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 二十四章

沈屹骁出會所的時候, 已經看不見夜濃的身影。

他一路跑回十二棟。

“沈總。”

“夜小姐回來了嗎?”

程麥點頭:“剛剛上去。”

他大步流星進了電梯,門一開,沈屹骁就聽見“砰”的一道關門聲。

這力道, 明顯帶着氣性。

沈屹骁走到1202門口, 垂在身側的手擡起, 卻在即将摁下門鈴時停住。

客廳裏, 夜濃把卡和手機往沙發裏一扔, 轉身去了廚房。

天冷之後,她就很少喝冰水。

冰水傷胃,但能降火。

一連數口,冷水灌喉,讓她滿口滿心都涼得透徹。

再回沙發前, 剛好看見手機屏幕的亮光暗下去,拿起來一看, 是南禹打來的。

屁大點孩子,攻擊性不小。

但當時他也是維護自己, 想到這,夜濃心又軟了幾分。

Advertisement

電話回撥過去, 剛響一聲就接通了。

“對不起啊,”南禹一開口就道歉:“我不知道你後背有傷。”

夜濃在沙發裏坐下:“是我沒說,不怪你。”

她走後, 南禹在心裏把她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琢磨了好一會兒。

“所以你後背的傷,跟他有關?”

夜濃不想提這事,一語帶過:“都過去好久了,早就沒事了。”

聽出她話裏的躲閃, 南禹一副委屈的調子:“你都沒把我當朋友。”

夜濃輕笑一聲:“誰規定是朋友就要分享自己的一切的?好啦,時間不早了, 我還要上班,不說了。”

才不過七點,離出門上班其實還早。

夜濃不過是借口挂斷電話。

如今電話真的挂斷,周圍瞬時流淌出讓人無法靜不下心來的沉靜。

夜濃擡手在後肩按了按。

幾年過去,曾讓她有過鑽心鈍痛的地方,如今已經感覺不到異樣。

可當初她卻因此在醫院住了半個月之久。

住到她發脾氣,撒潑耍賴,沈屹骁這才不得不讓人去辦了出院手續。結果前腳離開醫院大門,後腳沈屹骁就把她接去了他的公寓。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她,脾氣真的是又大又臭。

而他,一個處處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不僅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還對她的呼來喝去甘之如饴。

現在回想過去的自己,夜濃都忍不住嫌棄。

真不知當初那位是怎麽忍受得了的。

但是轉念一想,或許正是因為太多人對他忍氣吞聲逆來順受,才顯得她的嚣張跋扈有多與衆不同。

嚣張跋扈......

夜濃心裏默念着這四個字。

如果她也像別人那樣,他說一,她不敢說二呢?

他是不是就會覺得她不過爾爾,索然無味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她離開的頭兩年,沈屹骁也曾問過自己。

其實不止他,就連齊祯也這麽問過。

“你是不是就喜歡女人跟你對着幹?”

好像是,可又好像不是。

好像只要是她,怎樣他都喜歡,但凡她那股‘作’勁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可能就會嫌棄到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可有的時候,又實在想她乖一點,順從他一點,可一旦她*真的乖了,他又覺得無所适從。

連着兩個會結束,沈屹骁回到辦公室。

關昇随他身後進來:“沈總,這是下周一出差三天的日程,您抽時間看一下,如果需要調整——”

“不用,”沈屹骁坐到沙發裏:“這兩天幫我把鉑悅府的那套皮質沙發換成布藝的。”

短短兩天,沈屹骁算是徹底領教到貓拆家的本事了。

乖是乖,但那乖僅限于他在家的時候。

關昇點頭:“好的。”

“另外,你去秘書辦問問誰有養貓的經驗,以後我出差不能當天回來的,早晚過去喂一下。”

關昇:“好的。”

想起會議時齊冀一連兩個電話,沈屹骁一邊掏出手機,一邊朝關昇揮手示意他出去。

電話一接通,耳邊就傳來齊冀那近乎歡脫的聲音:“哥,忙嗎?”

“不忙會挂你電話?”沈屹骁松了松領口的領帶:“什麽事?”

齊冀嘿嘿兩聲:“想約你吃個午飯。”

沈屹骁可沒他那麽閑,“沒空。”

“那晚上呢?”

“晚上也沒空。”

齊冀“哼”了聲:“那明天總行了吧,明天可是周六,”他先下手為強:“你要再說沒空,我就去你家門口守着!”

沈屹骁屬實被無語到了:“你這麽閑,你親哥都不管管你?”

“你別岔開話題,你就說什麽時候有空吧。”

想來想去也就中午的時間短。

“現在,我只有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都不夠他鋪墊的。

齊冀說不行:“就晚上,上次你放我鴿子的那家餐廳,七點,你要不來,我就和我哥去你家堵你。”

六點五十,沈屹骁比齊冀說好的時間還早到了十分鐘。

不過他再早也早不過齊冀。

玻璃門推開,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沒等沈屹骁擡頭張望就聽見齊冀提着嗓子子——

“哥,這兒。”

這家餐廳菜品很有名,今天又恰逢周五,這個點,理應滿客。然而十多張卡座裏,卻只有齊冀一個人。

沈屹骁擰眉走過去,還沒坐下,他就問:“你包場了?”

齊冀:“......”

這人是長了一雙透視眼嗎?

齊冀硬着頭皮不承認:“怎麽可能,你又不是女的,我包場幹嘛?”

緩緩落座間,沈屹骁凝眸在他臉上:“你什麽時候追過女孩子?”

所謂多說多錯,這話真不假。

齊冀笑着跟他打哈哈:“我都這麽大人了,追女孩子不正常嗎?”

“不正常。”沈屹骁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你可別告訴我,等下還有第三個人。”

今天這場景,讓他很是眼熟,重點是,故技重施的還是某人的弟弟。

讓他不多想都難。

視線剛一落到對面,沈屹骁就看見他直滾的喉結。

還真是被他猜中了。

沈屹骁一邊朝服務生伸手示意菜單,一邊明知故問:“說吧,找我什麽事。”

齊冀心虛的時候除了吞咽就是喝水,他把手邊水杯裏的水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

“我都一個星期沒見着你了,找你吃頓飯不行嗎?”

說完,他又去握玻璃杯,杯底離桌,這才發現裏面沒水了。

沈屹骁看着他的動作,不自覺發笑:“是嗎,”他翻開菜單:“看來這頓飯該我請你了。”

“看你說的,找你出來吃飯,再讓你掏錢,這不是打我臉嗎?”

這要擱以前,聽說他要請客,怕是恨不得自己成一塊膏藥。

沈屹骁勾了勾唇,懶得去揭穿他。

點了一份單人餐,沈屹骁将菜單遞給他:“一個小時後我還有事,動作快點。”

“你少來,”齊冀壓根不信:“我就不信你現在能忙成這樣!”

“我忙不忙,你去看看你哥不就知道了?”

這話倒是不假,他哥現在忙到連這種事都安排到他頭上了,不知是真忙,還是怕東窗事發,沈屹骁會遷怒到他頭上。

齊冀撇了撇嘴:“所以你等下是回公司忙還是回家忙?”

“出差。”沈屹骁直接斷了他當小尾巴的念想。

等餐花了二十分鐘,然而沈屹骁剛拿起刀叉,耳邊就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齊少,這麽巧。”

“诶,你也在呢,來吃飯?”

沈屹骁不露聲色地扯了扯唇,一副聽戲的表情。

“對呀。”

“一個人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沈屹骁這才擡眼,不過不是看對方是何人,而是看向對面。

“你不應該問問我的意見?”

齊冀被他那雙三分詢問,七分警告的眼神震住,他吞咽了一下:“人家女孩子,我、我這不是禮貌問一下嗎?”說着,他朝對方使了個眼神。

餘光晃進濃烈的一抹紅,沈屹骁這才偏臉看過去。

一身紅裙,不算濃妝豔抹,但打扮得也算花枝招展。

沈屹骁懶懶收回眼神,然後就聽齊冀在那介紹:“她叫許梓清,是我大學同學。”

沈屹骁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既然是你同學,那就一塊坐吧。”

一聽他答應,齊冀抿住就要往上跑的嘴角,用眼神示意她這位同學坐對面去。

就在許梓清繞過桌側,服務生準備抽出沈屹骁身邊椅子的時候——

“你讓你同學坐我旁邊,”沈屹骁擡眼看他:“不好吧?”

齊冀先是一愣,但是他反應迅速,忙把自己摘幹淨:“你也是,跑我哥旁邊湊什麽熱鬧。”

許梓清嘴角一撇,幾分大膽的眼神裏又露幾分嬌羞:“可我就想坐沈總旁邊,不行嘛?”

齊冀沒想到她膽子這麽大,可他一顆小心髒卻搖搖欲墜的,唯恐被沈屹骁看出這場偶遇是他的安排。

“別鬧,”齊冀朝自己旁邊的位置歪了歪頭:“趕緊坐過來。”

許梓清埋怨他一眼,不情不願地坐過去。

沈屹骁抱着胳膊,眼神在對面穿梭了兩個來回後,最後定格在齊冀那心虛又露怯的臉上:“你剛剛說,你這位大學同學叫什麽?”

不等齊冀開口,女孩就自我介紹:“許梓清,言午許,木辛梓,清水的清。”

說得倒是詳細,但是聽完卻讓人想不起她名字裏到底是哪三個字。

沈屹骁好似記住似的:“原來是你。”

對面兩張臉同時愣住。

許梓清扭頭往齊冀看了眼,最後又看向對面:“...沈總認識我?”

沈屹骁聳了聳肩:“之前聽過你,不過今天是第一次見。”

許梓清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張臉寫滿了不可置信:“在哪?”

“對啊,在哪?”齊冀也勾着腦袋問:“她剛回國沒幾天,你在哪聽說的她?”

“不是你嗎?”沈屹骁看向今晚的始作俑者:“你從早到晚把她名字挂嘴邊,忘了?”

“我?”齊冀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我什麽時候把她名字挂嘴邊了?”

“怎麽,”沈屹骁勾唇輕笑:“現在當事人在,又不敢承認了?”

齊冀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沒來及回想,就聽旁邊傳來一聲——

“齊冀,”許梓清一邊看他,一邊好笑一聲:“你不會暗戀我吧?”

齊冀現在只想找片深不見底的湖跳下去,“...你別搞笑了行嗎,我怎麽可能暗戀你!”

“我搞笑?”許梓清手指着自己:“你暗戀我還說我搞笑?”

在氛圍十足的餐廳裏上演這麽一出鬧劇,的确挺搞笑的。

沈屹骁在兩人搞笑的對話裏起身,及時抽身而退。

等齊冀反應過來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時,對面已經沒人了。等他追出去,載着沈屹骁的那輛黑色轎車只無情地給了他兩束尾氣。

許梓清落後他幾步追出來:“你跑什麽跑,你還沒跟我說清——”

齊冀一把甩開她手:“你煩不煩?”

許梓清氣得嘴唇發抖:“是你把我叫出來的,你還嫌我煩?你還是人嗎?”

齊冀破罐子破摔似的:“我已經不做人很久了。”

*

車裏,關昇已經聽見後座傳來兩次低笑,他實在好奇:“沈總這是碰上什麽高興的事了?”

“看了一出鬧劇。”

只可惜晚飯他還一口未吃,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沈屹骁擡手看了眼被他開了靜音的手機屏幕。

三個未接來電,都是那臭小子的。

沈屹骁沒理,問關昇:“上午讓你問的事,怎麽樣了?”

關昇半轉過身,“黎雪和王心蕊都有養寵物貓,不過黎雪更機靈,我就把這事安排給了她。另外,沙發我也幫您看好了,明天下午會送過去。”

沈屹骁點了點頭,“以後齊祯再給你打電話,別再被那小子套了話。”

關昇立刻明白他意有所指,“上次是我不小心,以後不會了。”

“還有南晁剛,今天早上,我讓人停了他鉑悅府會所的VIP,若是他問及原因,你就讓他親自來找我。”

突然提及香港分公司一個副經理,關昇心裏雖茫然,但點頭:“好的。”

車在鉑悅府門口被沈屹骁叫停,剛一下手,被他拿在手裏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以為還是齊祯那小子,結果看見備注名,他雙腳頓了一下。

懸在屏幕上方的手指緊張了幾秒後才滑了接通:“喂?”

“你沒在家嗎?”

沈屹骁輕“嗯”一聲:“剛到門口。”

“哦。”

聽出她的欲言又止,沈屹骁邁的步子快了幾分:“找我有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你上次不是請我吃了早飯嗎?”

這麽吞吞吐吐,可一點都不是她的風格。

沈屹骁聽出她的後半句:“你這是要回請我?”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就在沈屹骁眉心越擰越深時,聽見她說——

“算了,都這麽晚了,你肯定也吃過了。”

流星般的步子突然停住,沈屹骁目光落在前面幾米遠,耳貼手機,垂着腦袋,腳尖磕在路牙石側的背影。

心裏的失落頓時就煙消雲散,沈屹骁壓着嘴角笑痕:“所以這麽晚了,你在哪?”

夜濃哪知他在身後,胡謅道:“家。”

“家?”沈屹骁一步步走過去,怕被她聽見,沈屹骁将聲音壓低,“客廳,還是卧室?”

“卧室,我都準備睡了。”

現在說謊都不打草稿了。

沈屹骁無聲勾了勾唇:“所以你這是準備躺在這睡?”話音落地,他雙腳也随之停住。

聲音一半響在話筒,一半像是被風吹到她另只空閑的耳邊,夜濃皺了皺眉,一回頭,視線不偏不倚和那雙饒有興味的眼神對上。

夜濃嗓子裏一噎:“你、你怎麽......”

“我可沒跟蹤你,”沈屹骁收起耳邊的手機:“說了剛回來。”

見她未施粉黛的一張臉呆萌呆萌的,沈屹骁輕笑一聲:“還是說,你在等我?”

透白的路燈下,夜濃耳尖一紅:“怎麽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她這通電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屹骁往右邊看了眼,“那不打擾你了。”

見他轉身就走,夜濃忙追上前兩步:“你去哪?”

沈屹骁沒回頭:“吃飯。”

夜濃就這麽一路跟他進了會所,到了餐廳。

半小時前還不少人的餐廳,這會兒竟然走的一個客人都不剩。

夜濃在門口躊躇了會兒才走進去,瞥了眼他對面的位置,雖然和他沒什麽禮貌可講,可今天到底是有‘求’于他。

偏偏沈屹骁看盡她心思,就是不招呼她坐下。

兩人一坐一站,一個低頭,一個擡着下巴,就這麽對峙了好半晌,最後還是沈屹骁敗下陣來:“就這麽喜歡俯視我?”

夜濃兩手抄在風衣口袋,咬唇不出聲。

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沈屹骁嘴角勾着無奈的弧度:“所以你在等我給你抽出椅子,邀請你坐下?”

夜濃松這才松了唇:“那倒不必。”就着他給的臺階,夜濃坐到對面去。

“又是給我打電話,又是一路追到這的,”沈屹骁後靠椅背看着她:“說吧,到底什麽事?”

“你不是沒吃飯嗎,” 夜濃把桌上的菜單推到他面前:“我請你。”

沈屹骁視線瞥了眼又落回她臉上。

實在是蹊跷,難道是知道他和霧色的關系了?

不像......

若是知道,不該是這個反應。

那是因為家裏那只布偶,她想領回去自己養?

想到這,沈屹骁不自覺地挑了挑眉:“想給貓起個名字,有沒有建議?”

夜濃怔了怔:“...我能有什麽建議。”

“毛毛、妮妮、球球——”

夜濃聽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認真一點,以前給流浪貓起名字也沒見你這麽随便。”

話音落地,本就安靜的餐廳更顯靜谧。

沈屹骁目光定在她臉上。

餐桌上方懸一盞四方形染光燈,是清淡的白,落在他眼裏卻成了暖暖的橘,烏色的睫毛幾微顫動後,沈屹骁垂下眉眼。

“那就奶酪吧。”

大學時,夜濃投喂的那些流浪貓裏也有一只通體白色的,是最溫順的一只,于是夜濃就用自己最喜歡的一樣零食作為它的名字。

但是後來,那只貓不見了。

沈屹骁一邊翻着菜單,很随口地解釋:“它很喜歡吃奶酪。”

夜濃從剛剛短暫的失神裏出來,低“哦”一聲:“是羊奶做的嗎?”

“嗯。”

“所以...你為什麽要領養它?”

因為不想它成為你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紐帶。

沈屹骁看着菜單裏的一道藍莓奶酪蛋糕,淡淡開口:“因為它沒人要。”

夜濃擡頭看他:“可是都沒到一周,也許——”

“沒有也許,”沈屹骁打斷她:“不然為什麽到現在,物業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是啊,都過去十多天了,如果不是他領養,或許那只貓已經被送去了救助站。

夜濃笑了笑,聲音能聽出酸澀:“原來寵物貓,也會被主人抛棄。”

或許是因為查出它有多囊腎病,所以才不要它的吧。

沈屹骁擡眸看她:“如果當時不是我,你會領養它嗎?”

會嗎?

夜濃不知道,因為她還沒來及糾結猶豫,就被對面這人出其不意地攔腰斬斷了。

見她唇從輕咬到用力抿上,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從沈屹骁心底隙出來,絲絲縷縷往他咽喉裏鑽。

“你會,對嗎?”

他眼底有細細碎碎的影子,像是被周遭的安靜沉澱出了最柔軟的本質。

夜濃看得一時失了神。

直到耳邊有腳步聲及近,夜濃才猛然回過神:“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剛剛眼底的溫柔色早就被沈屹骁瞧得一絲不漏。

盡管她一秒變了臉色,也絲毫壓不下沈屹骁嘴角上揚的弧度。

他合上菜單,招手服務生:“二號餐,外加一份藍莓奶酪蛋糕。”

夜濃知道他不愛吃藍莓,可見這份甜品是點給她的。

“我晚上吃得多,已經吃不下了。”

沈屹骁端起水杯的動作微不可察地一頓,視線落到她臉上時,他語氣比剛剛涼了兩三分:“我點的是單人餐。”

“我是說甜品。”

這人總有讓他心情一秒墜落谷底的本事,沈屹骁嘴角笑意都沒了。

“我什麽時候說是給你點的了?”

夜濃無辜眨了眨眼:“你不是不吃藍莓的嗎?”

還記得他不吃藍莓。

沈屹骁輕嗤一聲:“有人愛吃。”

不等夜濃做出反應,沈屹骁就抱着胳膊往後靠:“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

剛剛那一秒的怔愣被夜濃暫時抛到了腦後。

“你是不是把南禹的會所VIP停了?”

沈屹骁壓根沒想到她是因為這件事。

以他對她的了解,即便是知道,也該是興師問罪的态度,可如今卻軟下姿态,又是給他打電話,又是要請他吃飯的。

沈屹骁提了提唇角,似笑非笑:“他跟你告狀了?”

“不是告狀。”

準确來說,就是告狀,可她能怎麽辦,這件事因她而起,她哪裏好袖手旁觀。

“他就是個小孩子,說話沒大沒小,你跟他計較這些幹嘛。”

“小孩子?”沈屹骁好笑一聲:“小孩子就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更何況都二十多歲了,算什麽狗屁小孩子。

“當時他不是想護着我嗎,所以才會說那些——”

“護你?”沈屹骁一聲冷笑将她餘下的話打斷:“你指望一個小孩護你?”

夜濃被他話堵的臉頓時有幾分暗燒,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可一張嘴,聲音還是露出了虛張聲勢的顫音。

“我什麽時候說我指望了,我、我...我那是從他的角度來說的。”

以前倒是沒發現她還有換位思考這麽個優點。

沈屹骁嘴角提着股讓人看不懂的笑,反問道:“那你怎麽不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一點言語上的摩擦,想不通他有什麽可揪着不放的。

還仗着自己的身份停了人家的卡,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夜濃瞥他一眼,這麽英氣的五官,卻這麽記仇。都過去好幾年了,還和談戀愛那會兒一樣,但凡看出哪個男生對她心思不單純,他就把人家列入黑名單。

想到這,夜濃忍不住嘀咕:“人家說話沒輕沒重,你不是也用手指人家了嗎?”

雖說她音量不大,但沈屹骁聽得清楚。

“我為什麽指他,你心裏沒數?”

當然有數,正是因為有數,她對他才提不起氣性。

夜濃不想和他掰扯那些會讓她心生波瀾的陳年舊事。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

明明是求人的态度,用的卻是咄咄逼人的語氣。

不過相比她為一個男人對他軟聲軟氣,沈屹骁更喜歡她此時此刻的硬氣。

沈屹骁食指在鼻梁側勾了兩下,一陣的故作沉思後,他眉梢一挑:“也不是不行。”

夜濃聽出來了,他這是有條件。

她洗耳恭聽的眼神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結果等了半天,卻聽他說——

“看你表現。”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