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墳
練青玖葬在西陵。練魄葬在蒼雲。
景遙他們出發去靖陽古道的第二天，負責給老祖宗送飯的弟子來到洞口，輕叩洞門，卻沒有人回答。
練剛進入山洞，發現練魄盤腿坐在裏面，雙目緊閉，模樣宛如生前，卻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死時，嘴角帶着笑。
聽聞老祖宗死去的消息，練家上下皆驚，而練青玖去世的消息傳來時，可以是說是上下大亂。
七天後，練青怡一身白衣，回到練家。
練家子弟齊聚在大廳，圍着站在中間的練青怡，而她神情漠然，不發一言。
練剛在一旁不停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卻只是無用功。
練青怡看着衆人的神情。那是悲傷、茫然、恐懼......
練家的兩根頂梁柱，一起倒了。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話，突然看見練青怡擡起手，齊齊看向她。
一時無聲。
良久，她神色淡漠，緩緩道：“從今往後，我便是練家的家主。”
她能做到的，她也可以。
江南，西陵。
夜裏，景川看着躺在床上的景遙，無聲地嘆了口氣。
景遙離開後，他和練青怡趕到西陵，一同埋葬了練青玖。
練青玖去世，練家必定大亂，練青怡只好先趕回去。他和景遙在這兒為練青玖守墳。
或者說，是景遙在這兒為她守墳。
他在墳前不眠不休呆了好幾天，神情怔怔。他看不下去，把他打暈帶了回來。
景川看着窗外飄着的雪，目光悠遠。
不知道今夜她一個人在那兒，會不會寂寞。
“夜裏墳頭上，無事繞路走。”竹林裏走着一個男人，一手拿着酒，一手扶着竹子往前走，走得晃晃悠悠，是個醉鬼。
那男人走累了，斜倚着竹子打算歇一會兒，擡眼真看見不遠處有座墳。
墳邊還有一群黑衣人，在月光下如同鬼魅。
男人一聲驚叫堵在胸口，酒壇子摔在地上砸個粉碎，“咣”地一聲脆響。
那群黑衣人向他看來，其中一個身上好像還背了什麽。
那背着什麽的人轉過身來，男人看見了他身上背着的東西。
那是個人，一張慘白的臉正對着他。
“啊！鬼啊！”他一聲驚叫，轉身跑了。
第二天，景遙醒來，看見景川，一句話不說，站起身走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對待景川。
小九......死了。他誰也不能怪，又誰都想怪。
景川也不說話，跟在他身後。
他們來到練青玖墳前。
景遙将練青玖葬在靠近一條長廊的竹林裏，親手為她刻了碑。
景遙擡手擦去墓碑上的一點土，額頭輕輕碰上墓碑，說：“我回來了。”
他伸手觸碰碑前泥土，神色突然一變。
然後他起身，走到碑後墳上，伸手就開始挖土。
看形容，竟像是要挖墳。
“阿遙。”景川立馬上前，拉住他，“你冷靜一點。”
“別管我。”景遙甩開他的手，繼續挖。
“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景川大力将他身子掰過來，看着他的眼睛說。
景遙眼中一黯，說：“我知道。”轉身還要繼續挖，卻沒有剛才那麽瘋狂。
他手中捧着一抔土，神情竟有些狠厲，說：“有人動了她的墳。”
景川臉色一變，上前開始幫忙。
兩人徒手挖墳，手上鮮血淋漓，如同那日埋葬。
景遙移開棺蓋。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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