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告白

告白

許嘉澍腦袋嗡嗡的, 耳邊似有蜂群飛舞。

從小到大，成績名列前茅、競賽随手拿獎，活動證書壘成高高一沓, 滑雪、沖浪、潛水等運動方面也無一不佳, 他從未有在哪方面被打上過不及格的标簽, 對任何事向來都是游刃有餘, 得心應手。

在林間這兒, 算是處處栽了跟頭, 偏生自己又心甘情願，沒其他辦法。

許嘉澍只能深吸口氣, 掙紮着努力挽回一點顏面：“第一次表現差，情有可原，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具體是哪些地方不喜歡, 你告訴我，我改。”

林間面色燙紅：“就、就一定要做這種事嗎？我覺得我們以前的相處方式也挺好的, 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我試過，做不到。”許嘉澍斷然拒絕, “昨晚已經是我忍耐一段時間的結果了。”

林間怔了怔：“一段時間？嘉澍是指你之前就……？”

許嘉澍嗯一聲。

林間唇角上翹, 身旁的空氣裏仿佛在往上飄浮粉紅的泡泡，語氣是藏不住的輕快：“什麽時候想和我在一起的呀？”

許嘉澍伸出手。

林間盯了他的手一會兒, 像是嗅到危險信號解除的小鹿, 終于願意從藏身的深林裏探出頭來。

他裹着一角薄被慢吞吞地挪蹭靠近，伸出纖細白皙的指尖, 放進許嘉澍的寬大掌心裏。

許嘉澍眸底浮起笑意，拉着他的手往自己方向一拉, 連人帶被子一同攬在了懷裏。

林間跌撞進他的胸膛，仰起頭。

許嘉澍微微低頭, 挺直鼻尖與他相抵，嗓音愉悅：“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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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距離實在太近，呼吸交織，彼此的睫羽根根可數。

林間的面頰控制不住地升溫，小聲道：“我本來也沒有準備跑……”

“那剛剛醒來的時候，阿間是想去做什麽？”

“我不知道怎麽面對你，想暫時躲開，拿手機去一個互助小組發帖問問【和直男室友不小心滾上床應該怎麽辦】，結果你就醒了。”

林間回過神來：“你還沒說呢，是什麽時候、什麽時候開始……”

林間的面色浮現一層淡淡的粉，唇瓣張張合合，不好意思直白地說出喜歡兩個字。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阿間的嗎？”

光是聽到這句，林間唇角就忍不住揚起弧度，從鼻尖裏嗯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概在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以前，就已經在喜歡你了。”

許嘉澍眸光溫柔，藏着缱绻情意：“所以想時刻照顧你，時刻和你在一起，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你面前。”

當那沓資料擺在桌上，盛怒之下意識到沒人有資格配陪在林間身側，自然而然地明悟了自己的獨占欲所指的終點。

這世上，只有他可以。

林間臉上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第一次實際意義上感知到心花怒放這個詞。

似春日枝頭含苞桃花争相綻放，似無數只蝴蝶扇動閃閃薄翼飛舞，春光爛漫，世界明豔。

分明歡欣心緒全然暴露，林間卻還輕哼一聲翻舊賬：“可是以前每次有男生找你要聯系方式，你都直接拒絕的，還說你對男的不感興趣。”

“心神都在你身上，無論來找我的是誰、是什麽性別，我當然都對他們不感興趣了，那時候沒想太多，什麽拒絕的理由好用就用什麽了。”

許嘉澍輕掐了下林間的臉，似笑非笑：“該我問阿間了，阿間又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我……”

林間正要回答，轉念一想不對：“你怎麽這麽肯定我就喜歡你？”

“意思是說，我猜錯了，其實阿間不喜歡我啊——”

許嘉澍微微挑眉，神色染上明顯的失落：“阿間是為了能和我繼續做朋友勉強答應我的？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在一廂情願。”

“不是你一廂情願！”林間急忙道，“喜歡的，我喜歡你！”

許嘉澍低低笑起來。

林間被他笑得面紅耳熱，反應過來了，道：“你其實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故意在看我的笑話？”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是想看你的笑話。”許嘉澍正色解釋，“你前段時間在準備比賽，我不想用其他的事讓你分心，後面又是期末周又是回家住，我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和你坦誠。”

“好吧……”林間別扭道，“原諒你了。”

只是臉上升騰的溫度愈發滾燙——那他自以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小動作，豈不是都在許嘉澍眼皮底下一覽無餘？

林間膚色瓷白，臉紅起來格外明顯，從頸項到面頰迅速浮開一層雲蒸霞蔚般的胭粉，耳根尖也透着紅。

他眉眼間的春情羞臊又赧然，長睫輕顫，視線閃躲，為難似的輕咬着唇。

許嘉澍眼眸變暗，視線停留在林間被咬出淺淺痕跡的唇上，道：“我想親你。”

林間眼眸微微睜圓。

許嘉澍含笑問：“可以嗎？”

“……可以的。”

林間每次都受不了許嘉澍用這麽平靜淡然的語氣說讓人感覺羞恥的話，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含糊其辭應道：“但、但要先刷牙。”

許嘉澍悶悶笑着，道了聲好，将林間從裹藏的被子裏剝出來，替他找來一件襯衫。

林間一展開，發現是那件背部镂空只有兩根系帶連接的白襯衫，神色呆滞。

許嘉澍提醒：“阿間說過的，只有我們兩個的時候，穿給我看。”

“好吧……”

确實是他主動承諾的話，賴不了賬。

只是被許嘉澍這樣含笑垂目盯着，好像那句脫口而出的承諾變成了一個他主動給自己套下的陷阱。

林間忍着恥意穿上那件襯衫，寬大衣擺下延伸兩條修長漂亮的腿。

他欲蓋彌彰地往下扯了扯衣角，道：“可以了吧？”

只是腿間的光景根本藏不住，雪白的內側覆着一片薄薄的緋色，印有斑駁指印和淩亂吻痕，顫顫的一點紅痣被咬下一圈淺紅的牙印，似是打下什麽昭示所有權的标記。

許嘉澍眸色微暗，克制收回視線，穩穩抱起林間，走向浴室。

寬敞的盥洗室裏，兩人并排洗漱，安靜的空間回響着嗡嗡的電動牙刷震動聲。

林間心不在焉地刷着牙，胸腔中的心髒跳得愈發不受控制，忍不住分去心神，悄悄去偷看旁邊的許嘉澍。

因為想到即将要做的事，連刷牙洗漱這道日常裏再尋常不過的工序都好似蒙上一層桃粉的旖旎色彩。

許嘉澍拿面巾擦淨臉，低頭看來：“阿間好了嗎？”

“好了！”

林間放下牙刷，一副準備迎接挑戰的神情，仰起頭，閉了眼。

許嘉澍被逗得低低笑了聲，溫熱的手指按上林間殷紅的唇角輕壓了壓。

俯身，低頭，距離寸寸拉近。

林間的唇瓣柔軟，濕潤微涼，還帶着一點水珠，像一朵飽含水汽的綿軟的雲。

雙唇輕柔相貼，能彼此感知到白桃味膏沫留下的淡淡氣息。

清新、微甜，誘惑着人探索攫取更多。

許嘉澍剛開始只是克制地含吮着他柔軟的唇，以舌尖輕緩而珍重地描摹，像在品嘗一塊來之不易舍不得咽下的糖果，反複舔舐，細細地吮。

很快開始收斂不住，探進的舌尖逐漸深入，攻城略地，逡巡掃蕩每一寸領土，留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濕熱的舌尖暧昧擠壓，相互追逐，愈發急切激烈，翻攪出細碎的纏綿水聲。

口腔中的氧氣被漸漸掠奪，酥麻的電流從勾纏的唇舌間蹿過，炸開一片片白色花火。

林間靠在大理石臺上，被吻得腰身陣陣發軟，要不是後面環有許嘉澍的一條手臂，整個人會禁不住失力軟倒下去。

他的長睫緊閉，似脆弱的蝶翼輕輕顫抖，還是沒學會在接吻時怎麽呼吸，面頰迅速憋悶得漲紅，忍不住往後仰着頭躲吻。

“夠了，夠了……”林間喉間溢出破碎的求饒話語，“下次，再繼續……”

許嘉澍退開一點距離，俊美眉眼低垂，過分豔紅的薄唇顯出幾分色氣，輕勾起弧度：“阿間對我的吻技還滿意嗎，是不是還是得多加練習，精修進步？”

“不用了。”林間眼眸浮着一片茫茫雲霧，潋滟的紅唇微微張開，呵氣顫抖淩亂，“滿、滿意的。”

許嘉澍聽到滿意的答案，暫且放過了人，抱着林間重回卧室的床上，打了個通話給附近的餐廳，讓盡快送一份午餐過來。

等待的時間段裏，許嘉澍查看着林間足底的傷。

“已經結痂了，不過還需要塗幾遍藥膏。”

許嘉澍稍顯粗粝的指腹擦過淡粉色的痂傷，傳來一陣癢酥酥的觸感。

乳白的藥膏冰冰涼涼，以指蘸取部分，覆在微弓的腳底，緩慢地打轉暈開，傳來陣陣癢意。

林間禁不住笑着縮了縮腳踝，又被許嘉澍另一只手掌緊緊握住，不讓退開。

“忍一會兒。”許嘉澍哄。

待終于塗好了藥，許嘉澍捧着林間纖薄的足，頗為自然地低頭在他雪白足背上親了下。

林間嗖地藏起自己的腳，局促道：“你、你怎麽連這兒也親啊？”

許嘉澍問：“阿間有哪裏是我不能親的嗎？”

這一問勾起了昨夜一些被中翻湧的回憶，林間藏在烏黑發絲裏的耳根似紅翡般透着豔麗緋色，支支吾吾：“能親的、不能親的，你都親完了，才想起來問我……一點誠意都沒有……”

許嘉澍道：“那要是我提前問，阿間會同意嗎？”

林間為自己對許嘉澍毫無抵抗能力羞愧低頭，小聲道：“同意的。”

許嘉澍胸腔震動，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