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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要的布料。”
一人從院門口把包袱扔進來。小耿婳吭哧吭哧跑過去,撿寶貝一樣把大包袱捧到懷裏。然後歪過腦袋,讨好似的朝那人一笑。
“謝謝您。”
“少廢話,銀子!”那個下人龇牙咧嘴恨不得吃掉她。
小耿婳也不惱,娘親教她禮讓,所以小耿婳也不生氣。她吓得收住笑,聽話地掏出姑姑剛給的錢袋子。她強忍着恐懼,慢吞吞走過去遞錢,還沒遞過去就被那人一把搶走。他力氣過猛,帶到了小耿婳。
她一下摔倒在地,包袱墜到髒兮兮的地面,幹淨的布匹滾落一片,瞬間沾上了灰塵。
那人理都沒理她,掂了掂錢袋,冷哼一聲走了。
望着散落一地的什物,小耿婳心疼得紅了眼圈。她一邊捂嘴小聲哭,一邊心裏自責。
她怎麽這麽笨這麽沒用,連姑姑交代的小事都幹不好。她還有什麽臉回屋見她們。
屋裏林氏纏綿病榻,熹微正給她喂藥,一到秋天她的咳疾就犯了。小姐抱着髒布揉着眼睛回來,熹微急忙撂下手邊碗匙。
小耿婳怕她們擔心,等淚水停了,眼睛幹了,再回屋去見娘親和姑姑。
杜姨娘掌管中饋,願意發來的布匹,自然是最差的那一檔。
過冬的衣料要自己縫制,熹微可以穿去年舊的,夫人和小姐卻不行。她服侍完林氏,又忙去擦拭布匹,裁衣縫線。
小耿婳托着腮幫,認真看姑姑埋頭縫補。她當時說,長大後也要給娘親和姑姑縫衣裳。
娘親打趣她,問她為何只想學縫衣裳,不想學做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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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婳眨眨大眼睛:“因為沒人教我做胭脂呀。”
林氏笑眯眯摸着她的小腦袋,答應她等自己病好了就把秘方傳她。
可耿婳還沒等到那天,杜氏就把她帶走了。
一切都是耿忠的主意。他見她越長越像林氏,打算做個長遠投資。他給她請了最嚴苛的先生和嬷嬷,教她通讀四書五經,領會禮教女德。
直到林氏離世,她都沒有再見過娘親一面。耿忠大操大辦了這場白事,在街坊鄰居口中落得了好名聲。結束後他第一時間将林氏留下的值錢家當據為己有,其中就包括她親制的美容藥方和工藝技巧。
而給耿婳剩的,只有一個舊琵琶。
那是母親年輕時在教坊驚豔四座的樂器,也是耿婳童年裏與她朝夕相伴的記憶結晶。
蔥根似的手指轉軸撥弦,帶着無盡思念的弦音穿過窗棂飄零至清冷月光下。記憶裏遠處的母親終于從病榻上坐了起來,她蹒跚着步履,慢慢朝她走來。
模糊的身影愈發清晰,她好像在朝女兒笑。
弦音忽而轉急,樂聲凄婉,如泣如訴。
魏巍聞聲從外面進來。
內室裏,橘黃燭光瑟縮搖曳。耿婳一襲素紗衣裙,跪坐于軟榻,手抱琵琶閉目彈奏。她眉心微蹙,默默滑下清淚。
芙蓉泣露,我見猶憐。
魏巍站在內室門口,靜靜打量眼前人。她總是這般沉靜,哪怕哭得梨花帶雨,也不見一分醜态。
直到曲子奏完,她還沉浸其中,絲毫沒注意外人到來。
魏巍沒出聲,等了一會兒,等到她睜開眼睛,與他對視。
“大人……”耿婳低頭,羞紅了臉。
他解釋一句:“我尋聲而來。”
耿婳點點頭,無措道:“妾身、妾身擾了大人清淨,罪該……萬死。”
“無妨。”
他難得這麽好說話。
耿婳懸着心的仍放不下來,大晚上的他來找他,是不是還要讓她再跪一夜。
她忙擺正姿勢,端正跪好。
魏巍走來,隔着榻上小案與她相對而坐,這才注意到小案上平鋪着的美人畫像。
少女抱緊琵琶,大半張臉躲在琵琶後面,見了夫君比見了老虎還膽怯。
“這是你?”魏巍垂眸看美人像。
耿婳搖搖頭,他若不問,她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隔着微弱的燭光,魏巍細看旁邊題詞——“揚州林如煙”,才知是她母親。
難怪他認錯。母女二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
畫像上的年輕女子身段玲珑如山巒,容貌妩媚似精魅。雖是筆墨丹青下的虛像,卻好似真人一般栩栩如生。尤其那雙眼睛,明明一動不動,卻勾人于無形。氣質妖冶,不似良人。
“方才彈的什麽曲子。”他最愛聽琵琶,也曾遍訪名曲,只這首聞所未聞。
“《離人淚》。”
“誰教你的?”
“娘親。”
“她是幹什麽的。”
耿婳抱緊琵琶,垂睫低聲:“她是……伶人。”
魏巍查過耿婳身世,當時只知道她生母林氏病逝多年,未曾料是這等身份。
室內安靜得出奇,只聽道燭火瑟縮的細微聲響,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我與懷安公主并無私情。”半晌,他沒來由說了一句。
說完他又有點後海,自己的事何時給旁人講過。他這麽一說,好像是在刻意解釋什麽。
她跪得端正,抱着琵琶向他彎下上身。單薄紗衣映出雪白的後背和柳腰一截鮮豔的紅繩。
他沒發話,她仍老實俯首跪着,絲滑柔順的墨發垂下,把似雪的脖頸映得更加皙白。
“你就這麽喜歡跪?”他反問。
這應該是讓她起身的意思吧。耿婳猶豫了一下,壯着膽子擡臉。
他臉色無虞,沒有生氣。她緩緩坐直。
動作伸展之間,發絲微亂,薄可透肉的紗衣松松散散,交領向兩邊滑去,瑩白滑膩的雙肩若隐若現。
藏不住的冰肌玉骨,消不盡的媚态極妍。
魏巍突然覺得橫亘中間的小案很礙事。
“沐浴了?”他忽然問。
耿婳嬌怯嗯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伴随小案翻倒的沉悶聲響,她被拽進了男人懷裏。
母親的畫像随小案一同掀翻在地。
“等一下……”
她想拾起畫像,又哪裏動彈得了。
天旋地轉間,耿婳被橫抱進拔步床,男人即刻覆身而來。
她天生的一雙含情目,明媚潋滟。被淚水洗滌過的纖長睫毛一簇一簇聚在一起,像盛開的情絲,勾魂攝魄。
只一眼,就叫人沉淪。
耿婳揪住他的衣襟,心裏害怕得要死,卻仍一副任君采撷的順從模樣。
素紗衣裙很快被粗魯剝去,身子一涼,耿婳羞怯怯地別過頭,只想消隐于黑暗之中。
“大人……”
溫軟的嬌音恨不能滲進人的骨肉裏,吹彈可破的雪膚因過度緊張染上一層薄薄的粉色。
可惜室內燈火晦暗,實在看不真切。
魏巍蹙眉:“來人,添燭。”
阿沁和青煙斂目垂睫而入。紅帳內衣冠整潔的大官人背身而坐,懷裏嬌滴滴的人兒被藏得嚴嚴實實。
室內燈火葳蕤,黃燦燦的燭光射入紅帳內,為耿婳雪白柔嫩的肌膚透進柔光。
驟然明亮的光将她的胴體照得一清二楚,羞恥之心激得她眼底滲出一層淚霧。耿婳本能地縮起身子,卻被男人扳住,動彈不得。
魏巍晦暗的目光一寸一寸在玉體上挪動,最後望見那塊多餘布料。
“脫了。”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好像生氣了。
耿婳乖順地點頭照做。
是她不對,不該穿極豔的绛紅鴛鴦戲水肚兜——這是他不喜歡的。
紅绡帳暖,人影交疊。雲開雨收之時,已是後半夜。
魏巍完事去了浴房,沒留半分眷戀。
燭火早已燃盡,半開半合的紅帳內,烏發貼身的少女香汗淋漓,心裏偷偷歡喜。
終于有人喜歡她了。
她從來沒和人如此緊密相連過,而這個人剛剛好是她情窦初開時就悄悄喜歡着的。
魏巍回來之後沒注意眼前人,阖目即刻入睡。耿婳還在回味,卻聽到了他平穩有序的呼吸。
魏巍明早約了許淵一起去汪府看望汪子元祖父,沒空耽擱。
即使歇得晚,強硬的生物鐘依舊讓他在卯時睜開了眼。剛要起身回書房,肩處傳來有節奏的熱息。他垂眸,看到了熟睡的耿婳。
她斜倚在他身邊,腰肢上挂着皺巴巴的紅肚兜,再往下別有韻致。
魏巍又端詳了她一會兒,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和新婚夫人同宿同眠。
昨夜的虛火消了大半,醒後明明神清氣爽,可又多看她一會兒,那股火又蹿了上來。
耿婳迷迷糊糊睜眼,卻又看到這人在看她。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欺霜賽雪的婀娜春景。
昨夜她累極了,睡前甚至連穿衣的力氣都沒了,就這樣将就一夜。耿婳剛要拿手擋,卻被他抓住反壓到頭頂。
“相爺。”她嗓音沙啞,一醒來就頭昏腦熱,實在配合不得房事。
魏巍又壓了上來。
和昨晚一樣,她全程都很安靜,要麽抓着被單排解,要麽咬唇拼命隐忍。眼淚默默自眼角劃出,隐入濃密的長發之中。
熹微姑姑曾告訴她,頭一回會疼,以後就不會了。而且會一次比一次舒服。
現在看來,都是些哄人的假話。
這一次,斧鑿鑽心般的痛楚持續時間比夜裏還久。她忍着劇痛,疼得險些哭出聲來。
可她不敢,她只要嘴裏露出一點聲響,他就會加倍地肆無忌憚。
直等他餍足離去,留耿婳一人裹着被子虛弱不已。
身上是疼的,心裏卻歡喜。
他終于肯和她睡覺了,哪怕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心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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