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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54章

男人語氣平平, 開口時面不改色,連半分停頓都沒有。若不是這句話模棱兩可又太過露.骨,喻京奈還真要被他這真誠模樣唬過去。

臉頰倏爾一熱, 喻京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拒絕, “不要!”

說完,還轉過身去把鎖住的門鎖打開, 身體力行她的否認态度。

看着對方或許可以稱得上懇切的拒絕, 梁硯商默了瞬, 随後點頭, “嗯。”

連接受她不想和自己睡覺都搞得像在商務會談。

而後梁硯商的手觸到喻京奈身後, 把她剛剛才打開的門鎖重新擰動關上,“這事兒一會兒再說。”

“……”

這個姿勢, 喻京奈像是被梁硯商環抱着。

喻京奈下意識要推人, 卻發現自己的一只手還牽着梁硯商,剛剛一心拉着他快速穿過庭院,沒想太多, 結果到了房間也忘記松開。

注意到這點, 喻京奈立刻把手抽出來, 推了梁硯商一把就往屋裏走。睡衣外衫被她向身前裹了裹, 喻京奈雙手交叉環胸坐到床上,清麗的眸子染上幾分愠色。

“你幹嘛大半夜跑到樟夏來,還一聲不吭的。”語氣不重,嗓音脆生生, 只那微微蹙起的眉毛讓人感受到幾分質問。

空氣有片刻的沉靜, 梁硯商反把話抛了回去,“你不也一聲不吭地來樟夏了?”

“我...”

趁着喻京奈稍有卡殼的空隙, 梁硯商又道:“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準備讓我在那裏一直等着了?”

“我沒有。”沒有過腦的一聲回答,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蹦出來,喻京奈的指尖微微往手臂皮肉裏嵌了些,不自然地晃了下視線,咬了咬下唇,不情不願地嘟囔着,“我那時候是太着急了,登機後是想和你說一聲來着,這不是你剛好打過電話來了嗎...”

話說到這裏,喻京奈不自在的感覺更濃,堵着口氣不上不下,只覺得冤枉得很,幹脆傲着性子轉到一邊去,悶悶丢下句話,“不信算了。”

女孩子脊背纖細,床頭燈光在她足邊落下輕薄一片影子。僅僅是個側影,也能感受到她傲着性子不理人的小情緒。

方才聽到耳中的那些話,和梁硯商的猜想大差不差,只是聽喻京奈親口說出來,到底是要比自己琢磨的要舒心不少。

旁邊一直沒動靜,喻京奈心裏暗罵了梁硯商這個老古板八百遍。大老遠跑到樟夏難道是來當木樁的?怎麽連句話都不知道說。

幹脆把他趕出去算了,省得在這裏給她添堵,反正他又不會沒地方住。

剛打算把想法付諸實踐,喻京奈突然感受到身邊下陷重量,下意識回頭,鼻腔間侵入熟悉冷冽的雪松氣,猛的和男人的視線撞上。

安全距離被入侵,喻京奈條件反射地後退躲開,背部卻抵在男人的手臂。

梁硯商的手掌撐在她身體的另一邊,臂上肌肉壓得她退無可退,看上去像是把人攬住。

“讓我說一句?”梁硯商的聲音很輕,溫柔詢問着,停頓不語。

這樣近的距離,喻京奈看得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漆黑如墨的瞳仁罕見毫無逼迫感,反而溫柔的神情更多些。呼吸無聲糾纏,喻京奈像忽的闖入片壓着皚皚白雪的雪松中,氣息突然一窒。

眼睛緩慢眨動兩下,喻京奈沒說話。

确認喻京奈的沉默是同意的意思,梁硯商才繼續方才的話,“你說的那些我都想到了,不過還是想再聽你說一遍,就當我這人多事。”

聞聲,喻京奈微微愣住,轉而眉眼情緒微松,不過語氣還擰着,“你是很多事。”

梁硯商眼簾微垂,伸手拉下她摳着手臂的指,輕輕握在掌中,又壓到自己膝蓋上,緩緩道:“大半夜的,我跑樟夏來能幹什麽。”掌心的力道收攏住,梁硯商再次看向喻京奈,自問自答:“還不是來找你。”

男人的話聲沉,字字有力地敲擊在鼓膜上,又穩穩停落在心牆,清泠若流水在房間內淌過。

莫名的,喻京奈心髒怪異酥麻,一陣陣地刺激着四肢百骸。

“況且奶奶摔着,我不得跟着來看看嗎,奶奶怎麽樣?”

喻京奈老實回答:“沒什麽事,稍微閃了下腰,需要休息幾天,其他都很健康。”

剛接到楊叔電話的時候,喻京奈關心則亂什麽都沒聽清,到了地兒才知道是自己擔憂過甚,奶奶被拉着各種檢查折騰一圈,健康得很,只是累的困意大增。

“那就好。”梁硯商看着她,無奈嘆口氣,“也不早早告訴我,自己一個人跑得倒是挺快。”

話又回到了這裏,喻京奈抿唇,“噢,那我下次記着先和你說。”

剛剛梁硯商破天荒說了一堆話,喻京奈聽着倒是聽悅耳,看在他連夜趕來的份上,對他[失聯]兩小時的情緒也散了大半,不過嘴上依舊不服軟,語調氣性頗大。

兩人幾乎是貼坐在一起,梁硯商的視線始終停在她身上,見她眉眼明顯松動,也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唇。空氣凝了幾秒,梁硯商拉着喻京奈的手指揉了揉。

“我沒回你消息,生氣了?”

解釋幾番,眼下終于提到重點。

被戳中心事,喻京奈眼神微晃。

生什麽氣,搞得像她多在乎他的回複一樣...

然而此刻的不回答,也同默認無異。

否認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喻京奈的頸側卻突然被人握住,整張臉被寬大的手掌擡起。腦袋被迫仰起,喻京奈瞳孔微縮,後背被壓着靠向梁硯商。

還沒等喻京奈反應過來,唇上就落下柔軟。她心髒猛的一震,雙手抵住梁硯商的肩膀想把他推開,然而對方的胸膛堅硬得像塊鋼板,背後箍着她身體的手臂又和鐵鏈似的,喻京奈根本掙脫不開。

細數梁硯商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正纏着她不放。

掙紮了幾下,力道盡被梁硯商卸去。喻京奈幹脆順着靠在他身上不動了,臉被他溫熱的手掌捧着,喻京奈的身體像塊軟趴趴的棉花。

梁硯商含吻着她唇珠,舌尖沿着唇縫反複試探,齒冠咬住又松開,碾磨半晌,吮吻聲像沉浮的水潮,淹沒人的呼吸和感官。

唇上厮磨着,梁硯商的拇指指腹還在輕輕撫摸着喻京奈的虎口,一節一節壓過手指,貼着指縫反複蹭動,揉按着。

好半天,梁硯商偏到她唇角處,“奈奈。”

“嗯?”喻京奈迷迷糊糊應他。

下一刻,唇又被他含過去。終于到舌,很快糾纏在一起。

喻京奈腦子像泡了酒水,暈乎乎又麻酥酥的。

怎麽梁硯商這麽會親,每次都好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才分開,梁硯商親了親她微微泛紅的臉頰,随後伸出手臂撈住她腿彎,直接把她抱坐在自己身上。

天旋地轉,喻京奈很快壓住他大腿。

從缱绻中脫離出來,喻京奈把自己散開一半的開衫往上拉了拉,“你幹嘛。”

話還沒說完,喻京奈的動作被阻止。梁硯商握住她的手腕,把布料從她指尖抽出來,按着她的後頸在她唇上輕輕一碰,唇邊揚起個弧度,沉聲問她:“想繼續我們的約會嗎。”

其實梁硯商的約會計劃非常俗套,吃個飯,看場電影,然後回家做.愛,好好伺候他老婆。

現在前面兩項沒法實現,能實現的就只剩下最後一項。

一晚上情緒起起伏伏,現在誤會解開又吻了這麽一場,喻京奈窩在他懷裏,只盯着他,兩只眼睛烏亮的像水洗的葡萄,也沒說好還是不好。

心裏想的卻是,就梁硯商這個冰塊做的腦袋,能在這兒想出什麽約會手段。

當她被抱着放在床上,身體趴向床面,腰下又被墊了個枕頭的時候,喻京奈才發覺自己高估了梁硯商搞情趣的能力。

睡裙被卷到腰的位置,喻京奈臀後感受到梁硯商粗粝的指腹,就在布料邊緣處徘徊。

喻京奈想回頭看梁硯商,結果身體剛起來一半,就被梁硯商拉着手臂,順勢把光滑的睡裙從頭頸上脫了。

身上僅剩的布料下滑到膝窩。

梁硯商低頭吻她背後,“奈奈,膝蓋擡起來。”

其實喻京奈壓根兒沒動,還是梁硯商自己動手的。

直至感受到梁硯商的手指,喻京奈忽而想起這不是南山郡,忙要推人,“梁硯商!”

“嗯。”梁硯商輕輕應她,手指回勾。

“這…這裏沒有避孕套...”喻京奈咬着牙才說出完整的一句。

然而梁硯商沒停下,微微彎唇,安撫她,“沒事,我帶了。”

“……”

熟悉的盒子出現在喻京奈眼前。

避孕套是提前為了約會買好的,來的時候情緒尚在,上飛機前拿了盒也不過是沖動之舉。

情緒消退,梁硯商原本是不想今夜在這裏和她做什麽的。

想不想是他們彼此的默契。

約會的三個環節被濃縮成一個環節,這僅剩的環節便吸取了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對約會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放在上面。

喻京奈的手臂垂落在床邊,像被風吹動的柳枝。

枝條晃蕩,輕柔搖曳着。風稍顯狂躁,把柳枝吹得東倒西歪。

柳枝韌性好,随着風抽過來,留下的痕跡明顯。

深沉夜色中,有人迎着柳枝在風中趕路,寬大的身體輪廓上隐隐出現的紅印,是夜裏的風太呼嘯的緣故,柳枝胡亂下落。

梁硯商靠在喻京奈耳邊,“不回你消息是因為在飛機上,下飛機不回是我的錯。”聲音很緩,和他的節奏相反,“因為怕你不願意讓我來,所以先斬後奏。”

好半天才消化掉梁硯商的意思,喻京奈的手指緊抓着他,“你…”

後面的話沒說完。

老男人果然心思多!

園林安靜,喻京奈的唇亦是緊抿。

其實別墅極大,客房多,喻京奈的卧室在園林深處,離爺爺奶奶的房間很遠,離管家和園林內其他被雇傭的人的房間更遠。隔音好,并不會聽到什麽。

梁硯商見着她辛苦,低頭吻住她的唇,吞下所有聲音。

短短幾個小時,從京市奔波到樟夏,又和梁硯商滾到床上。喻京奈歪在梁硯商懷裏,手指掐着他腹肌,像是為了方才剛過去的那場飓風洩恨。

隐約間,喻京奈察覺到男人的指背擦過她眼角的生理性眼淚。

梁硯商抱着喻京奈,看她閉着眼睛睫毛微顫,心髒也跟着震動。

不想讓她生氣,她生來就是被所有人愛着的。

停頓片刻,梁硯商低頭下去吻她額角,溫柔哄着人,“寶貝,我們不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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