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不親行嗎?行

第34章 不親行嗎?行

鑰匙插進鎖眼,緩緩擰了半扣,鎖芯彈開的聲音截斷了方斐的呼吸聲。

他身上綿軟無力,只能爬起來倚着門,低垂的目光一直落在手機屏幕中的那三個字上,似乎只是看着,便會生出一點力氣。

電話還是撥不通,身後的門鎖再次轉動,鎖舌已經全部彈開,新男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卻似蛇信子一樣從門縫探了進來,讓人覺得陰冷。

猛一擡頭,方斐看到了衛生間中鏡子裏的自己,滿面春色,眼尾殷紅,衣服散亂一團,沒有半分莊重。

他胡亂整理衣服,卻因衣料的摩擦逼出了一聲嘤寧。

啪,他擡手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在疼痛帶來的為數不多的清明中,方斐望向鏡中的自己,看着那個滿面羞忿的人,慢慢露出了決絕的目光。

———

身後的門被一點點推開,門軸轉動的聲音像利刃在磨刀石上反複摩擦,脊背一點點向前,門被推開的縫隙越來越大,方斐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将手機用力扔向鏡子,嘩的一聲鏡面炸裂,鏡中的那個不成體統的方斐碎得四分五裂。

與碎鏡聲音一同響起的似乎還有門外的一聲悶哼。身後被推開的門板驟然回落,門又關上了。

方斐渾身力氣盡失,順着門板緩緩坐在地上,他又被卷土重來的欲望裹挾,剛剛胡亂整理過的衣服再次被拉開了衣襟。

身後的門板震顫了一下,毫無含義的震動都讓方斐體內的熱意像海浪一般翻湧而起,用力掐了一把自己,方斐在門板被驟然推開之時,伸手去抓地上鏡子的碎片。

碎鏡中映出修長纖細的手指,越來越近,在柔軟的指腹即将握住鋒利的斷茬時,方斐聽到了一聲急迫的呼喚。

“方斐!”

尚未作出反應,方斐整個人就被拉着後衣領拽離地面,随即那片碎鏡子被人用腳一踢,撞在牆上再次碎成小片。

被甩至牆角的方斐擡頭看向來人,那人高大的身體遮住了從棚頂傾瀉的白熾光線,因為背光,看不清男人的眉目,那道橫亘整個鬓角的疤痕卻異常明顯。

方斐乍然驚喜:“……張旭堯?”

他的聲音又虛又抖,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即将失去動力,幾乎走了調子。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來,在看到方斐的狀态時目光頓然一沉,“方斐……你這是……”

“草!”男人狠厲地低罵一聲,“他們找死。”

他一把将方斐擄起,放在寬大的洗手臺上,抽了一張擦手巾過了冷水,極不溫柔地拍在緋紅的面頰上,話音裏帶着戾氣:“等我五分鐘。”

男人撤身,袖口依然被攥得很緊,覆在臉上的冰帕子緩慢下滑,露出方斐滿是隐忍的目光。

男人一滞,身上那股迫人的氣勢散了一些,他又探身回來,在方斐耳邊輕聲道:“你把我上次教你背的公式都背一遍,背完了我就回來了。”

“你乖一點,方斐。”

拉緊衣服的手指慢慢松了,方斐将冰帕子重新敷在臉上,又慢慢送到炙熱的深處。

———

景區山莊不算豪華的KTV包房從裏面上了鎖,巨大的黃銅鎖輕輕搖晃,應是有人想逃,卻逃不掉。

包房內三個年輕男人,如今只有一個穿着花皮衣的還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

張旭堯看了一眼表,回手帶上了衛生間的門。

他跨過剛剛被他一拳掀翻,依舊佝偻在地上的青年,拾起了不遠處的一串鑰匙。

“方斐的男朋友?叫楊帆是嗎?”張旭堯蹲身,晃動着手中的衛生間鑰匙,“沒有鑰匙打開船艙,怎麽揚帆啓航?用不用我幫幫你?”

話音剛落,張旭堯就一手摁住青年的頭,一手緊握鑰匙驟然砸向青年的牙齒,老舊的黃銅鑰匙貼着牙龈下側狠敲門齒,一擊便見了血,在痛苦的嚎叫聲中,張旭堯捏着青年的下颌迫使他張開嘴,再次用力一擊!

人體最堅硬的組織,在兩次重擊後驟然崩斷,斷齒落進嘴裏,引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張旭堯嫌棄地別開那張臉,然後将手中的鑰匙插入那個混合着口水和血液的牙豁,貼着受傷的牙龈反向擰了幾圈,才拍了拍青年的臉頰,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船艙用鑰匙打開了,你可以揚帆遠航了。”

說完這話,男人雙手撐膝慢慢起身,轉身向坐在沙發上的花皮衣走去。

途中将躲在沙發後面染着黃毛的年輕男人拉出,還沒開口問,對方就交代了個清楚:“藺逸讓我來玩的,說……有人可睡,我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哥你饒了我吧。”

山莊是老式的木屋建築,地中央有漆成棕紅色的圓木支撐頂梁,張旭堯路過圓木時,順手将手中的人重重往上一磕,剛剛還在求饒的黃毛,身子一萎,癱在了地上。

握着麥克風的手指慘白僵硬,花皮衣率先開口:“姓張的,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今天你可以随便揍我,但是揍過我是不是這事就可以了結了?”

他的聲音兇狠,透過麥克風傳出來更顯得嘶啞陰鸷。

張旭堯看他卻像在看一條呲着牙的野狗,拳腳都沒上正規路數,幾個虛虛實實的過招之後,拖着長線的老舊麥克風就繞在了藺逸的脖子上。

“了結?”張旭堯将手中的長線一拉,看着那張逐漸醬紫的臉冷聲道,“我以為已經了結了,但你們還是覺得我好欺負。”

他将花皮衣的雙臂縛于身後,用捆紮帶捆好,又用封條封了嘴。

“藺逸,你是白九的人,白九現在收人的眼光越來越差了,他沒告訴過你動手之前要摸清對方的底細,也要把身處的環境摸透嗎?”

說這話時,張旭堯坐在沙發上,一只腳踩在少了一顆牙的楊帆背上,看似閑散卻極為利落地将他同樣捆好。

做完這些,他用麥克風的長線将兩人一拴,牽狗似的牽在了手裏。

張旭堯拽了藺逸的那根線,垂眸看他:“我好為人師,白九沒教你的今天我教,就是你付出的代價會大一些。”

整體呈暗色調的KTV中只有一扇門,如今被張旭堯從裏面用自備的鎖頭鎖着,并無出路。

“知道穿月山的晚上什麽最厲害嗎?”張旭堯将手放在房間靠北的牆壁上,自問自答,“蚊子。”

他在壁角處推開擋着牆面的一個酒櫃,竟然露出了一扇木門,門上着鎖,需得鑰匙才能打開。

張旭堯将音響的聲音放大到足夠掩蓋所有聲音,擡腿就踹。

砰,風蝕蟲蛀的木門被一腳踹開,山風一湧而進。

随着山風而入的,還有蚊子。

張旭堯将兩人推出木門,背靠背捆在門外的木樁上:“這扇廢棄的門面朝後山,平時無人留意也無人經過,你們可以祈禱一下,在蚊子沒将你們吸幹之前,屋裏那家夥能醒過來。”

已經有蚊子落在“缺一齒”沾着鮮血的唇角,他用力搖擺着身體,嗚咽求饒。而他身後的藺逸,頂着幾只蚊子面色慘白,卻一聲未吭。

再次拉緊捆人的繩子,張旭堯看了一眼表,加快了語速:“我已經給店主加了錢,告訴他不用打擾你們的狂歡。”他撩起眼皮,目光掠過兩人,看着蚊子細長的刺針刺入皮肉,輕聲道,“年輕人嘛,玩什麽都要盡興。”

———

在“缺一齒”的掙紮與嗚咽聲中,張旭堯反身走回房間,邁過仍在昏迷的人,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洗手池的水龍頭開着,冰冷的水流下是一只慘白無血的手。

方斐濕淋淋地蜷在洗手臺上,過了水的襯衫透着隐約的肉色,他将腕口向上,放在水流之下,用杯水之力抵禦着燎原的春火。

聽到門聲,他緩緩側眸,目光又深又切,撐起了身體。

敞着衣懷的襯衫下滑,遮住的和露出的都讓人呼吸一緊。

“張旭堯。”方斐的聲音輕得就如棉花,“帶我走。”

張旭堯的手指起先探上一片冰冷的水痕,将人真正摟進懷裏,才覺出讓人心悸的滾燙。

他貼着方斐的耳根問:“背完公式了嗎?”

方斐将頭抵在寬厚的肩膀上輕搖:“沒有。”

沉重的呼吸聲與水流聲交融,方斐擡起頭,眼中慢慢豐盈,“對不起,我什麽也想不起來。”

他的手指緊緊抓着張旭堯的衣角,用夾雜着欲望和惶恐的聲音祈求,“張老師,我會努力背的,別不要我,別把我扔在這裏。”

手掌撫上細嫩的臉頰,指腹在咬出齒痕的柔軟上重重一撚,男人沉聲:“叫我什麽?”

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方斐下意識回答:“張老師。”

“既然叫了老師,我就會好好教你。”張旭堯貼近那唇,氣息深深淺淺地打在上面,“一遍不會就再教一遍,直到你學會為止。”

這話像是觸碰到了方斐的保護機制,讓他想起了上次令人沉淪又道德敗壞的親吻。

“可以不親嗎?”違背身體意願的話使得青年看起來可憐極了,“不親也可以學會吧?”

寬大的手掌鉗住青年的下颌向上一提,張旭堯的話音淡得如水:“既然這麽不想親,那我們可以換別的方法。”

用力将人箍緊,張旭堯感受着懷裏輕微的顫栗和驟然升高的體溫,他微微偏頭,嘴唇蹭過方斐耳下,用平淡的聲音嘲諷:“方斐,你到硌到我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一點事情,如果晚上五點沒有更,大家就不用蹲了,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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