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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初夏的安通, 不時就會下上一場雨。
江水有所上漲,江堤那邊被沖毀了一段,大清早, 詹铎便帶着人去了江邊。
袁瑤衣和連嬸則去了正街的一間鋪面,是前日她和詹铎剛定下的,後面用來做藥材鋪子的。
于醫術上她學得還太少,眼下便只是單純的搞一些藥材買賣,從小開始做。昨日,她給厚山鎮的彭元悟寫了信,講了自己在這邊的情況, 并與其商量着藥材買賣的事。
一并寄出去的, 還有給阿兄的信。
父母是放棄了她,但是阿兄和小妹她放不下。
鋪子不算大,但是門頭敞亮,正對着街,來往的人也多。
還沒開始收拾,裏面稍有些亂,彌漫着一股潮濕的味道。
連嬸将窗扇都打開,想給屋裏換換氣:“要說安通這地方不大,可要做的事還真不少, 咱家大人一天到晚不閑着。”
袁瑤衣正拿布巾擦着桌子, 聞言笑了笑,道聲可不是。
有道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這小鎮子同樣如此, 平日裏瑣碎事特別多。不過, 詹铎總能處理好。
她往窗外看了看,雨還在下。這樣的雨天, 總讓人覺得有種悠閑地舒适。
“阿嬸,”她看去忙碌的連嬸,指指面前的桌子,“過來歇歇吧。”
連嬸應了聲,洗幹淨了手便來了桌前坐下。
兩人相對而坐,手裏各自捧着一盞茶。
袁瑤衣嘴角帶笑,眉眼一彎:“周家的管事是明日回去吧?”
昨日,闳州周家的人來了。過來看看詹铎的情況,并問有什麽需要。
身為外祖的周家,倒比邺國公府詹家看起來有人情味兒。至今,詹家都沒有一封信,更遑論會叫人過來。
如此,倒像是要和詹铎斷了關系似的。
當然,這些都是詹铎自己的家事,袁瑤衣不會去過問,她想問的是連嬸。
“是明日,想來到時候雨也停了。”連嬸喝了口水。
袁瑤衣看她,面龐恬然:“阿嬸也跟着我很久了,不若一起跟着管事回闳州吧。”
“回去?”連嬸一臉不解。
袁瑤衣笑,耐心解釋道:“我這邊也安定下了,阿嬸離開家太久了,家裏人總會惦記你。”
連嬸是周家的仆婦,家人都在闳州,人已經跟出來半年,總不好再一直讓人跟着自己。
連嬸放下茶碗,神色變得認真:“娘子怎麽又說這種話?我願意跟着你,家裏人也都知道。我不回去,你以後也別想攆我走。”
“沒有攆你,”袁瑤衣笑,心中暖暖的,“要不,阿嬸回去看看家人?”
雖說仆從得聽從主家安排,但是人真的出來很久了,怎麽會不想念家人?
見人猶豫,袁瑤衣又道:“阿嬸放心,這邊有重五幫我。”
來回話了兩句,連嬸終于應下,說明日跟着周家管事回闳州看看。
。
陰雨連綿了兩日,終于放晴開。
重新露出的豔陽,比先前更加猛烈,曬着這座臨江的小鎮。
街上頓時熱鬧起來,先前存放在倉庫的藥材,裝上板車、馬車,往渡頭運。藥材嬌貴,淋不得雨水,所以這樣的大日頭天兒裏,得趕緊裝船上運出去。
袁瑤衣站在渡頭外,身邊一棵梧桐樹,樹冠投下的一片陰涼地兒,讓她免于被曬。
她看着奔騰江水,在陽光下粼粼發光。
渡頭忙碌,隔着一段距離都能聽見那邊的嘈雜聲。
這時,一個人自渡頭往外側走,傲人一等的身高,總能讓人第一眼便看到他。
袁瑤衣一笑,盯着詹铎的身影。
他今日一身便裝,淡淡的水青色,看上去清爽又簡單,像個儒雅的讀書人。
而他也看見了她,站在人群中朝她揮手,好看的臉帶着笑。
袁瑤衣走出樹蔭,小跑幾步去了他面前:“事情辦完了?”
“嗯,”詹铎點頭,手指擡起,理着女子額邊的碎發,“明明休沐,還得出來做事,父母官做得不易。”
聽着他抱怨,袁瑤衣笑:“你說要去一個地方,去哪兒?”
詹铎指指前面:“太熱了,咱們先上馬車。”
不遠處,一輛青帷馬車停靠在街邊。
詹铎扶着袁瑤衣上了車,自己去街邊買了些果子,而後也上了車。
車廂裏不必受日頭曬,且挂着透氣的竹子門簾、窗簾,讓人少了幾分熱燥。
馬車辘辘前行,沿着一條東西的街道走着。
詹铎拉着袁瑤衣,讓她靠在自己身邊:“今天有空,咱們去一趟盤龍村。”
“盤龍村?”袁瑤衣眼睛一亮。
其實她一直想去看看的,只是詹铎平常事忙。
“嗯,”詹铎點頭,從旁邊拿起一個小甜瓜,用帕子擦着,“當日你把銀錢給了村長,讓辦一個學堂,也該去看看如何了。”
袁瑤衣高興應下。
其實,詹铎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總能将事情處理好。而且,他今天穿這套衣裳是真好看,很趁他這幅皮相。
也不知為何,他明明天天在外面忙碌,偏偏就是曬不黑,皮膚比一些女子都白。
有時候,她很想用手指去戳一戳他的面頰,只是終究還是覺得害羞。
詹铎并不知道袁瑤衣正在心中贊嘆他的完美皮囊,掏出随身帶着的匕首,便給小甜瓜去皮。
“以前去盤龍村,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他臉微垂,手裏熟練地的轉着匕首。
袁瑤衣從他的話中聽到些許傷感,也就能想到了那座村子,大都剩下老弱婦孺。所以,他才會拼上那麽多,去查兵器偷運案。
大概在戰場上,他和那些将士除了是上下級,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詹铎将甜瓜削去皮,切下一片:“嘗嘗甜不甜。”
袁瑤衣唇瓣一涼,是他那甜瓜喂到了她嘴邊,鼻尖能嗅到甜瓜的清香。
她往門簾看看,見着車夫只是專心駕車,并沒有往這裏看,便張開嘴,咬上那片甜瓜。
“好吃。”她垂下臉,耳根發熱。
男子的手臂一攬,将她帶着靠去他身上,鼻間吸入一絲略冷的屬于他的氣息。
她仰臉看他,他也在垂眸看他,然後他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有你在身邊,真好。”他道。
。
之前來盤龍村的時候是冬天,萬物蕭條,小小的村落亦如冬日般消沉。
如今正是茂盛的初夏,到處一片郁郁蔥蔥,村前的那片水澤長滿睡蓮,當真一幅美麗的畫卷。
袁瑤衣和詹铎下了馬車,也就是當初第一次來的那個地方。
兩人站在水澤旁,看那碧波上美麗的蓮花。不遠處的淺水區域,幾個孩童正在那兒摸魚,傳來歡笑聲。
沒有跟任何人說會來這裏,所以村裏沒有人出來迎接,這倒讓兩人更加悠閑。
“咱們過去看看。”詹铎牽上袁瑤衣的手。
袁瑤衣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便是那群水邊的孩子:“好。”
詹铎對她一笑,而後拉着她往前跑,一雙身影在青山綠水間穿過,輕盈如雲。
那幾個孩子見有人跑過來,俱是擡頭看。
然後其中一個孩子驚喜的喚了聲:“詹大人,袁娘子。”
袁瑤衣認出來,這個孩子便是去年在水中摸蛇尾根的那個哥哥,叫阿山。她離開的時候,他還送了平安符。
“怎麽在這兒?不用上學嗎?”詹铎站在岸上,笑着問道。
阿山臉上挂着泥,回答道:“我們課業都完成了,沒完成的還在學堂。”
“學堂?你們有學堂了?”袁瑤衣問。
阿山點頭,擡手指着村子方向:“在村子後頭呢,一間新屋,很是寬敞。”
袁瑤衣和詹铎同時轉身,往村後看去,果然遠遠地看見了一片嶄新的屋脊。
“我帶你們去看看。”阿山從水裏出來,利落爬上岸來。
他赤着腳,腰間的魚簍往後一推,撿起地上的鞋便往前走。
鄉下孩子沒那麽嬌貴,赤腳走在地上也不在意。
詹铎和袁瑤衣跟上阿山,沿村邊的一條小路往村後走,說是小路近。
新學堂就建在村子最後面,邊上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流淌着從後山上下來的水。
袁瑤衣和詹铎才來到院牆外,就聽見裏面傳出來的讀書聲。往前一走,是院門。
從院門往裏面瞅,能看見正堂讀書的孩子們。嚴肅的先生坐在最前面,盯着下面的孩子。
“有女娃在。”袁瑤衣站在門邊,欣喜的道了聲。
原來村長真的聽進去了,讓女孩們也可以進來讀書。難怪剛才阿山說有的孩子課業沒完成,因為女孩們學的晚,肯定吃力些。
詹铎站在她身後,聞言微微一笑:“她們一定很開心。”
袁瑤衣點頭,回頭沖他一笑:“我小時候就想着進學堂,可是女娃不讓。”
“以後我教你,”詹铎面上帶笑,內裏卻對她更加心疼,“你若好好學,将來說不準能中個進士。”
聞言,袁瑤衣笑出聲,兩只眼睛晶晶發亮。
看完了學堂,阿山說把魚送回家,而袁瑤衣和詹铎則去了一旁的小溪。
來到安通後,雖說整日裏不少瑣碎事,可是日子真算得上是安穩。尤其到了這裏,更加覺得安靜惬意。
過晌的陽光沒了之前的強烈,透過樹冠照着清澈的溪水。
“我們沿着溪水往上走,好不好?”詹铎問,指着眼前的小溪。
“踩着水?”袁瑤衣扇着眼睫。
詹铎點頭:“去看看溪水盡頭是什麽?”
袁瑤衣四下看看并沒有人,又看溪水實在清涼,然後點了頭。
兩人脫了鞋襪,一起下到小溪裏,腳下踩着光滑的石頭。
詹铎往前走了幾步,袍擺掖在腰間,而後他回過身來,伸出自己的手。
“瑤衣,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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