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寶藏
寶藏
酒店的床不算特別大,也就大概是五尺的樣子,剛打開酒店房門的陳艾卅就打量了一下,可把門關上後,他就實在顧不上什麽風度、君子的了,他把童寬抵靠到了門背上,甚至拉起了童寬的兩只手,直接提到了比他腦袋還高的地方,膝蓋也分開了他的兩條腿。
房卡都沒插,房間裏只有窗外透進來的亮光,他看見童寬的臉在這些暗光下的線條,他雖然瘦,可臉蛋上還有些肉,陳艾卅直接一口咬了上去,童寬吃痛嘶了一聲,陳艾卅的啃弄就變成了舔舐,直到把他的半邊臉在這暗暗的光線下都泛出了些水光才停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彼此動情了,也知道即将發生的一發不可收拾,陳艾卅的眼睛在黑夜裏露着精光,盯着童寬看的樣子像是一頭餓了很久的狼,吃幹抹淨是一定要的,可他現在連骨頭都不想給童寬剩,他要把童寬整個人、整個人都囫囵吞入腹中,仿佛只有童寬成了他的一部分,才能真正解渴,才能真正平息這股積攢已久的欲望。
可他再次對上童寬眼睛的時候,動作就慢了下來,他把童寬從門背後拉了過來,又擁在了自己的懷裏,他把腦袋埋在童寬的脖頸與肩膀的連接處,一聲聲地在向他訴說着自己的喜歡。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最喜歡你,童寬,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卅哥,我也,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我、我……”陳艾卅像一個初次接觸愛情的毛頭小子一樣,說出來的話都笨笨拙拙的,“我可以嗎?”
“可以,”童寬的聲音像溫柔流動過鵝卵石的泉水,“什麽都可以。”
和童寬确認關系後,陳艾卅就在摸索了,晚上他偷偷把手機打開了夜色模式,又開了無痕浏覽,把“兩個男人要怎麽做”輸入到搜索框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腦子抽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點了搜索,先是出來了幾條文字信息,陳艾卅眯着眼睛盯着手機裏的內容,感覺字他都能看懂,就是合起來好像難度有點大,點開圖片和視頻的時候,他有點恍然大悟了,原來是這麽回事,但也皺着眉想象了一下,都不知道是屁股的前面會痛還是後面痛。
可真到了這時候,疼痛好像都成了催化劑,咽下的口水裏都是那晚上手機屏幕裏,字裏行間燃燒着的火。
“我……上次研究了一下,”陳艾卅極力克制着自己,卻忍不住先用手向他們兩個緊貼的地方探去,“可能還得等一會。”
明明兩個人什麽都還沒吃,連水都沒喝一口,童寬的眼神看起來就已經有些醉了,他的手緊緊把着陳艾卅,甚至主動貼緊了他,他又開始跟陳艾卅告白,仿佛這幾個字,他怎麽都說不倦一樣,“卅哥……我喜歡你。”
“童寬……童寬,”陳艾卅的手又放回了他的腰間,一邊喊着童寬的名字,一邊把他往床邊帶,“不在這裏,我們進屋。”
兩個人分開了一些,但還是牽着手,兩個人坐在床尾的時候,陳艾卅瞥到了酒店床頭櫃上的東西,心裏安心了一些,童寬一直沒動,就雙手撐在大腿兩側,頭低着,看不清表情。
陳艾卅又湊過去吻童寬,吻着吻着互相胸口裏的火就竄到了腦子裏,陳艾卅先掀開了童寬的衣服,童寬也揪着他的衣擺往上。
陳艾卅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在失控的前一秒,描摹着童寬的耳廓說:“我要你。”
床單皺了,枕頭也被扔了下去,在沒有插電的房間裏,他們交換着呼吸,落在床上的水漬究竟是汗,還是因為痛苦或者刺激流下的淚,沒有人去深究,像是要燒起來一樣的熱度究竟是誰傳給誰的,也沒有人在意,只有他,只要他,想要更多的他,他們的呻吟和喘息交織成了濟慈的詩,夜莺頌詩句裏的字母圍繞着在床上交疊着的人。
他們感受高熱,釋放情愫。
他們弄亂呼吸,收納臻愛。
他們迷戀沉淪,傾倒欲念。
他們同步心跳,擁抱唯一。
兩個人的頭發都濕了,陳艾卅額角的汗滴到了童寬的眼睛下面,像是他落下的淚,陳艾卅低頭将這滴水含在嘴裏,又低頭與童寬接吻,鹹澀的口感化成了蜜,在兩個人的嘴裏炸開。童寬的腿都快撐不住了,陳艾卅只好用胳膊撈着。
酒店的窗是馬路沿街的,不知道是哪輛車違規鳴了笛。
他們在劃破夜空的那一聲響下,到達了彼岸。
兩個人都平躺着,汗都發透了,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着。
陳艾卅的手伸了過去,用手背上下珍惜地撫了撫童寬的臉。
“對不起,我有點太過了……”陳艾卅咽了一口唾沫。
童寬閉上了眼睛笑了一下,難得對陳艾卅坦言,“卅哥,我從來沒有這麽放肆過。”
陳艾卅轉了身就把他抱了過來,也顧不上兩個人都浮着汗的身體。
“教程裏說,第一次最好是要背對着的,”陳艾卅揉了揉他的頭,“可我想看着你。”
童寬也摟了過來,“我……喜歡你看着我。”
他們就這麽抱在一起,什麽話都沒說,但兩個人都在傻笑,都很累,可誰都沒想直接睡過去。
“吃點什麽嗎?”陳艾卅問他,“我叫個外賣?餓不餓?”
一向乖巧的童寬,這會兒話裏倒多了點俏皮,“我以為你不會問要不要吃飯了,餓的,很早就餓了。”
“那你怎麽不說?”
“……沒機會說。”
“那剛剛吃飽了沒?”陳艾卅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童寬臉紅的機會。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童寬的聲音果然小了下去。
“你知道,”陳艾卅又吻了吻他的耳尖,“還要麽?”
“……要。”
陳艾卅咧嘴笑了個大的,笑聲也一點沒克制,又清了清嗓子,“知道了,等吃完飯再說。”
第二天一早,童寬有課,兩個人很早就進了學校。
陳艾卅硬要陪着童寬去教學樓,還看他行動中帶着一些別扭,問他要不要請假,這不問還沒什麽,一問童寬的臉上跟把前一天下午的夕陽随身帶着了似的,他覺得以前看過的漫畫裏人家腦袋上冒氣兒一點也不假,童寬說不用,這節課挺重要的,他也不想請假,陳艾卅覺得不對勁,好好的高材生怎麽就一節課不上就不行了,就追問他為什麽,一開始童寬還不肯說,仔細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陳艾卅師母的課,陳艾卅看着他就想笑,問他怎麽對他師母這麽好,是不是因為他的關系,童寬難得駁了句嘴,說對陳艾卅來說可能是師母,可對童寬來說是親導師。
陳艾卅難得吃了個癟,捂着臉說自己大意了,心靈受到了點傷害,一定要童寬親親才能哄好。童寬哪能受得了他這流氓一樣的行徑,小聲對他說在學校呢,讓他收斂點,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上論壇了。陳艾卅也不避諱,捏了捏他的臉,就說那等回宿舍來個雙份的,童寬腦袋雖然別過去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先回到宿舍的陳艾卅,先是換了套衣服,也不想上床躺着,就開了電腦繼續弄論文的事情。
輔導員的一條群發微信發了過來,提示了下大家論文上傳系統的時間,等這波院盲過後,就要開始查重和校盲的工作了,再之後就是答辯了。陳艾卅看着信息嘆了口氣,又仰頭看了看自己的床板,這張幾乎陪了自己快七年的床啊……就快要和它告別了。
其實在研二之後,陳艾卅對學校的留戀已經在逐漸減少了,他覺得自己逐漸成為了這個校園的邊緣人物,像一個看客一樣,看烏央烏央的學生從教學樓裏湧出來去食堂,又從食堂零零散散地回宿舍,四季變化下,對他其實都沒什麽影響,他甚至還想過要不就和宿舍裏的其他人一樣直接回家算了,反正偶爾來也就這麽幾件事。
但他這會兒才開始慶幸,沒有提早回家、沒有離開校園、沒有在研二就将外聯部交出去,如果這兩年以來的任何積累都是為了遇見童寬,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再忍受幾年也沒有問題。
他還想到了一個人,上次不歡而散的斯昀,他其實是心裏覺得抱歉的,但他總沒有找到很好的理由,或者借口去和她聊一下,他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先是打開了斯昀的對話框,打了幾個字,又關掉了,轉而打開了童寬的對話框。
“問你個事,不着急回答,你介不介意我告訴別人我們在一起?”
陳艾卅的這一段話打得十分順暢,連個停頓都沒有,直接發送給了童寬。他沒有去預判童寬會是怎樣的回答,介意也好,不介意也好,只要是童寬說出來的,他一定照辦。
過了五分鐘,童寬也沒有回複他,看來真的在忙,陳艾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我有個朋友,呃,就是我前女友,老問我和你的事,我想直接告訴她,我們在一起了。”
越看這句話越奇怪,陳艾卅又繼續解釋了下去。
“沒有舊情,和平分手,她覺得我不走心,我也的确沒太走心,她也是。”
“那個,要不你就當我沒問過吧,我不說了。”
“在嗎?”
“生氣了?”
陳艾卅從來沒有體會過發微信越發越慌的感覺,他希望童寬在下一秒就回他,他受不了這樣等待的折磨,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猜測童寬現在在想什麽,他不想童寬誤會,更不希望童寬因為這些留言而感到難過,或者又跟他說他都行,他甚至不介意童寬反饋過來的是激烈反對的情緒。
在等待童寬回複的這段時間裏,陳艾卅渾身不舒服,跟有螞蟻在他身上爬似的,甚至有點後悔問了童寬這個問題,可現在撤回也來不及了,再說這大面積撤回,任誰看到都會問吧。
微信來了,陳艾卅趕緊解了鎖看。
“剛剛在忙,卅哥。”
“你不介意的話就好。”
“我反正跟着你的。”
“我不介意,還有點開心。”
“謝謝卅哥,告訴我這些。”
到底是誰家的小傻子,掉落到了他的身邊,陳艾卅深深呼了口氣出來。
“我以為你生氣了。”
“怎麽會,不會的,高興還來不及。”
童寬那張笑嘻嘻的臉好像就從手機屏幕裏浮現到了陳艾卅的眼前。
他這才放心地點開了斯昀的對話框,安安心心的敲了幾句話進去。
“學姐,之前我口不擇言了,向你道歉,對不住。但你說得都對,我喜歡他,也告訴他了,我和他在一起了。也許會對你産生些不便?想了想還是要和你說一聲。”
發出去之後,陳艾卅輕松了很多,他做到了,直面內心,也不羞于告訴他人。
斯昀的微信很快回了過來,“坦誠了一回呢,Issac,前路不易,但祝福你們。”
陳艾卅有些驚訝,他挑了挑眉毛,又回了過去,“謝謝學姐,你是第一個祝福我們的人。”
“很榮幸,也很高興你會直接告訴我,看來我們已經成為了真正的朋友。”
“也謝謝你的提醒和點撥,真的很感謝。”
“你很喜歡他。”
“是的,我很喜歡他。”
我很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
陳艾卅在這個世界裏,尋到了寶。
童寬就是陳艾卅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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