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學習

學習

用過早飯後, 林間惦記着他泡在蘇打水裏的幾個牡蛎殼，又不想下床來回走動，支使着許嘉澍去看看情況幫他拍張照。

按照林間搜到的處理教程, 要是生蚝殼沒什麽腥味, 就可以晾曬在外面的陽臺上, 只等下一步風幹完上色。

許嘉澍替他忙活完, 回卧室一看, 林間正趴在床上用ipad的繪畫軟件打着草稿, 旁邊放着手機，屏幕上是幾個牡蛎殼的照片。

微微淩亂的黑發下是雪白光滑的脊背, 落有零落桃花瓣似的斑駁紅痕，奪人視線。

襯衫在整個背部只系着兩根松松散散的細帶，纖細的腰身下方是被窄窄白色布料包裹的連綿山峰, 渾圓挺翹，兩條光.裸長腿骨肉勻停, 線條修長，好似流轉着一層溫潤的光芒。

許嘉澍腳步一頓, 額角青筋隐隐跳動。

到最後, 這件衣服是拿來考驗他的定力的？

林間聽到動靜擡起視線，笑道：“你回來啦。”

許嘉澍輕嗯一聲, 走近後, ipad上面的線稿一覽無餘。

寥寥線條，大致勾勒出其中一個牡蛎殼的輪廓, 內側抹抹畫畫，順着狹窄到開闊的扇形結構變化掀來一層層波浪。

許嘉澍問：“阿間打算畫海浪？”

林間糾正：“是海浪上的小螃蟹！”

然後選取了橘紅線條, 在中間的海浪層畫了半只小螃蟹，張牙舞爪, 頗為可愛，好似下一刻就要從藏身的浪潮裏嗖地冒出來。

“先被小螃蟹吓到，後面又不小心弄傷了腳。”許嘉澍道，“我以為那段對阿間來說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不會呀。小螃蟹很可愛，後面雖然受了傷，但是嘉澍背我回來，也是一段很美好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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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澍的心尖被輕輕戳動，變得一片柔軟，低聲道：“要是阿間早一點告訴我，你喜歡我就好了。”

在他不曾注意到的尋常相處裏，不知錯過了多少林間似小松鼠偷偷積攢堅果般的隐秘心思。

“怎麽又說起這個了……”林間有些羞赧，“可要是早點告訴你，結果變得不一樣怎麽辦？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

許嘉澍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林間柔軟的黑發，又被他推了下手臂。

林間催道：“你不要待在這兒。你出現在我的視野裏，就會影響我畫畫的。”

許嘉澍眉眼間浮上一層無奈笑意，反手握住林間的手心，摸到他的指尖微涼，道：“一直待在空調房室內，阿間還是換長袖長褲吧，我去把你的衣服拿過來。”

林間換了身長款家居服，還被握着腳踝穿上了薄襪，才終于被重新塞進了被子裏。

許嘉澍最後将一杯水和一盤鳳梨果切放在床頭櫃，道：“畫吧，有什麽事就給我發消息，我就在客廳。”

房門關閉，留他一個人，卧室裏的空氣彌漫着來自鳳梨果切甜絲絲的香味。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林間尚有些不适應，望了望筆下未完成的草稿圖，竟有追出去和許嘉澍黏在一起的沖動。

戀愛果然害人！

林間拍拍臉清除飄飛的思緒，重新将心神放在眼前。

在床上畫畫姿勢別扭，林間描完兩張草稿圖，手腕陣陣酸疼，放筆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他躺了小半個下午，感覺恢複許多，心神一動，慢騰騰下了床，想出卧室看一眼許嘉澍在做什麽。

門縫打開一線，可以看到客廳中的景象。

許嘉澍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對着膝上的電腦敲敲打打，神色鄭重。

在工作嗎？

林間準備縮回去，許嘉澍注意到動靜，視線看來：“找我嗎？”

偷看被抓了個正着，林間站定，老老實實道：“想看看你在做什麽。”

許嘉澍笑了下，道：“在學習。”

都放假了，還學習嗎？

林間有些疑惑，走近一看，徹底呆住：“這什麽啊？”

“從人體角度分析男性身體內部爽點的科普向視頻。”

許嘉澍自然而然地将林間拉坐在自己的腿上，問：“是不是畫累了，要一起學習嗎？”

屏幕分了屏，左邊是暫停中的外文視頻，是3D模型模拟的活塞運動，箭頭标注着甬道內部的關鍵點，頁面下方是一系列待播視頻，【床事助興小玩具測評】、【為伴侶選擇合适的避孕套類型！超薄/凸點/螺紋..】、【DirtyTalk情景适用類型分析】……

右邊是許嘉澍做的思維導圖筆記，筆記條分縷析，分成前戲、事中和事後三個要點，每點分別往下細分數則注意事項。

林間匆促收回視線，又羞又臊，不敢多看一眼：“你……你怎麽在客廳裏看這些啊？”

“不是阿間說我床上表現得太差了嗎？發現問題就要解決問題，及時學習進步。”許嘉澍語氣誠懇，“我反思了，昨晚确實是我太沖動了，好在阿間水多，沒有受傷——”

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間拿兩只手捂住了嘴。

林間整張臉全紅了，道：“不準說我！”

許嘉澍聽話閉嘴，露出外面的深邃眼眸溢出一點笑意。

“也不用急着特地去學吧？我們順其自然慢慢磨合也可以的……”林間神色慌亂，“對了，我記得醫生說過最好頻率不能太高的吧，要不我們緩一段時間？”

許嘉澍拉下林間的手腕，開口：“阿間沒有發現自己體質有好轉嗎？”

林間一怔。

細細回想起來，自己生病的頻率好像确有下降。

在最寒冷難捱的冬日裏，沒有感冒，沒有毫無預兆來勢洶洶的高燒，也沒有進入乏力疲憊不想動彈的冬眠狀态。

前段時間雖然忙，但每日清晨也被許嘉澍哄着起床，去健身房完成鍛煉計劃，三餐用的吃食分量雖然看起來不多，但配膳精致營養均衡，定量的藥膳補湯也盡數喝進了肚子裏。

林間遲疑道：“可前幾天，阿姨還說我看起來瘦了點……”

“臉上的肉是少了點，但我抱阿間的時候，感覺是變重了的。”許嘉澍耐心道，“阿間摸摸自己的手臂，感覺到有什麽變化嗎？”

林間聞言摸了摸，輕咦一聲：“好像有點肌肉了？”

他的眼眸一亮，迫不及待道：“這兒有體重秤嗎？我想稱稱自己。”

許嘉澍道：“我媽可能有帶體重秤過來，最近我爸有點發福，她一直盯着他鍛煉呢。我問一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發去消息，很快收到了回信。

“我媽說她帶了兩個過來，避免我爸說體重秤不準。”

屏幕上彈出第二條回信。

許嘉澍掃了眼，道：“我爸今上午出去海釣，收獲不小，基本分給親戚們了，就給自家留了幾斤玫瑰石斑，打算晚上做清蒸，問我們要不要過去一起吃晚飯。”

林間本有些心動，又怕自己慢吞吞走路的樣子被許嘉澍的父母看出什麽不對來，一時猶豫。

許嘉澍道：“要是不想過去，我來拒絕。”

“沒關系，可以去的。”林間不想自己成為阻攔許嘉澍和父母在假期聚餐的理由，“腳受傷了，我慢一點走路也有理由。”

許嘉澍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林間是在擔心什麽，唇角輕勾起弧度。

以他媽的眼力，大概一個照面就能看出不對吧？

許嘉澍沒提，道：“那我給他們說一聲今晚會過去。”

林間點點頭。

接近晚飯的點，許嘉澍同林間前往另一片別墅區裏許父許母的住處。

跑車引擎轟鳴響徹，遠遠就能聽到動靜，阿姨早早迎接出來，給他們打開花圃的鐵欄門。

進門換鞋之際，許嘉澍趁林間沒注意，低聲讓阿姨拿坐墊放到餐廳。

阿姨錯愕了瞬，立刻笑着點頭：“好，沒問題。”

林間的一只腳上纏着紗布，不肯要許嘉澍牽，似小龜慢吞吞地往裏騰挪。

許母聞聲下樓，在樓梯時就看到了林間的異狀，驚訝問：“小間的腳怎麽了？”

林間赧然道：“在海邊玩的時候沒注意，踩到了石頭。”

“傷口深嗎，嚴重嗎？”許母急急走來，又指揮道，“嘉澍你就杵後邊幹看着？背小間過去啊。”

許嘉澍早就在等這句，迅速應了聲，從後兩步走來，一條修長手臂攬住林間的腰側，輕輕松松将人打橫抱起，往餐廳走去。

原木餐桌上擺放了一圈的菜肴，只空了中間的位置留給主菜，阿姨先一步進了餐廳，将兩側的木椅都放了坐墊。

許嘉澍俯下身，動作輕緩地将林間放在椅子上，含着笑意放輕了聲音：“在這兒坐會兒，我去廚房看看我爸還在做什麽菜。”

林間小聲地嗯一聲。

許母姍姍走進餐廳，注意到許嘉澍進廚房的背影，了然地哼笑一聲，道：“這是在擔心我們沒準備适合小間你的菜呢。”

林間努力想表現和平時一般的鎮定，聽到這一句，立刻升騰起幾分心虛，坐得有些不安：“不是的吧？嘉澍應該是想去幫叔叔的忙？”

這小兔崽子長這麽大，哪時候主動往廚房裏鑽過，想起過幫忙兩個字？

許母咽下到嘴邊的吐槽，視線掠過周圍，敏銳發現每把木椅上多出來的柔軟坐墊，眼眸微微眯起，又看向似小學生般正襟危坐的林間。

林間眉眼清隽，透着無辜的稚氣，眼尾暈着淡淡的紅，因着緊張，柔軟的唇輕抿，穿着一身規規矩矩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正坐的身形似青竹般清瘦。

他沒聽到許母說話，有幾分疑惑地看來，雪白纖長的後頸隐約露出一點暧昧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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