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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章

沈屹骁剛到樓下, 夜濃的電話就打來了。

看着出現在手機屏幕,久違的兩個字母,沈屹骁沒有立即接。

他就這麽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垂眸看了許久, 直到通話因無人接聽而自動斷開。

沈屹骁這才擡起手, 指尖輕點, 電話回撥過去。

終于不再是之前循環在他耳邊, 猶如悶雷一般的急促“嘟”音,而是最正常不過,在這一刻讓他猶覺悅耳的等待音。

不過,随着電話接通,話筒那邊傳來的質問聲可就沒那麽好聽了。

“沈屹骁, 誰讓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了?”

雖然沈屹骁眉眼裏的深濃笑意壓不下,但嘴上還要裝一裝:“我沒說。”

“你還不承認?前臺都把你說的話原封不動說給我聽了!”

沈屹骁輕“哦”一聲:“她怎麽說的?”

夜濃一字不差地說給他聽:“你好, 可以幫我把這份早餐帶給我女朋友嗎?”

“是不是你的原話?”

“是。”

他就這麽沒有預兆的突然承認,夜濃一時語塞, 緊接着,又聽他說——

“但我并沒有提到你的名字, 難道她把早餐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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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看着面前鐵證如山的早餐,惱得額頭都紅了:“不然呢?”

電話那頭,沈屹骁嘴角壓笑:“如果是這樣的話, 夜總監可不能怪我,是那個人太會......”他還故意停頓了一下:“揣摩人心了。”

明知他是強詞奪理,偏偏還找不到反駁他的話。

夜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那輛低調卻在她眼裏異常招搖的黑色轎車:“你就在樓下等着吧, 你慢慢等。”

沈屹骁怎麽可能慢慢等,一個小時一到, 他就從車裏下來了。

每周一的例會都是阮瑜主持,但是她今天來晚了,會議剛進行到彙報本周工作計劃,敲門聲響。

夜濃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剛好十點。

她心髒一緊,該不是沈屹骁——

“進來。”阮瑜看向門口方向。

自然而然的,參會的所有人都看過去。

門開,是前臺。

那一瞬,夜濃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甚至都能預感到前臺接下來說的話——

夜總監,您男朋友來了。

所幸,前臺喊的是:“阮總。”

夜濃這才很松一口氣,手剛壓在心口,耳邊又傳來——

“門口有一位自稱姓沈的先生找您。”

阮瑜眼神一偏,與此同時,夜濃也看過來。

四目相對裏有一種心照不宣的無聲交流——

阮瑜:到底是找我還是找你?

夜濃:喊的是你,跟我沒有關系。

兩人幾乎是同時別開眼,夜濃以為她會起身出去,結果卻見她波瀾不驚地看向門口:“讓那位沈先生先等着。”

前臺自然不會把阮瑜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門口的那位沈先生,畢竟二十分鐘前,她耳聽目睹了夜總監和這位沈先生的關系。

“我們阮總在開會,您在這邊坐一會兒,我去給您泡杯茶。”

沈屹骁說不用,他看了眼時間,“冒昧問一句,會議還有多久結束?”

前臺抱歉地笑笑:“ 我也給不了您确切的時間,不急的話,您就先坐一會兒。”

沈屹骁上午也有會,而且還是兩個。

但是關昇很有眼力見,盡管沒有收到他的任何電話和短信,也已經将會議臨時取消。

在休息區的沙發裏坐了會兒,帶着幾分百無聊賴,沈屹骁掏出手機,剛好看見短信上面顯示着十九個未讀短信,他随手點開,這才看見周五那天黎雪發來的短信。

「沈總,我剛剛已經跟夜女士解釋過了,用的很婉轉的方式,相信已經消除了夜女士心裏的誤會。」

将短信來回掃了兩遍,沈屹骁冷笑一聲。

他倒是要問問,這位秘書到底是做了什麽樣的解釋,讓她那天的情緒忽起忽落成那樣。

沈屹骁一個電話撥過去。

“沈總。”

“周五你都跟她說什麽了?”

黎雪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會在兩天之後才被沈屹骁提及。

因為那天中午她回到車庫沒一會兒就收到了夜濃的短信,說沒找到戒指。

可見她已經和沈屹骁見了面。

若是發生了什麽預料之外的‘意外’,沈屹骁若是找她算賬也該是當天啊,怎麽會拖到現在才跟她秋後算賬。

黎雪不敢隐瞞,便将當時的前因後果都如實說了一遍。

沈屹骁被她那拙劣的借口聽笑了:“你解釋就解釋,有必要多此一舉讓她去幫你找戒指?”

黎雪頓覺委屈:“我、我只是想給您和夜女士創造見面的機會,沒別的意思。”

“那事後你就不能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黎雪忙解釋:“我、我給您發短信了。”

沈屹骁氣笑一聲:“你能做到每天都能及時查看短信嗎?”

但凡他及時知道,他就不會說那些話去刺激她。

夜濃什麽樣的性子,沈屹骁太清楚了。

她感性在前,理性在後,在理性沒有占據主導之前,一定要給足她一個人獨處思考的時間,等她想清理清,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甚至都不需要你說一句話。

可若是不等她想清楚就跟她理論,或者拿話刺激她,那她就會直接跳過思考的時間,只計較當下。

就好比這件事,若是沒有周五他的逼迫,經過周末兩天她一個人冷靜,講不好今天她還會主動敲他的門,問他能不能捎自己一段。

現在好了,前功盡棄。

黎雪算是知道這件事被她搞砸的原因了。

“沈總,那、那現在怎麽辦,我還能做些什麽補救嗎?”

“補救?”沈屹骁冷出音:“你覺得呢?”

電話挂斷沒兩分鐘,不遠處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

沈屹骁坐在沙發裏八風不動,支起的右手蜷抵在唇上,就這麽看着阮瑜和夜濃一前一後朝自己走來。

“讓沈總久等了。”說完,阮瑜看向前臺的小姑娘:“不是跟你說了,讓沈總去我辦公室裏等的嗎,怎麽能讓人坐在這兒。”

沈屹骁不理她那些表面功夫,站起身,“請問阮總,我可以把我的人帶走了嗎?”

他還故意把「我的」這兩個字咬重了幾分。

夜濃皺眉看他:“能不能好好說話?”

沈屹骁彎下腰,聲音低在她耳廓:“我若是不好好說話,你覺得她這個經理的位置還能坐得住?”

夜濃眼裏盛着些許薄怒,側頭瞪他:“你敢!”

沈屹骁直起腰,眉眼輕挑,似笑非笑着:“那就要看夜總監的表現了。”

說完,他看向夜濃空蕩蕩的兩手:“包呢?”

想起會前他又是女朋友又是早餐的,夜濃送他一記諱莫如深的微笑:“不是男朋友嗎,那男朋友的分內事,沈總應該挺有經驗吧?”

她唇角一彎,眼尾挑出絲縷媚意:“我去個洗手間,沈總自便。”

結果等她從洗手間裏一出來,就見沈屹骁站在門口,手裏不止有她的手包,就連平時裝筆記本的托特都一并拎在了手裏。

心細的毛病,真是不減當年。

夜濃不露痕跡地将眼底情緒壓下:“上個衛生間都在門口等着,沈總難不成還怕我跑了不成?”

“你也不是沒跑過。”

還好意思拿當年說事。

夜濃扭頭瞪他一眼:“跑也是被你氣跑的!”

倒是會給他扣帽子。

沈屹骁不跟她掰扯那些陳年舊事。

“早餐吃了嗎?”

時間太趕,他就只在樓下買了杯熱牛奶和一個火腿三明治。

夜濃本來想說沒吃。

轉念一想,這人肯定是去她辦公室拿包的時候看見了桌上空了的牛奶瓶才故意這麽問她。

心機男,不就想逮着機會看她嘴硬嗎?

“吃了。”她回得理直氣壯:“送上門的早餐,為什麽不吃。”

“可那是我買給我女朋友的,你吃算怎麽回事?”

夜濃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裏等着她。

一時愣住,反應過來,她話都說結巴了:“不、不就一杯熱牛奶和一個三明治嗎,等下買了還你就是了。”

又羞又惱的表情,看着就讓人心生愉悅。

沈屹骁歪頭多看了她兩秒,視線收回時,他眉峰一挑,故作驚訝:“吓我一跳,我還以為夜總監是想做我女朋友呢。”

把夜濃說得臉一紅,“你想得美!”

不想和他走并肩,夜濃索性走到了他前面,沈屹骁也随她,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身後,眼看她走到門口,沈屹骁一個大步走過去,給她推開了玻璃門。

夜濃擡頭看了他一眼。

就很奇怪,心裏的那股氣,不知怎的,突然就沒影了。

到了樓下,眼看她真往隔壁的蛋糕店進,沈屹骁伸手摟住她腰,“開個玩笑,誰要你真還。”

“不還豈不真吃你女朋友的東西了?”

“吃就吃了,又不值幾個錢。”

“沈總別小看人,我可不喜歡占人便宜。”

“一份早餐而已,能有多大便宜。”

“那也得算清了,一粒芝麻也得跟你算清。”

光顧着和他鬥嘴,卻沒注意自己的腰一直被沈屹骁摟着。

摟得緊,摟得實,就這麽被他一路摟到了車邊。

眼看沈屹骁伸手打開副駕駛車門,夜濃愣了一下,回頭往樓下大門看了眼,像是沒反應過來自己怎麽就走到這了。

看似挺精煉的外表下,卻藏着一顆迷糊的心。

以前沈屹骁就喜歡在她睡着的時候看她,然後将她睡态時的嬌憨和清醒時的冷傲做對比。

不能比,越比越覺得她是個矛盾的集合體。

偏偏每一個矛盾點都是吸引他的致命武器。

以至于這五年的時間裏,沒有一個與她有關的片段随着時間而被消淡。

沈屹骁的手已經從她後腰悄悄拿開了,他往車廂裏擡了擡下巴:“還不上去?”

夜濃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車在車庫,她往旁邊站了點:“我開我自己的車去就行了。”

現在才說這話,沈屹骁歪頭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一上午白等了?”

夜濃餘光瞄他一眼,剛想說是你自己要等的,跟我有什麽關系的時候,又聽他說——

“早餐也白買了,包也白拎了,”沈屹骁把臉往她面前湊近:“是這個意思嗎?”

夜濃:“......”

以前陪她逛街,在她猶豫的時候,沈屹骁都會給她拿主意,這次也一樣。

“先坐我的車去,你的車,我一會兒讓人過來取。”

但是這次夜濃卻沒像以前一樣聽從他的建議。

“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把我的車停在這,坐你的車走。”

夜濃被他的這股纏人的勁弄得無語又沒轍:“你是鐵了心非要跟我一塊嗎?”

“對。”

沈屹骁一個停頓也沒有,攆着她尾音回答的聲音,讓夜濃瞬間語塞住。

“以前也沒見你這麽纏人。”幾分咕哝的埋怨聲裏,夜濃不情不願地鑽進車廂。

車門關上,将車外一道很輕的笑音阻隔在外,但十多層高的落地窗前卻好似炸開了鍋。

“真的是夜總監的男朋友嗎?”

“那還用說嗎,早餐都送上門了。”

“我的天吶,我一直以為夜總監的男朋友會是矮胖挫那一類,沒想到這麽帥!”

“你這什麽腦回路,夜總監長這樣——”

“這你就不懂了吧,有錢人裏,十個有九個都是矮胖挫。”

“那這個帥成這樣,豈不是小白臉?”

“什麽小白臉,你剛剛沒注意到他戴的那只表嗎?帕瑪強尼,那可是全球限量款,咱們夜總監有這麽有錢嗎?”

“真的假的你分得清嗎?”

“那人家開的車總不會貼個假标吧?”

“就看個車頂,認得出哪款車嗎你。”

“看不起誰呢,就那雙圓燈,除了飛馳,還有哪款車有?”

飛馳是賓利歐陸車系的定制款,不僅全手工打造,車內的木料和真皮也都是采用世界頂級材料。

然而坐在這樣一個奢華與藝術感兼具的車廂裏,夜濃卻無暇去感受它的舒适。

沈屹骁已經是第三次回頭看她:“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從坐上車後,夜濃就半側着身子,一直盯着他看。

“我在看你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沈屹骁笑了聲:“那你看出來了嗎?”

哪需要看,都明明白白寫他臉上了。

夜濃剜他一眼後才坐正回去:“不管你打什麽鬼主意,在合同期限之內必須讓我方案通過。”

沈屹骁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要是沒通過呢?”

“那我就辭職回香港。”

沈屹骁:“......”

夜濃斜他一記眼尾:“到時候你就是不想釋懷也得釋懷了。”

原來知道他不想釋懷。

沈屹骁眼底的黯淡一閃而過,他嘴角滑出笑痕:“那我就期待夜總監接下來的設計方案了。”

平時司機都是把車停在車庫,今天沈屹骁直接把車開到了大門口。

門裏側的警衛立即小跑出來,“沈總。”

“把車停對面去。”

說完,他扭頭看向副駕駛,見車門緊閉,裏面的人坐在裏面八風不動,沈屹骁垂眸低出一聲笑的同時,繞過車頭。

剛走到副駕駛門邊,車窗落下了。

“你先進去。”

還以為她是在等他開車門,結果是想和他分開走。

沈屹骁氣笑一聲:“不和我一起,你覺得自己能上得了36層?”

夜濃:“......”

沈屹骁壓下腰,手肘搭在車窗上:“都能當着關昇的面抱住我胳膊,怎麽,這會兒又怕了?”

夜濃吃軟也吃硬,但就是不吃激将。

“我有什麽好怕的。”她心虛卻嘴硬,動作慢了又慢,這才打開車門。

下了車,她往沈屹骁手裏看了眼:“我包呢?”

沈屹骁往後座擡了個下巴,“你拿還是我拿?”

夜濃站着沒有動作:“你說呢?”

可當沈屹骁真的将兩個包拿出來,她又伸手了:“給我。”

沈屹骁把手往旁邊一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落得清閑,何樂而不為。

夜濃身子一轉,繞過車頭。

沈屹骁兩個大步追到她身側的時候,夜濃立馬和他拉開一臂遠。

怨叨叨的眼神瞥過*去:“你離我遠點。”

沈屹骁:“......”

行,他倒要看看,等下她會不會回頭等他。

夜濃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看似低調,卻也招搖。

特別是她穿了一雙細高跟,踩在大理石地面,落了一連串的“噔噔”聲。

十點多鐘,一樓大廳裏的人不多,正是因為不多,進出的人才格外醒目的一一落進前臺的兩雙眼睛裏。

“是上次沈總交代的那位夜女士吧?”

“是,但是今天王秘書報過來的預約名單裏沒有她——”

“噓,沈總在門口呢。”

夜濃看似目不斜視地越過前臺,然而餘光卻能清晰感覺到兩雙視線正追着她。

六個電梯,三個門口都站着人,夜濃不露聲色地走到邊口那一個。

她知道自己走到哪,多多少少都能引來幾雙眼睛的注視,但今天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扭頭看過去,果然,五六個人看她的眼神裏,「探究」二字呼之欲出。

夜濃蹙了蹙眉,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按電梯,剛想伸出手,動作又停住。

董事長所在的樓層,她怎麽可能上得去。

下意識扭頭,卻發現身後空蕩蕩的。

夜濃往後退了兩步,視線掃過一眼看盡的大廳,卻見那人還站在門口。

夜濃茫然地眨了眨眼,心裏剛閃過疑問,就見他朝自己歪了下頭。

夜濃先是一愣,繼而氣笑一聲。

她掏出手機,指尖在通話記錄界面的最上面一點。

然而等待音響了好幾聲,卻不見門口的人有絲毫的動作。

難不成手機沒帶在身上,落車裏了?

夜濃沒有深想,徑直往門口走。

成功讓她回頭,且主動朝自己走來。

沈屹骁偏開臉,低笑出聲。

随着高跟鞋聲音漸近,沈屹骁壓下嘴角的笑,回頭。

剛好夜濃也走到了他跟前,“非得讓我過來請你是吧?”

沈屹骁一臉無辜:“不是你說讓我離你遠點?”他還伸手比劃了一下:“夠遠的吧?”

夜濃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在這站着吧。”

沈屹骁伸手攔住她腰:“不聽你話不高興,聽你話還不高興。”

“你那是聽不聽話的問題嗎?”

夜濃一生氣,關注點就容易被分散,比如從榕港大廈出來,比如現在,光顧着反駁他話,又沒注意自己的腰被他一只手臂圈着。

沈屹骁摟着她,一邊往大廳裏走,一邊和她鬥嘴:“不是聽話是什麽?”

“你就是想讓我給你低頭!”

“你不是沒低嗎?”

“但我回來了呀!”

沈屹骁硬生生的将嘴角的笑抿下去,但是晚了,被夜濃瞧了個幹淨。

“你還笑?”

“總不能哭吧?”

大廳裏的人雖然不多,但加上前臺,少說也有十來個人。

若是平時沈屹骁出現,往來的集團員工都會颔首,繼而一聲“沈總”,但是今天,沒有一個人上前。

說不清是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到了,還是不敢貿然上前打斷他和身旁那位——被他親密摟腰,疑似女朋友的女人的對話。

就這麽目光追随着二人走進電梯。

八卦的熊熊烈火這才開始燃燒。

“是沈總的女朋友嗎?”

“應該是吧,不然沈總能摟着她嗎?”

“臉有點生啊!”

“聽說上次沈總特意交代過前臺接待過一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這位。”

“問問前臺?”

“前臺那嘴嚴實的能問出來什麽,正好一會兒我要上去找黎秘書,問她不就知道了!”

電梯裏,夜濃眉心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幾個來回後,她突然扭頭。

“你剛剛是不是摟我了?”

沈屹骁就知道她會後知後覺,所以在電梯門合上的時候,他就收回了手。

如今他站離夜濃半臂遠,聽她這麽問,故意似的,低了低頭,再擡頭看她。

視線落到她狐疑的臉上,沈屹骁沒有說話,但眉心微蹙,像是在說:你什麽時候看見我摟你了?

夜濃咬了咬唇,視線從他的臉,落到他的肩,又看向他抄在西褲口袋裏的手。

是她防備心太重了嗎?

夜濃剛把手伸到後腰,電梯“叮”的一聲。

夜濃這才想起自己的包還在他手裏,覺得問他要也是白搭,她索性不出聲,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敞開時,夜濃右腳一跨,繞到他身前,然而剛抓住包帶,沈屹骁就連人帶包往後退了一步。

夜濃始料不及,順着他手往後縮的力道,左肩撞進了他懷裏。

剛剛沈屹骁後退的動作也是條件反射,眼見她趔趄一步,手下意識圈住了她腰。

如此親密的姿勢,恰好被門口的黎雪眼睜睜地逮了個正着。

“沈總...”黎雪吞咽了一下後,心一橫,豁出去了:“...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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