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9、09

◎藍色長條形胸牌◎

謝沉征腦子裏突然想到那晚,他從粉色包裝盒裏挑起的肩帶和一點點的單薄蕾絲布料。

許禾點點頭,“你媽說很舒服,而且你媽媽第一次送給我禮物,我總要有點反饋吧。”

“?”

謝沉征咽了下喉,忍不住掃了許禾兩眼,然後耿直地問道:“那玩意你……你确定會很舒服?”

“什麽意思?”

她俯身又揉了揉腳踝,那裏還熱乎乎的,留有剛才謝沉征的力道。

謝沉征眸子一暗,看見她落下一大片雪白,不禁掐腰捏了自己一把。

随後又匆匆瞥過眼,立馬将醫藥箱扣好,放回原處。

“沒什麽意思,早點睡。”說完,謝沉征面不改色地轉身,可他小腿一卡,不露聲色地碰到了茶幾角。

許禾看着謝沉征回到自己的房間,門關的很緊,她坐在沙發上掃視着33樓的布局,開放式的客廳,與落地窗外的深夜緊緊相連,廚房也是敞開式的,裏面東西極少,連刀具都還未拆封,可以看出房屋主人很少在此做飯……在深夜無人驚擾的時刻,一切都那麽明亮華麗。

但卻感覺不像家。

不一會兒,許禾去了浴室,她洗完澡時已經覺得自己要累脫了……直接趴在床上,輕阖上眼眸,在混沌中睡去。

第二日醒來時,許禾才發覺自己睡到自然醒,她在床頭邊摸了兩下,沒有找到自己的皮圈,但卻突然發現這屋裏多了些上次沒有過的東西——女士睡衣以及成套的內衣!

許禾惺忪的眼眸一下子睜大,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盯着茶色玻璃裏的衣服,裏面多彩多樣的款式讓許禾一下子紅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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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剎那片刻許禾臉上的紅暈就漸漸變成眉頭緊鎖,她随手拿了件布料比較薄的睡衣,有些氣勢沖沖地打開門,但還沒見着謝沉征本人,就看見謝沉征他媽。

“媽?”許禾一下子愣在原地,手裏拿着的白色吊帶睡衣都差點無處安放,只好背在身後。

“小禾,醒了啊,給你們炖了烏雞湯,好補補身子”,謝母今起了一大早,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開心,覺得他兒子終于開竅了,便興高采烈地帶了一堆吃食跑來,如今看見許禾穿着睡袍從側卧裏跑出來,有絲失望道:“你倆這是……分房睡?”

許禾腳趾扣地。

他倆壓根沒同/房過,何來分房之說。

“媽,沉征一大早就去局裏了,最近有個案子,還挺忙的”,許禾撓頭欲蓋彌彰的說着,面兒上咧嘴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還附帶一個淺淺的酒窩,說着,許禾掃過滿桌的早餐,便一個激靈的說道:“媽,那個我先換個衣服,您吃飯了麽?要不您先吃。”

許禾跑到陽臺,三下五除二的将衣服拿下,又抓緊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後拿出手機給謝沉征發消息,做完這一切,許合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氣。

她從卧室出來時看到謝沉征竟然坐在餐桌上吃飯。

謝沉征側頭看向許禾,還是昨晚那身衣服,只是黑色頭發散在兩側,倒是顯得更加溫柔,謝沉征淡淡說了句,“過來吃飯。”

許禾輕哦一聲,唇角上揚朝謝母笑了一下,說道:“剛才找皮圈耽誤了一會,不好意思啊媽。”

許禾象征性解釋了一下。

“說什麽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沉征剛說了我”,謝母笑意盈盈地看向許禾,怎麽看怎麽順眼兒,“只要你們夫妻好好的,那我和你爸還有你奶奶爺爺自然什麽都好。”

許禾笑着悶聲點頭,看着謝沉征沉默不語,她自然不再說話,只是小口喝着粥,用筷子夾着粘豆包,小口吃着,頭發落在兩側,有些礙事,她倒是想顧及,可又怕自己吃相不雅觀,誰知道,謝沉征猝不及防地直接幫她将頭發別到耳後。

動作快的笨拙。

以至于許禾口裏的豆包都僵了一下,她拿筷子的手暫且停下。

“你今天去學校?”謝沉征一邊問她,一邊用手擦掉她嘴角的豆包渣。

許禾吓的一激靈,忍着沒躲開,卻點點頭。

謝母看着自己兒子主動,這小兩口甜蜜蜜的,笑的合不攏嘴,直接說:“我還約了人去逛街,小禾啊,謝沉征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媽。”

許禾眼底怔了一下。

她再一次感到某種溫柔力量的具象化。

這是她從來沒有在自己母親身上得到過的,自從她記事以來,就生活在一個壓迫性極強的環境之中,父母對孩子的分級對待,孩子對父母的唯命是從,打壓與受訓的家庭教育塑造了她的小心翼翼與自尊自強。

等謝母走後,她松了口氣,用手扇風給自己降溫。

“我媽單純愛湊熱鬧,沒什麽壞心,你要是不喜歡,不讓她來便是。”謝沉征說完,擱下湯匙,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

“不是”,許禾怕他誤會,連忙道:“你媽媽很好,只是我需要點時間。”

許禾說的有些急切,眼底還帶着一絲迫切想讓他相信的懇誠。

她需要時間,接受他的家人,那包括接受他麽?

謝沉征不可置否地挑眉,便又淪于沉默,對于兩人剛才的肢體接觸,彼此心照不宣,偶爾在長輩面前‘秀’一下恩愛,倒也無可厚非。

他起身走向洗手間,或許是氣壓值太低,許禾也匆匆喝完剩下的湯,她利落的收拾完碗筷,放到水槽內,可這水槽內連個洗碗工具都沒有。

謝沉征從洗手間出來時,正看見許禾半彎着腰找東西,長發披落,她身上那件白色緞面裙子,一下将腰肢勾勒出來,謝沉征清了一下嗓,“找什麽?”

“洗潔精。”

“不用洗,有自動的。”謝沉征繞過凸起的白色大理石桌臺,走到許禾身邊,他原本想遞給她皮圈,但誰料到,許禾猛地一轉身,踩着他的腳,将人卡在桌臺邊沿。

誰知道這是怎麽搞的,或許是他靠的太近,又或許是她起的太猛,但确實尴尬又暧昧,許禾被謝沉征圈在懷裏,感覺渾身一下子僵住了,流動的血液暫歇,只有心髒還在運作,砰砰跳的讓許禾不知該怎麽辦。

她仰頭望着他,瞪大的眼睛又閃了幾下,目光從謝沉征的眼眸落到鼻尖,再下移到唇珠......直到那雙唇突然動了一下。

許禾聽見謝沉征說:“那個......暫時還沒查到昨晚那人的信息。”

謝沉征緊張的吞了下喉結,一下想到了案子,便見縫插針地說出來。

許禾:“?”

“拉鏈上沒他指紋?”許禾順着他的思路反問。

“沒有,只有一組你的指紋”,謝沉征放在她背上的雙手不知不覺向下移動,直接搭在許禾的腰上,“你再仔細找找你的包,我總覺得他或許會留點什麽。”

許禾其實也有同感,如果沒有少東西,那也有可能是多了什麽東西。

但現在兩人還在抱着,這怎麽找?而且,兩人竟然還這樣聊了案子?許和耳根一下紅了。

“那個......要不你先放開我?”許禾讪讪地出聲。

謝沉征詫然松了手,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大,許禾低頭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整了整衣服,小跑去拿自己的包。

她将包裏的東西一下倒在桌子上,口紅、便利貼、簽字筆、手帕紙、防曬霜還有補水噴霧......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東西。

一個不屬于她的東西。

藍色長條形的胸牌。

“還真有。”許禾說話的口吻有點嚴肅和震驚,昨晚或許天太黑,她也沒仔細找,但現在,天光明媚,萬物朝陽,這塊藍色的刻有人名的胸牌被人放到自己包裏,許禾有點懵,後知後覺出一點納悶還有緊張。

“京州大學有這種樣式顏色的胸牌麽?”謝沉征問她。

她朝謝沉征看了一眼,又抽了張紙巾隔着将胸牌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藍色為底,一圈黑漆包邊,她覺得眼熟,而且這上面的名字,她也記得在哪兒聽到過或者見到過,但許禾不确定,完全不确定,只好搖搖頭,“應該沒有。”

“一般現在在生活化場景裏,除了醫院,很少有戴胸牌的吧?而且,那人給我這東西,像是故意的,難不成是想提醒我什麽?”許禾自言自語。

“他會有這麽好心?”謝沉征嘲她天真,從許禾手裏接過來,正反面都檢查了一遍後,将藍色胸牌裝進透明塑封袋,“提醒的方式有許多種,像這種跟蹤行徑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先回局裏,然後再送你回學校。”

謝沉征說着走向門口的鞋櫃,他已經按下電梯按鈕,許禾收拾好東西,跟着出來,原本她想拒絕,但一想到昨晚謝沉征說的話,便将‘拒絕’兩字咽回去了。

電梯一關,許禾固然有些擔心,尤其是在面對未知事物之時,恐懼會在想象力的加持下無限放大,她想了想便道:“我自然知道不要掉意輕心,但那人為什麽偏偏給我?你昨晚說,那個黑衣人可能跟蹤過黃語嫣,那黃語嫣也遇見過這種情況麽?她收到過名牌之類的,類似信號的這種東西麽?”

“信號?”謝沉征斟酌出聲,他看了眼手中拿着的塑封袋,藍色的胸牌晃眼,但這突然冒出的東西,到底是幾個意思?謝沉征也摸不準,但他大膽揣測道,“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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