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114章 第 114 章

今日這件事, 被太後鬧得太大了。

若是只叫三位主位娘娘去壽康宮,一起坐下來議事,即便最後發現了這封信,根本不會引起風波, 甚至都不會被旁人議論。

最多就是德妃氣急敗壞, 暴跳如雷。

可即便德妃生氣, 若是最後查出與她無關,此事也不會牽連到她身上。

然而被太後這樣廣而告之,反而讓衆人心裏泛起了嘀咕, 雖說不敢議論柔選侍的死,但德妃究竟做沒做這件事, 反而會引起衆人的猜測。

太後非要鬧得宮裏人盡皆知, 就很有些意味深長了。

這位莊懿太後, 真的很不同尋常。

沈初宜離開壽康宮, 見賢妃慢走一步,正在等她, 便快步上前:“賢妃姐姐。”

賢妃瞥了一眼後面沒有靠近的其他嫔妃們, 才低聲道:“今日多謝你。”

“姐姐客氣了, ”沈初宜道,“我與姐姐無冤無仇, 定不是姐姐要害我,從一開始我就是不信的。”

賢妃舒了口氣。

“還好你理智聰慧, 能從根源上思索問題。”

賢妃擡眸看向前方,目光平靜, 道:“這件事不會立即就有結果, 德妃姐姐那,恐怕又不能處理宮事了。”

賢妃今日雖然生氣, 卻也沒有被氣氛沖昏了頭腦,她同沈初宜一樣,一眼就看出今日的事情很有些蹊跷。

今日天氣晴朗,春日微風徐徐,是一年中最好的年景。

百草權輿,柳亸莺嬌,春日可望。

賢妃的聲音溫柔,一如往昔。

她對沈初宜說:“若是德妃姐姐不能打理後宮事,我、你還有端嫔就要分薄更多的差事,亦或者……”

“還會再加人。”

端嫔之下,就是步昭儀、林昭儀、邢昭儀和白婕妤。

“一件事因由為何,端看結局如何。”

沈初宜微笑看她,兩人相視一笑。

誰是既得利益者,誰就是動手的那個人,她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話說到這裏,前方岔路口就在眼前。

賢妃腳步微頓,看向沈初宜淺淺一笑:“改日去你宮裏看雪團。”

沈初宜福了福:“恭送姐姐。”

賢妃便走了。

沈初宜扶着鴻雁的手,平靜往長春宮行去。

鴻雁一貫寡言少語,卻也十分聰慧機敏,此刻她道:“賢妃娘娘的意思是,這一番手筆,最後是為宮事而來?”

沈初宜笑了一下,說:“有可能。”

不光是宮事,還有前朝。

長信宮金碧輝煌,看似廣闊無邊,卻都被籠罩在一張名為權利的網中,無人能掙紮而出。

沈初宜總覺得,這宮裏面有人很怨恨德妃。

三番五次的事情都是沖着德妃而來,若非中秋那日是宜妃發善心,遭殃的也是德妃。

沈初宜聲音很低:“這個皇長子,對于許多人來說都太重要了。”

回到長春宮,沈初宜歇了一會兒,瞧着都快要用午膳了,便沒有再宣。直接叫宮人把沒動的早膳分了,讓她們熱熱再吃。

她坐下來把今日的事反複過了一遍腦子,這才長舒口氣。

這時候,端木嬷嬷抱着雪團過來,把剛睡醒的小寶貝放到了沈初宜懷中。

沈初宜抱着兒子,一顆心便安寧下來。

無論這宮裏發生多少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不過就是見招拆招。

今日之事暫時牽扯不到她身上,她也不必為此憂心。

她拍了拍兒子的後背,就聽兒子打了個嗝。

沈初宜同茫然的小嬰兒對視一眼,不由笑着親了他一下:“小吃貨,你可真能吃。”

雪團咯咯笑了起來。

之後又過了兩日,宮裏倒是風平浪靜下來。

碧雲宮也不再鬧鬼了。

小宮人們私底下都說,這是柔選侍得償所願,沉冤得雪,所以才不去哭了。

對此,沈初宜不置可否。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如何,要看慎刑司和尚宮局如何查,也要看太後和蕭元宸的态度。

一封信,一把梳,全部都是片面之詞。

又過幾日,天氣越發暖和起來。

宮人全部換下冬日的襖裙,換上春裝,各宮的春花陸續綻放,整個長信宮頓時一片花紅柳綠,春意盎然。

沈初宜的月事結束了。

她覺得渾身上下都輕松,趁着今日暖和,她晚膳過後就叫了宮人準備熱水。

等整個人都浸泡在熱水中時,沈初宜立即便放松下來。

她長舒口氣,對伺候的如煙道:“有點想吃酒。”

如煙就笑着說:“去歲埋在石榴樹下的石榴酒可以吃了,奴婢去取來?”

沈初宜眼睛一亮:“好。”

于是,如煙就退了下去。

沈初宜閉上眼睛,仰頭靠在浴桶邊緣,懶洋洋哼着歌,難得慵懶又放松。

她輕輕撥弄着水面上的花瓣,聽着潺潺水流,臉上是安心的笑容。

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聲音很輕,也很熟悉。

沈初宜閉着眼睛問:“如煙,這麽快?”

片刻後,那人來到自己身後,坐在了浴桶後面的小凳上。

沈初宜緩緩睜開眼睛,向上看去。

就看到蕭元宸那張俊逸非凡的臉。

“陛下!”

沈初宜驚呼一聲,就要伸手去遮擋身上,所幸浴桶中花瓣足夠多,遮擋了炙熱的視線。

“陛下怎麽來了?”

沈初宜面上猶如火燒,比浴桶中的赤紅花瓣還要豔麗。

蕭元宸面上帶笑,他平視沈初宜,聲音低沉有力:“聽聞貴嫔娘娘要吃酒,朕立即趕來,就為陪娘娘吃上一杯。”

沈初宜抿了抿嘴唇,她轉過身來,不去看他。

“陛下真壞。”

蕭元宸低聲笑笑。

他身上只穿着單薄的常服,衣袖挽起,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

“哪裏壞?”

他在水盆中洗淨手,然後用水瓢舀起一瓢溫水,輕輕淋在沈初宜的發間。

“小的伺候娘娘洗頭,娘娘還要訓斥小的,”蕭元宸聲音染着笑,“小的真是冤枉。”

沈初宜臉上依舊很紅。

她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很快,那聲音幾乎要穿破耳膜,讓她冷靜不下來。

蕭元宸手上動作很輕,也很溫柔。

“娘娘,水溫可好?”

沈初宜應了一聲,好半天才道:“陛下要來伺候臣妾?”

蕭元宸笑着說:“自然是的,小的手藝極好,娘娘放心。”

可能浸泡在熱水中,所以沈初宜覺得自己很熱。

身後坐着的男人存在感太強,讓她無法忽視,又有些隐隐的期待。

蕭元宸見她耳朵都紅透了,便笑道:“娘娘放松下來,好好享受便是。”

于是沈初宜就真的聽話地閉上眼眸,靠在浴桶邊,仰着頭讓他給自己洗發。

蕭元宸的确會洗發,他給沈初宜澆濕了頭發,然後便取了玫瑰花露給她塗抹在發間,來回揉搓。力道剛剛好。

沈初宜甚至覺得很舒服。

玫瑰花的芬芳萦繞在鼻尖,帶着暧昧的情愫。

沈初宜抿了抿嘴唇,覺得渾身都要燒起來。

沈初宜每隔三五日就沐浴洗發,身上頭上都很幹淨,蕭元宸很快就給她洗完了,最後用溫水洗淨玫瑰花露,取了巾子給她擦頭發。

“娘娘身上真香。”

沈初宜本來已經放松了,忽然耳邊一道低沉的嗓音,惹得沈初宜哆嗦了一下。

“陛下。”

沈初宜的聲音也軟了。

蕭元宸仔仔細細給她擦幹頭發,摸了摸,确定不再濕漉漉的,便用帕子給她包好。

沈初宜慢慢睜開眼睛。

下一刻,她對上了蕭元宸炙熱的視線。

火熱的吻一觸即發,誰都放不開誰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初宜才發現蕭元宸已經坐到了浴桶邊沿,正雙手撐着浴桶,彎腰看她。

他的視線,似乎比他的唇還要炙熱。

一寸寸下看,一寸寸浸染。

纖細的脖頸都紅了。

水珠順着流暢的線條滑落,滴落在花瓣上。

蕭元宸低笑一聲:“娘娘,可叫朕好等。”

“回卧房去?”

沈初宜的聲音又輕又細,又香又軟。

“這裏不好嗎?”

蕭元宸伸手解開腰上的麻煩,中衣松開,露出結實的胸膛。

“這裏可是娘娘之前承諾過的,”蕭元宸說,“怎麽要出爾反爾?”

沈初宜面紅一片,她眼神游移,根本不敢看她。

甚至氣若游絲地反駁:“浴桶太小了。”

“不小。”

男人篤定地道。

“坐一個人,剛剛好。”

沈初宜還要反駁,但下一刻,水聲響起。

花瓣被擠出浴桶,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浴桶中的水明明應該冷一些,但此刻,沈初宜卻覺得裏面又重新加了沸水。

那麽熱,那麽燙。

一葉扁舟在炙熱的海浪上上下翻湧,一會兒迎接巨浪,一會兒安然漂泊,不知前路在何方。

剛包好的發巾又散開,她一頭長發披散在浴桶邊,猶如水面上的水草,随波逐流。

宮人們都不敢進來了。

沈初宜一直想喝的石榴酒也沒喝成。

最後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汗津津的,又累又困,說話都含含糊糊,帶着平日裏從未有過的嬌嗔。

“累了。”

“這就累了?”

蕭元宸喘了口氣,聲音有些低啞。

“看來以後娘娘要好好鍛煉,強健體魄。”

沈初宜都要氣笑了。

“陛下,這都幾個時辰了!”

沈初宜的嗓子也有些啞,因為太累,都開始說胡話了。

“再說,這水都冷了。”

蕭元宸把她抱在懷中,道:“這樣就不冷了。”

“還有,幾個時辰有些誇張,也多謝娘娘謬贊了。”

沈初宜:“……”

沈初宜靠在他胸膛上,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真累了。”

她的嗓音的确有些啞了。

素了這麽久,好不容易能吃上一道葷菜,蕭元宸自然要大快朵頤,這一次的确鬧得有些狠了。

他在沈初宜臉上親了一下,說:“不鬧你了。”

“你先休息,朕伺候你就寝。”

等重新洗漱,穿好衣裳,擦幹頭發,又過了兩刻。

好不容易躺到自己熟悉的拔步床上,沈初宜這才輕輕哼了一聲。

“可算是能睡了。”

蕭元宸躺在她身邊,給兩人蓋好錦被。

沈初宜悄悄往邊上蹭了蹭,靠在了蕭元宸身邊。

“陛下,晚安。”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帶着讓人安心的柔情。

蕭元宸認真看着她安靜的睡顏,片刻後起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個吻。

“晚安,初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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