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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章

被他這麽一說, 夜濃瞬間想起早上他下嘴唇上的血印,可他不是說是貓咬的嗎?

回想間,她眉心漸漸攏起。

不對, 貓咬的怎麽會是那種痕跡, 可如果不是貓咬的, 那又是誰?

難不成真像他說的, 是......

夜濃瞬間倒吸一口氣, 她臉瞬間漲紅,矢口否認:“你開什麽玩笑,我昨晚才沒有咬到你!”

說完,她才想起阮瑜就在她身旁。

她來不及多想,更沒時間跟沈屹骁打招呼, 貼在耳邊的手機瞬間被她拿下來挂斷。

和阮瑜那雙等着她招供的眼神一對上,夜濃忙別開視線。

阮瑜追着她心虛的眼神, 不慌不忙的,好整以暇地歪頭看她:“誰啊?”

“沒、沒誰, ”她大腦一片空白,“就、就一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阮瑜語帶興味:“那個小弟弟?”

夜濃把頭搖成撥浪鼓:“怎麽可能!”

阮瑜能想到的人不多:“那是......沈總?”

夜濃瞳孔一縮:“...你、你別亂猜!”

否認, 但卻結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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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心裏了然,但卻故作沉思地皺起眉,“不是小弟弟, 也不是沈總,”她拖起腔帶着調:“難不成你身邊還有別的...男人?”

夜濃臉上的紅持續不消,正想着找什麽話題岔開,卻聽阮瑜“哦”了一聲:“懂了。”

“懂、懂了?”見她轉身往外走, 夜濃忙追上她:“你懂什麽了呀,你別誤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

阮瑜故作無辜:“我沒想什麽呀。”

夜濃目光怔了怔,倒是阮瑜,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挽住她胳膊:“好了,飯也吃了,香水也看了,時間也不早了,叫個代駕,咱們各回各家。”

出商場到等代駕過來,總共花了二十六分鐘。

這期間,阮瑜對那通電話只字未提,好像先前她所有的好奇都塵埃落地有了答案,這讓夜濃心底不僅迷惑,還生出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複雜的情緒來自哪裏。

是不想被阮瑜誤會她和沈屹骁的關系,還是怕阮瑜覺得自己沒有把她當朋友。

眼看阮瑜将車鑰匙交給代價,夜濃忙拉住她胳膊:“我沒別的意思,你,你別......”

阮瑜對她的好奇從來都有,但卻從不追問。

她眉眼彎出懂她的笑:“不急,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輪胎下的細微塵土被清涼的晚風卷走。

看着車尾燈漸遠,夜濃又想起早上在沈屹骁唇上看見的傷口。

可是昨晚她明明都沒咬到他。

總不會是她喝酒之後又去找他了吧?

夜濃被這個可能性笑到了。

等到代駕将車開到地下車庫,夜濃還是沒能将這事想通。

她站在車頭前,猶豫等下是直接回家還是去敲沈屹骁的門。

她低頭看着手裏的袋子,裏面是她在回來的路上去藥店買的兩管藥膏。

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真去給他買了藥。

這不是坐實了自己咬了他的罪名了嗎?

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夜濃站在了電梯門口,左看一眼沈屹骁的家門,又看一眼自己的家門。

正猶豫着腳往哪轉,“滴答”一聲——

夜濃條件反射地轉身,可電梯門已經關上,根本無路可跑。

沈屹骁站在門口,視線掃過被她拎在手裏的透明袋子,“跑什麽?”

夜濃垂着腦袋,面對電梯門站,從後面看,像是做錯了事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夜濃一邊轉着眸子,一邊在心裏想着理由,可大腦就好像短路了似的,好半天才支吾出聲:“...有,有個東西忘車裏了......”

沈屹骁抱着胳膊靠着門,将她的背影從上到下看了好幾個來回,才将嘴角的笑痕抿下去。

“所以你就準備這麽站在那兒,等東西自己飛上來?”

夜濃扭頭瞥過去的時候,幾乎一眼就看到了他唇上的傷口。

雖然比早上消腫了不少,但那道暗紫色的血印依舊明顯。

剛剛還一肚子的怨氣,這會兒,心裏竟然生出幾分莫名其妙的愧疚。

夜濃慢慢轉過身,走到他跟前時,胳膊一提:“喏。”

沈屹骁看了眼那輕搖慢晃的塑料袋,故作不解:“什麽?”

“藥。”

雖然買了藥,但她實在覺得冤枉。

“我什麽時候咬你了?”不想問的,又實在憋屈。

沈屹骁往斜對面天花板擡了擡眉梢:“要不要去物業給你調監控?”

夜濃想都不想就直搖頭:“不用!”

塑料袋的窸窣聲響在耳邊,夜濃一邊把袋子遞過去,一邊佯裝随口:“可我明明記得我沒咬到你。”

“你喝醉酒什麽樣,自己不清楚?”說着,沈屹骁伸手接過袋子。

夜濃整個人呆住。

什麽意思?

她昨晚喝完酒真來找他了?

所以早上醒的時候,腦海裏冒出的畫面是真的?

為了驗證,夜濃語帶試探:“除了...”她往他嘴唇指了指:“那個呢?”

深知她醉酒斷片的程度,沈屹骁也不怕她識破:“抱着我不撒手,非要在我這睡。”

夜濃一雙眼睛睜得像銅鈴。

沈屹骁也沒往太誇張了說,見好就收地笑了聲:“你這酒後失态的樣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如果有牆縫,她是真的想一腦袋鑽進去。

一連兩個吞咽後,夜濃紅着快要滴血的臉,忍不住追問:“那後、後來呢?”

“後來——”

“別說了!”夜濃慌忙打斷他:“我、我還有事,我走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溜。

衛生間裏,夜濃一連撲了好幾捧的涼水到臉上。

都說不能碰酒不能碰酒,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她看着鏡子裏依舊紅到要滴血的臉,用手背貼了貼,燙的都能蒸熟一個雞蛋了。偏偏自己的窘樣被他瞧了個幹幹淨淨。

夜濃湊近鏡子瞧了瞧自己的牙齒,那血印和她下齒的寬度還真挺像的。

像什麽像,肯定就是她咬的,不然以沈屹骁那龜毛的性子,怎麽會給別的女人咬到他的機會!

想到這,夜濃愣了幾秒的神。

她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想法。

是,他以前的确不會給任何喜歡他的女人有機可乘,但那也只是以前。

上次他不是說過嗎,她的吻技和他的上一任女友、上上一任女友沒得比。

這說明什麽?說明在她之後,他沒少談。

也是,上學的時候,喜歡他的女生就烏泱泱的,如今成了老總,那身邊的莺莺燕燕豈不是更多?

所以呢,那麽多的女人還不夠他逍遙快活,還得再養只貓打發時間?

現在的上市集團老總都這麽閑的嗎?

夜濃氣呼呼的一雙眼,扭頭看向門口。

*

沈屹骁身上的睡袍帶子還沒來及系就聽見了拍門的聲音。

他動作一停,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又喝酒了?

他皺眉走到門後,開門,迎面撲來的一陣風裏,卷着淡淡的花香,湧進他鼻息。

和沈屹骁一樣,夜濃也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未吹,松攏盤在腦後,身上一件絨質睡袍,胳膊上搭一件。

視線停留在她白裏透粉的臉上,沈屹骁唇角含着星點的秋水笑痕:“有事?”

一個澡都沒能把夜濃心裏的憋屈給洗下去,如今聽他微軟的語氣,被她抛在腦後的歉意突然又湧上心頭。

夜濃餘光往他唇上落了眼:“沒事了吧?”

如果不是她胳膊上搭着上次在泳池裏給她的那件睡袍,沈屹骁真要以為她是好意上門問候的。

“一點鹹都不能碰,你說有沒有事?”

說的好像全都是她的責任似的。

夜濃撇了撇嘴角:“是你無禮在先,我那是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沈屹骁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唇角揚着:“你當時咬回來是正當防衛,酒壯人膽再上門,這是事後報複。”

夜濃:“......”

都過去一天了,真不知道還和他掰扯這些幹嘛。夜濃擡着眼睫剜他一眼,索性轉身就走,結果走了兩步才發現胳膊上搭着的那件浴袍還沒還他。

她又折回去,把浴袍往他懷裏一塞。

因為站在門裏側,看不見她轉身再度離開的背影,沈屹骁不由往外邁了一步。

穿着棉質拖鞋的雙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聽不見趿拉聲,但落下的腳勁卻能感覺到她的用力。

小脾氣一點都沒變,還是一句不中聽的話都聽不得。

見她進了門,沈屹骁這才低頭看向懷裏的浴袍。

想起還浴袍,怎麽想不起昨天穿回去的拖鞋?

難道剛剛沒看見他還赤着腳?

夜濃當然看見了,但是她忘了昨天把他拖鞋穿回家這件事。

一直到第二天起床,因為翻身到了床裏側,便自然而然地從床裏側下床,這才看見被擺放在床頭櫃邊的一雙男士拖鞋。

所以昨晚他赤腳是因為沒有第二雙拖鞋可穿?

可是昨晚她剛去還了睡袍,今天一大早再去還拖鞋,他該不會以為她是故意還一件留一件,想着法的去找他吧?

拖鞋依舊如初地擺在原地。

洗漱後,夜濃換了身運動服去了會所的健身房。

看見臨窗一排的跑步機站滿了人,夜濃不禁皺起了眉,下一秒,一只揮動的手臂闖進她餘光裏。

是南禹。

他從一架多功能訓練器那兒走過來:“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夜濃聳了聳肩:“早知這麽多人,真就不來了。”

跑步機滿人,但其他的器械卻有很多空位。

南禹朝他剛剛用的那架器械擡了擡下巴:“這臺K10不錯,各個部位都能練,要不要試試?”

夜濃看過去一眼,搖了搖頭:“不适合我。”

“這有什麽不适合的,我練之前就有一個女生在用它卧推。”說話間,南禹兩手壓着她肩膀将她推到機械前。

“試試。”

“卧推嗎?”夜濃直擺手:“那我更不行。”

結果南禹卻把她按坐在座椅上,“你要是覺得卧推累,也可以試試蝴蝶臂推胸,以前練過嗎?”

夜濃搖頭:“沒有。”

南禹面露意外:“但我看你應該經常來健身房,沒練過這個?”

夜濃沒有細說緣由:“這些重器械真的不适合我。”

“适不适合,總要試了才知道,你說是不是?”

将配重片調好後,南禹将豎把推到她手臂兩側:“握住,我幫你看看座椅用不用調。”

想着那傷也過去好幾年了。

夜濃握住:“你別讓我練太重的,我吃不消。”

“放心,兩片配重而已。”

見她胸中部和手的位置剛好對齊,南禹便沒調座椅,“試試,從身體兩側從外往裏夾,像去環抱一棵大樹那樣。”

夜濃深吸一口氣,剛準備做出動作,站她身側的南禹就一連兩個趔趄地往前栽去。

好在他腳尖用力,将失衡的重力收回來才沒有栽地上。

但是剛剛肩膀那一推,讓他難掩心中怒氣,平日裏臉上的那抹陽光與幹淨瞬間不見了。

“你他媽——”

後面的半句髒話,因為看見對方時沈屹骁而莫名止在喉嚨。

“你有病吧?”

沈屹骁仿若未聞,拉住夜濃的手腕,将她帶起來:“誰讓你練這個的!”

他語氣裏有明顯的質問,南禹看着他,不屑地譏笑道:“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

沈屹骁眼底火光燎原,右臂一擡,食指毫不客氣地直指南禹的臉:“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別讓她碰這種東西。”

他眼底陰翳深沉,讓人心驚。

南禹垂在身側的手蜷了蜷,視線從沈屹骁的指尖偏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故作鎮定地擡起下巴。

“警告我?”他嘴角弧度依舊輕蔑:“憑你這過期的前男友嗎?”

不等沈屹骁做出反應,夜濃就先皺了眉:“能不能好好說話。”

南禹嘴角揚起的冷笑忽而一僵:“...你還幫他?”

“我沒有幫他,”她聲音很淡,但音色偏冷:“但你剛剛的用詞和語氣,我很不喜歡。”

說完,夜濃又看向沈屹骁:“還有你,你的确是管得太寬了,”她一字一頓,像是提醒他的身份:“沈、總。”

沈屹骁嘴角卷起一味自嘲:“我管得寬?你後背有傷你自己不知道嗎?”

聞言,南禹面色陡然一僵,視線落到夜濃臉上時,卻見她揚唇笑了。

夜濃将手腕從沈屹骁手裏掙脫開,“我當然知道,”她裹含笑意的聲音裏卻有諷刺:”但你也別忘了,我那傷是怎麽來的。”

說完,她轉身就走。

就在沈屹骁擡腳想要追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聲音——

“都分手了還纏着前女友不放,沈總是找不到別的女人了嗎?”

沈屹骁停腳回頭。

他眼睛狹長,眼皮褶皺內斂,眼角一眯,眼底猶如沉靜的寒潭。

南禹只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纏上來。

沈屹骁語氣裏幾分戲谑:“若是讓南晁剛知道你對我這個沈總的前女友心懷不軌,不知會作何反應。”

南禹瞳孔驀然一縮:“你認識我爸?”

見他不說話還轉身就走,南禹幾個大步跑到他身前。

“你調查我?”

瞥了眼他額角一鼓一張的青筋,沈屹骁波瀾不驚地朝不遠處招了招手。

南禹扭頭看過去,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小跑過來,是會所經理,他認得。

“沈總。”

沈屹骁語波淡淡:“停掉南晁剛的會所VIP。”

“好的沈總。”

視線從經理那卑躬屈膝的姿态收回來,南禹歪頭看着沈屹骁,上下兩個打量後。

“停我的卡?”他笑出一聲蔑視:“你憑什麽?”

沈屹骁陰恻恻地看了他兩秒,“就憑我是她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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