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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4

24.

醫院的工作挺忙，忙起來的時候，小魚也沒工夫想麥冬。

小魚的導師姓陳，是個很嚴厲的小老頭。小魚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陳醫生總嫌棄小魚不夠機靈，經常把小魚叫進辦公室裏罵。小魚被罵也不敢吱聲，只能接了一杯水，遞給導師，讓他罵完歇一歇。

導師直接電話call來小魚的師兄，讓師兄接着罵他。

罵也有好處，小魚學到不少知識。

師兄私底下都和他說，導師是中意他，才教他。否則像是天賦一般的學生，導師根本不看在眼裏。

“你有沒有想好選哪個導師？”師兄問他，“大家都在準備保研考研和出國，你別說你一點都沒想過。”

“确實沒想過。”小魚說。

“不是吧？你要把陳導氣死了，你沒看出他多想你讀他的研究生？”師兄一拍腦門。

小魚确實沒想過要讀研，他就想讀完大學，畢業後找一份好工作，養活麥冬和阿爸。一家人，就要一直在一起。

“你不讀研深造真是可惜了，你看現在哪家三甲醫院的醫生還要本科生？”師兄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小魚點點頭，看似很認真地思考了，實際上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天氣變得有點冷。

小魚脫掉白大褂後，順手從桌上拿了支筆，放進自己兜裏。想到自己不是去查房，而是回家，就把筆又放回到桌上。

戴着麥冬織的圍巾，小魚愉快地走出醫院。

碰上開車的師兄，小魚騎着自己的小電瓶車，哼着歌就和師兄揮揮手打了個招呼離開。

坐在師兄副駕駛座的導師說：“讓你勸的事兒，有譜了沒？”

師兄無奈：“小魚不肯讀研。”

“他那成績，不申請保研就是浪費。”

“人家就是不想讀，我能怎麽辦？”師兄也是擺爛。

“我不管，這小子能挨罵，脾氣好，能力不錯，又尊老愛幼，辦事兒靠譜，是打雜科研的一把好手，你身為他師兄，得多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師兄不知道怎麽給一個沒有進取思想的榆木腦袋做思想工作，師兄很頭疼。

小魚照舊去菜市場買菜，再去蛋糕店買了一塊切角蛋糕。軟乎乎的蛋糕，帶着白色的奶油，小魚想象着麥冬吃蛋糕的樣子，耳朵就悄悄地變紅了。

夕陽像是橘子味的氣泡水，快樂的心情像氣泡一樣升騰。

小魚沒有大的志向，讀研，學醫，救人，這些東西于他而言只是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哪怕是他沒有醫生這份工作，以後他去工地上搬磚，也是一樣可以養活麥冬，撐起這個家。

他知道孫文傑不好，理解麥冬的無奈，明白哥哥的自私，也知道阿爸人壞。可是這個家再差，生活再無奈，這都是他珍貴的家，是他獨一無二的生活。

從菜市場出來，下了一場雨。

梧桐葉被雨水打得噼啪作響。

小魚騎車到小區門口，看見麥冬撐着傘在樓下等他。麥冬的腳邊依偎着小三花。

麥冬穿了件針織外套。

小魚摘下頭盔，朝麥冬揮揮手，他興奮得差點連車都沒停穩。

冒冒失失的。

小三花比麥冬還要先跑過來。

可是小魚錯開了小三花的擁抱，轉而跑進麥冬的傘下，将麥冬擁了個滿懷：“麥冬我好想你啊。”

小三花氣呼呼地邁着貓步，踩了兩下水，那表情好像在說：【你完了，我馬上要淋雨生一場大病，鏟屎的你準備好錢吧】。

小魚忘記了小三花，直接将麥冬抱起來，打算抱着麥冬上單元樓。

“小魚快遞送貨啦，麥冬今天有好好吃飯嗎？”小魚掂着麥冬，腦袋去蹭麥冬的耳朵，“麥冬瘦了。”

麥冬雙手努力給小魚撐着傘，一邊好笑，一邊讓小魚放自己下來。

“你別鬧了，跟個小孩兒一樣。等會兒你阿爸看見，又要說你。”麥冬說。

“我抱我對象，關他什麽事。他抱他對象的時候，我也沒說什麽啊。”小魚反駁。

麥冬沉默了會兒，讓小魚以後別這麽說。

“為什麽？”樓道裏很安靜，顯得小魚的聲音很落寞，“為什麽我不能這麽稱呼你？我們接吻擁抱牽手上床，難道我們還不是戀人嗎？”

麥冬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回答。

“我知道了，”小魚說，“我不逼你，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我們就是什麽關系。反正我只喜歡麥冬，這輩子都只會和麥冬做哎。”

麥冬臉紅，用小魚的圍巾擋住了臉：“我只是有一點害怕，害怕我們之間的關系一旦改變，就回不到從前。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小魚笑着說好。

三花貓跟在後面，喵嗚兩聲。樓道裏很安靜。

愛總是平凡人世間最平凡溫暖的一瞬間。

“只要是麥冬你，我可以永永遠遠地等下去。”小魚緊緊地抱着麥冬，麥冬沉甸甸地在他手裏，他的愛好像才有着落。

實習了也不代表沒有作業，小魚晚上九點多從醫院回來，剛吃完飯和麥冬親了親嘴，就得抱着自己的電腦到沙發上寫作業。

電視裏放着喜羊羊的動畫片，其實家裏的兩個人誰也不看這個，只有小三花貓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裏，踩着軟乎乎的毯子，一雙圓眼睛盯着電視看。

麥冬洗完碗，端着盤西瓜到小魚面前：“真不吃？”

“不吃。”小魚頭也不擡。

“這麽刻苦啊？我們家小孩兒真棒。”麥冬用叉子叉了一塊西瓜到自己嘴裏。

小魚擡起頭去看麥冬，看得有些呆。

麥冬笑起來真漂亮，分明是他經常看的臉，卻每次好像都能讓他着迷。

“你不要勾引我，我要寫作業，”小魚倒打一耙，自己心髒，看什麽都是髒的，同理，自己心思不正，想些不可言說的內容，自然就靜不下來，“你，你走開。”

小魚臉紅了，一雙手啪啪啪地拍着電腦鍵盤，打出來的卻是一堆亂碼的字符。

麥冬哦一聲，起身要走，小魚突然丢開電腦，抱着麥冬的腰，将麥冬丢到沙發上。他自己壓上去，像一只大型犬一樣壓着麥冬吻。

小魚的吻技說到底并不算好，磕磕絆絆，麥冬的嘴角都磕破了。

兩個人接了半個小時的吻，差點擦槍走火在客廳裏就做起來，還是麥冬摁着小魚的腦袋，把小魚推開，這才避免了一場不可言說的壞事發生。

小魚晚上抱着電腦還在寫作業做PPT和結課論文，麥冬已經睡下了。小魚很晚才進自己的被窩，可是半夜兩點多，他不想自己睡，想着麥冬的樣子，小魚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

他去廁所手動發洩了一次，回到沙發抱着自己的枕頭就去了麥冬的房間。還好他當初布置麥冬的房間時，買的是雙人床。

軟和的床墊和軟和的麥冬，小魚感到非常滿足。

麥冬被吵醒了，嘴裏嘤咛兩聲，就沒管他了。

小魚去咬麥冬的脖子，抱着麥冬，又跟小狗一樣去啃麥冬的肩膀，親麥冬的嘴唇，麥冬在他臉上拍了一巴掌，說：“煩人！”

小魚哂笑：“我一直就是這麽煩人，麥冬你才知道嗎？”

麥冬迷迷糊糊地睜開兩只眼睛，就只有兩條小縫隙，睫毛長長彎彎的，麥冬擡起頭親在小魚的唇上：“快睡覺，別鬧我。”

小魚就跟被封印了一樣，動也不敢動。

半晌，麥冬開口詢問：“需要我幫你嗎？”

小魚轉過身，有點憋悶地背對着麥冬，甕聲甕氣說：“不需要。”

早上起來，麥冬已經走了，餐桌上給他留着包子豆漿。包子還有溫度，麥冬剛走不久。

小魚叼着包子出門，就遇到剛喝完酒回家的任豐年。

任豐年一喝醉酒就愛揍人，小時候小魚沒少挨揍。後來麥冬來他家了，有麥冬護着他，他的日子才好起來。

任豐年醉醺醺地走過來：“我那天去你醫院瞧腿的時候，聽你老師說，要你讀研？”

小魚說：“我沒打算讀研。”

“你學醫不讀研，能賺幾個錢？現在不是有冬子供你讀書嗎？又不花咱家的錢，你讀完研再和冬子分開不就得了。”任豐年說。

任豐年是個十成十的利己主義。

小魚已經放棄了說服他，也放棄了改變他。在他還小的時候，曾經也試圖和任豐年講道理，可任豐年永遠是那一副“我是你老子，你永遠得聽我的”模樣。小魚後來就漸漸放棄和任豐年講道理了。

有些人就是講不聽的。

“我不打算讀研，我現在可以自己工作賺錢，以後我的錢都給麥冬管，和你沒關系。我和麥冬是認真的，麥冬是我男朋友。”小魚說。

任豐年擡起腿就要去踢小魚。

小魚把門一鎖，直接轉身就走，也不搭理任豐年。每個月，小魚的工資都會留給任豐年一點，交完房租後剩下的錢，他都留着，給麥冬攢着，他要給麥冬買相機，麥冬現在的相機都是用的影樓的。麥冬還沒有一臺真正屬于自己的相機。

小魚擺脫不掉阿爸，阿爸是生他養他的人，再自私再壞的阿爸也是阿爸，麥冬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麥冬從來沒有想過抛棄掉小魚的阿爸。

愛一個人，總是會設身處地地為他着想。

麥冬為他想的很多很遠。

麥冬是心軟善良的人，所以小魚才會這樣無法自拔地賴上麥冬。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比較短小，因為是之前存稿劃分好的章節，我就不改啦，幹脆兩章一起上傳，剩下還有一章過兩天再傳~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