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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送走耿婳後,立刻修書回京詢問情況,同時不着痕跡打聽阿沁,以玄海照拂不及為由向家裏借人。
之後的幾日,他除了在揚州城微服私訪外,就是陪伴好友度過最後的自由時光。
五月中旬的豔陽天,魏巍等人送別了許淵。
“婳兒姑娘怎麽沒來?”許淵伸着脖子看人群,表情頗是遺憾。
魏巍冷淡道:“人家憑什麽送你。”
許淵輕拍他胸脯,調笑說:“這不替你問嗎。”
“用不着。”魏巍突然後悔來送行。
“罷了罷了。”許淵擺擺手,“這麽多人圍着,她來了也看不見。
“什麽?”
許淵見他疑惑,驚道:“你不知道她目力不好?”
“她那雙眼睛之前熬夜做針線都快熬瞎了,你是她夫君你不知道?”她把魏巍拉到跟前小聲說。
魏巍愕然:“什麽時候的事?”
他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好蠢,她還會為誰熬夜繡荷包縫靴子?忽而泛起的酸楚如海嘯般席卷了他的情緒。
“我也才知道啊……”許淵無語,“你這夫君怎麽當的,怪不得人家不跟你過了。”
過了一會兒,魏巍擡起頭來,極力掩飾着眼底情緒,對許淵說:“多謝兄弟,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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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保重保重!”許淵拍拍他肩,“記得寫信!”
送走許淵後,魏巍站在柳樹下緩了又緩,腦子比被風拂過的柳條還亂。
“大人,該回去了。”玄海小聲督促。
上回寄去的信,有了回音。魏嵘告訴他,他離開後王司空一脈的劉理等人把持朝政,頗有取而代之的想法,這些天給聖上施壓想要再立新相。
自從魏巍離開京城後,這些壞消息紛至沓來。必須早點揪住王司空的辮子,把這一拳打回去。
之前他和許淵曾談過此事,最方便的法子就是拿王紳這個遠親下手。
魏巍問:“派人盯着刺史府沒?”
玄海回道:“小的一直派人盯梢。前不久夜裏發現有運到山上別館的貨品。”
“貨品?”
“小的怕打草驚蛇,派人從遠處跟着,看着像木材。”
“繼續盯着,一有動靜随時報我。”魏巍看向他的眼神是冷厲的。
玄海會意,知曉事關重大,領命離開了。
信裏,魏嵘沒有跟他提及阿沁,只是旁敲側擊問詢魏巍近況。
魏巍了解弟弟,這信絕對被柳惜君看了。這女人心眼兒多,不會那麽輕易放人,所以才拐彎抹角問他私事。
越是遮掩,越說明問題。
魏巍為了不打草驚蛇,回信裏沒提丫鬟的事,只叫弟弟魏嵘幫忙問熟識的太醫關于眼疾的療法。
***
另一邊耿婳忙得熱火朝天,開店迎客之餘孜孜不倦的學習《駐顏良方》。
“米粉中加入少量葵花籽汁液,調成‘紫粉’,修正臉上黃氣。”
書上甚至還有美白丹藥的記載,“取藥材白芷、白茯、白附子、白術、白蠟……”
耿婳打算試煉試煉,最好在伍聽肆回來前能做出新品給他看。
“明兒,陪我去采藥,下個月小肆哥哥回來,你們可打起精神!”她打烊時熱火朝天同衆人說。
芊芊小聲問:“小肆哥哥是誰?”
紫殷答道:“掌櫃的前東家,現在還有咱們店的股。他們好像很早就認識。”
第二日,耿婳打算去山上采摘藥材。如果制成的美白丹有效,才能流通市場。
“為什麽不去市場上買?”阮若不明白,她最讨厭打烊後幹活了。
“你看看現在店裏哪件商品不受同行模仿?我去市場上大搖大擺買這些藥材,萬一被人猜中捷足先登了怎麽辦!”
阮若無語:“你可真謹慎。”
耿婳今天特意穿了粗布麻衣,裹得密不透風,如此穿行在茂盛的青林山不怕蚊蛇。
夏日悶熱,耿婳滿頭大汗卻渾然不知,輕巧地往樹林裏竄着,擔當開路先鋒,整個人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
“在這兒!快點!”她朝遠處的三人招手。
耿婳割下白芷,扔到紫殷身後筐裏。幾人忙着采藥,很快天就暗了下來。
“什麽人?”紫殷敏銳擡眸。
“嗯?”耿婳順着他的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密林傳來窸窣聲,耿婳握緊手裏鐮刀。
一個八尺有餘的漢子模模糊糊出現在視域。他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面容,耿婳看他穿着同自己一樣的布衣,以為是城郊一帶的村民。
“耿掌櫃,好久不見。”他緩緩走來,輪廓也逐漸清晰。
芊芊乖巧地行禮,紫殷和阮若鄙夷地看着他。
魏巍笑着說:“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
“确實沒想到。”耿婳口氣不鹹不淡,“魏司馬怎麽在這裏?”
“我來山上尋一味藥。”魏巍道,“耿掌櫃怎麽在這兒?”
話題自然引導到她這邊。
“沒什麽,來采些藥材補貼店裏用度。”耿婳簡單說。
她與他隔着安全距離,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讓她開心的是,再見到魏巍時她比原來更平靜了。
他再也不會波動她的心弦,也不會讓她發怒發狂,這是好事。
氣氛突然一滞。
紫殷趁機不客氣地說:“魏司馬,您擋道了。”
這不是一般百姓和官員說話該有的口氣。耿婳卻不置一詞看向魏巍,好像默許了紫殷的話,在等他讓路。
魏巍哪裏甘心錯過和耿婳見面的機會。自從上回府裏用膳後,他還沒見過耿婳呢。
多日不見,連端詳一眼都成了奢侈。他的心機城府在官場上縱橫還好,可面對心愛之人就不會應付了。
還沒有等他說什麽,耿婳很自然地側身越過他,連個再見也沒說。
“等等!”魏巍本能地拉住耿婳的手腕。
“不要動手動腳!”阮若尖叫。
自從知道魏巍以前是掌櫃的男人後,她對這人的态度直接翻轉。
紫殷道:“放開!”
耿婳看了看他緊握着的手,不解道:“你有事?”
她的語氣像在拷問,他不知道該怎麽答。
魏巍後悔放走許淵,應該在他臨行前詢問些技巧。他平時自诩清高,從不和接觸女子,可到了真正心愛之人面前反而沒了用武之地。
許淵在時,魏巍能借他的由頭與耿婳見面。許淵不在,他又變得遲鈍蠢笨。
紫殷大步上去,要按倒魏巍,卻被玄海攔住。糾纏間鬧出不小動靜。
“什麽人?!”密林另一邊有男人警惕的聲音。
耿婳将手指按在唇邊,警示衆人不要出聲。
過了一會兒,那邊又傳來聲音:“就你一驚一乍的!這時候有個什麽人?!蠢貨!”
随後,再無聲響。
耿婳疑惑地朝剛剛聲源位置走去,她精神緊繃,蹑手蹑腳。魏巍的手還搭在她腕子上,被她領着也朝那地方挪去。
後面的一行人安靜跟過去。
耿婳看到了後山一條小路,直通揚州城外。剛才的那幾個壯丁正搬動木箱,累的汗水直流。
“掌櫃的,那是上回王刺史送禮用的箱子。”阮若眼尖,湊到耿婳耳邊小聲說,“一模一樣的。”
耿婳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衆人保持安靜。随後,她領着大家遠遠地尾随那群人,直到後山腳。
壯丁們把木箱搬到車上,聽他們交談得知,這是要送往洛陽城的貨。
夕陽西下,外面的天徹底黑了。耿婳帶衆人繞密林離開,從正道下了山。
直走到馬車旁,她都沉默不語。
“耿掌櫃,剛剛那是?”魏巍問。
耿婳小聲:“應該是紫檀木材。”
“紫檀?”魏巍眯起眼睛,聲若蚊吶:“耿掌櫃當真?”
前朝皇帝大興土木,曾導致紫檀這類稀有木材岌岌可危。如今大奉為了保護紫檀木,将其劃為官營,嚴禁私下采買。
王刺史的別館裏怎麽能成箱成箱的出現這些?
運到京城老主顧那邊——這是剛剛壯丁說的話。
分明是走私紫檀!
“之前在靈雲樓王紳想羞辱我,第二天送去的回禮也是用這種木箱裝着。我在箱底發現了紫檀木屑,錯不了。”耿婳快速說,“王紳這厮手腳不幹不淨,背着律法賺黑錢!”
魏巍笑道,“憑一塊木屑就認準是紫檀?耿掌櫃定是看錯了。”
“老娘怎麽會看錯?”她被人立刻否認,很是不爽。
“你的目力不可能那麽準。”他說。
一提到她脆弱的視力,耿婳更來氣了。她是為了誰熬壞眼睛的?!
耿婳皺着眉頭怒視眼前人,愠聲笑道:“哦,也是!我這種目力的人魏大人也願意跟一道兒呢,真新鮮。”
突然發現他還恬不知恥地握着她的手腕,耿婳使勁一甩,擺脫他的桎梏。
皙白的手腕留下紅印,她的皮膚一向這般細嫩。耿婳抽出手帕誇張地擦拭被他觸碰的肌膚,随後将幹淨的帕子扔地上,好像丢掉一塊避之不及的髒東西。
她生氣地拂袖而去,阮若和芊芊立刻跟上車,紫殷一揮馬鞭差點打到魏巍的臉。
“喂!注意點兒!”玄海叫道。
耿婳一側的車窗開着,看見魏巍朝她這邊看過來,“啪”一聲重重地拍下了窗戶。
玄海也覺得他那樣說不妥,恹恹道:“大人既然想哄夫人歡心,何必說那麽傷人的話。這下倒好,又把人惹了。”
魏巍望着怨氣的馬車,臉色變得柔和。
須臾,他嘆道:“我要是不那麽說,她勢必往下查。何必讓她蹚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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