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借助

借助

許嘉澍回來得太快, 讓林間投去疑問視線。

“沒什麽事，說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林間哦一聲，先行上了床鑽進被子裏, 趴在枕頭上搜海島攻略。

等許嘉澍洗過澡也掀被上了床, 他無比熟稔地往他懷裏一滾, 興致勃勃地舉起手機：“你看這個！”

許嘉澍順勢攬住林間的腰後, 因為衣擺寬大, 灼熱的手掌毫無阻隔地貼上了雪白細膩的肌膚。

剛貼上去, 掌心下的纖瘦腰身微不可察地一顫。

許嘉澍掃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低眸問：“到時候要跟着我學游泳嗎？”

林間這才想起來問：“我們會玩多長時間？”

許嘉澍漫不經心：“還沒确定回來的日期, 至少也在年後了吧，今年家裏打算在海島上辦家宴。”

林間輕啊一聲，目露呆滞, 問：“去這麽久嗎？可是我……”

他立刻反應過來：“你就是故意不和我說的，等我已經答應叔叔阿姨了, 你才……！”

許嘉澍眸中暈開笑意，點頭道：“是。”

許嘉澍承認得太快, 叫林間氣勢洶洶的指責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嗖的跑了氣。

林間道：“可我前兩年都去李姨的老家那邊……”

許嘉澍道：“你要是真的想去那邊, 早就提前訂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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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被戳中心事，抿了唇, 低聲解釋：“他們人很好……只是太客氣了, 客氣得讓我不自在。”

“那就來和我待在一起。海島上一排別墅都可以随意挑，到時候我們單獨住, 只在家宴的時候才和其他人見面。”

林間聽出不對勁：“其他人，是多少人？”

“七大姑八大姨, 拖家帶口加上滿地跑的小孩兒，林林總總三四桌吧。”

林間徹底傻住：“這麽多人嗎？”

自打他有記憶起, 身邊便只有母親、李姨和孟爺爺，過年的時候人雖少，但也算溫馨和睦。

他那時候年齡太少，記得過幾次父親很晚趕回來吃除夕宴，中途好像出現了吵架，李姨捂着他的耳朵很快把他抱回房間。

母親離開以後，便只有李姨和孟爺爺留在他的身邊。

過年對他來說，好像和平時并沒有什麽分別，依舊是冷清、安靜的。

許嘉澍讀出他的怯意，道：“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別墅裏，我去家宴上打個招呼就回來陪你。”

林間道：“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那些小孩子草草吃幾口就鬧着下桌出去玩，到時候我混在他們中間一起溜走。”

林間笑起來，拿手比劃他的個子：“你這麽大一只，怎麽混在小孩堆裏一起溜走？”

許嘉澍捉着他的手塞回暖和的被子裏，道：“塞給他們一個紅包，讓他們幫個忙，他們就會仗着自己是小孩不懂事，當其他長輩的面嚷着讓我帶他們出去玩，放心，他們機靈着呢。”

林間眼眸彎彎，內心被戳得一片柔軟，靜了會兒，問：“嘉澍喜歡小孩嗎？”

許嘉澍道：“不算喜歡。養小孩太麻煩了，養你就夠了。”

林間耳根蹿上一抹熱度，将臉埋進許嘉澍的胸膛間。

時間已經很晚了，屋外夜色深重，寒風蕭瑟，樹影簌簌晃動，林間藏在溫暖的被子和許嘉澍的胸膛裏，手心和雙腳暖乎乎的，渾身被許嘉澍的氣息所包裹，感覺到分外的安心。

許嘉澍問：“是不是困了，要睡了嗎？”

林間嗯一聲。

房間裏很快關了燈，陷入一片黑暗中。

許嘉澍低聲道：“所以阿間，今年要和我一起過年嗎？”

他等了會兒，卻沒聽到回答，借着黯淡的光線垂目一看，林間已經趴在他胸膛上沉沉睡着了，睡顏恬靜，呼吸綿長安穩。

許嘉澍眸底浮起清淺笑意，低下頭，在林間額角上很輕地親了下，一同閉眼睡去。

次日清晨，林間先醒過來，只覺渾身燥熱，寬大的睡衣在睡覺過程中不知何時散開了扣子，露出雪白的肩膀，蒙着一片淡淡的粉，修長的腿搭在許嘉澍的身上，腰身貼靠上去，無意識地蹭了蹭。

門外被輕聲敲響，傳來許母笑吟吟的聲音：“嘉澍，小間，起來吃早餐了，等會兒我們去買衣服。”

許嘉澍驚醒，下意識回應了聲，下一刻感覺到林間的異樣。

林間也徹底清醒了，面色漲紅，咬着唇，往後退了退，撤開一點距離。

許嘉澍記起上次私人醫生看診後的說法，問：“我幫你？”

林間趕緊搖頭：“不用管的。”

許嘉澍目光幽暗，道：“我知道阿間不喜歡做這種事，但是醫生說過，長時間忍耐對身體也不好，最好是定時疏解，控制在一個合适的度。”

林間只好道：“我、我自己來。”

他下了床，柔軟的黑發下雪白纖細的後頸漫着一層薄紅，步伐匆匆狼狽前往浴室，淅瀝水聲很快響起。

不多時，林間從浴室的門後鑽出，露出一張緋紅的臉：“嘉澍，衣服……”

許嘉澍給他送去衣服，指尖相觸，驚得林間泛粉的白皙指尖似觸電般飛快地縮了回去，門哐地關上

林間很快換好了常服，出現在許嘉澍的面前，不自在道：“嘉澍你去洗漱吧，我先下樓了。”

許嘉澍應了聲好。

待林間逃也似的離開房間後，許嘉澍走進浴室。

浴室中白霧缭繞，水汽氤氲，頭頂的換氣設備呼呼地賣力工作，但依舊能嗅到混雜着馬鞭草沐浴露淡淡香味中獨屬于林間的氣息。

許嘉澍視線無意間掠過一旁，腳步一頓，目光定格在髒衣簍中。

裏面堆着換下來的睡衣，角落裏有一方小小的白色布料。

是林間太過慌亂，忘記收拾清洗的貼身衣物。

林間下樓至一半，猛地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麽，腳步方向一轉，急忙沖回到樓上卧室裏。

房間裏空無一人，床上被子淩亂，相連的浴室門緊閉。

林間快走到浴室前，聲音忐忑：“嘉澍，你現在用浴室嗎？能不能先出來一下？”

裏面傳出許嘉澍低沉的嗓音，帶着莫名的啞，問：“怎麽了？”

林間不好意思直說，含糊道：“我、我忘了東西在裏面，想進去找找。”

“……忘了什麽，我幫你拿。”

不知怎的，裏面傳出許嘉澍的音色模糊，似隔着一層雲霧般，缥缈虛無，仿若深海中引誘迷途旅人的塞壬人魚，聲線蠱惑心魂。

林間站在門外，局促不安，耳根攀升一抹熱度，連忙拒絕：“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我、我在外面等你出來。”

卻沒聽到回應。

林間只好帶着疑惑又喚了一聲：“嘉澍？”

一門之隔，許嘉澍擰眉閉目，呼吸灼熱，額頭汗涔涔的，深邃俊美的面容覆着一片赤紅，脖項暴起道道青筋。

磨砂玻璃的門外站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他看向門外的方向，眸光幽深晦暗。

“嘉澍？”

林間又喚了一聲，裏面響起淋浴的水聲，他擔心許母在樓下的餐廳裏等久了，只好先行下樓。

空氣蒸騰燥熱，仿若置身烈焰，不知過了多久，許嘉澍喉結滾動，溢出一聲低低的悶哼，緩慢睜開晦暗的眼眸。

視線下落，掌中緊握的白色布料變得皺巴狼藉，被徹底浸濕，髒污不堪。

林間坐在樓下的餐廳，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向樓梯投去視線。

過了許久，許嘉澍的身影才出現在二樓，緩步走下。

許母已經先行用過早餐，正在和吃着三明治的林間閑聊說話，見林間眼眸亮了，順着視線移去，看到許嘉澍終于出現，笑罵：“假期第一天就這個點起，快過來吃飯。”

“來了。”

許嘉澍走進餐廳，聲線懶洋洋的，眉眼俊逸，薄唇輕勾，衛衣寬松，休閑長褲勾勒出利落的兩腿線條，氣質愈發慵懶随意，似一頭吃飽餍足打着盹的雄獅。

他在林間身旁拉開座椅坐下，飄來和林間身上同款沐浴露的清新香氣。

林間悄悄偷看他一眼，被捉了個正着，被一口三明治猛地噎住了，嗆咳個不停，接過許嘉澍遞來的橙汁趕緊囫囵咽下，面色憋得漲紅。

許嘉澍替他拍背，語氣無奈：“別吃那麽急。”

許母也道：“不着急，時間還早呢，慢慢來。”

林間順了順氣，支支吾吾地應了聲，轉回視線埋頭吃飯。

許母先行上了樓，囑咐他們收拾完準備出門了，再發消息給她。

待林間吃完了手中的三明治，許嘉澍才聲音散漫地開口：“我幫你洗了。”

林間疑惑地看向他，迎着許嘉澍似笑非笑的目光，愣神幾秒突然頓悟說的是什麽，面頰飛速漲紅：“你、你怎麽……”

許嘉澍輕笑，語氣無辜：“我的也要洗，一起順手的事，怎麽了？”

還是和嘉澍的放在一起洗……？

林間快原地冒煙蒸發出水汽了，坐立不安，又羞又惱，幹巴巴道：“不、不能這樣，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的。”

許嘉澍微微挑眉，故意道：“我以為是阿間犯了懶，特意留給我的。”

“怎麽可能會是特意留給你的……！”林間被倒打一耙，扣上犯懶的罪名，睜圓了眼眸，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是我不小心忘記了！”

這回真的把人給惹惱了。

直到一起去商場，林間還不肯和許嘉澍說話，視線一對上，臉立刻向旁邊別開，只給許嘉澍留一個後腦勺。

許母走在他們倆的中間，看出不對勁，在店裏悄悄拉着林間到一邊問：“嘉澍是不是欺負你了？”

林間不好意思說實話，垂落視線：“沒有……嘉澍對我很好，是我在使小性子。”

許母不贊同：“小間這麽乖，怎麽可能是你的問題？”又神神秘秘地笑起來：“你等着，阿姨幫你掙回一局。”

她的兒子順風順水這麽久，難得能在感情上栽跟頭，她怎麽能錯過看熱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