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周三下午邊學文的來訪仿佛一個荒誕又懸浮的夢境,好似一輪烈陽驟然闖入,盡情揮灑完它的光輝後就黯然落幕。

他離去後三人都對此止口不提。

而周四上午褚凡君的到來,就是這場夢境苦澀的尾調。

“褚部您放心”左止元撐着腦袋笑容滿面的虛與委蛇,“您是值得信任的。”

“是啊可惜,我的一些所作所為常常被人誤解”褚凡君笑得溫和,遞上手裏的一份文件,“因為節約運動,底下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聲音,我已經及時喝止了。”

“是啊想做事的人總是會受到誤解的,”左止元接過文件,慢悠悠翻看着“為什麽不讓他們罵了呢?繼續罵嘛。”

饒聽南忍不住看了眼褚凡君。

那是自己與褚凡君一起制定的計劃——在短暫的放開讨論後,又迅速切斷宣洩的渠道從而孕育更濃烈的怒火。

哦對了可是自己的初心只是為了左止元不要被罵得那麽狠而已。

“您是為了公司好他們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反過來罵您”褚凡君笑着搖搖頭“這不是端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罵娘嗎?”

“好了,就此為止,”左止元懶洋洋地擡手,止住了這個話題,“昨天送下去的檔案,褚部長記得及時歸類收好。”

她意味深長地看着褚凡君,“可別再讓人送到我這裏來了。”

“是,左總。”

送別褚凡君,這首充滿激情的插曲總算是落下了最後幾個音符,左止元慢悠悠轉着椅子,凝視着窗外暗沉沉的天空。

“饒聽南,今天好像會下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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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來,走向窗邊,用力拉開窗子。

俄頃,暴雨呼嘯而下。

街上的行人有的宛若兔子般亂竄躲雨,有的頂着公文包或者是其他東西快跑。涼風夾雜着雨點卷入溫暖的屋內,瞬間浸濕了左止元的衣袖。

她佁然不動,輕嘆一聲。

“我還是喜歡昨天那個大太陽天。”

一只有力的手按上了左止元的手背,緩緩将窗關上,雨點瞬間濕潤了透明的玻璃,用力敲打在上面,仿若心髒的跳動。

“小心着涼。”饒聽南溫和的聲音在左止元耳邊響起。

左止元站在原地,欣賞着窗外朦胧的雨景。

耳旁又響起一聲輕嘆,緊接着,她被一只手攬進了懷中。

饒聽南從背後抱住了她。

左止元有些愕然地擡頭——這大概是饒聽南第一次主動擁抱,如果不算上唐傾那次沖動得無法抑制的真情流露的話。

但這次,饒聽南顯然相當冷靜克制。

她抿抿唇,向後靠,沉浸在饒聽南溫暖的懷中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鳶尾花香。

“左止元,你要習慣這種事的存在。”饒聽南嗓音低沉,“雖然會有些難受,但,總之,你是能償還他的期許的。”

“嗯,”左止元乖巧地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睫毛微微顫動,良久,再次開口,聲音沙啞,“我不會背叛我自己。”

她閉着眼睛,在饒聽南懷裏轉了個身,将額頭抵在她的肩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我情緒低落了這麽久……”她突然笑了笑,“你呢,饒聽南,你怎麽樣?”

“我還好,”饒聽南輕撫着她的脊背安慰,聞言,輕聲道,“我見得多了。”

她抿抿唇。

但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

唐傾是一個年輕的公司,這種“托孤死谏”的故事,她也只是聽過而已。◣

“明明你也在難過,”左止元腦袋在她肩頭蹭了蹭,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她,“你很難過。”

饒聽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上個周末,兩人擠在一張躺椅上。

左止元和自己說了一樣的話。

“你好像總能察覺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她忍不住敲了敲左止元的腦袋,又沉默了一會,“那……這周末,我回家看看吧。”

左止元在她懷裏點點頭,“嗯,我開車送你。”

“說起來,明天就要拆夾板了啊,”過了會,她輕輕掙開饒聽南的懷抱,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饒聽南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張張嘴,又緩緩合上。

“今天晚上,我幫你先收拾下行李吧。”左止元卻自然地說出她未曾說出口的那句話,極為坦然,似乎也沒有半分遲疑,“明天……後天吧,後天我先送你去酒店,再帶你回趟老家,比較順路。”

她自然而然地安排着行程,仿佛一點兒都沒受到“離別”的影響。

饒聽南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卻只能緩緩點頭。

“哦,對了,”左止元突然眼含笑意,“饒聽南,答應我一件事怎樣?”

饒聽南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但沉浸在離別情緒中的她也沒多想,“什麽事?”

“到時候再說吧。”左止元擰過腦袋去,不自然的幹咳幾聲,被發絲遮住的耳朵微紅。

後來,當事人再想起這件事時,可謂是捶胸頓足,非常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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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班後,饒聽南心情複雜地坐在了副駕駛,準備去拆夾板。

“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麽事。”她小聲嘀咕着,手裏把玩着手機。

但老想不起來。

左止元開着車,心情愉悅地跟着車載廣播哼着小調,聞言問,“大概和什麽有關?我幫你想想。”

饒聽南搖搖頭,有些頭疼,“完全想不起來。”

直到手機突然響了兩下。

江忍冬:【小南子,朕現在在魔都轉機,還有一個半小時到,速速來接駕】

饒聽南倒吸一口涼氣,苦着臉看左止元。

左止元默默停車,打開地圖。

“機場在西邊,常叔的醫院在東邊,現在是晚高峰,所以……”

饒聽南當機立斷,“鴿了鴿了。”

“不會不好嗎?”左止元憋着笑重新啓動,慢悠悠往東邊開。

“不會,”饒聽南懶散的回複消息,“她經常鴿我,我也偶爾回敬。”

得了那邊跳着腳的罵罵咧咧,【我就知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不會來,虧我還期待了下】

饒聽南笑笑,将手機收回口袋。

“對了,”左止元突然皺起了眉,扭頭看她,“今天下班的時候良夜姐是不是開車往西邊走了?”

饒聽南與她對視一眼,前者苦苦思索了一會,搖搖頭,“沒印象,但她今天确實開車上班了。”

步行5分鐘的路開什麽車啊!

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個猜測。

“喂,蔡世宜,”左止元迅速撥通了電話,“你知道裴良夜今天下班後去哪了嗎?”

蔡世宜有些茫然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她說要去機場接一個朋友吧,怎麽了?”

“沒什麽,有事找她電話 沒打通。”左止元随口敷衍,挂掉電話,有些頭疼地再次将車靠邊停下。

饒聽南抿抿唇,看着将腦袋往方向盤上DuangDuang撞的左止元,輕咳一聲,“左總……您,想去棒打鴛鴦?”

“打個鬼鬼哦,”左止元猛地擡起頭啓動車輛,額頭紅了一片,氣呼呼地往醫院開,“老爹都不管她,我為什麽要管她。”

“随她去!”

酒店裏,蔡世宜迷惑地看了眼被挂斷的電話,嘟囔着,“一個個都奇奇怪怪的。”

今天的裴良夜也奇奇怪怪,穿得非常正式不說,自己幹的那些糙活兒都沒被批評指正,甚至還得了誇獎。

絕對不正常!

已經換好睡衣窩在了被子裏的蔡世宜有些苦惱地滾來滾去。

左止元有事找裴良夜,裴良夜電話打不通,那我這個助理……

“裴良夜的電話怎麽會打不通呢?左止元怕不是在消遣我?”她嘀咕着,嘗試着撥通了裴良夜的號碼。

電話順利撥通,但是,10秒,20秒,半分鐘過去了,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直到因為時間過長而自動挂斷。

“媽耶,不會出事了吧!”蔡世宜大驚失色,從床上跳起來,急急忙忙脫了睡衣換好常服飛奔下樓。

“出租車!”她攔下一輛空車,跳上去,有些急,“機場,麻煩快些。”

開車的大嬸是個熱心腸,“怎的妮兒,着急趕飛機喲。”

蔡世宜胡亂搖搖頭,“不是,去接朋友。”

“喲,那也是要緊事,”大嬸踩下一腳油門,嘴裏誇耀着,“你放心,整個公司開得比嬸快的也沒幾個,嬸帶你鑽小路,保準很快就到。”

“謝謝您了。”蔡世宜輕吐出口氣,坐在車上,開始哆哆嗦嗦去微博等平臺搜索本地新聞。

“應該不會是……”她死死抿着唇,只想快點到機場确認這人的安全。

自己和左止元都打不通她的電話,怕不是,出車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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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止元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随口敷衍會宛若撲棱翅膀的蝴蝶,帶來這麽大的後果。

而裴良夜也不知道,自己的遲疑,會讓人在大冬天跳下溫暖的床,直奔機場。

她盯着那個響了半分鐘的手機,确認它沒有再次響起來,終于,吐出了口濁氣,收起了手機。

她總是會确保,自己見到江忍冬之前,是“幹淨”的。

至于為什麽會把蔡世宜劃入“可能會使自己不幹淨”的區域,她也沒多想,只是下意識不願意接這個電話。

她掐着表等待着,靜靜在車裏坐了半個多小時,數着秒,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懶洋洋的女聲從另一邊傳來,“打我電話幹嘛呢。”

“剛下飛機?”裴良夜手指不自覺地敲打着方向盤。

對面沉默了會,随後響起了恨恨的聲音,“饒聽南那個沒良心的告訴你的?”

這個形容讓裴良夜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你不回答那就是她了,”江忍冬嘆口氣,“等着吧,我在拿行李。”

裴良夜忍不住輕笑,反唇相譏,“我可沒說我來接你。”

“你沒來說這麽多屁話幹嘛?”電話那頭響起了道謝聲和輪子滾動的聲音,“什麽車,哪個出口?”

裴良夜如實告知後,對面冷哼一聲,迅速挂掉了電話。

她唇角不自覺勾起,看着車內鏡中的自己。

鏡子裏的人衣冠楚楚,标準的制服三件套搭配駝色大衣。

她猶豫了會,從副駕駛拿起一個小盒子,打開。

裏面是一枚紫色的領結。

她對着鏡子緩緩戴上,整理一會,原本就衣冠楚楚的人頓時又騷包風流了不少。

推開門,她站在車旁,靜靜等待着,偶爾會有路人投來詫異的目光,大概是驚訝于這一身可以去舞會的正式裝扮為何在這裏等人。

她也懶得理會那些詫異的目光,在熙熙攘攘的出站人群中搜尋着自己等的那位。

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松松散散紮了個馬尾,穿着便服的女人在遠處站住,随後狼狽的轉身,似乎是走錯了。

裴良夜輕笑起來,又發過去一條消息。

【我看到你了】

那人悻悻轉身,低着頭拖着箱子,慢吞吞走到裴良夜面前,上下打量了會她的裝扮,狐貍般的狹長的眼睛驟然眯起,“早知道是你,我就該化個妝穿條裙子。”

裴良夜靠在車上,“怎麽?饒聽南來接你就不用化妝?”

“我又不釣她,幹嘛要化妝?”江忍冬嘆口氣,伸手勾住了裴良夜的領結,手指順着探到後脖頸,微微用力。

蝴蝶結一般的領結瞬間掉了下來,兩段絲綢不羁地垂落,給原本板板正正衣冠楚楚的人無端添了幾分灑脫。

“唔,還是這樣看着順眼些。”她惡作劇成功般地笑笑,手又探進了大衣,摩挲着扣緊扣子的西裝,解開扣子,又伸手摸了摸裏面的馬甲。

“穿這麽嚴實,”她滿意地點點頭,“我喜歡這個禮物。”

她很喜歡拆禮物的感覺。

裴良夜把自己包裝成了個禮物,所以她決定暫時喜歡一下裴良夜。

她修長又靈活的手指試圖解開馬甲,卻被裴良夜的手按住。

“回酒店再說。”

江忍冬忍不住笑起來,反手,指尖勾了勾裴良夜的濕潤的掌心。

“那我很期待今晚的行程了。”

裴良夜不緊不慢地一粒粒扣好扣子,聞言,輕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接過江忍冬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又轉身,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江忍冬卻扯了扯她的袖子。

“裴良夜,那邊有個小孩在找你呢。”

裴良夜訝異轉身,卻看見蔡世宜氣喘籲籲地沖自己招手。

“你怎麽來了?”她看着跑過來的蔡世宜,眉毛忍不住跳了跳,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了江忍冬前頭。

江忍冬看着裴良夜的背影,又好奇地看着蔡世宜,暗地裏咂咂嘴。

真像,和自己十年前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不是說模樣,而是氣質。

她忍不住看了看裴良夜,眸中閃過一絲嫌棄。

“裴總,左總說有事找你,打電話沒打通,我剛才也試了試,确實沒通,就以為您……”蔡世宜喘着氣,遞過自己的手機,“您給左總打個電話?”

我分明只接到了你一個人的電話。

裴良夜腦袋一轉,大概就知道了是什麽原因。

畢竟左止元從來沒有掩飾過她對江忍冬的不喜。

“嗯,我手機沒電了。”她張口就是瞎話,惹得江忍冬又多看了她兩眼。

接過了蔡世宜的手機,裴良夜猶豫了會,微微挪開幾步,撥通了左止元的號碼。

于是留着江忍冬和蔡世宜兩個人面面相觑。

蔡世宜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大姐姐:盡管帶着口罩和鴨舌帽,卻也依然遮掩不住裏面是副好看的皮囊。

江忍冬向她露出了個友善的微笑,遞出手,“江法道。”

“額,蔡世宜,”蔡世宜急忙伸手握了握,不知為何,下意識解釋着,“裴總的助理。”

助理?裴良夜還真是會玩。

江忍冬心中感慨着,打量着這個年輕版的自己,倒是越看越喜歡,于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開始唠了起來,“蔡小姐是哪裏人啊,多大了,在裴總身邊幹多久了?”

“額,香江人,21歲,剛來廬城幾天。”蔡世宜被她的漂亮的眼睛看得頭皮發麻,不知不覺就把自家老底抖了個幹淨。

另一邊,裴良夜默默點頭,“嗯,是我。”

對面沉默了很久,大概也是在想為何裴良夜拿着蔡世宜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

良久,大概也是想通了,左止元緩緩開口。

“良夜姐,你,注意分寸。”

“嗯,放心吧。”

挂掉電話,裴良夜回頭,瞳孔地震。

短短一分鐘不到,江忍冬居然已經上手了,笑得前仰後合的在揉蔡世宜腦袋。

而蔡世宜就乖乖巧巧站在原地,任由她蹂-躏。

裴良夜倒吸一口涼氣,快步走到兩人中間,板着臉将手機交還給蔡世宜,“沒什麽大事,以後不用這麽着急地趕過來了,要注意安全。”

蔡世宜老老實實點頭。

裴良夜嘆了口氣,拉開後座車門。

“走吧,一起。”

回家的路上,車內大多數時候是沉默的。

蔡世宜坐在後排,眼神複雜地看着副駕駛上取下口罩的女人。

女人長得很漂亮,紅唇誘人。

副駕駛,可不是一般朋友能坐的位置,更何況她還自然而然地蓋着裴良夜的外套,在車裏東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從哪裏翻出包餅幹在小口小口啃。

裴良夜讨厭別人動她東西。

蔡世宜心中吐槽,想說,卻沒說出口。

因為,很顯然,自己面前這位大姐姐,在裴良夜那裏,算不上別人。

她忍不住往角落裏縮了縮,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酸澀的情緒不斷翻湧。

剛到酒店門口,蔡世宜cua一下蹿下了車,丢下一句話,“裴總我想起我還有事我先上去不等您了。”

江忍冬将自己的目光從小孩背影收回來,懶懶散散地嘆口氣,伸手用力拍了拍裴良夜的腿,“你看看你的孽緣。”

“我和她很清白,”裴良夜皺起眉,伸手捉住她的手,慢條斯理地說着,“倒是你,離她遠點,她不能釣,不能碰。”

“喂喂喂,你以為誰都是你啊,”江忍冬氣呼呼地抽回手,“她比你小快13.4歲了吧,你也能和她拉拉扯扯?”

“我沒有和她拉拉扯扯!”裴良夜忍不住擡高了聲音解釋。

“你吼我?”

裴良夜頓時耷拉下來,嘆口氣,又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不要招惹。”

“那你還把她放在身邊?”江忍冬白了她一眼,再次抽回手,用力甩了甩,“我們只是純潔的床上關系,別拿你勾搭小姑娘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唉,剛才她在車上,我都沒好意思……”

調戲這麽可口的禮物。

不然按照她平日裏的性子,怎麽說也是要摸摸大腿揉揉腹肌吃個前菜的。

“走吧。”裴良夜下車拿行李,幫她拉開車門,又順手接過自己的大衣,幫她披上。

“真貼心。”江忍冬眯起眼睛笑,攬着裴良夜的手臂,晃晃蕩蕩往前走。

只是……可能是因為今天的電梯實在太慢,她倆走到電梯門口時,正好看到了低垂着頭的蔡世宜。

江忍冬尴尬地松開了裴良夜的胳膊,輕咳一聲,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三人仿佛不認識一般,邁進電梯,蔡世宜率先按下了按鈕,擡頭看裴 良夜。

裴良夜沒反應。

她們去了同一層。

蔡世宜逃也似的溜進了自己的屋子,用力關上門,後背無力地靠在了門上。

眼前浮現出裴良夜和江忍冬并肩邁入同一間房的畫面。

“商務套間有很多房間,她只是還沒來得及訂房暫住一晚而已……”她安慰着自己,閉上眼睛。

只是眼睛的縫隙中偶爾有些晶瑩閃過。

“TMD,蔡世宜,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收拾東西回家吧!”

隔壁,裴良夜一進門,就用力将身旁的人攬進自己懷中,找到自己肖想已久的紅唇,用力吻了上去。

和記憶中一樣,香甜,濕潤,可口。

“唔……”江忍冬比她稍矮一些,被她壓在門上,任由她在自己唇齒之間肆虐,挑逗着自己的唇珠。

啧,裴良夜的吻技好像又進步了。

她熱情回應着,一只胳膊搭上了裴良夜的脖頸,另一只手迅速拆着禮物。

外套,馬甲……掉落一地。

良久,唇分,江忍冬眼尾微紅,氣喘籲籲地看着面前的人,輕笑一聲,手用力。

攻守異勢。

“裴良夜,你的吻技又進步了嘛。”她的碎吻落在了裴良夜的脖頸,又緩緩向下,隔着襯衫,落在了鎖骨和不可言說的弧度處,呢喃着,“你到底又禍害了多少小姑娘?”

裴良夜強忍着發麻的觸感,不自覺地輕咳一聲,“你倒依然沒什麽進步。”

“哈,等會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進步,”江忍冬擡起頭,輕輕印上了她的唇,“乖,自己去找條結實的領帶,不要耍花樣,讓我來可就是皮帶了。”

畢竟柔道黑帶,真要反抗自己,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可招架不住。

裴良夜輕吐出口濁氣。

“你好像,比平時更興奮,”她推開面前的人,跨過地上的外套走向衣櫃,挑了一條領帶,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熟練地反系住自己的手腕,“怎麽說,真是惡劣。”

“你說的對,我是挺惡劣的。”江忍冬贊同地點點頭,又從衣櫃裏挑了條黑色絲綢領帶,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裴良夜,輕笑着,遮上了她的眼睛,唇印上她的唇,呢喃着。

“乖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誓,我自己也沒想到這倆成這樣,是她們自己扯着我的手在鍵盤上打字的!

真是惡劣的壞孩子啊!

ps:不是說cp就定下來了啊還沒那麽快……只是上-床對她們來說确實都算不得什麽大事,本來就是走腎不走心的人。至少還要拉扯幾輪,牽扯到的主線也還沒走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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