一點,事情少一點,如果真是定個什麽亂搞男女關系,後續工作也不少,那不如直接把她弄走,反正哈市知青辦還等着要人呢。
這特麽為了逃避下鄉躲到江桦市這麽遠,丢人丢到外地,哈城知青辦也煩死這貨了。
葛長柱在廠裏挨了一頓批評,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哭喊叫:“周如,周如你等我,你等我啊……周如!!!”
路上行人:“……呦。”
葛長柱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周如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們結婚,我們結婚啊!你別走……”
“周如啊!小如,小如你等我啊!”
他們可以結婚,他們可以結婚的啊!
他匆忙的沖進了院子,院子裏的人都聚在一起八卦呢。
“小如……”
“你家那個周如已經被遣返了,你要是現在去火車站,估計還能告個別。”杜國強幸災樂禍。
葛長柱掉頭就跑:“周如你等等我……我愛你,我愛你啊!”
嗷嗷叫。
“不是說他們是好兄弟嗎?”
“不是說是超過男女之情的知己之情嗎?這咋還叫上愛了?”
“沒個實話~”
“可不是。”
杜國強興致勃勃的看着這一出兒,微微笑着,覺得今天陽光真好啊。
“哎,強子,你家昨天買豬大腸了?”
杜國強:“買了。”
“我說怎麽那麽大味兒,你這不太好啊。”
杜國強笑了笑:“有的吃就不錯了。”
“那倒是。”
“你家倒是舍得吃。”
杜國強挑眉:“那可不,我家三個工人呢,還不舍得這個?哎對了,聽說商店那邊過幾天要殺羊?你們曉得是哪天嗎?”
肉食品商店雖然每天都有肉,但是羊肉卻不是每天都有的。
果然,這話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羊肉可是好東西。”
“那肯定啊!”
“也不知道是哪天。”
“最近早過去看看吧……”
“不曉得早點能不能買到羊鞭,我就覺得最近我家老爺們越發的力不從心,得補一補了……”
虎狼之詞,張口就來。
杜國強看向了開口,哦,孫大媽。
可憐的孫大叔,不行的事情就這麽被他家老太太暴漏出來了。
真是生怕名聲太好啊。
“你家老頭兒都五十多了,再好能好到哪兒,男人到了年紀就走下坡路……”
“那也得補啊。”
杜國強默默的撤退,這話題不适合他。
但是想到孫大叔平白無故就多了個不行的名聲,杜國強第一次體會到娶妻娶賢的含義。娘咧,甭管做人咋樣,這一言不合就爆料老爺們不行可還行!
杜國強默默撤退。
正好,下午去村裏倒騰那張虎皮,順便把榴蓮殼兒扔了。
杜國強哼着小曲兒離開。
周如的熱度,還沒有一只羊更有吸引力。
杜國強回家收拾一下就出門,正好看到孫婷美也出門。
孫婷美生怕被常菊花看見,鬼鬼祟祟的。
杜國強挑挑眉,因為孫婷美有“挂”,你的外挂我的外挂雖然不一樣,但是這有“記憶”也算是一個大外挂了啊。杜國強因為這個,也是時常盯着孫婷美的。
保不齊撿到什麽漏兒。
不過杜國強倒是做的很隐蔽,不然讓人發現他整天盯着孫婷美,恐怕也不是很好。
他還要名聲呢。
孫婷美出門,杜國強也出門,就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眼瞅着孫婷美又去機械廠家屬院那邊攪合糞坑,他眼神閃了閃,騎車離開,奔着郊區。
他來了兩次了,終于跟那個老獵戶磋商好了價格。
這次是來交易的,不過杜國強是分外小心的。
雖說現在殺人搶錢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不謹慎啊。
他約在了城郊供銷社門□□易。
這不是在村裏,也不是在城裏,大家都放心。
杜國強警惕謹慎,那老爺子也是如此。
他還通過自己的關系側面的打聽了一下這位老人家,原來他家兒子要結婚,所以才要賣虎皮。想來也是,不是缺錢,誰會舍得倒騰這樣能壓箱底的好東西。
這虎皮也确實不是這個老獵戶打的,他們附近山都不大,又緊鄰着城市,沒有老虎的。
這老虎皮是他嫁閨女的彩禮。
他家閨女嫁到隔壁市下面村子裏的一個獵戶家裏,那家靠山,也是獵戶出身。為了娶這個媳婦兒,也是拿出了好東西。說起來這老頭兒也不是什麽好人,他這閨女長得不錯,就被他當成了搖錢樹,雖然是農村姑娘,但是仍是開出了一百的彩禮錢。
因此這姑娘一直都沒有找到婆家。
最近這姑娘有兩情相悅的男人,老頭兒才急了,表示不要錢拿東西也行。
這姑娘的對象是個知青,這可不行,老獵戶可看不上知青的。雖然是城裏人,但是還不是落戶到他們村了,而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幹活兒不行還拿不出彩禮。
所以他堅決不幹,這姑娘雖然喜歡男知青,但是卻不是性子硬的,還是聽話了。
這不,到底為了錢給姑娘嫁出去了。
雖然這家獵戶拿不出錢,但是卻能拿出一個好東西,這一塊虎皮,黑市兒倒騰出去,運氣好也能賣個一百四五了。
也是因為這個,老頭兒才會同意這樁親事。
他收了女兒彩禮就給兒子籌辦結婚的事兒,杜國強真是想呸他一臉,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真是挺看不起這些重男輕女的玩意兒。還跟不上他現代的親人呢。
他家裏人對他比較冷淡,但是後媽老來得女,家裏可都如珠如寶。
這賣閨女的事兒,真是讓人看不起。
但是這到底是人家的事兒,他就一買虎皮的,跟他沒關系。
他摸底兒是怕遇見仙人跳,穩妥也管不着人家的事兒。
言歸正傳。
如果他往外賣,開價一百六,要二十張工業券,因為獅子大開口,所以沒有買主,一直拖到現在,杜國強跟他商量了兩次,最後定在了一百四,十張工業券。
這算是市場價略高一點,但是也不算高的過分。
杜國強倒是可以繼續壓價,但是他怕這事兒夜長夢多。
他本來就是喬裝,所以還是不想多接觸,這個價錢就可以了。
雙方很快的碰面,杜國強雖然騎着自行車,但是用爛泥都給自行車的鋼印抹上了,防備着呢。
兩個人見面,老頭兒背着一個包袱,雙方來到旁邊的胡同兒,火速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謹慎的檢查了虎皮,一個認真的點錢,雙方很快的交易,老頭兒不舍得說:“我這可是好東西啊。”
杜國強:“別裝了,好東西你能賣?你兒子的婚事可比這玩意兒重要多了。”
老頭兒臉色變了變,悶悶的嗯了一聲,看了杜國強一眼,有些遺憾。
他沒想過仙人跳黑吃黑嗎?
想過的!
真的想過的啊!
所以他才要了高價不斷降,争取多見幾次找機會。
但是上次見面,這人突然說了一嘴他兒子定親,老頭兒心裏就一咯噔。多說人老奸馬老滑,這話到底有幾分道理,這人知道自家住處還知道自家情況,這老頭兒就不太敢黑吃黑了。
他有這想法,但是到底也沒做過實打實的壞事兒,所以還是不敢縮回去了。
也是因此,他們上次就定下來了價格。
好在,這價格他還是不虧的。
“得,趕緊走吧。”
杜國強點頭:“你身上帶着錢,也小心。”
“曉得。”
雙方對視一眼,各自離開。
雖然看着是老頭兒一個人,但是老頭兒哪敢一個人,兩個兒子都在附近蹲守呢。他自己這麽幹了,也猜測杜國強這麽幹了,所以不敢太張揚。
大家各自分開,杜國強一溜煙兒就沒了。
他做了這多年公安,雖然是城南所的,但是江桦市大街小巷,他就沒有不熟悉的。別說沒人跟蹤,就算是有人,他也是分分鐘就能利用地形兒給人甩開。
這是他的主場。
杜國強騎車離開,他買這個虎皮是給陳虎的。
陳虎當年那種爆炸雖然很快的搶救回來,傷勢不算要命,但是到底是經歷了一場重傷,養了大半年奔着小一年了。下雨壞天,他也會關節難受。
冬天裏也比別人畏寒。
他家一到冬天就吃火鍋吃辣比較多,也是因為吃了身體暖和。
杜國強覺得,這種好東西很适合大舅哥,他一路哼着小曲兒,覺得這錢花的值得。
他今天收獲真是不錯,給周如這神經病叉走了,又買了虎皮,真真兒不賴啊。杜國強一路騎車進院兒,常大媽眼尖的很:“強子你這是去哪兒了啊?這是買了啥?”
杜國強:“二手商店倒騰的墊子。”
他可沒說謊,墊子,虎皮墊子也是墊子。
聽說二手商店倒騰的,常菊花撇撇嘴:“有錢還是要買新的,二手的算什麽的,用過的,多不好。”
杜國強:“你有票嗎?”
常大媽:“呃……”
杜國強:“我家三個工人,工資不差的,錢倒是夠,但是沒票啊,再說現在有些抄家的東西都倒騰出來賣,跟新的差不離,也不錯的。”
“強子說得對,我家也是,要是攢攢錢倒是能買,但是就是沒票。”
“我聽說最近二手商店人可多了,都奔着撿漏兒……”
“聽說買家具的都去看二手了,就奔着撿漏兒找個金條呢。也不看看金條是那麽好找的?”
“就是啊……”
杜國強一看大家不關注他了,喜滋滋的抱着虎皮回家。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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